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照顧
也許是為了躲開唐宋的追求, 也許是為了逃避“哥哥”這兩個字對于自己的特殊意義,許遲幾乎是慌不擇路地逃出了小區。
習慣性地一路沖到公司後,等心情逐漸平複下來, 她才開始有些後悔了。
離上班時間還早, 她坐在工位上, 對着電腦, 無所事事,漸漸開始回想起電話裏中介小哥為難的語氣。
她都已經到公司了,如果寧曼可要去看房子, 這會也該出門了吧?
只要一想到寧曼可現在可能已經擠在了一輛通往郊區的地鐵上,準備去看一間只有張破鋼絲床的地下車庫,作為自己以後的長期居所,許遲就心疼得不得了。
她剛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一陣熟悉的開機音樂響起。
下一秒, “嘭”的一聲,她就已經合上了電腦。
不行。
還是得回去。
她想着, 猛地起身, 卻立刻聽到一個熟悉且略帶驚訝的聲音。
“……小許?你怎麽來了?”
“經理?”許遲回身,看到了說好今天早上要出去開會, 不會到公司來的經理居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也是同樣的驚訝, “你不是……”
“哦, 咳咳——”經理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 “甲方公司那邊的會議取消了。”
“哦。”
許遲點點頭應着,順便垂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突然覺得這個甲方公司也太草率了。
昨天半夜經理才得到要去開會的消息, 通知她可以休息半天;現在離上班還有半個多小時, 這個甲方公司居然這麽早就确定取消會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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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既然甲方公司的會議都取消了,時間又還早,經理為什麽不通知自己來上班呢?
許遲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正準備跟經理多聊兩句套套話,可再擡頭時,對方已經端着咖啡杯走回經理辦公室了。
她在公司實習的時間不短了,知道經理有在每天上班前給自己沖杯咖啡的習慣;但辦公室的飲水機都還沒來得及插電,根本也就沒有熱水。
咖啡還沒泡,經理怎麽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着經理辦公室緊閉的大門,許遲總覺得對方像是在躲着自己。
帶着滿心的疑惑,她悻悻地坐回了工位上。
不管怎麽說,經理已經來了,她也已經到公司了,現在突然跑回家肯定不合适;那剛才的一點小小疑惑突然就不重要了,她還是更擔心獨自在家的寧曼可。
于是,實習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在公司心神不寧地摸了一天魚,在臨到下班時,才突然收到寧曼可發來的短信,問她有沒有帶鑰匙。
早上出門前,因為擔心寧曼可白天要出去,她在門口的鞋櫃上給對方留了把家裏的備用鑰匙;但私心裏,她其實是不想寧曼可自己出去看房子的,所以當時什麽都沒說。
現在寧曼可準備出門時,才看到鞋櫃上的鑰匙,還以為是許遲自己上班忘了帶走,便特意發消息問一聲,怕自己出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等會許遲下班會進不了家門。
“你要到哪兒去啊?”
收到消息,許遲立刻就沖出了辦公室,都沒來得及躲進衛生間,就急不可耐地撥通了寧曼可的電話。
“去看房子啊,剛找到的。”電話裏的寧曼可聽起來心情不錯,“離你這兒不遠,走路也就十來分鐘。”
“我已經約好田野了,你要是帶鑰匙了,我這會就準備出門。”
“沒有。”許遲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又重複了一遍,“我沒帶鑰匙,早上出門前留給你了,怕你要出去。”
“……啊?”寧曼可多少有點吃驚,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家裏沒有備用鑰匙嗎……”
“有、有的……”許遲并不擅長撒謊,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要不是隔着手機,肯定會穿幫,“那個……我……早上出門太趕……沒找到要是收哪兒去了……”
“我就說吧,你一個人肯定照顧不好自己……”寧曼可那股老媽子的操心勁又來了,忍不住唠叨了兩句,但又害怕許遲誤會自己有埋怨的意思,很快安慰道:“沒事兒啊,囡囡,我在家等你下班回來。”
“不急的,反正田野那邊隔得遠,過來得要個把小時呢,不行就讓他等會。”
“你別着急,下了班慢慢回來,我在家給你開門。”
“不用。”許遲低頭看了眼表,“你把你才找的房子地址發給我吧,我下班了直接過去找你,咱們看完房子一塊回家。”
“那也行。”單純的寧曼可沒有一絲懷疑,已經美美地規劃起了晚上的安排,“正好我還沒有正式介紹你跟田野認識呢,那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
挂斷電話後,離下班也已經沒有幾分鐘了,許遲去跟經理打了聲招呼,就匆匆離開了公司。
路上她收到了寧曼可發來的地址,那個小區她是能找到的,甚至還挺熟,因為,她去年也在裏面看過好幾套房子。
這個小區是那種介于高檔電梯公寓,和老舊民房之間的一種存在;不是新房了,建成時間已經有七八年,但還不算舊,而且有相對完善的配套設施和小區物業,地段也不錯,的确離許遲現在住的地方不遠。
許遲記得很清楚,去年看房子的時候,這個小區最便宜的簡裝套一也要兩、三千一個月,如果裝修和家具家電再新一點的,三五千也不愁租。
寧曼可那個預算是怎麽找到這個小區裏來的?
