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室友杜穎租的房子在8棟，和初一隔了一棟樓和兩處綠化帶，距離不遠不近。

第二天周末，兩人許久不見，自然是要好好聚一頓。

不過今天是本月的最高溫，直達30℃，兩人放棄了跑到外面去吃，直接點了某家火鍋店的外賣。

初一之前沒有在這點過外賣，工作日在學校吃，休息日要麽回零苑要麽出去吃，所以并不知道外賣送不進小區。

等火鍋外賣到了，兩人只好走路去最近的一側門自取。

大包小包，東西超出想象得多。

不過保安師傅借給了她們輛小拖車，大方表示：“這車用完放你們樓下就行，我晚點巡邏的時候順道過去拿。”

“謝謝師傅啊，麻煩您了！”可以少走趟來回，兩人都驚喜一笑。

中午時分烈日當頭，公寓樓裏進出人不多。

進到大廳，兩人等電梯從頂層下來。

随着身後的開門聲，一聲“诶”也傳了過來。

“杜小穎你不是住8棟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和熟悉的男聲，杜穎最先扭頭看過去，“诶老王啊，這麽巧呢！我到我朋友家做客！”

初一也看向門口走來的陌生男人，花襯衫紅大褲衩，妥妥的海邊度假風。

杜穎笑着給她介紹：“這我房東，老王。”

男人走到她倆旁邊，聽到杜穎對自己的介紹，忍住了沒翻白眼，“什麽老王，我就比你大一歲好吧！”

初一沒開口，只在男人看過來時，點頭和他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杜穎在一旁問：“你不是住五棟嗎，怎麽來這兒？”

“這邊租出去了，那大老板今天才過來，還有點手續沒弄完。”

杜穎：“大老板？租你公寓？”

電梯正好來了，三人進去。

初一摁了17樓，那人摁了15樓。

他語氣随意，答：“對啊，誰知道那老板想什麽呢，之前還想花三倍錢買我房子。”

杜穎沒忍住驚訝了聲髒話，“那你賣了沒！”

看起來比他這個房主都要激動。

“當然沒，所以他租了。”

“……”

兩人的對話內容明顯超出房東和房客之間的安全距離。

初一心裏有一點驚訝，不過并沒有半點想法去探究好友的私事。

倒是杜穎沒忘剛剛聽到的那一事，進了屋還在調侃：“那老板不會是他公司破産倒閉了吧？不然怎麽會來租公寓住？”

微頓，杜穎自己都笑了，“難道，他不應該是直接買下這棟樓嗎？”

“……”

初一跟着笑了笑，不忘拉回她的注意力，“我們還是先準備火鍋吧。”

“哦對！快快快搞起來，我已經餓得不行了！”一提火鍋，杜穎立馬就風風火火了。

吃完火鍋，杜穎在客廳繞圈消食，初一則是坐着休息。

大概是剛搬過來的緣故，轉悠了兩圈，杜穎就把客廳裏沒多少的物件都看了個遍，随後不由得感嘆：“明明我倆房子都朝南，格局也差不多，怎麽我那兒看起來就那麽擁擠？”

初一聽到她的話後，擡眼掃了圈自己的屋子，笑着：“我這裏就一些基本家電，沒來住過，就沒添置什麽東西，再說這次帶過來的東西也少，所以看起來就空曠了些。”

杜穎站在落地窗邊，俯視外面的景色，忽然提議：“這個方向采光真不錯，還挺适合擺些綠植的。明天我們去門口花店看看吧，一起買幾盆多肉或仙人球！”

初一點頭：“好啊，不過我就不要了。”

“嗯？”杜穎以為她是怕養不活，笑着解釋，“多肉和仙人球很好養的，曬曬太陽澆澆水就可以。”

“不是。”初一搖了下頭，“我過兩個月就不住這兒了，買了後續也沒時間照顧。”

杜穎挑眉驚訝，想問為什麽，但又怕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不能說，于是動了動唇，卻沒出聲。

倒是初一看出她的好奇，開口解釋：“我申請了學校的城鄉交流，下學期開始。”

“……啊。”

看到她眼裏滿滿的詫異，初一笑了：“很驚訝嗎？”

杜穎點頭，過了兩秒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大了，緩緩道：“挺好的，去交流交流也挺好的。”

她大學時報名過一次志願支教活動，支教地的生活環境相對來說艱苦些，但十分有意義。

她不忘問：“是去溫縣嗎？”

初一搖頭：“是溪縣。”

溪縣依山傍水，但更在邊緣地區，地處丘陵，大山小山環繞，據說那裏有些山路彎道密集堪比賽車比賽的公路。

杜穎再次驚訝，讷讷道：“那兒原生态，風景應該很不錯。”

初一之前沒有去過溪縣，但聽說過那邊的情況，不過看了學校發的材料後，發現其實情況并沒有想象中的難。

“學校是在山腳，我們不用上山，其實村莊間交通也很方便的。”

杜穎已經慢悠悠地走到她身邊坐下，抿了抿唇，試探着開口問：“那……他知道嗎？”

初一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他”是誰，微怔，“我沒和他說過。”

自兩人相見這兩天，這還是杜穎第一次見好友出神，心裏自責自己多嘴，一邊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語氣故作随性灑脫：“反正等下個月你就解脫了！”

初一偏頭，和好友笑了笑，神色恢複自然。

“嗯。”

杜穎晚上有約，打算直接在初一這裏補補妝就走，不特意再跑回自己那邊了。

下樓時，初一送她下去，順道把這三大袋垃圾一起帶走。

才下了兩層，電梯就停了下來。

初一正和好友說完話，臉上還帶着笑，随着電梯門打開，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門外。

只這一眼，撞入了那雙她再熟悉不夠的眼眸裏。

初一嘴角上揚的弧度緩緩平了下來，心口一窒。

他怎麽在這？

初一去看電梯此時停的層數——15樓。

大腦裏忽然閃過一個猜想：難道那個房東口中的原本打算花三倍價格買下公寓的人，是他？

怎麽會呢……她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

“中午吃了火鍋？”

熟悉的聲音将初一從思緒中扯回來，她轉頭看向說話的男人，眸裏還帶着絲茫然。

席時已經走進來。

電梯空餘空間很大，不過他偏偏站在離她最近的位置。

初一：“嗯。”

電梯下降，沒人出聲，氣氛安靜得奇怪。

席時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半個月的時間，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麽，她身上的氣息似乎都陌生了些。

片刻後，他再次開口：“少吃點辣。”

她們手裏提着是中午吃完火鍋後收拾的垃圾，味道很重，想來，他是聞到了空氣裏的牛油火鍋味。

初一正面向着電梯門，餘光一絲一毫也沒分給他，但好歹沒冷場，回複依舊是那一個字。

“嗯。”

其實，初一想問席時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但下一秒反應過來，自己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立場去問他的行程了，抿了抿唇，忍住了疑問。

電梯到一樓。

席時最先出去，初一和杜穎提着東西在後面。

扔了垃圾，杜穎看了好友一眼，擔憂的眼神似是在詢問“要不要緊”。

初一笑着搖了搖頭，兩人道別，她轉身回公寓。

單元門一開一合。

走進公寓樓時，初一不由自主地轉頭看了眼外面，透過幾淨的玻璃，他的身影還在視野裏，身姿挺拔如白楊，沐浴在落日餘晖下。

初一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收回神，垂眸。

或許住在15樓的人是他的朋友。

畢竟，記憶中他名下市內的別墅平層就有兩三套，他總不是真來住公寓的吧……

作者有話說：

願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