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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假期中的扶廊影視城而言,是沒有什麽白天和黑夜的分別的。
夏季白天烈日炎炎,出去走一圈都能給你烤出來一層油,除非沒得選,不然真的很少有人會願意頂着大太陽出去晃蕩,入夜才是他們所熱愛的。
吹着習習晚風,吃點小吃,喝點小酒,穿行在不同時代的建築中,乘着夜色感受一把穿越時空的爽感,多麽美妙!
有劇組要拍戲的就拍戲,沒戲的地方正好辟出來表演節目,一來聚攏人氣,二來還能額外創收,何樂而不為?
從定風波觀景臺上望去,幾乎整座影視城都一覽無餘,沿着圍欄轉一圈,唐宮漢舍皆在眼前,秦殿宋室皆收眼底,無數仿着歷朝歷代風格的燈齊齊亮起,說不出的恢弘壯觀。
不遠處的漢代仿古宮廷建築群中央的大廣場上正在進行軍陣歌舞表演,後排一溜兒編鐘,四角列着大鼓,又有笙簫等樂器,中間八十一名舞者身着青灰色長袍,手持長劍,正在合着樂聲起舞。
因演奏的是古代出征的戰歌,所以這些人的表演也都很有力度,瞧着就讓人熱血沸騰。
因為每座古建築的占地面積都很可觀,從定風波這裏就有些看不清了,樂曲聲也只是随着風向隐隐約約的,但只這麽看着大體輪廓就是一種享受。
顧陌城從沒欣賞過這種類型的舞蹈,或者說她壓根兒就沒看過歌舞表演,瞬間挪不開眼睛,趴在圍欄上看的津津有味。
“喜歡的話我們就下去。”
耳邊忽然一道聲音傳來,顧陌城本能的搖了搖頭,“人太多,在這裏就挺好的。”
從上往下看簡直不要太震撼,目光所及之處,密密麻麻全是人頭!尤其是有演出的地方更是擠得及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顧陌城表示自己完全不想去跟別人疊人牆!
可能她說完了才突然意識到好像有哪兒不對:這人是誰?!
顧陌城猛地一扭頭,就對上……一蓬亂糟糟的大胡子!
她的瞳孔都有一瞬間的收縮,身體本能的往後退開幾步,口中一聲驚呼好歹在拉開距離看清對方的臉之後剎住了。
本來他們就是背光的,陰影濃重,甭管看誰都透着一股陰森,結果她一轉臉就對上一張滿是胡須的臉,沒叫出聲來都算她膽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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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跟閨女套近乎,結果近乎沒套成,反而把人給吓着了,崇義此刻的心情真是十分複雜。
沈霁很快就猜到了原因,當即很沒義氣的拍着圍欄哈哈大笑起來,又對顧陌城道:“吓到了吧?別說你,就是我這個大老爺們兒,偶爾光線昏暗的時候忽然見了他也得吓一跳!哈哈哈!”
說實話,崇義這會兒是真的挺想掐死他,留胡子這事兒還是沈霁提議的!
不行,從明兒起他得戴口罩。
顧陌城勉強沖他笑了笑,只覺得直到現在眼前還一直在晃動着剛才胡子拉碴的殘影,這殺傷力實在是有點大。
不過這一看還真看出點兒什麽來。
她一時也顧不上害怕了,又湊近了,拉着往光線亮的地方走了兩步,盯着沈霁的臉看了許久。
崇義的表情漸漸垮了,覺得自己跟沈霁可能得友盡。
憑什麽呀,憑什麽閨女放着個親爹不看,非要去看別人?
你爹不好看嗎,啊?就現在這樣還有無數粉絲天天哭着喊着說是百年一遇帥大叔,回頭我要刮了胡子,肯定是世上最好看的爹了!你倒是回頭看看我啊!
任誰被個漂亮小姑娘這麽近距離又直勾勾的盯着看也壓力巨大,沈霁給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扭了扭脖子,問道:“怎麽了這是?我臉上開花了?”
本來就一句玩笑話,哪成想顧陌城竟真點了點頭,笑道:“雖然不是開花,可也差不多。”
一聽這個,沈霁的眼睛就亮了,“怎麽說?”
就連崇義也顧不上吃醋,豎着耳朵聽。
不開花,難道……自家好友臉上要長草?
“我觀你眉心舒展,微透紅暈,”顧陌城很認真的說,“必然是好事将近。”
“好事?”沈霁一怔,追問道,“什麽好事?”
