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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

林晚皮膚溫涼,與顧清嘉掌心的熾.熱相向時，暧意自觸碰處綿延。林晚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埋在沙發柔軟的那一面裏，她的眼睛看不到,失去了視覺的感.知,她的其他感官卻被放.大了。

林晚盡力咽下自己難耐的抽.啼,未來得及收回的低聲“嗚”音卻還是被顧清嘉敏銳地捕獲。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瞬間溢滿了胭.色。

就在顧清嘉準備再說些什麽的時候，林晚的鬧鐘适時地響起,打破了目前難以言明的氛圍。

兩個人俱是一愣,林晚快速地拿起手機，掩飾住自己臉上的緋.色和無措，她看了一眼消息提示，趁着顧清嘉沒來及得動作的時候,飛快地拿起焦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林晚最終還是吃到了那塊三明治,她可愛地抿嘴笑了笑,好心情地說道：“我今天約了人見面,中午可能不回來吃飯了。”

“約了誰？”顧清嘉看似随口一問。

“一個朋友。”林晚含糊地說了一句。

林晚還沒有跟顧清嘉說自己有在網上接項目的事情，一個是沒有找到合适的時間細說，另外一個,林晚也想在真正有了一點積蓄的時候，在顧清嘉面前華麗亮相。

顧清嘉這麽善良溫柔的人,大概率不會允許她還在讀書的年紀就接項目掙錢。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現在是顧清嘉需要出去打工，林晚寧願自己苦點累點,也不會同意顧清嘉還在上學的年紀就為錢財奔波。

林晚藏了這個隐隐想要讓顧清嘉眼前一亮的小心思,所以沒有繼續說明,顧清嘉敏銳地察覺到了林晚的有意隐瞞,她微微地抿了一下唇，問：“那晚上回來吃飯嗎？”

“回來的，晚上我們吃什麽好吃的？”

顧清嘉的神情舒緩了一些，她垂眸說道：“早點回來，晚上我們吃……火鍋？”

“好！”

林晚捧着的三明治很快地吃完了，吃完的時候還不忘記給顧清嘉做的早餐一個大大的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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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嘉看向林晚的表情有她的縱容和溫柔。

顧清嘉在學校的時候也隐隐約約地有聽說，很多同學都非常羨慕林晚能夠跟她這麽親近。但是那些人不知道的事，很多時候，并不是她在幫助林晚，而是林晚填.滿了她心中的空.虛和不斷流失的熱.愛。

顧清嘉似乎很容易就能夠被林晚滿足。

她就像是突兀的、長出一個角的不規則圖形，她有了棱角，對這個世界有了和之前不一樣的認識，所以無論怎麽樣都會顯示出她的尖銳和格格不入——

林晚包容了她的突兀，也成全了她的不一樣，即使現在的林晚失憶了，不記得她對顧清嘉來說是多麽重要的存在，但是對于顧清嘉來說，只有林晚和她才是被千絲萬縷地聯系在一起的。

世間多喧嚣，而顧清嘉的世界只感受得到林晚一個人的心跳。

正因為如此，顧清嘉便愈發地希望林晚是為了她才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

林晚稍微洗漱之後便穿着較為平常的衣服準備出門——

也許是林晚長開了的緣故，她就只是穿着素淨的衣服，都顯得身形纖細，修長柔軟，頭發只是随手一束，卻也依舊藏不住她惑.人的底子。

林晚就像是初春的第一縷微風，帶着澀人的草木清香，慢慢地拂去顧清嘉心頭的燥.郁。

她是她的藥。顧清嘉微嘆。

顧清嘉看着林晚有些散落下來的碎發，這幾縷碎發為林晚添了幾分不羁的潇灑之意，她眼神微動，在林晚到玄關換鞋的時候，喊住了林晚：“林晚，”林晚回頭，顧清嘉用手指了指頭發，說道，“忘記梳頭了。”

“啊啊啊是的。”林晚想起來自己早上只是随便束了一下，“幸好有你嗚嗚嗚，不然今天就丢人了。”

