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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在司徒與霍亮談話的時候,韓蕭把昨晚醫院的監視錄像帶和醫護人員名單送了過來。
林遙道了謝,韓蕭便很幹脆地離開了。
“現在研究這些已經沒用了,最好能先看看監視錄像。”左坤拿過醫護人員的名單塞進了林遙的口袋裏,他的目光一直鎖定那盤錄像帶。
“估計也不會有什麽收獲。爆炸現場的調查結果可能還要再等幾天。左坤,你跟我去醫院的保衛室看錄像帶,少安,麻煩你在這等着司徒吧。”
衣少安正要起身,卻被左坤按住:“不,我在這等司徒,安兒,你跟林遙去吧。”
左坤似乎有他自己的打算,衣少安沒有多問,跟着林遙離開了病房門前。
在保衛室裏,監視錄像從當晚九點多開始看,一直看到霍亮被送進病房,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淩晨01:30,接着韓蕭從病房走出來,等在外面。林遙計算着,這個時間正是霍亮在跟司徒通話。随後,韓蕭再次進入病房,不到兩分鐘就出來了,跟坐在對面的女警說了什麽,匆匆離去。
林遙正準備往下看,畫面突然沒有了!旁邊負責操作機器的保安先是一愣,有些急躁地說:“可能是卡帶了,等一下啊。”
林遙面無表情地看着保安取出錄影帶,打開老舊機器的機蓋,仔細檢查着。他靠在衣少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衣少安貌似好奇地走過去,看着:“你們這裏還在用這種錄影帶,怎麽不用數碼監視器呢?”
“呵呵,院方不買,我們有啥辦法。将就着用呗。”
衣少安回頭看了看林遙,對方朝他點點頭,他又問道:“你在這裏工作多久了?”
“十多年了。哎呀,總算好了,這回應該可以看了。”說着,保安把機蓋和上,重新将錄影帶塞了進去,但是,畫面還是到了韓蕭離開就沒有了。
保安急得滿頭大汗,林遙仍舊是面無表情,衣少安似乎有點着急了:“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這東西太老舊了,以前也經常出現這種情況。”
“是嗎?很多次嗎?”
“是啊是啊,經常的,我們都習慣了。”
衣少安笑笑:“難為你了,我們要把帶子拿走,回頭會跟你們上司說的。”
保安打開了房門,點頭哈腰得致歉,看上去有點害怕的樣子。衣少安率先走出去,林遙落後一步。
“兩位警官真是很對不住啊,您二位慢走。”
林遙一腳門裏一腳門外,插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慢慢抽出來,身邊的保安正要繼續恭送,忽見林遙的手舉在面前,手中還握着一把槍。
臉色陰沉的林遙把手槍頂在保安的頭上,吓得他體如篩糠:“幹啥,你,你幹啥?”
保安的反應讓林遙有些疑惑,他收起了手槍。抓住保安的手扭到身後,将這個人推擠在房門上。觀察着保安慘白的臉色,他說:“在我面前說謊就是這樣的下場!”
“說,說謊?我,我沒有啊。”
“你說剛才的故障是卡帶,用過那種老式錄影帶的人都知道,卡帶的時候要先打開機殼,在把裏面的帶子從齒輪裏一點一點取出來。但是你先按下了退帶鍵,然後才打開機殼門,好像你早就知道裏面根本沒有卡帶一樣。”
“不,不是的,我,我對這機器不,不了解。”
“真有趣。剛才你還對我同事說,你在這裏工作了十多年,這種卡帶的情況經常出現。”
保安臉色慘白,腿腳一軟就跪在林遙的面前。一旁的衣少安笑眯眯地看着林遙,問:“既然你早就發現了,為什麽還讓我去問他?”
林遙扭過頭對着衣少安一笑:“我的親和力不如你。”
與此同時,司徒已經走出了病房。在走廊裏跟着左坤一起抽煙說話。
“霍亮,還堅持嗎?”
“嗯。”
左坤哼笑了一聲:“你壓根沒想勸他吧?”
“這種事怎麽勸?那是他的父母,霍亮現在還能想着只是抓到敵人而不是親手殺了敵人,這一點他已經足夠冷靜了。”
“把他交給我吧,等葬禮辦完,我帶他回法國。在那邊,沒人能動他。”
司徒把煙蒂扔進了垃圾桶,搖頭:“不行,我得讓他留下。左坤,從霍亮剛才說的經過來做個換位思考。如果你是那個醫生,你有機會殺了霍亮嗎?”
“當然。雖然當時對面病房有一個護士,那個女警也随時有可能回來,但如果是我的話,只要十秒鐘就足夠殺了他。”
“對。一把配有消音器的手槍從扣動扳機到目标死亡,用不了十秒鐘。然後,可以從窗戶跳出去,脫掉醫生服,利用事先準備好的交通工具離開,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三分鐘。那麽,那個醫生為什麽沒殺霍亮?還有,如果我們初步的推測是正确的,霍亮家的炸彈很可能是在假傳道士送去的禮物裏面,一個職業殺手,會沒有看到目标就輕易下手嗎?綜合這兩點來看,對方似乎并沒有急着要殺害霍亮。”
左坤的眼睛一亮,正要開口說話,便看到衣少安一副非常開心的樣子走了過來,他扔掉雪茄,迎過去:“什麽事這麽高興?”
“很久沒這麽興奮了,我真是喜歡林遙。”
“安兒,你想我跟林遙之間反目成仇嗎?”