顧陌城搖頭,想了想才說:“相面蔔卦并非我所長,不過略通皮毛而已,如果沈哥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試着幫忙蔔一卦,至于準不準,或者說準到什麽程度就不好說了。”
既然是好事兒,哪兒有嫌棄的道理?沈霁喜得直搓手,連連點頭,“成成成,麻煩了啊。”
這要擱在以前,崇義一準兒要說沈霁迷信,非逮着教育不行,可這會兒也不禁有些好奇,默不作聲的跟着他們回桌邊坐下,目不轉睛的盯着顧陌城看。
真要說起來,他聽到那兄妹倆的名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可還真沒親眼見識過,今天就順便瞧瞧,看是不是能徹底颠覆自己一直以來的三觀。
就見顧陌城跟服務生要了幾根細小的木棍,又親自将它們掰成長短不一的小段擺在桌上,“要是師兄在就好了,他精于六爻,窺探天機也只在頃刻之間,不過我恐怕只能根據《周易》推算一二,究竟能到什麽程度還真說不好。”
她輕輕巧巧說了這麽多話,就連沈霁也是似懂非懂,更別提對此一竅不通的崇義,那可真是滿頭霧水,有那麽一瞬間都懷疑自己跟閨女生活的不是同一個次元。
在痕跡尚淺的時候推測卦象,顧陌城還是頭一回,可以說是個巨大的考驗。
她仔細排列,用心推演,嘗試找出其中隐藏的每一點關聯和變幻,進而揣摩它們的走向……
漸漸地,她的額頭開始有了濕意,好似感覺不到周圍的事物,滿心滿眼只有桌上那些由長短不一的木段組成的卦陣。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陌城才終于松了口氣,面帶微笑的擡起頭來,說:“雖然有些不盡人意,可到底有了些苗頭。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是家宅興盛的卦象。”
家宅興盛?
沈霁愣了半晌,眼中突然閃出狂喜。
顧陌城沖他點點頭,笑道:“或許,沈哥可以先打個電話跟嫂子确認一下了。”
沈霁幾乎是嗖的一下蹦了起來,又手忙腳亂的去掏手機,可號碼都翻出來了卻遲遲不敢按下去。
他的手有點抖。
倒不是懷疑顧陌城學藝不精,畢竟人家師門在那兒擺着能,如果真沒有把握的話,這麽大的消息估計壓根兒不會往外說,可萬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誤斷了呢?狂喜過後的失望很可能将他們夫妻兩個徹底打入深淵。
沈霁用力做了幾下深呼吸,擡手狠狠捏了捏眉心,重新坐了回去。
對他這樣的選擇,顧陌城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笑,然後一轉頭就對上崇義複雜的眼神。
顧陌城微怔,旋即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睛。
殊不知崇義都快感嘆出聲了:
這就是他閨女的職業?看病,還算卦?這不是神棍麽!到底靠譜嗎?
想到這裏,他忽然又記起來之前拜托私家偵探調查到的情況:
貌似收養顧陌城和井溶的那位所謂師父,曾經也是個富家子,原先也挺正常來着,怎麽就會養出兩個做這種營生的徒弟?
崇義想着想着就把眉頭糾結到一塊去了,同時暗下決心,等什麽時候有空了,自己一定得約那位秦先生好好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回去之後顧陌城才發現,自己的隔壁竟然就是崇義,然後崇義的隔壁又是沈霁!
當她本能的看過來的瞬間,崇義竟然有點莫名其妙的心虛,主動解釋道:“咳,畢竟你一個單身女孩子住,總是不大安全的,大家靠的近一點,萬一有個什麽事兒招呼一下就成。”
顧陌城眨了眨眼睛,沒說話,徑直進屋去了。
崇義難掩失落,配着滿臉滄桑的大胡子,看上去簡直可憐。
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聽到一聲甜甜的晚安呀?
這一夜,三個各懷心事的人都沒睡好。
結果第二天,顧陌城剛開門就看見門口舉着手要敲的沈霁,對方一看到她,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哎呀我的個老天爺,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此時此刻,狂喜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沈霁的狀态,他看上去整個人都有些瘋魔,一貫的冷靜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上去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姑娘忒牛了!
