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王偉猶猶豫豫的站起身慢慢走向林遙的身邊,林遙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拿出了手铐,先把手裏的人铐上再處理王偉。不成想,就在他剛剛拿出手铐的一瞬間,被踢中要害廢了一條手臂的蒙面男突然扭轉身體躺在地面上狠勁照着林遙的肚子踢了一腳,林遙悶哼一聲後退了數步,靠在牆面上。一氣之下,就摸上了腰間的配槍。
那人眼疾手快,那只還能用的手抓住王偉的同時,就把長椅踢向了林遙。林遙全力躲避的時候,卻讓那兩個人跳出了窗戶。不等林遙追上去,就聽見上好托拖車發動的聲音。
哎呀,跑了啊,林遙不但沒有懊惱反而露出了一點點的喜悅之色。
深夜的城市,一輛摩托車停在了陰暗的小胡同裏,開車的人一把扯下遮着臉的頭套,露出滿是忍耐劇痛的表情。他把左臂提起來,放在牆面上,咬咬牙突然使勁發力,被卸掉的左臂在難以忍受的劇痛下正位。男人一臉的冷汗,也不理會已經看的發傻的王偉徑自朝胡同口走出,王偉緊随其後。
胡同口旁停着一輛汽車,男人上了車見王偉也跟了上來,就幾乎是不願多耽擱一秒的狠狠踩下油門。
王偉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開車的男人,憋了好半天才問出一句:“你沒事嗎?”
“死不了。”
“那個林遙很麻煩,怎麽辦?”
“沒什麽。林遙手裏那點線索還不夠塞牙縫的,用不着理會。先生讓我提防的是司徒千夜,至于林遙,不足為懼。光是聽他對你的提問就能知道,那小子還沒什麽大本事。”
聽到這裏,王偉踏實地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緩解自己緊張的神經。
車停在了工業區的老樓棟前面,王偉下了車,跟開車的男人說了幾句話就轉身進了樓。随後,那男人打轉方向盤,奔着郊區而去。
在郊區的一棟別墅門前,開車的男人忍着痛夾着腿走到門口按了三次門鈴,很快裏面就有人打開了門,這男人一邊走進去,一邊氣哼哼地說:“我早晚廢了那個林遙!”
“小海,說話注意點,我這裏有貴客。”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叫小海的男人詫異地看着客廳裏,只間自己的大哥對面坐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這男人背對着他看不到容貌。
“對不起,先生。”小海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随後走了過去,等他繞到男人身側的時候,不免大為驚訝。
這時,貴客開口說:“我們家那位下手是重了點,可你似乎也沒手下留情。大家憑本事過招,你若是一定要找小遙算賬,就先過了我這一關。”
別墅的主人,也就是司徒今晚要見的韓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司徒老弟真是快人快語。小海,愣着幹什麽,向司徒先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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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連考慮都沒有,直接低下頭就說:“對不起,司徒先生。”
司徒截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沒有理會小海的歉意,直接對韓剛說:“韓先生也是個爽快人,我們既然能坐下來好好談話,就不要浪費時間。”說着,司徒再次打量起眼前的這個韓剛。
韓剛,國際情報商。五十左右歲的年紀,烏黑的發健壯的身體,一雙眼睛裏永遠都是波瀾不驚。只是橫在額頭上的一道疤痕讓人看了不舒服。他穩穩地坐在沙發上,嘴裏叼着高級雪茄,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國的國王,而他身後的兄弟們,個個面無表情的站着,看來都是訓練有素的家夥。
在司徒打量韓剛的時候,韓剛也沒閑着。他沒想到司徒竟然能找到他,更沒想到司徒竟然直接來跟他攤牌。這個據說狡猾奸詐的私家偵探真是不白給啊,面對剛才那十幾把槍竟然還能泰然自若,談笑風生。看來,他有點小看了這個男人。
想到這裏,韓剛說道:“司徒老弟,我們繼續談。”
司徒也不着急說話,看着韓剛一個勁的笑。韓剛是什麽人啊,司徒這笑裏的含義他怎麽會不明白。于是就對手下人說:“你們都出去。”
很快,客廳裏只剩下了司徒和韓剛,司徒熄滅了手裏的香煙,開口道:“韓先生,YES和NO只在你的一念之間。說白了,你我并沒有什麽過節,說得好聽點,還有一半是相同的立場。說得不好聽點,你這條過江龍想要壓住幾條地頭蛇怕是沒那麽容易。何去何從,你慢慢考慮,我就不打擾了。”
韓剛一笑,突然放在桌子上一把手槍,那槍口正對着司徒。他說:“司徒老弟也不見外啊,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司徒看都沒看桌子上那把槍,只爽朗的“哈”了一聲,便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別墅。
韓剛陰沉着臉色緊盯着被司徒關上的房門,後面很快就走出了小海,站在他的身後問:“先生,我們就這麽放過這兩個人?”