林晚今天是出門談項目的，她之前也參與過大大小小的招标會，後來的時候很多人也都在排她的資源檔期。

只要她有時間，說要接一點項目，那麽大批的項目肯定紛至沓來，有些人擠破頭都想要得到這樣一個排號的資格——

因為林晚不僅能做得又快又好，還會在完成項目的時候提出自己的靈感或者是建議。

之前有好幾家上市公司因為采納了林晚的建議，公司的市值大幅度上升，甚至還有翻了幾番的。

林晚在技術層面上的敏銳度遠遠超出其他人，這是她的天賦，而且林晚隐隐約約地察覺到她似乎對于算法編譯有另外層面的親和力，只可惜她還沒有做完這些實驗，便穿到了這個世界。

現在的林晚要白手起家，重新開始了。

首先，林晚自然要找機會将“Lin”這個名號給推出去，然後憑借着她的天賦和客戶口口相傳的口碑，回到前世那樣的層次——

完成這個步驟，僅僅只是時間的問題。

到時候她就能夠跟顧清嘉說，自己也有養她的能力了。

林晚這麽想着，笑意已經從唇角微微地溢了出來。

顧清嘉很快握着梳子走到了玄關，只是微微擡了擡手，便觸到了林晚烏黑亮麗的秀發。

顧清嘉按捺下心頭的激.動和輕.顫的欲.望，幫林晚梳好了馬尾。

林晚似乎很滿意，出門前還開心地甩了甩頭發，等到林晚出門将房門關閉的那一刻，門內門外變成了兩個世界。

偌大的公寓裏只剩下了顧清嘉一個人，顧清嘉的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了林晚，她的血液便沒有了沸騰的引子，自然慢慢地變成她自己最熟悉的獨自一人的情.态，只是剛剛為林晚梳頭的觸感仍停留在顧清嘉的手上，顧清嘉手心溫熱——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合上，又張.開，重複了幾次，才感受到真實。

她能夠察覺到，似乎……林晚對她的信任又深了一層。

顧清嘉走回沙發的位置，看着桌面上那個完好無損的那半邊三明治，明明是她得了焦黑的那半邊，但是林晚還是趁着氣氛正好的時候拿走了。

林晚總是會留給她最好的。

林晚……晚晚。

顧清嘉偷偷地在心底默念，她回到沙發，慢慢地将自己貼近沙發柔軟的腹部，蜷在一起，看着面前的三明治發呆。

能夠和神明這樣的相處，是顧清嘉從未想過的恩賜，她甚至有些貪戀起這些美好的日子，私心地希望神明永遠、永遠不要恢複記憶，只做她一個人的神明。

如果可以這樣的話就好了。

如果神明要逃跑的話——光是想到着可能，顧清嘉的心就像是被緊緊地攫住一般，連呼吸都變得陰.翳而敏.感。

……不會的，她逃不走的。

顧清嘉頓了頓，她本該相信林晚，本不應該插手林晚的生活，可是——

她的神明去見什麽人了呢？

難道，去見了另外的信徒嗎？

顧清嘉內心有兩股力量瘋.狂的撕扯，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一面是微風和煦，溫柔的網輕輕地安撫住顧清嘉的情緒，林晚只是去見一個朋友而已。

一面是狂風大作，砂石漫天的風暴.露出兇惡的獠牙，滿面黢黑的烏雲夾雜着閃電，劈裂了幹枯地老樹根，老樹根撩起的雜火使得它焦黑斑駁，而那焦黑的老樹根不停地沖着顧清嘉獰.笑：“神愛世人，神愛世人！她不可能只愛你！”

明明是這樣一句衆生有益的話，卻在顧清嘉心中猶如廢墟一般的場景中将顧清嘉撕扯得痛苦不堪，幾欲瘋狂！

兩股力量孰強孰弱，光是看它們在顧清嘉內心撕扯的占比，就能看得分明。

顧清嘉掙紮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去卧室取了帽子和口罩，急匆匆地出了門。

神明如果真的将視線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顧清嘉光是想到有這種可能性便不自覺地呼吸一滞，她垂眸，握緊了拳頭，指節狠狠發白。

