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二合一哥哥們為什麽會那樣(3)……
少年這七年間唯一能深深刻在腦子裏的東西只有兩樣。
一個是衛國公府裏要殺的那些人,另一個則是食物。
包括範湍和年高兩個忠心耿耿的死士,都是天子留給少年的備用糧。
也就是說,在郁厘涼壓制不住饕餮藥性的時候,他們都是他可以直接用來吃的人牲。
但範湍和年高的運氣很好,這七年來,二皇子殿下雖然偶有失控,但卻從來沒有一次流露過要吃了他們的念頭。
至于少女……
如今在二皇子的腦海裏竟然無端又多出了一個分類,那個分類的代表竟然還是個女孩子!
所以,二皇子的春天要來了?
就在衆人緊張地握緊手裏暗器的時候,便聽見二皇子殿下慢吞吞地吐出了兩個字來。
“蕩/婦。”
她是個蕩/婦。
範湍說的。
下屬們:“……”
沅沅:“……”
沅沅掉頭就走。
下屬們面色霎時一凜,想起了自己今天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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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着劇毒的暗器被人穩穩地舉起。
死亡的氣息迫在眉睫,當事人卻無知無覺。
在少女在踏出安全區的那一瞬,殺機猶如一道緊繃的弦,悄無聲息地重新蓄滿。
少女又燙腳似的縮回了腳。
少女又回來了。
下屬們:“……”
仿佛重重的鐵拳捶打在了廢物棉花上,又或者是臨到一瀉千裏的時候突然便秘一般,衆人的臉色憋得略有些發青。
沅沅想到當初看書的時候,原書中的沅沅确實是按照一個标準惡毒的反派角色打造而成。
以至于同名同姓的沅沅本人心中一直如鲠在喉。
但炮灰沅除了對不起大根哥之外,她倒也沒對不起任何人。
也就是偶爾把其他耀眼出色的丫鬟推下水,偶爾讓芭蕉給自己背鍋替死,偶爾頂替別人的身份,偶爾竊取別人的功勞,偶爾讓大根哥的頭上長綠毛。
除此之外……
好吧,她确實很有問題。
但沅沅不是她。
沅沅深吸了口氣,道:“大根哥,你還在生氣不?”
她要洗白自己,補償童養夫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生氣?
少年擡起濕濡濡的黑眸朝她望去,表情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純潔的小奶狗。
沅沅心口驀地一軟。
嗚……
小奶狗什麽的,最會拿捏姐姐的小心肝了……
沅沅吐出一口氣,覺得小奶狗是無辜的。
她那麽壞,給他罵兩句怎麽了?
她不和他計較就是了。
當然,她之所以會回頭的重要原因是小奶狗手裏那塊綠色石頭。
那倒黴催石頭,擱誰手裏誰就倒黴,還是不要糟蹋這鮮嫩可口的小少年了。
所以沅沅和少年去索取玉佩,并且告訴對方,這塊玉佩是她的。
她希望少年可以把玉佩及時歸還給剛才不小心失手把玉佩從牆那邊丢失到了牆這邊的玉佩主人。
少年淡定地瞥了一眼玉佩,拒絕歸還,并且認為這塊玉佩不是她的。
沅沅:喲呵?
這劇情她熟。
論如何将一個根正苗紅的小青年黑化,讓他經不起錢色的誘惑,是第一步。
當初多少電視劇裏比男主都要優秀百倍的男配,可不就是因為沒能經受得住考驗,硬生生給黑化成了反派?
好好個五講四美的潛力股,就像天邊墜落的隕石一樣往坑裏砸,不知道傷透了多少屏幕前美少女的小心肝。
她能讓他這個顏值堪比明星的小奶狗做這種見利忘義的事情?
別說女友粉,媽媽粉都不許他做!
