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洗臉水

許松只稍微在岳铮懷裏掙紮一下，就立即翻着白眼放棄，沒辦法，某人變異之後不光有了異能，那體力、那速度、那視力，都是蹭蹭往上漲，他只不過睡夢中下意識箍筋自己，就夠許松渾身骨頭疼上好久一陣。

許松不想為好不好意思的緣故，讓自己身上的骨頭斷幾根，于是果斷放棄、認命。

口很渴，但他實在不想吵醒岳铮，想也知道，自己昏迷後，傷口肯定是岳铮包紮處理的，他自己身上還有傷呢，現在亂動，再讓他的傷口出問題可怎麽辦？

但，實在很渴啊……

正想着，許松覺得似乎頭頂陰影加重了。一擡頭，就見一大片樹冠朝自己的方向彎過來……

“小、小樹？！”

要不是突然想起兩人還帶着一棵詭異的樹呢，許松還以為二人又遇到植物來襲了呢。

刷拉、刷拉。

樹冠點了點。

“能為我拿瓶水麽？”兩人棄車時，車上大桶礦泉水已經幹掉兩桶左右，剩下還有一桶半，但因為太大了，所以留在了車裏。可小瓶礦泉水卻全都帶出來了，裝在小樹樹洞裏。

這會兒自己不能亂動，許松只好求助于小樹。

小樹歪歪頭，似乎在思考“一瓶水”是個什麽概念。就在許松想要解釋時，忽然，它彎下一只樹枝，伸到許松面前。

……它是想握手麽？

“水、我要水。”跨種族交流真心不是人幹事，回頭一定要教這家夥學人話！學漢字！！

夜色中，似乎沒有月亮的存在，璀璨星空下，那只伸出來的樹枝頂端挂着幾片嫩綠色的葉子，“啪嗒、啪嗒”幾滴晶瑩剔透的液體，落到許松臉上，讓他慌亂躲閃。

“我是要喝的水！”聲音微微提高了些，身後的岳铮似乎被吵到，哼了一聲，吓得許松連忙壓低聲音，“喝水——”

“Piu～～～～”原本一滴滴的水珠變成了細小的水流……

“靠……”許松無力咒罵一聲，那水直竟然接射到自己口中，還好，這水除了有一股子草木味之外竟然還有些甘甜味道，只是不知道小樹是怎麽弄出來的？

揮去腦中冒出啦的種種不靠譜設想，許松任命張開嘴，接着那細小的水流，喝飽之後，連忙讓它停下，可臉上、脖子上、下巴上，幾乎被那股水流洗了一回臉。

喝到水，口中總算沒那麽難受了，許松輕輕在岳铮懷中挪了挪，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臉靠在岳铮的胸口，閉上眼睛，聽着那有力而平穩的心跳，漸漸，再次睡着了。

岳铮睜開眼，濃綠的樹冠遮擋住擾人的陽光，清晨特有的清香氣息，讓人根本聞不出昨日這裏曾經發生過血戰。

一個晚上的時間，小樹強大而發達的根莖系統，竟然将頭天晚上死在這裏的幾條狗，全都拖進地底，吸收消化掉。

地面上更沒半絲血跡，仿佛昨日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

岳铮想要動動被壓僵的身子，這才注意到，許松還被自己緊緊箍在懷裏，這會兒也剛剛醒來。

“醒了？”

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松愣了下，連忙轉頭向身後看去……哦，一覺醒來，他險些又忘了，昨晚半夜自己就已經睡到岳铮懷裏去了。

“岳、岳、岳、岳哥……”

身上的手臂忽然用力，許松覺得自己的臉再度埋進岳铮的懷裏，胸腔中的空氣幾乎全被壓出。

好半天，才松開。岳铮咳嗽一聲：“你的傷好了吧。”

“傷？”被轉移注意力的許松忙向自己左臂看去，胳膊上的袖子缺了一大塊，猙獰的傷疤結成夾，半連在自己的胳膊上。有些發粉、發紅的新生皮肉在傷疤的縫隙中透露出來，看上去，似乎要比出生嬰兒的皮膚還要嫩一些似的。

“咦？！這就好了？！”昨夜他只醒來過一會兒，當時天又黑，根本沒發現自己的傷好了，“那狗明明咬下去一大塊肉呢……”他記得，那狗還十分嚣張的當着自己這個失主的面，把那條肉吃了！！

“嗯。”岳铮琢磨一下，擡起頭來，看着因為二人醒來而在上面彎“腰”看向兩人的樹冠。“小樹也有異能。”

“小樹？異能？”許松的腦子依舊迷糊。

“它的異能是——治愈。昨天那群狗跑掉之後，是它用治愈的能力，把咱們兩個的傷治好的。”岳铮眼中神色有些複雜，即使這棵樹一直跟着二人，他也并沒真正信任過這棵樹。畢竟，小樹跟寵物不同，這個種族跨越度有些大，雙方間的交流也頗為困難。