今天一大早,沈霁就接到了妻子的電話,一接通對方就在那邊泣不成聲,一句話剛開了個頭就進行不下去。
沈霁還以為出什麽事了,急的了不得,恨不得現在就打飛的趕回去,哪知等了半天才弄明白:自己要當爸爸了!
他要當爸爸了!
他們夫妻兩個曾跑遍山山水水,只為能夠得償所願,然而收獲的只有無數失望,可當這多年來的夙願終于成真的一刻,沈霁竟有點不敢相信了。
孩子啊,他們要有孩子了!
他們家終于也要一加一大于二了!
從冬天就開始吃藥,這都快到盛夏了,沈霁中間從滿懷希望到再次失望,再從失望重新拾起希望,反反複複不知多少回,如今又跟妻子分居兩地,幾乎都要絕望了。哪成想突然就峰回路轉了呢?
顧陌城給他抱的有點兒呼吸困難,不過倒是很能理解他。
想想吧,快五十的人了,事業有成,家庭幸福,可唯獨膝下荒涼,連根草都沒有,眼睜睜看着別的同齡人都快當爺爺了,他能不着急嗎?
“你在幹什麽?!”
剛起床就想來閨女這邊刷刷印象分的崇義一推門就看到這令人震驚的一幕,頓時就出離憤怒了,立刻毫不猶豫的上前,用力将他扯了下來。
重新恢複順暢呼吸的顧陌城頓時松了口氣。
而大喜過望的沈霁也絲毫沒在意好友像丢垃圾一樣推開自己的舉動,而是繼續洋溢着滿臉的傻笑,又轉身沖着他張開了臂膀。
“老崇,我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你嫂子給我報喜了!”
崇義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被這個消息沖的有一瞬間頭腦空白,猝不及防給他抱了個結實,懵了會兒才恍然道:“嫂子有喜了?”
沈霁用力點頭,同時也用力在他背上拍打,希望能忠實地将這份喜悅傳達給好友。
弄明白原委之後,崇義不免對自己方才的龌龊懷疑而臉紅,可也是真心為沈霁感到高興。
沒人比他更能體會這對夫妻過去幾年中做出了多少努力,又是多麽迫切地盼望這個孩子的到來,如今總算是如願以償,真是可喜可賀。
沈霁又哈哈大笑了一會兒,笑着笑着就有點紅了眼眶。
他又颠三倒四的對顧陌城說了許多感謝的話,末了還指着崇義道:“你爸還老是不信呢,這回他可算服氣了吧?”
崇義一聽這個就吓壞了,恨不得從眼睛裏伸出手去捂他的嘴。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沈霁也是頭皮發麻,暗罵自己真是歡喜壞了,怎麽什麽都敢說,這不要命麽!
不久的之前,小姑娘還對這件事無比排斥,甚至拿着抱枕丢親爹呢,當時鬧得不可開交,這會兒自己竟然頭腦一熱就說了“你爸”這樣的話,等會兒該不會炸了吧?
想到這裏,沈霁就恨不得擡手扇自己一巴掌。
好不容易現在氣氛好點了,要是真的因為自己一句話前功盡棄,他向好友自殺賠罪的心都有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顧陌城竟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就……就沒了?!
除了瞬間的一個眼神之外,顧陌城完全像是沒聽到一樣的正常,哦,說正常好像也不大對,因為小姑娘扭頭就直奔電梯,準備去餐廳吃早飯了,中間全程沉默,不跟他們說一句話。
後面的崇義和沈霁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難以置信和欣喜若狂:
這,這就過關了?
真的沒炸毛?!
趁着各自去取早餐的當兒,崇義拉着沈霁小聲嘀咕道:“你剛才确實是說了,對吧?”
沈霁點頭,“對啊。”
“然後她沒打我,對吧?”
沈霁看着他的眼神就帶了點兒同情,這要求還能不能更低了?
“甚至她也沒怎麽生氣的樣子,沒吵沒鬧,對不對?”崇義的聲音都有點飄忽了,眼神也不大穩當,顯然是一副被巨大的意外之喜砸暈的模樣。
沈霁到底是點了頭,說:“這是不是意味着小姑娘想通了,啊?要不你再試試?大膽的邁一步試試?”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美好的場景,崇義的嘴都合不攏了,一個勁兒的傻樂,笑了會兒後又連忙強行收斂住,一本正經的說:“哎呀,不好這樣,不好這樣,還得穩紮穩打,穩紮穩打!”
