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依賴？親昵？

羅文安和蘇坦季熟門熟路的收拾木柴堆成小山狀，岳铮點火，許松拿出今天要吃的食材和水，劉詩詩準備鍋碗瓢盆。

周圍的人們之間分成各自小團體，這些人雖然大多都只在拾第一梯隊的牙慧，但也不是什麽本事都沒有，不少人其實多少也有一些異能，只是異能方向不同、作用不同，有些明顯雞肋，有本事的人看不上他們，可他們又不願意和普通人搭夥。

像五人組左側那撥人中，就有一個是雙腿彈跳力增強的異能人，可除了可以跳得很高外，他再沒有其他本事，本身又是個手無傅雞之力瘦弱男人，跳得再高也沒辦法自己狩獵，所以被第一梯隊踢出之後，便遠遠綴在後面。

水開後，劉詩詩等了足足十分鐘，才将處理好的肉類放入鍋內。

這水早就不是當初小樹提供的綠化水，是頭天白天幾人在田間水溝裏收集來的，天知道幹不幹淨、有沒有病菌？岳铮表示，這水要用的時候，最好多煮一下。直到這會兒，許松他們離開Y市前拿到的簡易淨水器才有用武之地。

小樹趁着夜色，已經被許松偷偷取出，把它放在路邊土地上，讓它自己去“吃晚飯”。

陣陣肉香從鍋內傳出，五人的幹糧基本告罄，只能暫時以肉食為主，誰讓天殺的植物基本全都異變了？誰知道哪些東西能吃，哪些不能吃？

即使路邊就有還沒變異的作物，可這五個人又有哪個能認得出？

就連岳铮，他雖然有野外求生的經驗，但他野外訓練時，尋找的大多都是高蛋白、高脂肪，可以讓人增加存活率的食物，特指——動物。動物、昆蟲，如果在未變異前，他的技能倒是很實用。

可現在……有肉吃就不錯了，還挑什麽挑？！

肉湯、烤肉。

香氣引來四周似有若無的窺視，不過能在第二階梯活到今天的人，都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這五人是從後面趕上來的，此前在他們所在的城市并沒見過，很有可能是半路跟上的。

昨天白天他們曾經消失過一上午，下午又回到了離開前的位置，并且，身上多了不少新鮮的肉類——異能者，或者戰鬥力原本就很強的非人類。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好惹得，還是先觀察觀察情況再說。

“現在咱們大約在這個位置，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以現在這個速度，到達S市市區範圍還有五天左右的路程。”岳铮手裏拿着一份地圖，正在對周圍四人說明。

“五天啊，咱這都快趕上紅軍兩萬五千裏了。”蘇坦季摸摸下巴，長嘆一聲。

“市區……”劉詩詩有些出神，自從上次和大部隊分離後，三人棄車而行，這一路上為了維持飲食、飲水，她已經十來天沒洗過臉、沒刷過牙了，她覺得，自己身上都快生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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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最近的天氣比較涼爽，不然，無法洗漱再加上大量流汗，身上肯定會有味道。作為女人，沒誰能坦然接受自己一身臭味的模樣。如果能到達市區，說不定自己就能找地方洗個澡！

幾件羽絨服分到各自手中，每人捧着一罐煮出來的肉湯，就上兩塊烤肉。肉類十分頂飽，又加上一連吃了這麽多天，飽腹感、煩膩感很快就充斥滿每個人胃中。

許松和岳铮靠在一起，他們兩人一件羽絨服，一人身上披一半，這些天來早就習慣了。羅文安他們早幾日還拿這個打趣他們，可兩人一直沒什麽反應，再加上看習慣後，也就不再提了。

“才剛八月初，晚上就這麽冷了，我看說不準，今年會提前下雪。”噴出一口氣，似乎隐隐能看到一些白霧，被面前火堆扭曲着慢慢升到上方。

“就是，今天早上我看路邊的樹葉子上都有點結冰了。”羅文安喝了一大口湯，舒服的長嘆一聲。

“天好像黑得早了些？”許松疑惑向四周看去。

幾人連忙擡頭，好像天色比平時這會兒更暗，似乎确實黑得更快了？

“今天早點休息吧。”岳铮眉頭皺起，心裏隐約有些不安，低頭向許松看去，兩人對視時，從對方眼中都看到同樣的擔憂——又要發生什麽麽？

吃飽喝足，去路邊簡單方便一下，五人再度圍在火堆旁準備休息。

許松熟門熟路地靠在岳铮身邊，身上蓋着羽絨服。岳铮的胳膊從許松頸下穿過，盡量減少兩人間的空隙。現在天氣太冷，要是不能相互取暖的話，晚上睡覺一定會被凍醒。

其他人也是一樣，羅文安左邊是自家女朋友，右面是好基友蘇坦季，按他的說法，他現在過得就是左擁右抱皇帝般的日子。

輪流值夜，等待天明。

許松是半夜時醒來的，身邊的岳铮似乎剛被蘇坦季叫醒，兩人正在緊張的說些什麽。

“怎麽了？”揉着眼睛，許松不解向身邊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就着火堆的光線，他卻有種看不太清岳铮臉孔的錯覺，可能是自己還沒睡醒呢吧？