**

林晚到達了那所保密性比較強的會員制餐廳，在前臺報了自己的名字，很快，店內便有專門的引路機器人前來引路。

林晚跟着引路機器人向着約定好的包廂走去，引路機器人将她引導到合适的地點之後，機器人便自行返回了前臺。

林晚停在了包廂門口，她敲了敲門，聽到門內窸窸窣窣的動靜，只是略微等了一會兒，便有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女性打開門，林晚和她的視線交織了一瞬。

面前的人就像是玫.色.剔.透的石榴，散發着紅寶石一樣的晶瑩光芒。

她的腰背很直，面上帶着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這樣的微笑讓她看起來迷人又親和，耳邊墜着的耳環是簡潔大方的款式，不繁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幹淨利落。

女性見到林晚的時候明顯一愣，她顯然沒有想到Lin竟然是一個看起來還在上初高中的小姑娘，她像是在确認什麽似的，略微有些許驚訝地問：“Lin？”

“嗯，是我，您是……小俊？”

自從小俊開了水王之王的帖子之後，在論壇活躍多年的小俊又有了另外一個稱號——水王，不過論壇裏都說小俊大佬是男性，這怎麽……

“我不是小俊，他才是。”面前的女性指了指房間內的另外一個人。

房間裏的另外一個人也看着比較年輕，按照林晚的經驗來判斷的話，倒像是一個剛畢業沒幾年的程序員，小俊在看到林晚的時候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像是遇到了故人。

他還沒細看，就忍不住有些焦躁地想摸煙，常年熬夜修仙産生的黑眼圈随着小俊皺起的五官顯得更加突出。

“他是楚俊，我的弟弟，也是負責游戲技術的部門主管，我們公司目前最火的網頁游戲《仙凡》的架構就是他負責維護的。”楚紹祺春風和煦地說，“我叫楚紹祺，是這個游戲所屬公司的總經理，也是這個游戲公司的創辦人。”

林晚在昨天晚上進行了一些簡單的信息搜集，結合論壇裏的一些對小俊身份的确認帖，林晚找到了這個五年前在線人數就超過千萬的爆款網頁游戲《仙凡》以及《仙凡》背後的這個公司。

這個公司的游戲制作框架确實比較老了，技術更.新換代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暴.露出一些問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公司的決策者算是非常的果斷，每一次出現巨大漏洞的時候，都能快速反應，有驚無險地度過危機。

這一次想必也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在很多人都無法解決的情況下找到她。

雖然可能也沒有抱什麽希望，但是還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你們好，我是林晚。”林晚看了看楚紹祺，又朝着楚俊點了點頭，算作是打了招呼，很快跟着楚紹祺一起坐到了座位上。

楚紹祺在座位旁邊的電子鈴部分輕輕一點，便能夠給這家店的後廚發送通知，示意上菜。

每個包廂配備的服務人員會安靜地将精致的菜肴擺上桌前，然後退出包間，為客人營造高端的私.密商務環境。

林晚面對這樣的場景完全不露怯，保密性更強的地方她都去過，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吃飯的地方。

“能大致給我講一下現在的情況嗎？”林晚說。

“好的，是這樣的，說起來也是運氣比較好，我們五年前就想着做一款仙俠風的網頁游戲，當時只是一個設想，但是有人和我們一起把這個設想變成了現實，我們正好借着私人電腦普及的東風成立了目前的公司。

那個時候我剛畢業，但是對于網頁游戲方面比較感興趣，家裏也有點小錢願意支持，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就出來創業了，後來小俊加入了我們的創業團隊，慢慢地開始成長。

也是我們有些運氣，創造的《仙凡》網頁游戲很受歡迎，我們的公司也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變成了業內小有名氣的公司。

雖然這些年一直以來都會被一些人說是小作坊——

但是小作坊能夠做到我們這麽大的，倒也還真的是少數。”