沈霁都沒趕上說他假惺惺呢,就聽崇義又來了句,“哎呀,瞧這事兒鬧的,我閨女都這麽大了,你家的還沒成型吧?承讓,承讓了啊。”
沈霁:“……”
我可去你媽的吧!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沈霁終究還是跳起來給了他一拳,又咬牙切齒道:“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我這個可是得從襁褓開始養,哎呀聽說特別累,特別苦,什麽喂奶換尿布,教着說話學走路,哎呀這個繁瑣,哎呀那個瑣碎的,操老了心!回頭等長大了點兒,又要關心學習,防止早戀,聽說現在孩子們的青春期可吓人了……哎呀到底是老崇你有福氣啊,直接就十八了,省了老鼻子勁,多自在!”
崇義:“……”
揭人不揭短!
我倒是想操心啊,倒是想親手撫養一個孩子長大啊,關鍵是之前有人告訴過我嗎,啊?有嗎?!
這兩個人相互進行慘無人道的攻擊的過程中,顧陌城還接到了沈太太打來的感謝電話。
沈太太在電話裏又哭又笑的,平日的沉穩大氣蕩然無存,顧陌城不得已陪着安慰了好久,雖然有些累,可到底是替他們高興。
哭完了之後,沈太太的情緒穩定了,思維也重新恢複清晰,還問呢。
“顧大師,這回的事兒真是托了您的福,還有井大師,我們兩口子一輩子都忘不了您的恩情!這簡直叫我們不知該怎麽報道才好了!就是不知道您二位這是從佛啊還是修道?有沒有挂靠什麽寺院或是道觀?看我們能不能略盡綿薄之力,好歹是個意思。”
大家認識了有日子了,沈太太也知道那師兄妹兩個都是不缺錢的人,也不大在乎這個,說多了反而怕讓人不舒服,所以才想另辟蹊徑,直接從根兒上感謝。
顧陌城就笑了,說:“您實在客氣了,原本也沒想着您的報答,不過成人之美罷了。既然算是朋友,舉手之勞而已,若是談回報,那就俗了。”
沈太太一聽不幹了,死活纏着刨根究底的問。
無奈之下,顧陌城只好解釋說:“嚴格說來,我們這一枝兒非佛非道非儒非法,怡然世外,您還真沒地兒可去呢。且這麽着吧,若您心裏實在想做點兒什麽,那就找個靠譜的慈善機構做點事也行,也是一份善因,日後必然能結善果。”
有時候她自己也在想,他們這一枝兒很有點兒集百家之長,博采衆學集大成的意思,說來好像哪家都不算,可實際上跟哪家都有點兒關聯……
見她堅持如此,沈太太也無可奈何,只好聽從,并決定日後進一步保持本心,多做好事,顧陌城這才能專心吃飯了。
她是個很珍惜食物的人,總是會最大程度的品嘗每一口食物,讓它們的價值最大化,讓旁觀者都感到由衷的愉悅。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許是她的吃相太有感染力,崇義和沈霁就覺得自己的胃口好像都跟着好了,竟多吃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樣子!
顧陌城放下筷子的瞬間,崇義就說了一句:“抱歉。”
顧陌城張了張嘴,沒說什麽,只是站起來要走。
崇義卻繼續道:“我不是為曾經的事情道歉,雖然我确實欠你甚多,不過這個道歉是為別的事。”
顧陌城以眼神發問,什麽事?
崇義看着她清澈如昔的眼睛,內心頗有觸動,認真道:“之前我曾嚴重懷疑過你與你師兄所謂的勘探風水、包治百病是招搖撞騙,現在我誠懇的向你道歉。”
顧陌城不由得有些驚訝。
她從未想過,似崇義這樣的身份,這麽高的地位,為了一件沒幾個知情人,甚至絕大部分知情人設身處地換位思考後都能理解的事,竟然會主動道歉?
不過話說回來……你才是騙子呢!
“我承諾以後會努力了解它們,不再會像以前那樣武斷的下結論。”崇義保證說。
不管是師生還是父女關系,站在平等的地位進行公正的交流才是正道。
其實直到現在,他對這些神乎其神的東西依舊持一定程度的懷疑狀态,但沈霁這回事又實在是不容辯駁。
他總是想讓女兒了解自己,可到頭來卻愕然發現,自己幾乎對女兒一無所知!
