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成婚
紫菡公主羞澀一笑,沒有再說話。
齊爾笉知曉她有事,便開口詢問:“你有事便直接說吧,沒有外人。”
紫菡公主點點頭,才将她打探出來的消息,以及她的擔憂一同說出來。
聽完,齊爾笉莞爾一笑,連聲安慰她:“妹妹莫怕,這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先前是哥哥考慮不周,不知曉段世子已有未婚妻,且侯府手握兵權,迎娶別國公主不合适。”
“本來我還擔憂将你許給皇子之一,将來遇上皇位之争,會禍及性命。”
“如今倒好,成了宮妃,只要你不争不搶,安分守己,大蒙公主的身份就足夠護你一世安穩。”
“就算将來兩國開戰,別人也不敢拿聖上的女人說事。郢國皇帝除了年紀大些,沒什麽不好。”
聽完齊爾笉的分析,紫菡公主放下心來,乖巧地點點頭,回道:“哥哥,我都聽你的。”
年紀大些,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因為在大蒙,她的姐妹們被賜婚七十歲老臣的,大有人在,晉安帝的年紀于她而言,還算能接受。
安了心,她便回到自己房中,耐心等着晉安帝接她入宮的聖旨。
紫菡公主入宮的第十日,大蒙使團如期離開郢國京城,踏上回國之路。
離開前一天,齊爾笉約段景峥到香滿樓一聚。
段景峥本不想去的,但是想到這段時間來,這個齊爾笉好像也沒那麽蠢,也沒那麽讨厭,就去赴約了。
“找我來有何事?本世子忙得很,可沒時間跟你瞎扯。”
齊爾笉輕笑,道:“放心,這次找你,是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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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從懷中掏出幾封書信,遞給段景峥,道:“這是貴國慶郡王一脈與王兄的傳信。”
“這算是通敵叛國的罪證,或許将來你會用到。別問我是從哪裏來的,我自有收集情報的手段。”
齊爾笉有些得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等着段景峥誇他。
可惜段世子沒能意會他的意思,公事公辦地詢問:“作為交易,我需要幫你做什麽?”
齊爾笉聽了這話,險些被入嘴的酒嗆住。
擦了擦嘴,又嘆了一口氣,道:“紫菡是我妹妹,自幼膽小怕事,我是為了她好,才将她送來郢國。”
“待我回去之後,讓小嫂子時不時進宮陪她說說話吧!你放心,我妹妹品性溫良,不會帶壞小嫂子的。只是她在這邊,一個人都不認識,我不放心。”
“就這?”段景峥覺得此事應該沒有這麽簡單,于是發出質疑的聲音。
齊爾笉有些尴尬,接着道:“還有就是,我準備争奪王位,到時我大蒙內亂,希望段兄不要趁人之危。”
說完,齊爾笉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頭。
而段景峥卻大笑起來,爽聲應道:“成交!”
因為他覺得大蒙繼續存在的話,那麽無論誰登王位,都不如齊爾笉來得省心。
……
八月初十,好日子。為了這一天,整個定北侯府忙活好些天。
從定北侯府到秦府的必經之路,道路兩旁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之景。
段景峥一大早就起床,收拾妥當,坐等時間一到,就出發接新娘子。
而另一邊,秦妙姝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也不掙紮,由着人給她上妝,塗了一層又一層。
還有那厚重的喜服,那重達幾斤的金冠,壓得秦妙姝喘不過氣來。
她這個小身板,又沒得吃飯,已經沒有力氣了。
還要一大早起來,成親實在太累了。不過一輩子就這一次,再累也要堅持,做個美美的新娘子。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标齊……”
全福夫人一邊用新梳子給秦妙姝梳頭發,一邊說着祝福詞。
喬氏前前後後地忙碌着,迎接前來喝祝賀的客人,半天下來,臉都要笑僵了。
女兒遲早是要出嫁的,如今尋得如意郎君,她高興還來不及,也沒有什麽舍得舍不得的說辭。
只是待段景峥闖過重重關卡,秦妙姝被哥哥背出去登上花轎之時,她終究是沒忍住,流下了不舍的淚水。
段景峥再三保證一定會一輩子對秦妙姝好,好好護着她,不讓她受委屈,花轎這才得以順利出發。
一路上吹吹打打,熱鬧非常,沿途還有許多老百姓大聲喊道:“世子爺,恭喜恭喜啊!”
