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惡客
姑娘們十分請老人家坐。
梅月、荷月兩個強摁劉姥姥在炕上坐下, 香菱捧熱茶給她,又從炕桌上的果盤裏拿個桂花蜜糖餡兒的面果子哄板兒,笑嘻嘻的說:“姥姥怎的叫我們姑娘作大姑娘?”
劉姥姥就見這端茶的丫頭在主子小姐面前也敢說敢笑的, 那眼睛澄汪汪的沒壞事兒,便知對面坐着的姑娘大約是個寬厚人品,心下便松了松,笑着解釋:“說起來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王太老爺與我這小孫子的祖上投緣,兩家可巧同姓, 便連了宗。早年也走動的勤,後頭我們家裏的光景越發不好, 便不敢冒冒失失的登門打擾了。只是如今我們知道了大姑娘就在家附近, 再不來拜見就忒無禮啦。”
這老人家唯恐不信, 忙又笑道:“大姑娘的姑媽是榮國府賈二老爺的夫人,當年我和板兒他娘還拜見過二小姐呢,那可是個菩薩好人!您家大房老爺也知道我們的,只是他舉家回南邊老家守基業去了。倒是大姑娘的父母沒當年連宗的時候不在京裏, 許是不知道還有我們這一門窮親。”說着就咂咂嘴, 赧然一笑:“只這二姑太太處, 這會子我們家道不好,也竟不大走動了。一則不敢忘那侯門公府裏去,二是去了也是給二姑太太丢臉現世,倒再沒去過, 也不知二姑太太還記不記得咱們。”
劉姥姥說了這話, 雲安三個就知道她家與王家走動應是極久遠之前的事了,那會子王夫人還未出閣呢,連排行都是照王家族裏排的, 其實王夫人是這一房的長女,後兒出閣時就已改了自家的排行,從沒這“二姑太太”的稱呼。
荷月就捂着嘴笑:“你老人家的話倒穩準,再別說什麽侯門公府不敢進,如今那侯門公府裏的小姐不就在您老眼前。”說着就指迎春和黛玉。
雲安也笑:“可是巧了,我這大妹妹是榮國府大老爺的長女,嫡親的嫂子就是姥姥說的王家大房老爺的獨生女兒,二太太是嬸母。我這小妹妹姓林,是揚州鹽政禦史林老爺的女孩兒,亦是榮國府的外孫女,二太太是舅母。論起來,都連着親吶,姥姥別拘束。”
劉姥姥早見這三個姑娘個個生的天仙一般的模樣,她先前還納悶呢,不是只有一位王姑娘嗎,另兩位是誰呢。
一聽這話,劉姥姥忙念佛,誇了好幾句,又拍只顧吃甜果子的板兒:“你這猢狲,快給王小姐,賈小姐,林小姐拜拜,多大造化才一氣叫咱們見這多仙宮裏的尊貴人!”
雲安三個都趕忙笑着阻止:“快別!”