異變發生之後，在最初，除活屍之外，就屬這些變異植物帶給二人的麻煩最多，連變異動物都要排在它們後面。現在，岳铮怎麽可能對一棵莫名跟上來、還是被許松一把火燒過的小樹全然放心？

可現在，就是這棵樹，竟然再度救了兩人一次。

付出與回報不成比例，岳铮實在無法弄明白，這棵植物到底在想什麽。

樹冠歪了歪，昨夜掉落的那堆枯黃的樹葉仿佛就是一場夢，現在，它又一頭碧綠，點綴着朵朵小黃花，精神百倍的出現在二人面前。

“治愈？！我以為它只會噴水呢！”

“噴水？”

信息不對等的二人再度四目相對，許松這才發現，自己還靠在他懷裏呢！！連忙一個起身坐直身體，可猛一起來腦袋有些發暈，身上披着的羽絨服也落了下去。

“頭暈？你的傷口雖然好了，但失血的情況還沒有補充，別亂動。”一把将他又拉了回來，反手在樹邊的背包裏摸出一瓶礦泉水。

許松低着腦袋，不大好意思的接着拿岳铮當人肉靠墊，接過水瓶喝了一口，簡單介紹一下頭天晚上的事情，随後擡頭對小樹道：“小樹，再噴一回水。”

“刷拉刷拉”地晃晃樹冠，一根枝葉伸到二人面前“piu～”的一聲……兩人被迫洗了把臉。

行，小樹這個本事倒是給兩人免費提供了洗臉水。要知道，為節約用水，二人這些天一天最多只洗一次臉，多了舍不得！

岳铮研究半天，又跟小樹比劃半天，這才勉強弄明白——小樹噴出來的水，是它的根莖從地底吸收來的，經過整個根莖系統、樹身、樹葉的綠化，可以直接達到直飲效果。

這可真是個喜訊！在缺水的時候，即使找到河流，裏面的水也未必能直接飲用，現在，只要有了小樹，兩人就不必擔心缺水問題了！

“你還有什麽本事，都一次性說明吧，就像昨天，你用什麽東西把那群狗大跑的？”許松身邊放着水瓶子，一手拿着八寶罐頭，一手拿勺，正靠在岳铮懷裏，大爺似的同小樹溝通交流。

樹冠歪了歪，随即，伸出一只帶有小黃花的枝桠下來，兩人看到那朵小黃花瞬間敗落、結果，一顆顆青色的、拇指大小的果子出現在花朵原本的位置。

“這是……”

“棗？棗樹？”兩人一下子就認出那青中帶紅的果子，不是棗是什麽？

許松因為缺血，腦子這會兒還犯着迷糊呢，松開勺子，順手揪了下來，塞進口中咬一口：“岳哥，這個有點酸，還沒熟透呢……”

岳铮吓了一大跳，連忙擡頭看向小樹，可小樹卻絲毫沒有生氣的表現，岳铮這才反應過來——也對哈，樹結果不就為了繁殖麽？就算許松不摘，等它們熟了，也要落地。自然界才不會和人類、動物似的，為了保護後代，和掠食者拼命呢。它們的繁衍手段就是讓動物吃掉它們的果實，留下種子。

兩罐八寶粥，幾塊糖果進肚，許松吃飽了。頭暈的症狀還是沒有緩解，這可是大失血的後遺症，他昨天險些把命都丢了，現在不過是頭有點暈，已經很知足了。

兩人輪番跟小樹交流，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小樹擁有治愈術、旋風棗子攻擊、不知效果的花粉攻擊，以及根莖快跑、淨化水源、消滅屍體等等技能。

兩人讓小樹表演技能時，它灑出一些花粉，但不是對着二人過來的。可周圍此時并沒有什麽動物可以讓它做實驗，看着它死也不願意沖兩人所在方向撒花粉的樣子，二人估計，這個技能可能是帶有攻擊性的，因此暫時放棄。

但其他的那些技能，已經有夠讓兩人感嘆自己運氣好的了。

即使它一點攻擊技能都沒有，只要有這麽個純奶跟着上路，兩人的安全系數一下子就能成幾何倍增加！

“咱們接着上路吧？争取早點拐到這條國道上。”兩人吃完早點，并肩坐在小樹身前研究地圖。

“你身上還沒完全養好，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許松尴尬咳嗽兩聲，連忙糾正他：“傷已經好了，就是有點頭暈。”不等他繼續反駁，忙又勸道，“咱們距離國道還有不到十公裏，我就是頭再暈，今天一天也能走到那邊。繼續留在這裏，那群狗又回來怎麽辦？它們那麽聰明，知道叫幫手來怎麽辦？”

兩個怎麽辦，終于動搖了岳铮繼續留一天的打算。

“那就慢點走。”國道那邊指不定就能找到廢棄車輛，有車代步，就算路況不好，數天之內應該也能到達S市了，總好過在這裏耗着。“上來，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