是她從哪裏借到了錢,還是田野想的辦法?
帶着滿肚子疑惑,許遲匆匆忙忙地找到了地方,急得連招呼都忘了打,就直接推門進了屋。
跟之前對許遲那套老房子各種嫌棄的狀态不一樣,寧曼可顯然對今天新找到的房子十分滿意;許遲一進門就看到她正好奇地檢查着屋內的各種細節,高興得合不攏嘴,一臉全神貫注的模樣,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
許遲站了足有一兩分鐘,寧曼可身邊的中年男人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您是……找人嗎?”
寧曼可聞聲回頭,看見了門邊的許遲,立刻激動地撲了上來。
“囡囡!”她一把抱住許遲,興奮地炫耀道:“你看!不錯吧!”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太好了。
這房子雖然不是那種豪華的裝修,但勝在清爽簡潔,一應家具家電看着都不是最新的,但肯定也沒有用過幾次,而且冰箱、空調、洗衣機、沙發、飯桌之類的,該有的都有,非常齊全。
屋子打掃得很幹淨,所有雜物都搬空了,真正做到了寧曼可希望的那樣,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關鍵是,許遲還注意到這套房子有兩間屋子,應該還是個套二。
八百塊人民幣,在這個地段,這個類型的小區裏,找一個同等面積的套二,連清水房都是不可能租到的。
“可可。”許遲沖一旁的中年男人尴尬地笑笑,然後趕緊把寧曼可拉到了一邊,小聲問道:“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錢?”
“……啊?”寧曼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解釋道:“我之前不是看上套房子嗎,交了定金的,軟磨硬泡才讓人家給退了點。”
按照現在租房的規矩,押一付三,她退來的那點押金差不多就只能租個八百塊一個月的房子。
“雖然還差點,不過現在田野住的那個上下鋪一個月也要兩百多,現在他把那邊退掉,錢補進這套房子裏,一個月一千,正好!”
寧曼可是說得眉飛色舞的,但一旁的許遲卻聽得目瞪口呆。
她是猜到了寧曼可應該是從別的什麽地方籌到了一點錢,也猜到了田野可能會幫點忙,但她實在想不到,這三、五千一個月的房子,寧曼可是怎麽花一千塊租到的?
再瞥了眼身後怎麽看都不像是房産中介的中年男人,比起相信天上真的會掉餡餅,她更擔心好閨蜜是不是被人騙了。
“可可……”她一臉擔憂地問道:“這房子,你從哪裏找來的?”
“不是我找的。”寧曼可自然道:“我發了幾條求租信息——”
她說着指了指身後的中年男人,“是他主動找到我的。”
早上許遲自己也聯系過中介小哥,很清楚按照寧曼可之前的預算,想要租到合心意的房子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在寧曼可打了一天的電話後,也差不多要放棄了,這才随手在網上發了幾求租信息,想碰碰運氣,于是身後的中年男人便主動聯系上了她。
按照對方的說法,他是屋主的朋友,而屋主夫妻倆的女兒嫁到了國外,最近已經快要臨盆了,事先聯系好的保姆卻突發疾病,老倆口這才急着出國幫女兒看孩子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所以委托他幫忙把房子租出去。
按照老兩口的說法,錢并不重要,就是屋主兩位走得太急,想要在自己離開這段時間能找個靠譜的人,算是幫忙看着房子。
這說法聽上去很合理,尤其是許遲自己從小家境優渥,別墅區裏很多人因為移民或是工作需要,在長時間離開前,都會請專門的人定期打理房子。
但她就是覺得這一切還是太巧合了。
最近她身邊的一切似乎都太順利了,唯一擔心的也就只剩寧曼可這一件事,但剛過去一晚,就能這麽湊巧地被完美解決——
這房子不止便宜,環境好,還離她很近,随時都可以過來看一眼,省得擔心,甚至還是房東朋友自己找上門來的,連中介費都省了。
簡直挑不出一點毛病。
而且,就在這時候,寧曼可已經去按捺不住去看兩間卧室了,在屋裏沖許遲喊道:“囡囡——”
“你快來看啊!”
許遲聞聲走進次卧,看到寧曼可一臉的驚喜。
“我還以為這房子的次卧會很小,只能當個書房呢,沒想到布置得這麽好!”