香菱趕上前,笑着拉板兒的小手,問他願不願意下地跟她頑:“我新得了一副九連環,玩不?還有魯班鎖、九連環……”
板兒記得這個眉心有痣的姐姐就是給他糕的,倒不大怕,便被她嘴裏的新鮮游戲吸引走了,香菱也不帶他走遠,只把他抱到西牆的小炕上去了。
此時梅月也低聲對劉姥姥說:“好叫姥姥知道,我們姑娘是咱們王家太太的女兒,但姓杜……我說這個并無別的意思,姥姥別吃心。雖不是親生,可府裏上下都看着和親生的無異。”
李姥姥臊的滿臉通紅,悔不該沒打聽清楚就忙忙的上來說話——原來這劉姥姥那日偶然遇到個曾經的舊相識來,早年那人還是王家使喚的個尋常媳婦子呢,如今已成了那府裏有頭臉的管事媽媽。當年來往時還算相熟,她嘴唇上面有顆肉乎乎的痣,乍一看跟走街串巷的媒婆似的,很是好辨認。
劉姥姥就趕上來跟她打招呼,那管事想了會子也記起來了,敘了幾句寒暑客套,這女人就笑:“趕着給我們家姑娘送東西呢,姥姥下次咱們再聊罷。”
劉姥姥是久歷世事的老人了:她家裏亦受了京城禁嚴的影響,她女婿的事務展不開,虧得夏秋兩季跟着挨山的那片莊子的人曬幹菜采野果子的賺了些錢,這才能過冬。但若再無進項,只怕就要打春荒了,但這一家子只得她女婿一個男人撐門戶,鄉裏傳說京城裏的泥都被血水浸紅了,因此一家子都不敢讓王狗兒進城去做那倒騰賣幹菜幹貨的事。劉姥姥鎮日想從哪裏挪騰些錢,或得些濟,這會子碰到這舊相識,老人家的心就活了。于是好歹拉住問:“你家姑娘怎的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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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管事媽媽就笑道:“城裏事多,姑娘到莊上散淡些日子。這原是姑娘自己的地方,先前來過一陣子,偏太太還不放心,生怕委屈了姑娘,命我們送來這些東西——好姥姥,真不敢耽擱了,我這兒還趕着服侍姑娘半日,回去好跟太太交代回話呢。”
說着就趕忙叫車走,劉姥姥在路邊一數,好家夥,足有六輛大馬車,裝的滿滿登登的,壓車的女人都只好擠坐在車前面。這姥姥心裏想着這可算是遇着位財神祖宗了,當即家去同她女婿女兒商量。
這王狗兒當時還道:“她們走的那條路只有一個莊子,但我聽說是什麽杜家的莊子。說起來,我現在做的這行當事情還是得了人家的恩呢。夏秋裏就是這個莊子的人上咱們這裏收野菜,還收咱們農家曬得幹菜條子,只要東西好又幹淨,都肯要的,給的價錢還公道。我瞧着有賺頭,先自己走遠了到別村子收來,然後賣給他們,倒真賺了些錢兒。人家那管事的人還告訴我說若家裏這些幹菜野菜多,不嫌麻煩的話,倒不妨賣到城裏去,那裏大戶小戶的都願要這個,越留到後頭天冷,越能賺些辛苦錢——竟一點兒不藏私的,想來人家的主子也必定是個憐貧憐弱的厚道人。”
劉姥姥當時聽了她女婿這話,登時坐不住了,立刻就要拜訪。這老人家有自己的智慧,她這樣跟女兒女婿說:“恐怕是為躲城裏的事出來的,這樣的千金小姐該養的多嬌貴呢,興許年節的炮仗都害怕呢,何況那些個禍亂大事——便是深宅大院裏住着,外頭那血腥氣飄進來也受不住哇。可這話又說回來,誰知這樣個尊貴人會在莊上住多久,咱們猶猶豫豫的,這小姐家去了,那還有咱們個球事?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兒,他們大戶人家看門的人都未必幫咱們向內啧一聲兒的,沒了這巧宗兒,擎等着打饑荒罷。”
話說的王狗兒也提心了,連忙找了跟那莊子上佃戶有親的人家,央求人家牽線,二日後就急忙忙的送劉姥姥帶上板兒提着一籃子存下沒舍得吃的幹棗子,進莊子拜見了。