沅沅看着他,又看着玉佩,看着他,又看着玉佩。
然後頓悟。
男人最難舍棄的東西無非就是錢和色。
但能打敗錢的東西,只有色。
沅沅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臉上現在頂了多大的女主光環。
她決定用自己這張升級并加持了女主光環的臉去對他進行一場循循善誘。
“大根哥……”
每當郁厘涼準備走神的時候,這個聲音就會突然響起。
雖然只是聲音,但卻愣是讓郁厘涼聽出了梨花酥一般清甜的滋味。
少年眼睫輕輕抖動了一下。
肚子又開始餓了。
那股清甜中混着瓜子香煎的氣息濃濃地靠近了他。
躲在隐蔽之處的下屬們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踮起腳尖,對着少年略微發紅的額角輕輕吹了口氣。
“一定很疼吧?”
少女杏眸撲閃,語氣輕軟地說。
“大根哥,跟我回去上藥好嗎?”
少女的手指順勢貼到了少年的手背,細嫩的指腹就像是柔棉一般,貼在他微微涼沁的肌膚上。
然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并且一把抓住了玉佩……
她扯,她扯,她用力扯……玉佩仿佛被焊在了少年的掌心裏,紋絲不動!
沅沅:“……”
沅沅改變了戰術。
“我給你做好吃的。”
吧嗒——
無可撼動的玉佩瞬間掙脫了少年的掌心,掉進了沅沅的手裏。
沅沅:“………………………………”
色/誘都搞不定的事情,被一句“給你做好吃的”給打敗了。
看樣子,他是真的被餓壞了。
回到了馬奴的宿舍裏,沅沅把一片不知名的葉子嚼成了糊糊,吐出來拍在了少年的腦門上。
糊了一腦門口水的少年:“……”
這麽原始的上藥方法,也是郁厘涼從未有過的體驗。
額角上被藥糊糊敷上的地方頓時變得清清涼涼,減輕了腫痛。
他擡手想碰,卻被少女按住了手腕。
“要等它幹了以後才能碰。”
這好像不是幹不幹的問題……
他好像不幹淨了。
二皇子殿下的心頭詭異地浮現出這個念頭。
暗處的下屬們痛心疾首地看着被丫鬟口水玷污了的主子,幾欲落淚。
沅沅見少年臉上略有些微妙的表情,面上不顯,心底卻偷偷為自己打擊報複的行為而幸災樂禍。
叫他丫的說她是蕩/婦。
想到少年對自己的誤解,沅沅清了清嗓子,決定向他委婉暗示,打開洗白自己的第一步,“大根哥,從前我确實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我以後肯定不會再随便勾三搭四了。”
當然,等他們分手後,那就不算勾三搭四了。
那個時候的她只是一個心碎成了無數片,每一個碎片裏都裝着一個男人的普通女人而已。
郁厘涼瞥着她,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我要玉雪綴梅冰糖糕。”
就像是一個無情地點餐機器,好像根本沒在聽她說話,生怕她反悔一般,連忙下好了單。
沅沅:“……”
作為一個先進的穿越時髦少女,她發現她無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這個男人,好清純,好有趣,好不做作。
和外面那些妖豔賤貨一點都不一樣呢。
目送着少女離開,郁厘涼擡手重新撫上了額角。
撫到了一手口水。
郁厘涼:“……”
“殿下……竟然是她?”
窗口冷不丁探出顆頭,是範湍那張表情凝重的臉孔。
郁厘涼從袖子裏摸索出一塊幹淨的白帕,垂眸去擦手指。
範湍思考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麽,面色更是怪異地說道:“這塊玉佩和殿下沒有任何關系……”
但真要細細理論起來,說完全沒有關系也不可能。
總之,這就是一種沒有關系、但卻又有關系的複雜關系。
範湍感到很是棘手。
所以,到底是有關系還是沒關系,其實還得看二皇子吧?