“要不你也搬來和我一塊住吧?”
“這兒可比你租的房子強多了。”寧曼可上前挽住許遲的胳膊,“等你搬過來,不止可以省下一份房租,還能彌補一下我倆從來沒有住過一間寝室的遺憾!”
之前許遲的父母一直很寶貝這個難得的老來得女,管得很嚴,直到讀大學,許遲每晚都是要回家睡的,沒有機會跟寧曼可當室友,兩人也的确經常遺憾。
但看着面前的次卧,她實在很震驚。
客廳的陳設布置雖然完善齊全,但也很樸素簡單,就是普通人家過日子該有的樣子,但這間以淡粉色為軟裝主色調打造出的嶄新次卧,就多少有點誇張了。
在許家的那套豪華別墅裏,許遲的卧室大概就是這個風格的,倒不是她有多喜歡粉紅色,不過父母一直總覺得,“小公主”的卧室,就應該是這樣。
現在這套房子不僅看上去完美無缺,甚至好像還給自己預留除了一間屋子,實在是讓許遲覺得太過“詭異”了。
她一把拽住寧曼可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正準備說點什麽時,對方卻突然松開她向屋外跑了出去。
“田野!”
許遲轉身,正好看見好閨蜜一個飛撲紮進了男朋友的懷抱。
門口的田野一頭自然卷的長發慵懶地紮在腦後,個子不低,身材卻異常單薄,那雙細長的丹鳳眼內略帶憂郁的眼神,與懷中一臉崇拜的寧曼可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典型的文藝青年。
“你好。”
“你好。”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在寧曼可熱情的正式介紹下,兩人也只是互相點了點頭。
許遲能感覺到,田野并不喜歡這種略顯尴尬的的交際場景,而她現在擔心的也另有其事。
“可可。”她絞盡腦汁地搜刮着可能說服寧曼可的借口:“這才是你今天看的第一套房子吧?”
“這租房住又不是買衣服,喜歡的可以全都帶走,房子只能住一套,咱們再多花點時間看看吧?”
“正好馬上周末了,我再陪你找找?”
“對了,你不是說要出去吃飯嗎?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
“許小姐。”就在許遲試圖勸說寧曼可時,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男人終于開了口,“我知道以這套房子的租金,正常人多少都會有些擔心。”
“如果漲價可以讓您和朋友放心一些的話,我當然不介意——”
“诶诶诶——別啊!”聽到房子要漲價,寧曼可一下就急了,連忙拉開許遲,“囡囡啊,你去年也租過房子,應該知道的,錯過這一間,我還上哪去找這麽便宜的啊?”
租房市場的價格許遲當然是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更擔心。
她沒有回答寧曼可,而是突然轉身看着那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嚴肅道:“你怎麽知道我姓‘許’?”
“哦。”男人禮貌地笑笑,“剛才不小心聽到了兩句二位的對話,畢竟這房子只有這麽大,我看你們剛才也沒有避人,所以……”
進屋後,許遲跟寧曼可說過許多話,她也記不起對方除了“囡囡”之外,有沒有喊過她的大名;但她清楚地看到,在那個中年男人随和自然的臉上,短暫地有過那麽一絲慌亂,轉瞬即逝。
不行!
這事一定有貓膩!
許遲想着,雖然說不清為什麽,但她就是覺得事情不對勁,必須攔着寧曼可。
“可可,這麽急不好吧?”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兩句話說服寧曼可,便想着換個方向下手,“田野都才來呢,房子畢竟是給兩個人住的,你總要問問他的意見吧?”
“不如你先帶他好好看看房子,然後回去商量一下再——”
“那倒不用。”田野聞言雲淡風輕道:“我無所謂住哪裏,聽可可的就好。”
不同于寧曼可那副熱情似火,滿心滿眼都是歡喜的樣子,原本看着田野稍顯冷淡的回應,許遲之前多少還有些替閨蜜不值;現在看來,她是很滿意田野對女朋友的尊重,只是這尊重來得也有點太不是時候了。
“畢竟是兩個人今後共同的‘家’。”她硬着頭皮堅持道:“不應該坐下來好好規劃一下,然後再共同決定嗎?”