——這小姐果然極和氣有禮,可自家卻是鬧了個大笑話!這是人家杜家自家的莊園,并不與王家相幹的,況且這杜姑娘是義女,本來就極遠的關系,如今更八竿子打不着了。這可怎麽張口,劉姥姥又臊又急,心裏跟貓抓似的。
此時卻聽杜姑娘笑道:“姥姥不是外人,與我們一同吃飯便是。”
原來時已快正午,當劉姥姥愣神的功夫,前頭有丫頭問傳飯嗎,在哪裏擺飯。
雲安笑道:“在莊子上我們用飯早,姥姥客随主便罷。”如今這時代,上至大內下到百姓,都大抵是一日兩餐,早飯在九點左右,晚飯則在下午三點左右,其餘時候有茶果、點心補充。自然,設宴是不遵照這時辰的,只随主人家的意。
三個姑娘都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尤其雲安,餓得特別快,點心果品不比正經飯食來的養人,因此她們用飯的樣式漸漸就成了一日三餐,榮府裏有本院的小廚房,到莊子上就更自在了——陳老縣君開明的很,她自家惜福養生,一日兩膳,晚膳後就不肯再進食,卻不準姑娘們跟着她的例,依老人家的話,她年輕那會也是可着肚子吃飯,所以才身體好活的長,才能同太上皇拗着直到把這勞什子爵位拿了回來。
迎春和黛玉以及丫頭們都看出劉姥姥尴尬,都想着用吃飯岔開了才好。
後暖廳擺下飯,雖未鄭重設宴,但亦是體貼劉姥姥,丫頭們怕她不懂桌席讓座的禮,索性擺席一般,各個一桌小幾便是。劉姥姥見三個姑娘亦是在丫頭服侍下洗了手後就自吃自的,并無那些繁冗禮節,心下松開一口氣,這才松開摁着板兒的手,給他将菜肴夾到碗裏,讓他拿着勺子自己吃。
便是有心注意,可劉姥姥和板兒用飯仍頗急切,桌上多少有點兒狼藉。
吃塞了八分飽,劉姥姥從美味裏回神,又有些不少意思,忙偷眼去瞧三個姐兒,誰知三個姐兒不僅無異色,看着不疾不徐用的還很好。
這卻又是另一樁好事了,在莊上的時日,姑娘們不僅放松身心賞玩野趣,更是真真切切的見識了番人家疾苦,知道百姓家如何過日子的。饒是黛玉這樣愛潔的人,聽過見過佃戶家姐兒的飯,還嘗過一口她們家常要省着吃的菜團子——她頭回知道裏面劃嗓子的東西是麥殼麸皮,又知道了什麽叫‘糠菜半年糧’……林姑娘的心也便容納的更多更廣了。其他的女孩兒也是如此,雖還是愛潔,卻再不會覺得農人幹裂黢黑的手髒,亦不會無端瞧不起別人。像這樣同劉姥姥各吃各的,大家接受的很好,也都不犯那種嬌貴的毛病。
吃飽了心情也好。劉姥姥比方才剛來的時候放開了些,她年紀大,肚子裏有許多有趣的故事見識,她又會說能說,興致高昂的連比帶劃,便是講一些養蠶種莊稼遇到趣事兒,三個姑娘連同梅月雪鷺這些丫頭們都聽的入神。
直到下晌過半,日都西斜了,王狗兒到莊門來接,劉姥姥才驚覺光說閑篇兒,倒忘了舊事,只是此時對着這些個比她孫女青兒大不幾歲的年輕姑娘忽喇喇的開口,她也不好意思的。暗自嘆口氣,劉姥姥心道到底吃了頓好飯,也該知足,這便家去,再另想折兒罷了。
小姐妹都起身送她,黛玉還有些舍不得,因說:“姥姥若不忙時,還來我們這裏講古說話。我們家老太太今日出門訪友還未回來,不然她也愛聽,也與姥姥能聊說到一起。”
丫頭們忙解釋說是老縣君亦住在這裏,照顧陪伴小輩們。
劉姥姥咋舌,腿腳有些打顫,從說書鄉戲裏得來的對皇家的那點子見識教她知道這縣君、郡主的,都留着皇家的血,那可比高門大戶裏的太太奶奶們還要再尊貴一重……
等送她出了別院,雲安衆人才止步,目送她下山往莊門去。劉姥姥從皇親上回神時,懷裏抱着個包袱,送她下來的婆子肩上也扛着一個。
劉姥姥讷讷的,還不待她說話,送人的花婆子就笑道:“老姐姐,看路,走穩了。”又誇板兒,“你家小孫子倒真懂事聽話,不哭不鬧的,日後定然出息的。”
直送到莊門口,花婆子将抗的包袱給王狗兒,才笑着帶過一句:“給孩子們的随常東西。”
這狗兒特特借了保長家的驢車來接老丈母娘,果然沒借錯了,人家的态度實在客氣。
方走到說話不會叫莊子看門人聽見的距離,王狗兒已興奮的告訴劉姥姥:“我的娘!你怎麽奉哄的人家?怎的這樣仗義大方呢?”
