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財政大權不好管

洗完澡後阿弗樂呵呵的跑進了陸啓的房間, 跪在地上伸出雙手讨錢,以前她在皇宮裏那會兒就會問皇帝舅舅要,陸啓作為她阿爹, 自然是不能放過喽。

二公主等着她要來錢中飽私囊呢。

陸啓笑出了聲,把兜裏的銀兩全部給了她:“小阿弗今年要快快長高。”

阿弗嘻嘻的笑。

陸啓擡頭瞧了二公主一眼, 不鹹不淡的說着:“阿弗都知道給我拜年, 過來。”

“幹嘛?”二公主扭扭捏捏的朝他靠近。

陸啓放了枚鑰匙在她手心裏。

二公主一愣:“這個該不會是……庫房的鑰匙吧?”

陸啓沒回答但是笑了。

二公主當即跪在地上帶着阿弗給他磕頭拜了個年。

“老師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阿弗快速的附和:“老師……洪……什麽天……什麽疆。”

陸啓嘆了口氣, 伸手與她們,雙手都被握住後,屋外不知哪一家忽然放起了煙火, 點燃了整個夜空。

阿弗張着嘴巴和眼睛往外瞧,嘿嘿嘿嘿的發出歡樂的笑聲。

除夕要守歲,阿弗撐不住就睡了過去,二公主陪着陸啓,聽着旁邊小人淺淺的呼吸聲。

忽然對視,她略顯慌亂的低下了頭,玉手在阿弗的頭上摸。

陸啓瞧了一眼,也上手摸了摸阿弗的後背。

二公主看他:“你這麽喜歡小孩?”

陸啓笑:“阿弗,很可愛。”

二公主又說:“阿弗可愛是阿弗, 與你毫無幹系,喜歡就自己生去。”

“與誰生?”

陸啓沒過腦的一句話讓房間裏的氣氛更詭異了, 他也就是這麽順口一答,真沒往別的地方想, 可是, 眼下的狀況顯然曲解了他的意思。

二公主由脖頸紅到耳根。

這一夜安靜得不行。

除夕一過陸執就去了永安城,那日陸府的人都去送了行,謝依涵更是被推着把繡了好幾宿的荷包給了陸執, 陸執接過輕輕的揉了兩下她的頭,原本是很親密的舉動,可謝依涵竟然顫了兩下肩膀。

陸執笑笑:“這都受不住,之後又如何?你再好好想想吧。”

謝依涵擡頭瞧他時他已經策馬走遠了。

年還沒過完陸老夫人那邊就來話了,說的也是夠直接的,當着全家所有人的面:“如今也是新的一年了,公主殿下嫁入我們侯府也有大半年,現在還跟阿弗住一塊是不是有點不合适?當時你說阿弗年紀小,離不開你,可是阿弗到底也已經滿八了,與小真、依涵也玩得來,我想着,是不是讓她搬去舜華軒住比較好,到時候,她們一塊讀書,也有個照應。”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二公主哪裏還有話回,而且她今日去陸家的庫房裏看了一眼。

只能說這一次嫁得值。

夠她們母女回到永安嚯嚯一輩子了。

雖然她讓陸啓從召南居搬回來了,但是兩個人依舊是各睡各的房間,半點不打擾。

阿弗去了舜華軒與謝依涵同住後起初也是适應不過了,大晚上的睡不着非得去外面逛幾圈,後來也就慢慢的适應下來了,偶爾聽謝依涵奏琴打發打發時間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剛踏入周南居的門阿弗就聽見二公主從胸腔裏發出來的憤恨聲了。

具體情況還得從陸啓把庫房鑰匙給二公主那事說起,二公主得到了陸家庫房的鑰匙就相當于掌握了陸家的財政大權,可是……可是陸啓竟然以此為借口,開始讓她管理陸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了,這就……她怎樣都逃不出陸啓的魔掌。

這不,陸啓來叫她看賬本了。

她哪裏會這些啊。

錯了還得被人打手心。

以前陸啓負責她功課時就沒怎麽認真學,這麽多年荒廢下來早就大字不識幾個,更何況還是這種需要動腦子的算數題。

“啊,我不會,我不會嘛。”書桌上的東西稀裏嘩啦掉在了地上,二公主幹脆趴着一動不動了:“幹嘛非得要我學這個?我不要,拿走。”

陸啓看着她:“不是你要管家嗎?”

