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邋裏邋遢的小阿弗
或許是大病真的要好了,近來陸執沒有什麽困意,聽着床底窸窸窣窣的響聲,他腦子更煩躁了,當即罵了句:“滾出來。”
然後,更滑稽的一幕發生了。
真的有個小人跟個蠶寶寶似的從床底滾出來。
說這小孩不是先天智障他都不信。
陸執懶得看她,越看心越煩。
阿弗坐在房間裏唯一一處月光照進來的地方,伸着小指沿着月亮的痕跡在地面上畫出窗戶的輪廓,一遍又一遍的打發着時光。
陸執睜開眼睛看過去時,小人身上灑滿了銀白色的光,如夢幻一般的場景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她回過頭對着陸執笑,笑了兩下後再次背過了身。
他看得出來這笑容是為了讨好他。
拍拍床榻,小人來了。
陸執生長十七年,十三歲開始步入社會,自認見過各色各樣形形色色的人,可是似這小孩般童真的人,當真是第一次見,那飽滿而香甜的氣息是上天的恩賜,更是與天俱來的魅力,最讓人心心戀戀的還要屬她的眼睛,永遠透着股清澈如溪的明橙,如果非要找一樣東西來比拟這小孩,那他只用說自己才疏學淺了。
她似朝陽,旺盛而蓬勃。
清晨的日,午夜的月,春日的花,秋季的果。
這是他現在能想到的。
阿弗從美夢裏醒來時,想要去找水喝,五指微動人就愣住了,回頭就瞧見一只肉粉的小手握在一只蒼白的大手裏,一大一小,一粉一白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的手還不足盈尺,讓陸執稱得越發小巧了。
倏忽,微卷的睫毛輕顫,少年睜開了眼睛,還未蘇醒的聲線發啞,與尋常相比也略顯低沉:“……嗯?”
“你松開我一下。”阿弗動了動手指示意他。
一定是沒睡醒,不然他不可能那麽聽話的,阿弗補給完水後回到床邊,下一秒,少年就把手伸了過來,攤開的手心裏有股熱氣。
她趕緊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汗,遞過去牽住,牽完後才發現不對勁,她給錯手了,現在這姿勢得扭着肩膀,壓根睡不了覺。
也不好再把人吵醒呀……
第二日陸執醒來時,看到的是個翻肚皮的小魚仔,就這姿勢她都能睡得這麽香,陸執表示服氣。
不知道阿弗與陸執一共待了多少天,某日夜裏聽見窗戶打開的聲音,一縷月光偷偷露了進來,小人就沒了,然後,就再沒回來過了,其他的也沒有,只是總感覺手裏少了一樣東西。
等到可以站起來,他從床底下搜出了一個煲湯的小鍋,裏面還有好些被啃得幹幹淨淨的雞骨頭。
原來這不是夢啊……
他盯着景德鎮燒制出來的鍋看了好久。
阿弗回去後讓二公主打了幾十下屁股,可怎麽問都問不出來這些天她躲在哪裏了,看到小胳膊上一道又一道的傷口時二公主抱着阿弗又教訓了一頓,一邊教訓一邊哭,阿弗都沒有哭呢,真是搞不懂他們這些個大人。
丫鬟們看不下去便又敲門彙報:“夫人,侯爺來了,還請您開開門。”
這下門噹的從裏打開。
二公主如同一個從太少老君煉丹爐子裏跑出來的潑猴子,這通身的火氣和敵意讓人望而生畏,她瞧着陸啓哼了一聲:“淮南侯府這麽大,怎地連個安生之所都不給我娘倆?”