段景峥高興,一路上讓林業林平兄弟灑喜糖喜錢,場面越發熱鬧起來。
花轎的後面,是長長的嫁妝隊伍,秦家本就富裕,喬氏又将定北侯府下的聘禮之類的一塊充為嫁妝中,包括段景峥平日裏送的禮物。
所以秦妙姝嫁妝要比姐姐多兩倍,一眼望不到頭,惹了不少人眼紅。
當然,眼紅的都不是自己人。迎親隊伍路過長槐巷口,大家都在歡呼雀躍,沒有人注意到老槐樹背後的秦雪蘭。
她身穿滿是污漬的粗布衣,身形瘦弱,原本白嫩的臉蛋也凹陷下去,手掌上布滿繭子,整個人看起來老了十歲。
她知道今天三妹妹出嫁,所以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出來,但是她沒有資格再回去了,她是秦家的罪人。
秦雪蘭緩緩地閉上眼睛,流下悔恨的淚水。
自小溫馨的成長環境,讓她即使身處黑暗,也沒想過害別人。
她羨慕長姐,羨慕三妹妹,卻不嫉妒她們,因為那些本來她也有,是她自己親手葬送了。
看着花轎漸漸遠去,秦雪蘭艱難轉身,拖着受傷的左腳,蹒跚地往巷子中走。
原本養尊處優的她,哪裏能承受那些繁重地活計?身體早已超前損耗了。
好不容易偷跑出來,她不想再回榮安伯府了。可是,天地之大,哪裏才有她的容身之處呢?
她也不知道,只是她覺得那個狹窄的小巷子,讓她心中有了安全感。
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不動了,攀着牆壁,緩緩坐到地上,在她斜對面,是一扇老舊卻分外整潔的門。
看得出,主人家是個愛幹淨愛體面的。秦雪蘭猶豫了,生怕自己髒了別人門面。
這時,那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位婦人從裏面走出來。
發現了秦雪蘭,歪着頭打量。秦雪蘭不認得她,但是覺得這樣不好,便掙紮着起身,準備離開。
背後傳來一聲詢問語氣的稱呼:“二小姐?”
……
另一邊,花轎停在了定北侯府門口。射轎門,跨火盆,一堆繁雜的禮節,段景峥跟在一旁,時時注意着秦妙姝的狀态。
好不容易拜了堂,進入新房,秦妙姝覺得自己快要累趴下了。
不曾想在新房中還有流程未結束,她有點想哭,感覺脖子都要斷了。
似乎察覺到了秦妙姝情緒不對,段景峥催着喜婆加快速度。
待所有事情都結束了,段景峥把所有人都轟出去,看着秦妙姝那被抹成猴屁股的小臉蛋傻笑。
“金冠可以拆了嗎?我能吃東西嗎?你怎麽還不去敬酒?”
秦妙姝三連問,打斷了段景峥思緒,他這才反應過來。
馬上伸手去給秦妙姝拆金冠,研究好一會兒才解開。
“這玩意還挺沉的。”見秦妙姝轉動一下脖子,他立馬意會,給秦妙姝揉脖子。
“可好些了?我讓人傳膳了,待會你自己吃點,別餓壞了。”
“我要去前廳敬酒,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下,不用等我。”
“需要什麽,就吩咐虞姑姑便可。”
段景峥絮絮叨叨,生怕委屈了秦妙姝。
“好,我知曉了,你去忙你的吧!”邊說,秦妙姝邊推着段景峥往外走。
段景峥前腳剛走,後腳飯菜就到新房中,秦妙姝撸起袖子,打算大快朵頤一番。
不曾想還沒開始吃,段景峥又殺了個回馬槍。
“怎麽又回來了?”秦妙姝拿着筷子,眼睛盯着桌上的肉,漫不經心地詢問。
“我回來是想提醒記得先洗臉,另外……”段景峥故意停頓一下,吸引秦妙姝的注意力。
然後趁秦妙姝不注意,雙手捧着她的小臉,迅速親一下她的嘴唇,“我先走了。”
就這樣,話音未落,人就不見了蹤影。
秦妙姝淡定地向外瞥一眼,一個人默默地吃飯。
吃完飯,洗簌過後還未曾見到段景峥回來,也不等他,直接歇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中的秦妙姝覺得臉和脖子都有些癢,以為有蚊子,迷迷糊糊地扇了一巴掌。
“哎喲”一聲,吓了秦妙姝一激靈,腦子瞬間清醒了。
就看到段景峥捂着臉,一臉委屈地看着自己,秦妙姝有些尴尬,道:“你回來了?”
“一身酒味,還未洗簌吧?”秦妙姝決定先下手為強,于是嫌棄地看着段景峥,道:“趕緊去洗簌,不然今晚你就睡外面吧!”
笑話,洞房花燭夜睡外面?那他估計要成為京城的笑話了,那還得了。
于是,段景峥匆匆忙忙地解決完所有事情才回到房中。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段景峥看向秦妙姝的眼神,也多了些平時沒有的東西。
“姝兒,時候不早了,我們歇下吧!”段景峥厚着臉皮,小心翼翼地将頭靠在秦妙姝肩窩處。
秦妙姝自然也懂得他的言外之意,有些羞澀地點點頭。
就這樣,段景峥瞬間化身為狼,将秦妙姝撲倒了。
第二日,定北侯夫妻倆早膳都沒吃,早早就來到正堂,等着新媳婦敬茶。
左等右等都不見人來,定北侯夫人猶豫的看着定北侯,道:“要不,咱們先去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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