衣少安笑着挽住了左坤的手臂:“你多久沒因為我吃醋了?偶爾看看也不錯。”
司徒一腦門的黑線,在衣少安背上拍了一巴掌:“你的惡趣味給我收斂一點,出什麽事了?”
“去保安室看看就知道了。”
保安室內,林遙端坐于桌子上傲氣十足!一個保安像是見了鬼似地蹲在牆角,瑟瑟發抖。司徒看自家親親那副帝王架勢忍不住笑道:“小遙,你把家法用這了?”
左坤面露同情,心說:司徒,你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林遙把整個過程說了一遍,最後補充:“我以為他是協會的人,試探過幾次以後發現這小子八成連少安都打不過。你去問問吧,我擔心自己會嚴刑逼供。”
司徒知道林遙心裏窩了一把火,這時候,還是順着他比較好。于是,司徒點點頭,走到保安身前一腳踹在人家肚子上:“哥們,你是想嘗嘗滿清十大酷刑再招呢,還是主動交代呢?”
“我坦白,我坦白,我什麽都說。”
司徒回頭對着林遙笑笑,後者把錄音筆拿出來放在一旁,等着聽保安的供詞。
“前天,前天有個男的突然來找我,說,說今天會有人來看昨天晚上的監視錄像帶。他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讓我洗掉後面一半的影像。”
“說說那個男人的特征,身高、容貌、胖瘦、年齡,說話有沒有口音?”
“比我高點,能有一米七八左右吧,臉長的一般般,沒啥特點。單眼皮,鼻子有點塌,其他的我沒記住。現在是冬天,他穿的多,胖瘦我也看不出來。年齡大概是在三十左右,說話沒什麽口音。”
“他給你多少錢?”
“十萬,給的是現金。我,我都放在家裏床下邊了,我,我都交出來。”
“他告訴你名字了嗎?”
“沒,沒有。”
這時,左坤走了過來。他拿起了油筆和紙張,拉着椅子坐在保安的面前:“那男人什麽臉型?”
“臉型?好像是,圓臉盤。”
“你說那男人是單眼皮,眼角是下垂還是上揚的?”
“眼角?我想想,不上不下。”
“額頭呢,寬不寬?”
“比你的寬。”
“眉毛呢?”
“眉毛有點下垂。”
看着左坤的筆一點一點勾勒出一張臉出來,司徒好奇地問:“你還有這個手藝?”
“家族傳統,都要學繪畫和鋼琴,黑手黨的自我催眠。”
司徒跟着左坤笑出來,覺得他這個BOSS做的也真是不容易。
盡管左坤的繪畫能力很強,但由于保安蠢笨的描述方式和模糊的記憶,最終出來的畫像頗有喜感。
司徒看着左坤手裏的畫像,忍不住吐糟:“這人長的比小遙的字還難看。”
“司徒,你最近是不是皮癢了?”
司徒滿不在乎地回了句:“別放在心上,你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左坤立刻後退數步,免得濺自己一身血。他看着林遙對準司徒的後腰狠狠踹過去一腳,再次為可憐的朋友感到難過:“司徒,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左坤,你,不要誤會,小遙是很溫柔的。特別是在床,咦?人呢,小遙呢?”
左坤相當無奈地指着外面:“出去打電話了。”
變相的讨好沒得逞,司徒捂着腰站起來,一肚子怨氣都發洩在保安身上,一腳踹過去:“還敢坐下,把臉轉過去給我撅着!”
林遙通知了韓蕭,讓他過來抓人取贓。随後,他們三人拿着畫像回到了霍亮的病房,讓他辨認一下。
霍亮皺着眉頭看了又看:“這誰啊?”
“跟昨晚的醫生像不像?”
“不大像,頂多三四分。”
左坤又拿出紙筆:“你說哪裏不像,我再畫一張。”
“眼睛沒有這小,再稍微大點。下巴稍微尖點……我只能記得這些。”
四個人相互看了看,都有些失望。不過,林遙還是說:“發張傳真回去,讓組長去醫院核實一下。希望這個人就是與童夫人一起消失的醫生。”
司徒跑出去發傳真,剩下的人留在病房裏。林遙不知道司徒對霍亮說了什麽,不過,看霍亮的表情似乎比剛才穩定了很多。
“霍亮,司徒跟你談過了,你現在怎麽想?”
“司徒說,暫時讓我跟你們回去。以後的事,要等人員都到齊了再商量。”
林遙琢磨了一下,覺得這樣也好。于是,問道:“你有自己的律師嗎?”
“沒有。”
“回頭我會找律師來幫你辦理這邊的事情。回去以後,你暫時住我家,學校那邊也要通知一聲,你再想想還有什麽事情需要辦,我們最好一切從簡。”
霍亮沉默了許久:“我父母的葬禮。”
一塊石頭壓在了心上,林遙揉了揉發痛的眼睛:“屍體要等做完檢查以後才能領取,下午我跟少安去辦理葬禮的相關事宜,司徒和左坤會留下陪你。需要通知那些人,你列個名單出來。”
霍亮咬着牙使勁吞咽着唾液來阻止眼淚的翻湧,他幾次試圖開口都沒有發出正常的聲音,看着他這麽悲傷的樣子,衣少安走到床邊坐下,扶着他顫抖的肩頭:“所有的費用我們來負責。霍亮,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你現在必須把身體養好,這樣才能做其他的事。明白嗎?”
霍亮點頭,使勁地點頭。他拿過左坤手裏的紙筆,陸續寫下需要通知前來參加葬禮的人,一邊寫他的手一邊顫抖,一滴一滴的淚水浸濕了紙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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