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又是沒有标題的一天
秦遲意回房, 剛才扔在床上的手機一個勁兒的在震動。
哈哈已經從紙箱裏跑出來了,橘黃色的小貓咪,對周圍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它圍在手機一旁, 又是用鼻子聞, 又是伸爪子撓的,發現這個手機似乎對它沒什麽攻擊了, 打算下一步張口啃上一口。
秦遲意過去及時制止住它,将哈哈抱進懷裏, 餘光瞥見剛才放在角落的粉紅豹。
看起來有點可憐, 跟她一樣。
秦遲意大概能猜到是誰, 吸了吸鼻子,深呼吸,将剛才積壓下的怒氣和怨氣一口吐出來, 秦遲意才接起電話。
“喂?”
那頭譚書宣好像有些着急,聽到她的聲音了,猛然才松了一口氣。
“哭了?”
譚書宣放下手中的文件,神情嚴肅, 平常秦遲意說話的聲音跟現在很不一樣,也許她自己都沒發現,在她接起電話的那一刻, 聲音裏帶了顫抖。
“沒…沒有。”
秦遲意不想告訴譚書宣,這樣的舉動就跟軒遲蔓朝她媽媽告自己的狀有什麽兩樣呢?
更何況他們家這一堆亂七八糟的親戚關系,譚書宣也不見得願意去聽。
“怎麽了?那個小孩兒鬧你了?”
“沒有。”
“秦遲意。”譚書宣沉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受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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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書宣這個人護短的厲害, 更何小姑娘從和他在一起後,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說什麽是什麽,他把她養的嬌貴不是讓她去受別人欺負的。
其實很多時候,有些事情一個人好好靜下來想想都是能夠想通的,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有個人關切的問上一句:“你怎麽了?”
所有的理智都會被如狂風暴雨般的委屈打散,輕而易舉。
秦遲意鼻子一酸,早就積蓄已久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來。
她的聲音裏帶着委屈:“你幹嘛啊,幹嘛那麽兇,明明是我受欺負了,那個小孩子那麽壞,你們怎麽都這樣啊,我沒做錯啊,我沒做錯。”
她這樣一說,譚書宣也就知道自己的猜測肯定對了,她的聲音帶着小小怨氣,聽的譚書宣有些煩躁。
将文件夾扔到一邊,修長的手指覆上領帶扯了扯。
意識到剛才語氣不對,譚書宣軟下來,跟她道歉:“是我不對,對不起,好了,沒人說你做錯,你怎麽可能做錯呢,別哭了。”
“那個小孩子弄壞了我的東西,憑什麽她就可以惡人先告狀……我的粉紅豹胡子都要被她揪下來了…她怎麽…怎麽那麽壞呀。”
“我媽媽…我媽媽還向着她,我知道我知道…是因為她不想…不想把親戚關系弄僵,可是…那些被弄壞的東西,都是我喜歡的啊…是我喜歡的啊。現在沒了,全都沒有了,香水,香水也被她打碎了……”
秦遲意哭的狠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句子也颠三倒四的,但是譚書宣也聽明白了,大概就是親戚家的熊孩子胡鬧,弄壞了秦遲意喜歡的東西,但是家裏父母礙于親戚關系反而将秦遲意責備了一番。
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覆在眉心揉了揉:“你身邊有沒有紙巾,先擦擦眼淚,香水沒了,我可以再給你買。”
譚書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遲意打斷: “我計較的不是香水!”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計較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這些東西對于你的意義,對不對?”
秦遲意悶悶的“嗯”了一聲。
“但是你也知道,你媽媽今天并不是有意責備你的。”
“那誰知道。”小姑娘紅着眼眶嘴硬,大概是剛才哭的狠了,現在說話鼻音很重。
譚書宣還是放心不下她:“要不要開視頻說?”
果然,視頻鏡頭裏的小姑娘,跟他想象出來的樣子一樣,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哭完以後好點了嗎?”
秦遲意撇了撇嘴:“沒有。”
“那要怎麽樣才能讓我的小朋友心情好點呢?”