劉姥姥停下用柴草破席将包袱藏底下的手,忙問緣故。
王狗兒喜道:“您老替全家打一回秋風,誰知竟有能耐替我尋了個長長久久的差使。我有了正經的差使,咱們日後也不用求親靠友的了,便是日後再往人家莊上去,亦只是走親戚拜訪的,咱們也不空着手,家下有什麽就拿什麽,只要東西幹淨,咱們心誠,我打量他家并不會挑理嫌棄。”
急的劉姥姥了不得,連聲問:“什麽長長久久的差使,你倒說呢!”
狗兒就笑:“莊上的管家見我在本地的人口熟,又能拿事,便說請我仍做先前搗鼓的行當,不用自家去銷賣了,只把東西收來規弄好,他派車來拉,到他們城裏的鋪子去賣。”
劉姥姥疑惑:“這不還和從前的事務一樣嗎?從前你收來的那些菜幹不也大都賣給他莊上了麽。”
“當然不一樣,以後不用我瞎弄了,得聽他的話做,比如春日的荠菜婆婆丁,夏裏的荷葉蓮蓬,入秋曬菜幹曬果脯曬花曬草……不管是從別處收上來還是我鼓動鄉鄰做,只要把品質好的貨物交上去,他便按定契結錢,每月還另給我一份月例。要忙的事情多着呢,你老品品,是不是有那些大戶人家買辦的那味兒?”雖貨物上賺的肯定不如以前多,除去成本至多餘些小錢兒,但那份月錢才是叫王狗兒興奮的事。這可是長長久久的差使,幹好了未必不會派給他更要緊的活,況且只這行當裏跑熟了,日後自己也能混出門路,連板兒長大了也能領他做這一行的買賣。
回到家中,阖家看那一大一小的包袱,都倒抽一口涼氣,尤其狗兒,捧着薄薄幾冊子啓蒙的書,嘴唇都抖了。
杜家沒給銀兩。大包袱裏是幾大塊細布、一食盒吃食,以及一匣子筆墨紙硯及蒙書。那小包袱裏卻是好錦緞的尺頭。
王狗兒祖上做過官,他小時候過過幾天少爺的好日子,亦識一籮筐的大字。可後來家境越來越落魄,那些書本價高,是最先賣掉的,到如今他想教兒子幾個字都買不起本書,沒有書他也不敢認真教,因許多字他自己寫的都缺胳膊少腿的,誰曾想這遠到天邊的‘親戚’如此看重呢!別看只是幾本蒙書,只要板兒學會這書裏的所有字,那他日後必定順暢許多,不用看着天時旱澇吃飯,謀個活計掌櫃的活計不在話下。
劉姥姥和她女兒感恩戴德的直念阿彌陀佛,劉氏從盒子最低下拎起那條好肉,掂一掂,笑道:“一刀肉。我的娘啊,一籃子幹棗給壓的回禮這樣重,早知再拎上那兩只老母雞了!”這一刀肉就是六斤六兩。劉姥姥拍她閨女一下,指着四樣吃食:肉,魚、糖、茶葉,老寡婦眼眶都紅了:“四色禮,人家真拿咱們家當親戚走動的。”
狗兒小心翼翼的将書本放回那匣子中,神采奕奕:“您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如你老說的,人家确實當親戚招待的,這才準備了這些東西,沒像那種打發人似的舍幾兩銀子——但人家連這慮着了,怕咱們緊巴缺錢使,不好開口。”
他指着那上好的綢緞,告訴劉姥姥:“這個其實是叫咱們換錢的。這樣顏色花樣,這一塊尺頭足夠大人做一身衣裳了,直接拿到綢緞行或成衣鋪裏,人家直接給換錢的。我小時候見我奶奶就是這樣給老家的親戚回禮,這是既保了你的面子又給實惠的做法。”
李氏又合掌念佛,“我才想說呢,那一大包東西都是可着咱家得用給的,但怎麽還送了這莊戶人一輩子用不上的绫羅綢緞呢。”說着李氏都不敢再摸那花紋,緊着包起來,免得刮壞了。
至此後,王狗兒賣力做事,閑暇時就同板兒一起讀學那蒙書,不會不懂的就厚着臉皮去問去學,倒比他小兒時學字認真努力的一百倍。有他影響,便是大女兒青兒也漸漸略識了些字。此為後事,暫不必多說。