楚紹祺笑了笑，她擡手将自己的碎發往後一別，手腕上一條顏色較淺的紅繩配上稀碎鑽石的手表，倒有種別樣的風情。

楚紹祺說道：“最近這兩年網頁游戲似乎已經在走下坡路了，所以我們想着是不是可以出一款手游版的《仙凡》，于是公司出了計劃，要把這個手游給落地。

可是在我們想要1：1複刻游戲場景，重現經典的時候，有一個NPC的數據一直無法導出，甚至無法複制，就像是有另外一個人跟我們躲貓貓似的——

當時我們并沒有重視，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bug，準備繞過這個NPC開始建構，但是很快我們發現，這個不起眼的NPC似乎是整個游戲架構的核心所在，如果不導出這個NPC，那麽《仙凡》的世界就無法支撐。

在我們嘗試着強制導出的時候，系統突然跳出來一個消息，說這個游戲的游戲環境被導入了一串惡意代碼，而我們之前的舉動已經将這個惡意代碼觸發了。

這串代碼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觸發的一百天後，就會被引爆。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不好的消息——網頁游戲《仙凡》以及複刻的手游《仙凡》後端都受到了惡意代碼的攻擊，一百天後，《仙凡》這個游戲将被銷毀。”

“不好意思，”林晚雖然有見過這樣的惡意代碼，有些像是畢業季流行的勒.索.病.毒，但是對于一個游戲公司來說，想要獲得游戲後端的入口權限難如登天，怎麽可能還有人能夠成功插.入這樣的代碼，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那麽就有很多種可能了，“有沒有考慮過，這只是一個惡作劇？”

林晚負責地将所有的可能性考慮到，沒想到楚俊冷哼了一聲：“如果真的是個惡作劇的話，我們就不會在這裏跟你無意義地見面了。”

“小俊！”楚紹祺皺眉。

楚俊這個人本來就比較傲氣，對于Lin是否真的能夠解決那麽多大佬都無法解決的問題，楚俊一直都是持着不是特別樂觀的态度的。

加上楚俊的耐心和耐性都随着最終期限的到來無限趨近于零，甚至還有往負值積蓄的跡象——

公司被那個人折騰成現在這個樣子，一聲不吭地走了的人，無緣無故消失的人有什麽資格在這麽多年後讓他們焦頭爛額！！而且，偏偏、偏偏他還……楚俊終究還是焦躁地抽.出煙，克制将香煙捏在手裏，微弱的煙草味壓制住了楚俊抑制不住的暴.躁情緒。

“技術往往是可以複刻的，一樣的代碼，編譯出來的東西都是一樣的。為什麽不嘗試重新架構一個《仙凡》世界？”林晚詢問。

“難點就在這裏。”楚紹祺認真地說，“我們也嘗試過這樣的解決方案，但是，也許你很難相信，初版的《仙凡》，它的代碼和架構都非常簡單，當我們嘗試着轉移的時候，如果缺失了那個NPC的關鍵代碼，依靠其他簡單代碼，是支撐不了整個《仙凡》游戲的運行的。

當然，我們可以根據《仙凡》的游戲機制重新做一個跟《仙凡》類似的游戲，但是那樣的投入和支出都太大了，我們還要進行長達幾個月甚至是好幾年的制作和測試，到時候做出來的游戲還是仙凡嗎，就怕這個游戲沒有做出來，我們的公司已經被拖垮了，就算做出來了。大量玩家用戶的流失，也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

“所以你們現在需要的是——”林晚問。

“現在談這些還太早，等我們這邊面試通過了再細說。”楚俊哼了一聲，他擡眼看向林晚，“上次那個論壇的結論你是怎麽這麽迅速得出來的，能演示給我看一下嗎？”

林晚早有準備：“當然可以。”

“這一次查個不一樣的，查一查這個老論壇裏誰說了最多的‘哈’字吧。”

論壇裏每天“哈哈哈哈”水帖子的人數不知道有多少個，這可比之前查水王之王要難多了，對于數據處理也有了更高的要求。

林晚問：“方便借臺電腦嗎？”

“可以是可以，”楚俊皺眉，像是覺得林晚自不量力一般，“不過我還是勸你先吃飯吧，這畢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決出來的東西。”