坐在榻旁的少年沒有理會範湍的糾結。
在看到那塊玉佩的時候,他并不驚訝。
既然把東西給了出去,那麽落在任何人的手裏當然也不足為奇。
一個時辰之後,少女才帶回來承諾給少年的點心。
一個粗陋的白瓷盤裏陳列着兩個白色梅花狀糕點,和少年下單的玉雪綴梅冰糖糕的要求裏,沒有一項符合。
放在某平臺上,這種糊弄傻子東西恐怕一個差評都不能善了。
但食物的氣息讓少年眼眸愈發漆濃,食指也輕輕抽動。
好餓。
好想吃。
沅沅看着報廢了一堆之後殘餘下那兩個珍稀無比的糕點,心頭無不唏噓。
她一個連飯都不會做的女大學生,有一天竟然會親自為一個小奶狗去向廚房的張大嫂學習做糕點,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好吧,她其實是為了玉佩。
張大嫂雖然有點耳背,但廚藝卻特別出色。
沅沅當時去廚房找到她的時候,提出學習做糕點的要求時候,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啥(四聲)冰糖糕?”
沅沅在她耳邊怒吼:“玉雪綴梅冰糖糕——”
張大嫂不耐地掏了掏耳朵問她:“玉雪追梅甚莫???”
沅沅:“……”
最後熱情善良的張大嫂決定教沅沅做梅花糕。
好歹三個字裏有一個“梅”字,勉強也算是沾了點邊。
沅沅報廢了一堆面粉,一堆調料,以及一個鐵鍋之後,成功的保留下了兩塊完整的梅花糕。
張大嫂面無表情地安慰沅沅,告訴她廚藝不錯,但下次別再來了。
想到這裏,沅沅将目光落到了那兩塊糕點上,仿佛農民伯伯看到了自己親手種下的莊稼終于結出了美麗的果實一般,一絲成就感油然而生。
少年白皙手指捏起了綿軟的梅花糕。
食物的芳香與食物的溫暖更加迫切地向他襲來,讓他的意志力漸漸土崩瓦解。
他眸色幽幽,盯着梅花糕雪白晶瑩的身體。
在沅沅期待的目光下,少年緩緩地将梅花糕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然後下一瞬,一小塊梅花糕毫無防備“吧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恰是少年剛才咬的那一口。
吐出來的時候,少年臉上的情緒是空白的。
作為一個連掉在地上的食物都撿起來吃過的二皇子殿下,在這一刻深深的迷茫了。
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他根本接觸不到什麽太難吃的東西。
哪怕味道不鮮,在饑餓的加持下,食物也同樣會變得美味異常,可口至極。
即便藥不好喝,但他也很清楚藥是苦的,而這個梅花糕是甜的。
大抵從未想過這世上竟然還有一種可以這樣被嘴巴排斥的食物。
所以,他茫然得很是真情實感。
甚至完全沒有想要把這珍稀難得的食物重新撿起來吃的欲望。
對于一個陷入食欲而不可自拔的二皇子來說,屬實是一次相當罕見的體驗。
他試着咬了第二口,那種古怪又奇妙的味道讓他的舌尖死死抵住了糕點的入侵,無情地将糕點重新推出了口中。
當第二口糕點掉在地上的時候,沅沅有些坐不住了。
“不好吃嗎?”
不是她不想嘗,就成功了這麽兩個,她再吃剩一個,她自己都送不出手。
少年抿了抿唇,“好吃。”
他說罷,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下次不許再做了。”
沅沅:“……”
他好有禮貌……
面對着盤子裏一個完整的梅花糕和一個殘缺了兩口的梅花糕,沅沅還是決定相信大根哥的說法。
她其實也已經猜到了。
想來是剛才少年被燙到了舌頭,連吐了兩口,想再吃卻又實在是臉皮太薄,不好意思再繼續吃了。
為了不使得對方陷入這樣的尴尬事情當中,沅沅覺得現在氣氛很好,和大根哥提出退婚的事情應該恰到好處。
她清了清嗓子,叫了對面的少年一聲,“大根哥。”
少年眼睫微擡,側對着她的臉龐慢慢轉了過來,那雙濕潤柔黑的烏眸便對準了她。
沅沅艱難地摁住了心口。
他好帥……
“那個……”
她舔了舔唇。
退婚兩個字就在嘴邊。
“快點把糕點吃掉。”
她兇巴巴道:“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時辰做出來的!”