“起霧了。”熟悉的聲音，他一說話，帶動着他胸口輕微震動。這些日子，許松早已已經熟悉了他的溫度和氣息，還有他的聲音。

“霧？！”用力揉了兩下眼睛，許松左顧右盼，到處都是灰蒙蒙一片，平時沒有月亮的夜晚，也很難看清左右情況。可現在的情況明顯更為恐怖——連平時能看到遠處的植物輪廓，不遠處火堆的火光，此時都幾乎看不到了！

許松記得附近還有好幾個火堆呢，可現在，他只能朦胧看到不遠處微弱、橘色的一團，連火堆本身都完全看不清楚！

“幾點了？”一面問，一面抽出自己的胳膊。

“四點。”值夜分為三波，羅文安值10——1點，蘇坦季值1——4，自己則是4點到七點。

“可能是晨霧？”

“聽安子說，好像從十二點那會兒天就這樣了。”蘇坦季聳聳肩，倒也沒太過在意，“可能等天亮就好了吧。”

“嗯。”不确定的點點頭，許松有些擔心地看向岳铮。

“沒事。”岳铮雖然醒了，人卻沒動，還保持着睡前的姿勢，把許松護在懷裏。此時大手在他背上拍拍，“你再睡會兒。”

“……我已經沒事了，幫你一起值吧。”按理說，四個男人輪着值夜，每人能睡得時間會更久一些，可岳铮非要自己養傷，直到現在，自己也沒幫他們值過一次夜。

“沒事，與其兩個人都睡不了，不如你先睡好。等天亮之後，如果霧還很大的話，大家還能再休息一陣，倒時你值。”

許松被他這話噎得翻了個白眼，雖然知道他明明是為自己好，可這種不拿自己當戰鬥力的感覺怎麽這麽讓人難受？！

“今天你睡！我值！”說完，也不管岳铮還要說什麽，兩手上伸，一只捂住他的眼睛，一只就往他的嘴上按。

岳铮愣了下，并沒反抗，靜了一會兒，微微挪動一下脖子，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許松捂着的口中發出：“呼吸、呼吸……”

按得太用力……把他的鼻子都要按扁了。

許松臉紅，連忙松手，吶吶道：“反正今天我值，有本事你就別睡。”

低沉的笑聲從岳铮的鼻中發出，帶得他胸口一震一震，笑得許松臉發燙。

沒等懷裏的人歇斯底裏，岳铮側過身子，讓睡姿更加舒服，像抱抱枕似地調整着懷裏人形抱枕的角度：“我睡，有事你叫我。”

溫暖而又熟悉的鼻息噴在頸上，一下一下，讓本就滾燙的臉頰更加發紅、發熱。許松覺得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只好點點頭，大腦有些發木，呆呆看着被霧氣籠罩的半空。

僵直的狀态維持了大約半小時，許松的狀态才逐漸調整，恢複正常。

夜幕中的四周很安靜，霧氣無論從視覺上、還是聽覺上，都有很好的隔絕作用。所以，即使稍遠處有人走動、或是發出聲音，其他人如果沒有良好的視覺、聽覺，幾乎完全無法發現。

五人的行李、物資，全都集中在火堆不遠處，幾人的中間位置。許松只要稍微調整睡姿就能看到，根本不用爬起來。

只是這會兒的懷抱太過溫暖，耳邊的心跳、呼吸聲太有節奏感，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錯覺。

可同樣的，溫暖的羽絨服下小小空間中的暧昧氣氛，讓許松卻又緊繃着一根弦，腦子裏亂糟糟的，根本無法向平時似得倒頭就睡，值夜的責任感同樣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能睡。

岳铮……岳铮……現在，他滿腦子裝的都是身邊這個男人，自己似乎從異變以來，好像太過依賴他了。這種依賴，連自己面對父母時都不曾有過。

并且，這種依賴，對于普通人來講，似乎有些太過親昵、太過暧昧……

忽然想起羅文安他們打趣自己時，明明聽到劉詩詩說“你家那口子”，明明看到、聽到那兩個無良小混混暧昧的眼神、打趣的話語，自己卻不去反駁……着到底是不想讓隊伍中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争吵？還是實際上，自己根本就不願意去反駁呢？

等等？！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