“小俊。”楚紹祺不好在外人面前不給楚俊面子，但是楚俊見到林晚之後就過于敏.感了一些。

雖然楚紹祺隐隐約約地知道原因，但是她不會一味地縱容楚俊這樣無理的行為。

被楚紹祺約束着，楚俊的毒舌和放肆也略微收斂了一些。

在楚俊這個年紀能夠達成這樣成就的人到底是少數，年紀輕輕就坐穩《仙凡》技術部的頭把交椅，任憑是誰都有傲.嬌的資.本。

不過說實話，雖然楚俊自己有一定的實力，但是憑他的技術，還不足以成為《仙凡》技術部的頂流。

他能夠走到那樣的一個管理崗位，是因為他很小的時候就對技術感興趣，同時他當時混在技術論壇裏，在勤奮好學以及水貼當中打通了人脈，聯系很多大佬解決了《仙凡》的一些問題，再加上他是楚紹祺的弟弟……這些因素的綜合之下，楚俊在得以成為技術部的部長。

“電腦在配置上有什麽要求嗎？”楚紹祺仔細詢問，林晚不知道是因為楚紹祺人好還是其他的原因，她似乎對自己非常有耐心。

“都可以。”林晚對電腦并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她更感興趣的是在剛剛楚紹祺的講述中注意到的一個問題，“您說當初楚俊是維護《仙凡》架構的人，那麽當時搭建這個網絡游戲架構的人是誰呢？”

楚紹祺被林晚問得失神了一瞬，她想了想，說道：“其實當初設定《仙凡》的時候，我是負責出設定和一些故事背景的，搭建這個網絡游戲的另有其人——

她叫小柔，可以說…她是個天才，也是我的小師妹……後來她因為個人原因出國了，到現在也沒有什麽消息。”

林晚對于楚紹祺和小師妹的恩怨情仇倒是沒有那麽感興趣，她點了點頭，算是知曉了這個信息。

林晚要的電腦很快地就被送進了這個包廂裏，這個電腦是全新的手提電腦，配置也都是頂尖的，看得出來楚紹祺非常重視林晚，不會随便找一臺電腦來敷衍林晚。

林晚在這臺新電腦上快速地搭建了編譯軟件所需要的相關環境，很快進行了算法的編寫，像是這樣的算法，對于林晚來說完成得毫不費力。

楚俊在林晚的身邊看着她編寫的算法，思路簡潔明了，算法非常精妙，之前的輕視被他一點一點地吞了回去。

不僅如此，林晚在這個算法當中還添加了一行楚俊陌生的、卻又似乎在哪裏出現過的代碼，楚俊指着那行奇特的代碼問林晚：“這行代碼會編譯出來什麽？”

“這行代碼是我在研究的時候從一個bug裏發現的，它能夠大幅度提升遍歷數據的速度，”林晚想了想，說道，“雖然看起來像是一行平平無奇的可能會編譯失敗的亂碼，但是它偏偏能夠将很多東西編譯得很高效。”

甚至每一次林晚在使用這行代碼的時候，都能隐隐約約地感覺自己跟這行代碼在編譯的時候能夠進行“溝通”。

她覺得自己和這行代碼——或者是這行代碼背後表示的什麽東西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楚俊學習算法或者是編碼的時候對于林晚的這種理論幾乎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本該嘲弄林晚所說的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林晚接下來僅僅只用了十五分鐘就完成了數據的核算，成功得出了楚俊在前兩天就開始準備的這個題目，将他還沒有開得及說出口的嘲諷幹脆利落地塞了回去！

“這、這不可能……”楚俊喃喃，他的心中湧起幾絲複雜的情緒，近乎潰.敗地逃回自己之前的座位。

楚俊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有着超乎一般人的天賦所在，楚俊已經站得足夠高了，但是還是避免不了被林晚俯視。

林晚怕對楚俊打擊太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是有點基礎的……”