陸啓:“……”
二公主的脾氣是永安城裏出了名的,她不在乎那些顏面裏子什麽的,罵起人來也是随心所欲了,尤記得四個月前因科舉舞弊一事興起的朝堂辯論,二公主只身一人為她的夫家辯駁,最後讓群臣啞口無言,從而保住了她夫家一族人的命。
那時他并不在場。
要不然少不得也要叫這人罵得狗血淋頭。
再後來,二公主帶着禮物來他的府邸,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從輕發落李狀元,為了公正,他并沒有出去見她一面,只是讓下人傳了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過去,此後,二公主就再沒有來找過他了,哪怕是在大理寺偶然遇見,二公主都不會用正眼瞧他。
所以說,到底還是小孩子脾氣啊,永遠都不會藏着掖着,倒也比那些兩面三刀的人要強上許多。
二公主抄起幫阿弗清理傷口洗出來的血水倒在了陸啓腳下,此舉驚得院裏的丫鬟婆子連連尖叫,畢竟血可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尤其是對于像陸啓這種被斷言活不過四十歲的病人。
咣當一聲,金盆落地。
二公主扯着唇角與他劃清界限:“姓陸的,從今以後周南居便是我的地盤,你不許再踏入一步,否則……”
丫鬟白卉急了,忙替兩人從中開解:“二公主,這事原本就不賴我們侯爺啊,你這……這是鬧哪出啊?傳出去了叫人笑話不提,這……如今阿弗小姐也回來了,您一問便知此事到底是不是我家侯爺做的,怎麽還……”
“笑話?确實可笑,你去問問這恆安城的人,聽聽他們都是怎麽說這樁婚事的,一個聲名狼藉,一個年邁多病,掃把星配老頭子,可不就是個笑話麽?”二公主有恃無恐的說着,她這一生攏共嫁了三次,每一次的婚姻都以失敗而告終,拿國人的話來說,像她這樣克夫的女人,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你們一家子瞧不上我,我也未必看得上你們。外面的人等着看笑話就看好了,若我在乎這些填飽不了肚子的玩意,這些年都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阿弗拿着有自己臉大的龍骨過來吮□□髓,她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二公主仰頭苦笑一聲:“陸啓啊陸啓,如今我可算是瞧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麽人了,說到底,阿弗不是你親生的,你從來都為未曾看重過她。”
陸啓呼吸一痛,卻說不出來話。
“娘親。”阿弗仰着脖子扯二公主的裙角。
陸啓嘆了口氣,他這人一向也不擅長解釋,更加不願意多費口舌,從懷裏拿出上好的去痕舒,還沒遞過去就讓人甩了個臉色,二公主抱着阿弗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
阿弗有些不懂的問:“娘親,你與陸爹爹怎麽了?”
“什麽爹爹?你阿爹早死了。”二公主給她胳膊上的傷口抹藥:“至于這個老不死的,娘親巴不得他早點死。”
阿弗撓撓頭:“因為娘親也懷念在永安城的日子了嗎?娘親,阿弗好想好想吃禦酥坊的糕點啊,娘親,你去跟皇奶奶說,阿弗再也不調皮了,讓她把阿弗接回去成不成啊?阿弗想她了。”
二公主哭笑不得的摸摸她消瘦的小臉:“娘親也想她了,可是皇奶奶心狠,斷然不會允許我們回去的,要想回去,就只能等姓陸的那個老東西死了。”
阿弗楞楞的看着面前一臉幽怨的女人:“可是……陸爹爹他人很好呀。”
脫下靴履後二公主緊緊的摟着她躺在床上:“又不是娘親要他的命。他啊,得了病,活不過四十歲,也就兩年功夫去了,到時候我們能分到一筆不少的財産,我們娘親在永安城裏尋一處宅子,娘親再也不嫁人了,就陪着我們小阿弗好不好呀?”
阿弗笑着舉手沖天:“好耶。”
“到時候娘親就該操心小阿弗的婚事了。”二公主壞壞的打趣她:“我們小阿弗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啊?”
阿弗眼前一亮,摟着二公主的脖子蹭:“阿弗還小,不想想這些嘛,娘親太壞了,哼。”
二公主再一次樂得合不攏嘴了。
“等會兒……”二公主到處嗅了嗅:“什麽味兒?”
阿弗跟着也嗅了嗅:“什麽味兒?”
二公主一拎她的後領從地上揪了起來:“說,你幾日未曾沐浴了?”
阿弗尴尬的在空中撲騰了兩下小腿。
連夜廚房起生了火,燒來一鍋的熱水,二公主将人剝幹淨扔進去後,水就黑了,她的臉也跟着黑了。
阿弗不好意思見人就捂着小臉。
把人洗香香後更大的困難來了。
二公主在阿弗腦袋上捉到第三只虱子後整個人都快爆炸了。
“你一個女孩子,怎麽那麽邋遢啊?啊?”二公主摁着她的腦袋在懷裏,一邊捉一邊吐槽:“你這樣,看以後哪個小朋友敢跟你玩!”
阿弗捧着臉噘着嘴乖乖的坐着。
二公主一個人收拾不完就把周南居的丫鬟全叫過來了,四五個人圍着阿弗的小腦瓜捉虱子,畫面滑稽又辛酸。
已經不記得是第幾個了,二公主将虱子掐死後感覺渾身一哆嗦,頭皮發麻渾身發癢,她撓了兩下頭後與景巧說:“她是不是傳給我啦?景巧你快幫我看看。”
景巧哎了一聲後到二公主後面去捉,沒過多久還真找到了一個,阿弗看到後笑着指娘親頭上也有,二公主氣炸,狠狠地揪了一把她的肉臉。
“哎呀,我也感覺到癢了。”
“我好像也有點……”
這種事情就像是皮膚病,一個傳染兩,不管到底有沒有,看多了渾身都癢,于是乎,阿弗憑借着一己之力,将周南居裏的女人全給傳上了。
接連幾天周南居裏都能看見兩三個姑娘圍在一起互相幫忙捉虱子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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