知道一個時辰有多久嗎?
一個時辰是現代社會的倆小時!
她看出來了,他明明很餓,就不要那麽矜持了好不好?
少年表情明顯抗拒。
“不吃掉它,你就得請我吃飯!”
這是當代社會狗室友經常壓榨沅沅的霸王條款。
狗室友為了做美食給男朋友吃,把其他的姐妹都當做小白鼠實驗,并且在姐妹月底錢包空癟的時候趁人之危,進行比道德綁架還要殘忍的霸王綁架。
只要一想到那慘無人道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沅沅就……差點笑出豬叫。
雖然離開室友的日子很不舍,但終于不用天天吃黑暗料理掉頭發。
同樣黑暗料理沅在暗暗嘲笑室友的時候,很顯然對自己沒有絲毫正确的認知。
然而少年的眸色卻在這瞬間陷入幽沉。
少年的面相偏于冷清,一旦冷下了眼神,整張臉都宛若凝覆了冰霜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竟然提出了這個要求啊……
換做普通人,這當然算不得什麽。
可眼前的二皇子殿下就如同一只極端護食的兇獸,要讓它讓出自己的食物,引發的後果必然讓人難以承受。
這個天真無知的少女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怪物罷……
躲在暗中的範湍瞬間斂住了呼吸,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她竟然敢……讓二皇子請她吃飯?
任何人都有自己不能碰也不能提的東西,而沅沅這句話,無疑是踩到了二皇子殿下最為危險而不可觸碰的底限。
範湍遺憾地看了沅沅一眼,為她僥幸重生以後,卻又重新進入倒計時的生命而感到一絲絲的嘆惋。
少女卻渾然不覺,嚣張跋扈地伸出那雙柔軟到讓人懷疑一捏就碎的軟嫩小手,捏着盤子遞到了尊貴的二皇子殿下面前。
“吃、不、吃——”
危險冷酷寒氣四射的大魔頭:“……”
“好。”
什麽?
看着少年下一秒就猶如一只垂落了豔麗尾巴、萎靡不振的小孔雀,失落地垂下眼睫,輕輕地吐出這麽個字來。
沅沅還有些茫然。
好什麽好?
直到沅沅得知,少年答應請她吃東西。
沅沅幹笑了兩聲。
她只是開玩笑罷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凄慘。
作為一個吃瓜子連皮都不吐的人,簡直窮到家了好嗎?
他哪裏來的錢請她吃飯?
最重要的是,踏馬的他寧願請她吃東西也不肯吃她親手做的東西,簡直是對她手藝最高級的羞辱!
沅沅不死心的要嘗一嘗到底有多難吃,卻被少年毫不猶豫地起身給帶出了屋去。
留下了躲在旮角裏跌了一地下巴的下屬們。
良久之後,範湍一臉麻木地戳了戳附近一個暗衛問他:“二皇子殿下剛才說了什麽?”
“殿下說,要……要請她吃飯。”
暗衛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範湍埋頭抹了把臉,心中不禁真情實感地懷疑:所以,真的有那麽難吃嗎?
要不是二皇子碰過的點心他們沒資格碰,範湍都忍不住撿起來嘗一嘗了。
能夠被高貴無比的主子請吃飯是何等殊榮?
要是年高知道了,想必和他們這些兄弟都一樣,都想被二皇子請吃飯吧?
作為二皇子殿下的備用糧成員之一的範湍,在這一刻深深的emo了。
這廂少年已經将沅沅帶出了後院,并且越走越偏。
他說要請她吃飯時的認真神态并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副慎重而又沉重的模樣,讓沅沅的底氣愈發不足,甚至感到陣陣心虛。
他自己都吃不飽肚子,她還開這樣的玩笑,對他來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想到大學裏一個請不起白富美女朋友吃高檔餐廳的男同學,忽然有一天提出要請女朋友吃高檔餐廳,被女朋友貼心的拒絕之後,痛哭流涕地提出了分手,玻璃心簡直脆弱的一批。
所以她這個時候提出來不吃了,會不會也傷害到他敏感柔弱的自尊心?