不是說姓甚名誰、多少歲、從哪兒來到哪兒去,迄今為止有無犯罪記錄這類能通過私家偵探抓取到的表面信息,而是她的內心,她真正的喜好等等。
崇義迫切地想要了解自己的女兒距今為止都學到了什麽,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對這個社會的真正感想如何,以及現在心裏在想什麽……
而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解開一切可能的誤會和疙瘩,并做出相應的努力,比如說:深入了解女兒的職業!
她了解自己的,自己也了解她的,很公平不是嗎?
顧陌城連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哼唧道:“誰稀罕你的道歉了……”
誰管你了解不了解的,哼!
因為接二連三的好事襲來,導致今天開機之後一衆工作人員紛紛滿頭霧水,各種私底下推論:
到底是為啥,沈導和崇老師的心情都這麽好?
倒不是不盼着他們好,而是覺得奇怪,事反常理必有妖,無緣無故的,咋就突然春暖花開了呢?
而且這麽兩個人湊到一起,想要放水都不能夠,那絕對是本着雞蛋裏挑骨頭的精神進行拍攝的,因此衆人越發苦不堪言。
馬上要開機了,崇義立即展示了一名實力派演員該有的職業素養:
前一秒還在酸甜交加的他迅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好像将散落在地板上的玩具收拾到玩具箱裏那麽容易;然後便進入隔絕一切的狀态,開始第無數次的研究臺詞和表現方式……
沈霁要指揮調度全局,崇義要提前準備進入狀态,女主角今天沒戲,顧陌城就覺得自己在片場有些多餘,想了想就去外面溜達去了,準備過幾分鐘等正式開拍了再回來看熱鬧。
沈霁的劇組拍攝精細、要求嚴格,人員配置齊全,光是上下的工作人員就要一百多號,往來十分繁忙。
顧陌城在老黑和方麗的陪同下在片場內外晃悠,正好就聽見迎面走來幾個人的熱烈讨論:
“哎哎哎你們聽說了嗎?那個謝宜惟其實真的跟崇義有一腿。”
“這都什麽年間的新聞了,早澄清了,就是那個女的相捆綁炒作,結果崇義不買賬呗!”
“哎呀你們懂個屁哦,這根本就是欲蓋彌彰!”
“我覺得也像,你們想啊,自從崇義出道以來有過多少緋聞?他搭理過幾次?最後還不都那麽過去了?可這次的事情他非但沒有像以前那樣置之不理,反而在緋聞爆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發布聲明,又要将人告上法庭,難道這不恰恰很反常嗎?”
“哎你說的還有點兒道理啊。”
“對了,還有那個什麽十八歲的女兒,哈哈哈,我就想啊,別是個幹、閨女吧?幹爹,哈哈哈哈!”
前頭的倒罷了,聽到這裏,要還是能忍的話真不如頭畜生!
且不說顧陌城瞬間面色黑如鍋底,上去踢了說的最大聲的那個人一腳,“不許你們胡說!”
就是方麗也已經率先拉了臉,當即上前爆喝出聲道:“大清早上的滿嘴胡說八道些什麽?劇組雇你們來八卦聊天的嗎?工作做完了嗎就七吆八喝,不想幹就卷鋪蓋滾蛋!”
哪怕崇義不是本劇的男一號兼制片人,完全是大半個老板的節奏,就算是單純的演員,他們也不該在背後這麽編排!
感情就是一夥白眼狼,吃着人家的飯還要說着人家的壞話。
顧陌城就想不明白了,這都是人,怎麽就有沈霁沈哥那麽仗義爽直的,還有這些渣滓一樣直接忘恩負義、死不要臉的?
哪怕崇義千不好萬不好,有本事你們當着他的面兒說去啊,背後議論人算什麽本事!
世上最尴尬的事兒莫過于你說人壞話的時候被抓了個現行。
那幾個工作人員頓時臊紅了臉,蚊子哼哼似的跟方麗問好。
方麗本就長了一副冷豔禦姐的相貌,一旦面無表情就特別吓人,那幾個人登時就被唬住了,還有人當場就認慫,又說自己多麽多麽無心……
方麗都給氣壞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找的人多了難免龍蛇混雜。劇組的骨幹們倒是都挺好,可因為需要的人手太多,難免要向對外招聘,結果就不好把控質量了。
她也不跟這幾個人磨叽,直接去找了場務和人事,說了那幾個人的行徑。于是緊接着場務和人事也都炸了,都不用讓崇義知道,說辭退就把那幾個人辭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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