二公主拍桌子:“對啊,可我要的是錢,又不是……不是這些東西,你不許我亂拿家裏錢也就算了,還故意布置這些功課來為難我。”

陸啓笑得無奈:“像你這樣,陸家遲早得垮。”

“少來。”二公主去把賬簿撿了起來:“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哪裏敢耍花招,要陸家垮了,那也是你搞的,這都什麽玩意啊。”她抖着賬簿給陸啓看,大眼睛裏滿是可憐的味道:“一個個的跟天文似的,還不如讓我修剪花草嘞,欺負人嘛。”

“娘親。”阿弗笑嘻嘻的站在門口打招呼。

二公主瞧見她離開就精神了:“啊喲我的小阿弗,都瘦了呢,都是娘親沒用,護不住你,讓你流離在外。”

說着哭腔就來了。

轉回頭,對着陸啓兇:“我不管,阿弗來了,我得陪着她,你自己愛幹嘛幹嘛去。”

陸啓耐着性子問她:“你真不學?”

二公主想也不想的回:“不學。”

“也罷。”陸啓站了起來:“你不學,就讓別人學吧。”

二公主睨了他一眼,并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沒過多久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瞅見陸啓竟然在書房裏教玥漓算數,小娘子那嬌滴滴的模樣當時就惹惱了她。

“玥漓太笨了,這都不會,讓侯爺見笑了吧。”玥漓握着小拳頭砸自己的腦袋:“這麽笨!”

陸啓笑着拉住了她的衣袖:“學東西需循序漸進,你識得幾個字就已經很不錯了。”

玥漓點點頭,聲音又嬌又柔:“不過玥漓總來請教侯爺會不會打擾到您呀?夫人會不會不高興?”

陸啓不在意的說:“她為何要不高興啊?”

話畢二公主就怒氣沖沖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我自然不會生氣了。”

玥漓叫她這番氣勢吓得垂下了腦袋。

二公主瞪了她幾眼後轉回頭看陸啓:“你不是說要叫我算賬嗎?”一句話把玥漓就給轟走了,沾了兩下狼毫後她忍不住又吐槽道:“人姑娘才十五。”

此話倒叫人不知道是什麽個意思了,擡頭看人,面上一股的怒火,也不知道是吃了□□還是烈火燒了身,燙得人渾身發熱,陸啓把賬本攤開放在她面前:“你先看,不懂的問。”

二公主側頸睨着他不動筆。

陸啓只好無奈的回:“她十五與我何幹?”

冷笑一聲:“陸老師那麽聰明難道就看不出來玥漓姑娘對你存了什麽心思?”

陸啓瞬間瞳色一暗。

話既然已經點破了二公主也不妨多說幾句,她素來就不是個能忍耐的主兒。

“陸啓,你既然已經娶了我,就切忌不要三心二意,否則到時候鬧起來,誰都不好看。”

四目相對又是無言。

首先敗下陣來的依舊是二公主,二人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陸啓站在她身後微微佝着後背,從遠處瞧兩人倒還真有龍鳳呈祥的美感,只是渾身散發出來的相互抵觸的戾氣在無形間破壞了這一份美感。

一紅一綠,落影交錯。

她放下的筆,原本就不喜歡這些玩意,背後的陸啓不冷不淡的來了一句:“你以為我會負你?”