楚俊恍惚間點了點頭，他沒有等楚紹祺使喚，便主動拿出了這一次合作的合同遞給林晚。

林晚看了一眼這次項目的報價，很顯然，楚俊拿出了準備的幾份合同中最高報價的那份合同——

林晚仔細地看了幾眼合同的相關條款，确認無誤之後就簽了字。

一直在默默觀察林晚的楚紹祺沖着林晚彎起眉眼：“期待你的好消息，”她伸出手和林晚握了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也許是因為楚俊卸下了自己全身的尖刺，在林晚簽完合同之後，整個包廂裏的氣氛活躍了不少，除了楚俊的态度仍然有一些奇怪之外，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了。

楚紹祺将那臺筆記本電腦連同相關的《仙凡》游戲資.料給了林晚，也将那個奇怪的NPC需要遍歷的代碼傳給了林晚，希望林晚早日遍歷出這個NPC不能夠被複制或者更改的原因。

等到這些事情全部交接完了之後，這一次的午餐自然也告一段落了。

“小俊你去車庫開車，我和林晚在餐廳門口等你。”

楚紹祺很自然地使喚起楚俊來，從小到大都被姐姐使喚的楚俊自然沒有什麽怨言，任勞任怨地去地下車庫，準備把車開到地面。

“不用不用，我住的地方離這裏很近。”林晚說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我跟你一起走到門口吧。”楚紹祺笑了一下，她和林晚并肩走的時候忍不住感嘆，“我認識小柔的時候，她好像也是你這麽大的年紀——也許比你還大一些。

當時我讀大二，在一次回訪母校的時候遇到了在高中信息奧賽班學習的小柔。

那時候小柔的性子有些孤僻，一個人坐在班級最角落的後排位置，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她的孤寂擊中了我，我選了她作為我的結對小師妹。

後來她成功保上了我所在的大學，在我畢業的那一年，我們一起創造了《仙凡》……那段日子，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了。”

“這個游戲為什麽叫《仙凡》呢？”林晚有些好奇，一般這樣的網頁游戲都喜歡取比較吸睛的名字，這樣才能夠吸引更多的用戶，而《仙凡》游戲則不同，它本身好似不太起眼，但是偏偏能夠讓人感覺到它有特殊之處。

它很真實，也很美。

“這個名字是小柔取的，她說仙凡有別，她想要的愛情，注定充滿荊棘和坎坷。”楚紹祺說，“那時候的我還不懂……但是現在，我好像有些懂了。”

楚紹祺微微掠起眉眼，成熟精致的五官露出了些許悵然的情态，這一刻的楚紹祺，像極了在煙雨中靠着牆默默吐出煙霧的掠影女郎，她咽下的陳年澀苦，終究還是釀成了一杯枉然的酒。

“後來呢？”

“後來？”楚紹祺垂眸，“她在畢業那年一聲不響地出了國，我們斷了音信，沒了消息。”

兩人走到餐廳門口，冷雨形成了簾幕，一滴一滴地垂落下來，墜連成沉默的晶瑩。

楚俊從地下車庫開車到餐廳門口，姍姍來遲，楚紹祺問林晚：“下雨了，需要我們送你回家嗎？”

林晚沒帶傘，她擡頭看了一眼灰沉沉的天，這雨來得猝不及防，林晚沒有傘，也想着快些回家，便沒有拒絕。

林晚說道：“那就麻煩你們了，我住在兩個紅綠燈前的那個小區。”

楚紹祺自然地為林晚打開車門：“上車，我們送你到小區的地下車庫裏，到時候你可以自己從地下一樓直接坐電梯上樓。”

“謝謝。”林晚笑着輕聲道謝。

林晚上車。

大雨沖刷着汽車的車面玻璃，使得車窗外的景象變成了水滴狀放大的暈.色，林晚在模糊景象的閃現中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等她準備細看時，汽車的推背感和快速移動讓她沒能再次聚焦到那個角落。

那個失落又泥濘的角落。

顧清嘉之前跟着林晚來到了這個餐廳，顧清嘉知道這是顧家的産業，她猶豫了幾瞬，到底還是沒有進去。

她靠在角落，視線觸及角落積攢的灰塵，視線開始由淺.入.深地變得晦.澀難明。

不多時，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然後慢慢變大，顧清嘉找了個屋檐躲避，她的視線卻依舊投注在餐廳門口，生怕錯過了林晚的出現。