沅沅亂七八糟地想着,想到大根哥最後凄慘孤獨一生的結局,心口更加如同堵了顆石頭一般,窒塞的很。
雖然他們都在書裏,但實際上他也并不是什麽虛幻的東西。
沅沅看到過他受傷,看到過他被人群毆,看到過他流血,也看到過他的八塊腹……不是,總之,他的的确确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而不是沅沅第一次見到他時,單純将他當做一個沒有任何感情、任何知覺的npc。
那也恰是在現代社會中,沅沅看見別人摔倒都會忍不住上前去扶,但在這個世界裏,看到他連續兩天被人欺負卻也不會伸出援手的原因。
現在回想起來,沅沅那時候根本沒有将他當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看待。
這也許只是一場游戲,但誰規定游戲裏的“人”不能擁有自己的感情和想法?
當慚愧值到達了頂峰時,沅沅輕輕扯住了少年的衣角。
“到了。”
在沅沅開口之前,前面的少年對她說道。
沅沅看着四周荒無人煙的環境,深深的疑惑在這一瞬間取代了慚愧。
這就到了?
連個桌椅都沒有,哪裏像是請客吃飯的地方了?
牆角枯萎死去的草,陽光常年都照不進的陰霾黑暗角落,還有一些腐舊掉漆的老家具像垃圾一樣堆在角落。
就連地上的石頭磚塊都七零八碎,冒着青苔。
沅沅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怎麽看都怎麽覺得像是書裏大魔王最愛殺人抛屍的地方。
沅沅:“……”
她錯了,她不該和他開玩笑的。
“那個……”
現在承認錯誤還來得及嗎?
看着大根哥面無表情的側臉,沅沅終于感知到了一絲冰冷的危險,脊背發涼。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難道為了省一頓飯,他就要殺人滅口嗎?
沅沅突然想到了歷史上真實的人吃人殘酷現象……
他看着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人模狗樣的往往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吧?
曾經三觀跟着五官跑後援會會長·沅沅覺得這個推理還算靠譜。
但是……他吃瓜子不吐殼。
沅沅的最後一個念頭,卻又讓她詭異地陷入沉默。
沅沅決定再也不和他開玩笑了,并且迅速把自己想要退婚的念頭和他說清楚。
“大根哥……”
少年背對着沅沅,清瘦颀長的身段極其養眼,就如同是綠竹中最為碧綠秀致的一根,幻化成精,俊拔無比。
微風拂動他的衣角,聽見沅沅的聲音,他也仍舊并不予以理會。
走到牆角那堆木頭下,少年蹲下了身。
然後沅沅就看見他從一個犄角旮旯裏掏出了一個……
垃圾桶?
正準備拔腿逃跑的沅沅:???
不是菜刀,不是毒藥,也不是準備一磚頭拍死她的板磚。
而是一個疑似垃圾桶的垃圾桶?
少年蹲在地上,垂眸看着這個疑似垃圾桶的垃圾桶,然後極其敷衍地在裏面翻了翻,又翻了翻。
最終翻出了一個他自認尚且還算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擡起纖長烏黑的長睫,朝沅沅看去。
“吃嗎?”
少年極有風度地先行詢問了在場的唯一女士,沅沅。
看着那根仿佛被人已經小心翼翼啃過了一小口的雞腿,沅沅結結實實地給震撼住了。
雖然美慘強人設很帶感,以至于這些年許多配角主角們都紛紛往美慘這條線上努力靠近。
但……倒也不至于慘到在垃圾桶裏找吃的吧???
退婚兩個字到了嘴邊,沅沅眼角濕潤,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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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