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子不教……

秋月份也來了,到了換季的時間,二公主依舊穿着以前在永安街買的時髦款,當時花了她不少銀兩呢,可放在眼下就已經過時了,她起初也沒覺得怎麽,自從與陸荷打過一次照面後。

那日陸荷來陸啓的房間送吃的,陸荷是生意人,而且生意做得很大,常年要在各地之間往來,手裏的新鮮玩意也多,這一次帶來的是吐蕃的瓜果,很少見,不過阿弗在皇宮裏吃過些,瞧見二公主,陸荷笑着說:“公主殿下這身镂金絲紐牡丹紋蜀錦裙是永安城南市問萃居的吧?當時好難買到呢。”

陸啓便擡頭瞧了一眼。

她倒是很适合紅色呢,襯得皮膚白皙面色紅潤。

二公主有點得意的挺了挺胸,這身大紅色的衣服很稱膚色:“好眼力啊,阿弗,把窗戶邊那盆羅蘭拿來。”

接過花盆她繼續修剪着花枝。

這是陸啓為了讓她打發時間布置的任務。

陸荷捂着嘴一笑:“好看是好看,不過,到底是過時了。”

最後這三個字“過-時-了”陸荷故意放慢了速度。

二公主:“……”

知道什麽叫天崩地裂的感覺嗎?

她現在就是。

懂行的人一定知道這句“過時了”對于一個女人的殺傷力有多大。

年幼那會兒,二公主就沒少因為這事與陸荷起過争執,只不過那時,她處在上風,現在敗下了陣仗。

阿弗仰着小腦瓜誇陸荷:“陸姑姑的衣服好漂亮啊。”

陸荷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後揉她的腦袋:“這是今年最新款式的褶緞雲錦,阿弗喜歡啊,姑姑到時候給你捎幾件回來,阿弗每天變着花樣穿。”

阿弗乖乖的點頭,然後又替二公主問:“那姑姑可不可以也給阿弗娘親捎兩件呢?”

陸荷朝二公主方向看了一眼,嘲諷性的說:“二公主身份尊貴,我哪敢給她捎東西啊。”

二公主:“……”

可真的虎落平陽被犬欺。

二公主帶着阿弗離開後陸荷又問陸啓:“兄長要不要也換身行頭?我瞧着你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年頭了。”

陸啓擺手:“我用不着。”

男人身外之物上沒有女人看重,他自然也不會懂得這兩個女人暗地裏的攀比厮殺了。

陸荷正欲走忽然瞧見了門外一具陌生的背影,她看着問陸啓:“那姑娘誰啊?”

陸啓擡頭看了一眼:“公主殿下帶回來的,說是無家可歸了。”

陸荷皺着眉頭想:“好眼熟啊,在哪裏見過來着?”

陸啓聽言也盯着玥漓看了許久。

二公主那邊帶着阿弗回到房間後劈頭蓋臉的砸了好幾樣東西,饒是阿弗抱住花瓶說了一句“這個好貴的”她才罷休。

“她得意什麽啊!”二公主氣不過就自言自語的罵:“被夫家給休棄了,回到娘家耀武揚威的給誰看啊!”

話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一提陸荷的婚事了,她與茺州陳氏的大公子因商結緣後就誕下了陳念真,只是陳家的主母一直不喜歡她,她在婆家那邊的日子也不好過,後來,陳老夫人以她生不出男孩為由給陳家納了兩房妾室,家庭矛盾由此一發不可收拾。

要說陸荷這脾氣,與二公主相比,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後來,就在陳念真五歲的時候,陸荷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才與夫家簽下了合離書,帶着陳念真回了陸府。

最有意思的是,在陸荷離開陳家後,那些妾室接二連三的有了生孕,只可惜全是女孩子。

就在一年前,陳念真的父親還來過信,大概意思就是想要勸她回去,陸荷這人心高氣傲的怎麽肯依,像這種,沒在一起之前甜言蜜語,婚後連個愛人都護不住的沒用男人,她算是看明白了。

所以這很多事情是講究運勢的。

二公主在房間裏罵了陸荷幾嘴後也就消氣了。

夜裏陸執從衙門回來了,沐浴更衣後來了周南居一塊用飯,走到門口讓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的兩個小朋友吸引住了目光。

阿弗狗趴式的跪在地上揉眼睛:“哎喲,我眼睛都要看花了,依涵姐姐,你說它們要搬去哪裏呀?”

謝依涵搖頭,聲音輕飄飄的:“不知道。可能是大樹底下,下雨了,它們害怕。”

阿弗咦了一聲:“它們搶了大樹的家,那大樹怎麽辦呢?”