只說這回之後劉姥姥寬了心,感杜家情誼,倒時常走動起來。每每不過拿家裏有的做禮,并不刻意另置辦貴的,杜家回禮亦是如此,不必像頭一次那般鄭重,有時是劉姥姥當日吃的好的一盤糕點,有時是莊上新下的果子,這樣一來更添些親密,倒真如親戚那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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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杜雲安才結了劉姥姥這善緣,從這積年的老人家這裏很學到些樸實道理,迎春黛玉兩個是真真兒長了尋常百姓的見識,三個姑娘各有各的收獲。正自在和樂時,杜雲安忽的惡客登門。
這一日已是冬盡春回,莊上的迎春花開的極絢麗燦爛。也不知是原有的還是杜仲收拾山莊時叫人種的,迎春花叢居然單占了一個小山包,就在別院旁,離得極近,姑娘們從自己屋子裏往那邊看,叢花勃勃生機映着春日陽光,美的能刻印進人心裏。
雲安放下毛筆,端詳自己做的詩,搖頭道:“還是匠氣,生搬堆砌!”
說着就看黛玉,無奈道:“平平都是拜你為師學作詩,香菱多有靈氣呀!我還比她多學了這些年字、多讀那麽些書,偏偏她作的哪怕不通讀着也覺的好,我作的卻跟跟嚼過的甘蔗似的,廢渣子連雞肋都不如……”
黛玉一面點頭一面笑:“這話很是。香菱自從她父母傳來下落,心胸越發開闊了,這詩作的也越有靈氣了。她偶得的那幾句好句連我也作不出。”
迎春本倚窗看對面迎春花叢,聽到這話忍不住回身捂着嘴笑:“還有我陪你呢,我也不會作詩。”
杜雲安支着臉頰,嘆氣:“你又忘了昨兒你贏了我多少盤棋了?”
迎春一僵,唯恐大姐姐這臭棋簍子又拉自己下棋,待要岔開話,走到桌前拿起雲安新作的詩,正要說話,梅月進來禀報:“姑娘,來客了。”
“是劉老娘嗎?”屋裏的小丫頭們忙問。
梅月搖搖頭,皺着眉頭道:“從沒聽說過的人,咱們也不認識,倒是車馬和跟車的人是寧國府的。”
“那是什麽人?”迎春問。
“寧國府賴二管家的媳婦也在裏頭,她說是珍大奶奶的母親和兩位妹妹到西山碧雲寺拜佛,因貪看春景走岔了路到了這邊。尤老太太年邁,想借咱們莊上歇緩一會子。”
“從碧雲寺怎的走到咱們這裏?”雪鷺擰眉問。這可迷的有些遠了。
梅月搖頭,女孩子們都覺得事情蹊跷。
偏今日陳老縣君出門了,若不然老縣主出面打發了正好。
雲安皺着眉頭,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對梅月吩咐:“開了莊外的那一處院子給她們歇腳,就說我們都不在,就不請她們到別院裏了。”
梅月為難,因道:“守門的莊丁以為是親戚,她來打聽姑娘們在不在,莊丁娘子告訴了。”
“啊?”雲安心裏不對的感覺更重,這極具殺傷力的母女三人不會真的奔着自家來的罷?可為什麽呢?
“那便說我們不便見客,請親家太太、姑娘見諒,開了大姐姐說的那處院子打發她們。”黛玉小脾氣上來,直接道。
得了明話兒,梅月也不看自家姑娘了,趕着就出去吩咐。
雲安擰着眉,只覺的不會這樣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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