“這不是咱們的地盤,做事要謹慎。最近不要跟着王偉了,讓他自己去鬧吧。”
“可是先生,林遙現在已經盯上了王偉,萬一王偉被他抓住,他要是說出我們來怎麽辦?”
韓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咬着雪茄起了身,拍了拍小海的肩頭,說:“林遙早就知道我們在這兒,還用得着打王偉的主意。”
小海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韓剛進了卧室,心說:林遙是怎麽知道這裏的,難道說是司徒告訴他的?
深夜的重案組辦公室裏,葛東明越來越搞不清楚林遙究竟打算做什麽。聽唐朔說他把所有的資料都鎖進了抽屜裏,甚至連剛剛調查回來的線索都不聞不問,而他自己卻經常性的玩失蹤。這小子究竟在搞什麽啊?
就在葛東明頭疼的時候,竟然接到了林遙的電話,葛東明來不及多問幾句話,就挂斷了電話拿起車鑰匙飛奔着離開了辦公室。
城市高速公路的繳費口處,林遙站在跑車前面遠遠的看見了一輛車奔馳而來,穩穩地停在了他的面前。車裏的葛東明打開車門迫不及待的問:“你抽什麽邪風了,為什麽突然要說去F市?”
林遙笑笑,說:“我過去查查倪美在案發前幾天的具體動向,我也不清楚在那邊會逗留幾天,臨走前把這個給你。”說着,林遙把口袋裏的某一樣東西放進了葛東明的手裏。
“什麽玩意?”葛東明詫異地問。
“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走了,有什麽事電話聯絡吧。”
葛東明臉上挂着層層的陰雲,頭頂上雷聲滾滾,咬牙切齒地問:“小林,你覺得咱倆到底是誰組長?”
林遙有點莫名其妙的看着葛東明,說道:“我要是不把你當組長還能在這時候叫你出來。”
葛東明早就明白了,自己是絕對控制不住林遙的,好在林遙脾氣雖大個性雖散漫,但重要的時候絕對能分得清孰輕孰重,像這樣先斬後奏的事索性就睜一眼閉一眼吧。于是,葛東明挺無奈的揮揮手,自己也上了車,趕回重案組了。
深夜,與獨自開車的林遙不同。此時此刻,司徒坐在廖江雨家的書房裏,已經跟和尚吵了好半天了。也不知道他們倆到底為了什麽事,這都一個多小時了,誰都沒占上風。
廖江雨塞了一根子希精心制作的南瓜條進了嘴裏,再喝一口香醇香醇的咖啡,這才又打起精神指着電腦跟司徒繼續玩鬥嘴的游戲。
“你這麽看就能看出誰是兇手?娘的,要是這樣也行,灑家我他媽的早成神探了。你說說你啊,去找韓剛是你自己的事吧,非得把灑家我也叫上,你在別墅裏面吹着冷氣,我在外面喂蚊子。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你他娘的一點進展沒有。我這一身的包找誰評理去?”
