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揭穿老底

見我嘴裏的飲料濺出來，姜雪趕緊給我拿紙巾擦嘴；

倒是沒噴到桌子上，我反應快，都吐在了地上。

可那梁翻譯卻有意見了，他當即皺眉，特不屑地看着我，咬牙切齒嘀咕了一句：“真沒教養！”

我也真是被氣笑了，剛才那幾個洋人，「噗噗」放了好幾個屁，熏得廉總都直皺眉，也沒聽梁翻譯，說人家沒教養！

當然，在這些崇洋媚外的人眼裏，洋人即便放屁，那也是自由開放的味道，是現今社會吹響的號角；

但他們看待國人，尤其像我這樣的窮人，即便吐了口飲料，那也是不能容忍的道德敗壞！

“阿梁，嘀咕什麽呢？跟你談正事兒呢！”廉總側着臉，一本正經說：“一套7萬，15套就是100多萬，我讓他們來給我修機器，他們卻給我賣配件賺錢，這些孫子是不是想坑我？”

“要不就說呢，他們心也太黑了！”梁翻譯接話，那真是游刃有餘、無縫銜接，他當即就憤怒道：“廉總，我認識一家外貿公司，他們也能從國外，幫咱們買配件；來之前我還專門問了，一套只要5萬！15套的話，因為有我的面子在，咱出70萬就能拿下。”

聽到這話，我頭皮發麻地搓着臉，硬是沒讓自己笑出來！

這梁翻譯真是黑心，那些機器我看了，拆卸的軸承我也瞥了幾眼，這東西海蘭達就能造，估計2萬塊錢頂天了！

眼看廉總剛要答應，我當即開口道：“廉總，先吃飯吧；您老談公事，把我們晾一邊，倒顯得我們太多餘了！而且你們公司的機密，說給我們外人聽也不好。”

廉總眉毛一挑，當即笑着抱歉道：“哎呀，你看看我這腦子，真是對不住了！”

他舉起果汁，對着我們喝了一口，接着又跟我聊道：“你們許誠這兩年，發展那是相當快啊，尤其在機械制造領域，那名聲也是響當當的！”

頓了一下，他繼續又道：“哦對了，姜雪、向陽，你們周圍，有沒有家裏幹機械的？有空的話，可以給我留個電話，将來或許還能成個生意。”

我抿嘴一笑道：“廉總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他摘下眼鏡擦着說：“你們也看到了，我修個機器，都得從國外請專家，而且人家說多少，就必須得給多少；被人掐着脖子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他嘆息着搖搖頭，又把眼鏡戴上說：“但這兩年，你們許誠機械發展迅猛，人才更是層出不窮，講真的，知道你們是許誠來的，我高興壞了！

所以今天，我也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想問問你們周圍，有沒有搞機械的，想多做一些了解。”

“我們就是跑運輸的，家裏也沒什麽大學生，更沒搞科技的；廉總，您這頓飯，請得有點兒冤了。”我抿嘴笑說。

“瞧你，這是哪裏話？給你們接風，是我誠心誠意；至于打探消息，我只是順便提一嘴，也沒打算真撿個寶貝。”他擺了擺手，臉上卻帶着些許失望。

可姜雪看我的眼神卻不一樣了，她一個勁兒踢我的腳，還拿胳膊撞我；

我明白她什麽意思，但我沒有想留在景城的打算，這裏的一切都太陌生，我也懶得重新經營生活。跑大車，真的挺好的。

那頓飯吃完後，梁翻譯帶着幾個洋專家先走了；

等廉總付完賬，我們才一起出了飯店。

“那行，我臨時還有點事，就不陪了；老苗，你回頭給他們，安排一下住宿，怎麽也得休息一晚，明天再往回返。”廉總心很細，安排的相當周到。

可姜雪卻突然站出來，冷不丁就來了一句：“廉總，向陽有話要跟您說！”

廉總一愣，我也是滿臉發懵，姜雪卻繼續道：“您還不知道吧？向陽可是重點大學畢業，正經機械研發專業出身的；曾為「海蘭達集團」，立下過汗馬功勞，頭兩天才剛剛主動離職！他現在跟我押車，純粹就是放松旅游來了。”

“海……海蘭達？”聽到這個名字，廉總都驚呆了；

不得不說，海蘭達在精密機械領域，還是有一定名氣的；他兩步上前道：“小夥子，你之前真在海蘭達幹過？”

“不信您現在就可以打電話，我有海蘭達人事部的號碼；在集團內部，我想沒有任何人，不知道「向陽」這個名字。”姜雪小嘴就跟鋼炮似的，“叭叭。”地什麽都往外說。

“這……這這……”廉總話都不知道該講什麽了，平複了好一會兒，才滿臉興奮道：“你小子藏得挺深啊？之前聽你說話一板一眼、張弛有度，我就覺得你不太像跑運輸的。說吧，你想跟我聊什麽？”

我搖頭苦笑道：“沒什麽，都是姜雪胡說八道，您有事就先忙吧。”

可姜雪卻不依不饒道：“他能聽懂英語！之前那個翻譯，明顯在騙您，還跟幾個洋毛子，合夥罵您呢！”

“姜雪，別瞎說，那幾個洋人沒罵，就梁翻譯自己說的。”咱就事論事，人家确實沒罵。

“他說我什麽？還有，他們是怎麽騙我的？向陽，今天這事兒，你必須得給我講明白！”

廉總是真生氣了，罵他不可氣，讓人接受不了的，是在他面前用英語罵，權當廉總是個傻子。

我深吸一口氣，又從兜裏掏出煙，廉總不抽，苗主管接了一根；點上火後，我才吐着煙霧說：“首先，那些洋專家說，你們需要更換軸承的機器，只有五臺；至于什麽15臺，那是梁翻譯胡謅的！”

頓了一下，我繼續又道：“第二，洋專家說，只需要換單軸承就可以，沒必要花大錢，上什麽雙軸，所以那些信息，也是梁翻譯編的。

最後，即便是雙軸，撐死了也就兩萬一套，海蘭達集團就能造，質量和做工，也絕不比國外的差！”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一刻，廉總咬着牙，眼睛裏都要噴火了。

“您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趁着專家還沒走，您可以再找幾個翻譯，問問具體是什麽情況。”深吸一口煙，我繼續吐着煙霧說：“如果您需要産品，我可以幫您聯系，單軸7000，雙軸2萬；但摸着良心說，您那機器單軸就夠了，沒必要花冤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