其實剛才亂哭了一通,秦遲意已經好很多了,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憋在心裏反而越來越難過,哭出來就好了,痛快多了。
她故意刁難他:“我要吃冰淇淋。”一副吃不到就打算繼續哭下去的樣子。
秦遲意癟着嘴,鼻子有些不通氣,眼眶通紅,睫毛上還帶着未幹得淚珠,早上畫的眼線也已經暈了,可她現在已經絲毫顧不得形象。
她沒辦法跟父母去胡鬧,父母需要顧慮的事情已經很多了,她不想添亂,但是譚書宣不一樣,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朝他無理取鬧。
現在的店都關門了,根本就沒地方去買,她就記得她在回來之前,也已經把家裏最後一盒冰淇淋吃完了。
“行。”譚書宣痛快的答應,至于去哪找就另說了,反正現在主要任務是先讓他家小朋友開心。
“你要是找不到你就是狗。”
譚書宣挑了挑眉:“哎?得寸進尺?”
“哼,我不管,你找不到你就是狗,我以後就叫你譚狗。”
“行行行,你說了算。”
好不容易不哭了,就是真讓他當狗,譚書宣也得應下來。
咚咚咚!
“遲意,幹嘛呢?”是老秦同志的聲音。
“我爸來了。”
“那挂了吧,擦擦眼淚,別哭了知道嗎,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嗯,知道了。”
挂了視頻,秦遲意在鏡子前照了照,給自己快速上了層粉底,才去開門。
“爸。”秦遲意說話還是帶着些哭過後的鼻音。
老秦同志看見女兒這樣立馬就心疼了,嘆了口氣,進了房間。
屋子裏的香水味兒散去大半,外面冷冽的寒風往房間裏刮,老秦同志過去把窗戶關上,只留了條縫兒。
“關上留條縫兒,不然你身子骨弱,再感冒了就不好了。”
“嗯。”秦遲意點了點頭。
父女倆相顧無言。
還是秦遲意率先開口:“爸,您是來勸我的,還是來教訓我的?”
老秦同志一聽,呦,了不得,果然閨女還是生氣了,連忙道:“哪能啊,教訓你幹嘛,你又沒做錯什麽。”
秦遲意就是逗逗他,但是真的聽到老秦同志這麽說,心裏還是舒坦多了,她過去按着老秦同志的肩膀,讓他坐在床上。
“哎呀,我跟您開玩笑的。”
老秦似信非信的看她:“真的?”瞧見閨女紅紅的眼眶,又是一陣心疼。
“唉,你媽啊,就是那個脾氣,打小你也知道。打從她心髒不好以後,我也不好說她什麽了,生怕她又再進了醫院,但是遲意啊,你可千萬別跟你媽怨恨上了。”
秦遲意在老秦同志身邊坐下,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放心吧,我不怨我媽,您也說了,她一直都是這個脾氣,我知道。”
男人的手大概是以前幹活時長出的繭子,有點粗糙。
落在她的頭上揉了揉。
秦遲意握住老秦的手,看着他的手心,又是一陣沉默。
她往常也總喜歡握着譚書宣的手看,那雙手骨節分明,幹淨修長,她常常反複拉着他跟自己十指緊扣。
現在看到老秦的手,帶着心酸:“爸,你都老了。”
秦明海沒想到自己女兒突然跟自己說這種話,他楞楞的望着她的頭頂,想到。
是啊,都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個小時候喜歡騎在他的脖子上的小姑娘,現在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對啊,你都已經這麽大了,我要是再不老了,不就是老妖精了嗎?”
秦遲意帶着糯糯的語氣道:“我…我不想您變老。”
“你傻啊,是個人都會變老的,等你結婚了,我就能把廠子給了你和你女婿,到時候啊,我和你媽就等着頤養天年,含饴弄孫了。”
秦遲意撇了撇嘴:“您現在想退休頤養天年也可以啊,您女婿可不缺您這一個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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