謝依涵被問住了:“大樹的家很大的,嗯,應該就是這樣。”

“那他們不會吵起來麽?”阿弗呆呆的:“就像娘親和陸姑姑,動不動的就要吵兩嘴,阿弗都快煩死她們了。”

“侯爺才煩嘞,你小孩煩什麽……”

白卉布置好飯菜後出去喊她們。

原本興高采烈的謝依涵瞧見陸執吓得連阿弗的手都松開了,都來不及踏腳進屋,她站在外面說:“二公主,我回舜華軒吃。”

書雙插嘴道:“說什麽話呢,小姐,公主殿下都已經吩咐好廚房做好飯菜了。”

陸啓淨了手後說:“依涵啊,要喜歡以後都可以來這裏吃啊,不必拘束。”

“好耶。”阿弗最開心了,拉着謝依涵到自己旁邊坐下:“阿弗以後就有人陪着一塊玩咯,小嫂子,你要吃什麽?”

阿弗的這句“小嫂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住了。

書雙自然是開心的,謝依涵害羞居多,陸啓與二公主只是一時間沒有适應過來,而陸執光從面上看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二公主笑着推她的大腦門:“小孩子瞎叫喚。”

“怎麽不是了嘛。”阿弗嘟着嘴說:“少瑄哥哥是阿弗的哥哥,依涵姐姐當然是阿弗的嫂子喽,早晚的事嘛,阿弗就要這樣子叫,這樣叫親,嘿嘿嘿嘿。”

外面下起了暴雨,狂風卷着烏雲,想走也走不了。

一堆人在書房裏呆着。

陸啓忽然提到:“依涵,你上過學沒有?”

謝依涵輕輕點頭:“嗯。”

書雙補充道:“我們小姐如今可是廣文私塾裏最有名的才女,夫子們都說她在琴藝方面有天賦了,以後必有大器。”

謝依涵為人低調,不讓書雙再說了。

陸啓一笑:“女孩子多讀書自然是好的。”

知道這句話是刻意說給自己聽的陸執只是一笑而過,他靠着書架前漫不經心的翻看着《道德經》,只覺得這一門空幻而深奧的學問在他眼裏虛無得不能再虛無了。

陸啓目光一轉看向了正在啃吐蕃瓜果的阿弗:“阿弗,你之前在永安時學過些什麽?”

阿弗看向二公主,二公主摸了摸鼻子。

陸啓眉頭微皺,瞬間了解:“阿弗,不要看你娘親,看着陸爹爹說,你之前在永安是哪位夫子教的?翰林院的老先生還是新科狀元郎?”

阿弗回:“龐太傅。”

陸啓點點頭:“我在永安時與龐太傅結交過,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人雖然古板唠叨了些,可學問不假,你跟着他必有所成。跟陸爹爹說說,你都學了多久?”

阿弗咬着唇伸出三根手指然後又縮回一根,最後咬着唇再壓下一根。

“一年?”

“一個月??”

“一天???”

陸啓正欲再猜下去不過讓陸執的一記笑聲給打斷了,靠在書架旁的人笑得胸口震動,滾動的喉結微微低沉,他頭也不擡的盯着手裏的書:“龐太傅去年開始就請辭告老還鄉了,爹爹你以為郡主的太傅就那麽好當?”

阿弗只得把腦袋低得很下。

陸啓也明白過來了,沒有看阿弗,反而轉向看着二公主,二公主讓他這麽一盯頓時惱了:“她自己笨得要死把龐太傅氣得當場吐血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教唆的,人龐太傅都說了‘此女是朽木不可雕也’,我以前再不聽教也沒到這地步啊……”

陸啓瞧她,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沒到這地步?你恐怕更甚!”

二公主小時候确實要比阿弗潑辣,折騰起人來一套一套的,若是讓他現在去教,說不定也會像龐太傅一樣請辭回家,也是虧得當時血氣方剛,才不至于讓她給氣糊塗。

被剪衣服是因為什麽來着?好像是他才受任公主太傅的第二天,還因為這事,他那教鞭抽了小姑娘的手心,這事就鬧到先帝跟前去了,随後,先帝為了教育好她,特意下了道旨意,以後二公主将全權托付給他,要打要罰都可以。

往事還歷歷在目呢。

二公主頓時啞口無言。

沉默了一陣,陸啓朝阿弗招手:“過來,陸爹爹考考你,看看你的水平怎樣。”

阿弗的一小步比螞蟻都慢。

陸啓随手翻了頁文章給她:“《百家姓》是入門,你背得下麽?”

阿弗搖頭。

陸啓把書給她:“那你照着念。”

阿弗回:“不會。”

陸啓繞至她身前,指了最簡單的一個字:“讀。”

阿弗用無辜且青澀的眼神看着他。

那邊陸執笑出了聲。

謝依涵也忍不住了。

陸啓實在是氣急了:“你大字不識?”

阿弗怯怯的彈出一根縮在袖口裏的小指頭,指着書上的一個字:“這個念‘一’。”

二公主擋着臉繼續擦樹葉。

陸啓忍不住又問:“你娘親這些年到底是教了你些什麽?”

阿弗回頭瞧二公主,二公主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阿弗立馬回頭跟陸啓說:“是先生沒教,不賴娘親。”

陸啓氣笑:“你娘親都這麽大人了,竟然……竟然……”

阿弗搖着頭說:“娘親的先生也沒教好她,陸爹爹要問責應該問他去。”

身為二公主曾經太傅的陸啓:“……”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