顧清嘉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她知道林晚早上出門的時候有所隐瞞，心中便暗.伏了一根尖刺。

等到林晚進到這一家餐廳之後，顧清嘉心中的尖刺便在那一瞬間刺.入了她的心髒，心髒不正常地泛起細密的疼痛，強烈卻未.遂的占.有.欲瘋.狂地揉.壓着顧清嘉的心髒，顧清嘉靠在牆上，神色露.出幾分按捺不住的憂慮。

林晚是來見什麽人的？她……是想起什麽了嗎？就這麽迫不及待地何別人取得什麽聯系嗎？還是……

顧清嘉站在雨滴交織成的簾幕之後，在林晚出門的一瞬間就攫住了林晚的身影。

林晚的身邊還有一位獨.立成熟的瑰麗女性，兩個人似乎相談甚歡。

顧清嘉垂眸，将自己避在角落，面上的神色也讓人看不分明，在林晚乘坐的那輛車消失在視線外之後，顧清嘉才敢放任自己，浸在了雨幕中。

**

林晚一回到公寓就松下了肩膀，從原本保持着社交距離的疏離模式切換成了和好友家人相處的舒适模式，她今天簽了一大筆錢的合同，心情自然好，一到家就忍不住想要跟顧清嘉分享。

“清嘉？”林晚看着客廳沒有點什麽燈，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顧清嘉的卧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也沒有得到什麽回應。

“難道是出去買火鍋和相關的食材了？”林晚奇怪地想着，僅僅是從剛進到客廳到顧清嘉卧室這麽一小段路的經歷，林晚沒看到顧清嘉，原本興.致.勃.勃地想要分享的那種熱情瞬間澆熄了大半——

其實如果是沒有顧清嘉在的話，如果不是想要和顧清嘉分享的話，僅僅只是這麽一份小小的合同，并不足以讓林晚這麽開心。

林晚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有點離不開顧清嘉了，也許是因為之前自己和顧清嘉本就有一根若有若無的紐帶，又或許是因為在這個世界第一份接收到的善意就是來自顧清嘉，林晚私心想要留在這個世界更久一些……

“咔噠”。

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林晚的耳朵瞬間豎.起，她從沙發上彈起來，幾乎是在顧清嘉出現在玄關的那一瞬間就出現在了顧清嘉面前，林晚的眼睛晶晶亮亮的，她奔.赴得突然，剎那間對上了一雙深.邃得讓她心悸的眼睛。

但是只是一瞬，那樣的讓她心如擂鼓的瘋.狂便隐溺在那雙眼睛隐隐展出的迷離之下。

顧清嘉猝不及防地直直地墜下來，她發.燙的臉埋進林晚的脖.頸，昏熱的呓.語像一張大網将林晚籠罩，林晚手足無措卻也無路可逃。

顧清嘉燒得搖搖晃晃：“別離開我。”她咕哝了幾聲，軟語叩進林晚的心坎裏，“求你了…求你。”

林晚慌忙摟住搖搖晃晃的顧清嘉，顧清嘉淋了雨，又發.燒得嚴重，整個人渾然沒有清明。

顧清嘉濕.漉.漉的衣服沾.濕了林晚的身.體，水汽襲來，林晚能夠愈發清晰地感受到她和顧清嘉之間的界限慢慢地被浸透，林晚紅着臉支吾着輕逃顧清嘉熾.熱的氣息。

林晚被顧清嘉禁.锢得喘不過氣，她試探性地喚了幾聲顧清嘉，但是顧清嘉似乎燒得已經完全沒有反應了。

“顧清嘉？清嘉？”林晚勉強才能支撐得起顧清嘉的重量，她感受着顧清嘉近在咫尺的熱.意，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她的心已經不自然地快速跳了幾拍，臉熱得發.燙。

顧清嘉身上的衣服還帶着雨落的漉漉，林晚想到顧清嘉身上的衣服要是不換的話，那…那會更嚴重的吧……

可、可是……難道要她幫顧清嘉換衣服嗎？

換……還是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