“子希不是給你上藥了嘛,挺大個老爺們別唧唧歪歪的。靠!一盤子南瓜條你都吃了,給我留點啊,你餓死鬼托生的?”
“子希給我做的,沒你的份。”
“臭和尚,你找拍吧你。”
“媽的,你小點聲,吵醒了子希我斷你……”
“行了行了,我身上已經沒多少經脈讓你斷了。”說着,司徒一把搶過南瓜條的盤子,塞了滿滿一嘴,還命令着不滿的廖江雨說:“趕緊的,再給我看一遍酒店的監視錄像。”
廖江雨一邊嘀咕着一邊走過去,把黑過來的監視錄像視頻又播放了一次給司徒看,司徒眼珠子一錯不錯的盯着屏幕。一旁的廖江雨無聊的咬着咖啡杯子,那心思早就飛到卧室去了,可偏偏司徒這家夥就是不讓他走,真郁悶。
司徒盯着屏幕翻來覆去的看了一個多小時,突然說:“這個個子很高的女人能不能看清她的臉?”
“不能。”
“沒有任何辦法?”
“大哥,這是監視器角度問題,你以為拍電影啊,這人那美就拍那?”
司徒聽出了廖江雨的不耐煩,轉過頭問:“你今天吃槍藥了,說話這麽沖?”
“狗太陽的老色鬼,你他媽的在我這窩了幾天了?自從你來,我哪天進卧室睡過?”
“哈,是欲求不滿了。”
“找死是吧?我這段時間都成了你三陪了。”
“讓你做三陪?我瞎啊?得了,去睡吧,回頭子希也該怪我了。”
一聽司徒放行了,廖江雨放下杯子如閃電一般的跑出了書房。司徒無奈的笑笑,心說:哎,什麽時候才能跟小遙也親親熱熱啊。
壓下了已經成災的思念,司徒仰靠在轉椅上,心裏琢磨着,從時間來看,這個高個子的神秘女人的确有些可疑,與她一同出現在監視錄像裏的人都能看見臉部,唯獨她看不到。若不是存心避開了監視器的拍攝角度,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效果。因此,這個女人才會更加引人注意。
會是誰呢?從身高身材上來看,很有可能是大賽的選手。可問題是,決賽開始之前,除了死者路小燕本人以外,單獨行動的選手只有倪美和付琪琪,會不會是她們其中的一個?
根據自己手中所掌握的線索來看,倪美的嫌疑最大,但是付琪琪也脫不了幹系。這兩個女人都喜歡着王偉,而王偉和路小燕之間似乎摩擦很大。那麽,會不會是這兩個女人為了王偉而做了什麽呢?
從倪美和付琪琪所在的F市到本市,坐飛機需要一個小時。如果坐火車,需要兩個小時。但是,若是開車走高速公路需要多久的時間?仔細來想想,路小燕的死亡時間是早上的07:00——07:30之間,那麽坐飛機的話,就需要在早上六點到達本市。問題是,路小燕死前有過性行為,這可不像是女人能做的。
等等!女人、時間、交通工具、被動過手腳的GPS,這其中好像有什麽關聯啊。
司徒在不知不覺間吸掉了整整一包香煙,他的眼睛即使在深夜依舊是神采奕奕的看着電腦屏幕,沉思的臉上分析不出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東西。
清晨,翟子希輕輕的掙脫了廖江雨的懷抱,剛要起身去做早飯,就被睡的迷迷糊糊的人又抱進了懷裏。廖江雨不滿戀人總是先他起床,緊緊的抱着不放手,還說:“今天不用上學,多睡一會。”
“不行啊,司徒大哥還在呢,我去給你們做早飯。”
“不用管他。”
“別鬧了,快放手吧。”
廖江雨睡的晚,聽着翟子希輕柔的聲音不多時就進入了睡眠。翟子希笑着為他掖好毯子,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剛剛打開卧室的門,就看見地面上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我去F市了,你盯緊韓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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