29 ：訣別

洛林伸手擦幹眼淚，要死她也要死得坦坦蕩蕩。

顧嘉木只是在那裏冷眼看着，顧母倒是神情中透出一絲緊張，不過她沒有站出來阻止洛林。

仿佛，他們都在覺得洛林這個殺人犯不會輕易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只有豆豆一個人在那裏哇哇大哭，或許是母子連心，他雖然還小，不過也看得出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生離死別。

苦笑着，洛林把水杯裏的水一飲而盡。

哐當一聲，洛林松開了手，手裏的水杯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發出一陣清脆洪亮的聲音。

玻璃渣子飛了一地，就像洛林心裏的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再次支離破碎。

“豆豆，媽媽愛你，媽媽永遠愛你……”

安眠藥的藥效很快就開始發揮作用，洛林覺得意識慢慢地變淺，視線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

洛林想，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總要跟她最難以割舍的人說句再見吧。

顧嘉木呆呆地在旁邊看着，神情中有些驚訝，像是沒有料到洛林真的有勇氣把杯子裏面的水一飲而盡。

顧嘉木松開了豆豆的小手，豆豆就立馬迫不及待地朝洛林跑去。

“媽媽！媽媽……”

豆豆一個勁地在那裏哭喊，一聲聲媽媽哭得洛林也忍不住跟着淚奔。

如果可以，洛林多想永遠陪在豆豆的身邊看着他一天天長大，她多想用自己的愛來補償這三年來對豆豆的虧欠。

可是她再也等不到那天了，妄想是種會呼吸的痛，而現在對洛林來說妄想都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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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你要乖乖的，你要聽爸爸的話，媽媽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你長大了，媽媽就回來看你，你要乖乖的，知道沒有……”

洛林一個勁地在那裏安慰豆豆，她向來不會說謊，唯一的這一次還是對豆豆說，她想，等豆豆長大了，他一定會理解自己吧……

最後的最後，洛林還是沒有能陪伴在豆豆的身邊，她只希望在自己死後顧嘉木能信守承諾撫養豆豆長大。

她虧欠豆豆的，只能下輩子再還了。

洛林緊緊地把豆豆摟在懷裏久久不松開，這一次，就讓時間永遠地暫停下來吧……

洛林感到一陣陣的反胃，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她迷迷糊糊地閉上眼，即使是這樣，她也舍不得松開豆豆的手。

豆豆也在緊緊地抓着洛林的手，他似乎也知道只要他現在一松手，他就再也抓不住洛林的手一樣。

洛林流過的淚全部都一滴不漏在映入豆豆的眼睛裏，她的委屈，恐怕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豆豆一個人能體會吧。

洛林猛地感到自己的心跳速度瞬間增加了不少，她在想，這是不是就是臨死前的征兆。

洛林加大了力度，恨不得要把豆豆捏碎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

“媽媽，你去哪裏？帶我去吧……”

豆豆在洛林的懷裏胡亂掙紮着，這還是豆豆第一次說出這麽多個字，他的小手撲通撲通地掙紮着，看見洛林沒有回答他，他又重複問了一遍。

只是，洛林已經永遠安靜下來，她的手慢悠悠地松開，垂垂地朝地面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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