二公主頭也不回的答:“我們之間本就沒什麽情意可言,說什麽負不負的原就是無稽之談。”

陸啓無奈一聲嘆息:“确實如此。”

好看的眉眼微動,她想要轉過身,可終究是忍下去了,站定沉默了片刻,她說:“去看看阿弗吧,她想你了。”

阿弗算是兩個人之間無話可聊時必定會搬出來的話題了,除此之外,兩個人尴尬時,兩個人為難時,兩個人争吵時,兩個人冷戰時,阿弗都負責二人間的調解,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夜裏行路艱難,一路的泥濘腳下難免打滑,阿弗已經在地上滾過一圈了,惹得滿鼻子的黏土,手裏抱着的花兒倒是幹淨得厲害。

“就是這兒了,來,阿弗,”二公主站在半癫瘋的墳墓前掃了掃灰,這地偏僻,選在荒山野嶺裏面,不過倒也清淨:“把花給娘親。”

阿弗便乖乖的遞過去。

放置好後二公主指揮道:“去磕兩個響頭吧。”

阿弗點點頭,拎着裙角跪下。

二公主盯着壘起的墳冢深思深凝,待阿弗乖乖的磕完響頭後她招手從玥漓處要來了酒肉,一份份的擺在石桌上就開始念叨了:“劉禮,你平生惡事做盡,死後竟然也有後人祭奠,黃泉之下也該知足了。”

阿弗磕完頭後依舊跪着:“娘親,今日不是清明啊,難不成是這位伯伯的生辰?”

冷着的眉眼,忽然笑了,她回答是的。

阿弗噢了一聲,對着墳墓又磕了個響頭:“阿弗祝半伯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二公主這下徹底笑了,不過細看眉眼間帶着傷。

下山時阿弗腳下又打了幾個滑徹底成了小花貓,肉臉公然在空氣裏賣萌冒着熱氣。

“哎?這不是玥漓姑娘嗎?快過來陪爺喝一杯。”

路過繁華的街市時有人指着她們議論着。

“人家現在可是陸府的姨娘,可仔細着說話。”

“我們恆安城裏誰不知道二公主親自給陸侯爺在花樓裏買回個小妾啊,此人就是面前的這位了,瞧瞧陸府都氣派,這打扮,俨然哪家的官小姐嘛。”

二公主的腳步極快,迅速就将這些話甩在了腦後,她原也沒想到此事還有這麽多幺蛾子,到了府裏後她便對玥漓說:“現在你已經自由了,陸府也不适合你……”

話還沒說完玥漓就跪了下去。

阿弗吓得一怔打翻了茶碗。

玥漓捏着袖子捂淚道:“夫人不要叫玥漓離開啊,現在整個恆安城的人都以為玥漓是侯爺的妾,這叫玥漓以後該如何安生。”

二公主只瞧了一眼她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眉眼接着冷酷無情道:“我救你已經是大發慈悲了,還需要顧及你日後怎麽生活?阿弗,把你的壓歲錢拿來。”

“噢。”阿弗乖乖的翻找出來,在二公主的示意下都給了玥漓。

二公主又說:“拿了錢就趕快走吧。”

玥漓雙手發顫的握住,含淚多情的雙眸我見猶憐,她灰頭土臉的出門後遇到了正在後院賞花的陸荷,陸荷瞧見她哭鼻子便問了話,玥漓就把二公主因吃醋趕她離開的事情全交代了出去。

陸荷聽完後眸子一閃瞬間暗了,最後只道了句:“竟然還有此事?”

玥漓當即跪在了地上,把手裏的碎銀子上交:“大小姐,玥漓不想離開,還請大小姐成全。”

陸荷沉思了片刻後方才看她:“我兄長果真心悅你?”

一雙剪水的秋眸擡起,陸荷身子往後踉跄。

“我可是在哪裏見過你?”

玥漓瞬間垂下了眉。

陸荷思來想去終是得了結果,上前一步撚着她下巴擡高,一道亮光劃過眼尾:“你可是畫舫裏唱曲的玥漓姑娘?你……你怎麽會來侯府?”

玥漓當即磕頭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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