“我不會幹涉可可的任何決定。”田野淡淡道:“愛情應該是靈魂的互相吸引,而不是行為的互相束縛。”
很文青的一句話……
許遲有些無奈地想着,她好像有點孤立無援了。
而就在這時,中年男人也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锏”——
一份房屋租賃合同。
“我能理解許小姐的擔憂,但白紙黑字的合同總是不會騙人的。”男人将合同放在茶幾上,客氣地往許遲的方向推了推,“許小姐如果不放心,不如和兩位坐下來,一起好好研究下合同。”
“如果還是覺得不妥,我也可以聯系下一位租戶來看房。”
一說要聯系其他人,寧曼可立刻又急了,連忙拉着許遲坐下,裝模作樣地看起了合同。
其實去年找房子的時候,許遲也研究過租房合同,寧曼可只是粗粗地看了兩眼,田野也完全不感興趣,但她是認認真真看完了,的确找不到毛病。
雖然心裏的疑惑并沒有被完全解開,但她反駁不了田野的話,也相信國家的法律會保護好甲乙雙方的利益。
房子畢竟是好房子,肯定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她知道,不能因為自己的多疑就耽誤了寧曼可的大事,最後還是只能看着對方簽下了合同。
因為研究合同耽誤了些時間,離開房子時,天色已經不早了,三個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寧曼可就張羅着要回家收拾了。
之前她是和家裏人大吵一架後直接摔門就走的,除了随身那個小背包裏裝着的手機、身份證,和幾張銀行卡,什麽都沒帶,就連現在身上的換洗衣服都是之後住在酒店那幾天買的,實在也沒什麽可收拾的。
許遲原本想再拖兩天看看情況,但寧曼可既然都敢為了愛情離家出走了,自然就不是她三兩句話能勸住的。
看着對方三兩下就收好了東西,她又在一旁添了不少,總怕閨蜜在外面吃苦,就像當初她搬家的時候同樣操心的寧曼可一樣。
最後,她找出了自己去年搬家時的行李箱,足足給寧曼可塞了兩大箱東西,交給門外的田野,這才依依不舍地送兩人離開。
直到出門前的最後一刻,寧曼可還拽着許遲的手,讓她考慮一下搬來跟自己一起住,反正田野跟人合租也習慣了,是不會介意的。
可許遲還是沒有答應。
其實早上跟唐宋有了那一場尴尬的對話後,她是有考慮過要不要搬走的,但目前,比起搬家,她更想解開那一連串詭異的巧合。
她站在門口,看寧曼可挽着田野離開,樓道裏的聲控燈被她們互道“再見”的聲音點亮,又在小情侶消失的背影裏慢慢暗了下來。
漆黑一片的樓道裏,她還是沒有離開,餘光瞥見了樓上有一道細縫裏透出的光。
“砰砰砰——”
她轉身敲了敲自己出租屋的大門,稍微用了點勁,點亮了三樓聲控燈的同時,樓上的燈也亮了起來。
唐宋是個很知情識趣的人,見狀沒有繼續躲藏,而是大大方方地開門走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只是聽到樓下有搬東西的聲音,所以開門看看——”他站在樓梯上,跟許遲之間保持着距離,禮貌地微笑着:“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許遲無意打聽,唐宋是不是在擔心搬走的人是她。
不過看着頭頂剛被修好的聲控燈,再看看面前的男人,她好像突然有了些頭緒。
她最近的生活太過順利了——
樓道裏燈壞了馬上就有人修;一直不溫不火的網店也突然就來了大生意;不管是遇上什麽事,只要她快要忙不過來時,經理就會主動給她放假;唯一的變故,她最擔心的好閨蜜,也僅僅只讓她擔心了不到一天,就找到了那麽好的房子。
這一切好像只能用幸運女神的眷顧來解釋,但她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的。
她開始意識到,似乎有個人一直在背後默默照顧着自己。
以唐宋獨自回國生活,還經營了多年私房菜館的經歷,幫她換個燈泡,肯定是不難的;以對方在國外的家境,要幫忙找套還不錯的房子,也能辦到。
但她入職的畢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設計師事務所,唐宋不至于能左右公司裏的經理,在她每一次需要的時候,都正好能給她個放假。
想到這裏,她突然伸手指了指頭頂的聲控燈,試探道:“這個——”
“還沒來得及謝謝你。”
“換燈泡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啊?”唐宋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許遲的意思,“我沒有……”
他話音未落,又注意到許遲低頭看了眼水泥地上那個才補好沒多久的小坑。
本來他是打算要幫忙弄的,但第二天晚上,他剛從從辣月初八回來,就看到樓道裏的東西已經全部都被修好了。
“我還以為……是你聯系了中介幫忙弄的……”
不是唐宋?
許遲微微垂眸。
果然不是唐宋……
這一切不是唐宋,也不是巧合。
許遲想着,突然轉身一把關上房門,不管不顧地跑下樓去。
她一口氣從身後的老房子裏沖了出來,站在上次遇到靳翊的地方。
天早就黑盡了,老房子一樓樓道內昏暗的光線灑在路面上,只是聊勝于無而已。
許遲什麽都看不見,自然也不會知道,在暗處,那個她曾經無比熟悉高大的身影,悄悄朝樹後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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