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太子妃嚴苛的上崗要求(……

少年當場踩斷了趙世子的雙腿。

“殿下……”

白寶瑄不敢置信地尖叫出聲,在看見少年眼底濃濃的殺戾之意,突然仿佛被扼住了嗓子一般,顫抖着唇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直到天子到來,才打斷了這殘忍的一幕。

趙堯靖扶起兒子軟趴趴的雙腿,赤紅了眼睛同天子哭訴。

天子親自将人扶起,語氣溫和,“想來平江侯也清楚二皇子的脾性,他還剛為朝廷立了大功,以少敵多,斬下萬人,一回來聽見嘈雜的聲音收斂不住殺意也是正常,虧得小世子沒丢了性命……”

經他這麽一番修飾,倒像是趙世子不懂事了,大哭大鬧把二皇子心底的殺意都勾了出來。

小太監哆哆嗦嗦地捧進來一顆人頭低聲道:“這……這是剛才二皇子殿下掉在路上的人頭……”

趙堯靖看了一眼,臉色煞白如紙,甚至不敢回頭再多看那煞神一眼。

天子又繼續道:“眼下先治療趙世子最重要,朕已經讓人派了太醫去你府上……”

趙堯靖一聽這話,終于找到了魂一般,看着趙傲全奄奄一息的模樣,趕忙讓人将兒子擡回府上。

待這裏的人都清空了之後,室內便只餘下了沅沅、郁厘涼,以及天子。

沅沅怔了怔,下意識要上前去行禮,卻在經過郁厘涼身邊的時候被他霸道地握住了手。

沅沅下意識抽了抽,沒抽出來。

郁厘涼蒼白着臉,朝天子看去,“你說的話,沒有做到。”

天子身邊的陳公公見狀上前一步拍了拍手,從房梁上就跳下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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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公公解釋道:“殿下放心,聖上确實是說到做到的,倘若方才那趙世子想要對沅沅姑娘做些什麽,他們自然會在關鍵的時候救下沅沅姑娘。”

他說着又歉意地掃了沅沅一眼,“畢竟是天家的人,在舒姑娘可以自己解決之前,他們也不會輕易暴露出來就是。”

沅沅蒙圈地看着那兩個人,竟然不知道自己進了這間屋子之後,竟然還有其他兩個人一直在。

郁厘涼聽罷,牽住少女的手就要離開。

就在他一腳跨出門檻時,身後的天子卻冷不丁道:“阿涼。”

“太子之位是你的了。”

他的話音落下,回應他的并不是少年的回首。

郁厘涼沒有立刻留下來感謝他的父皇贈與了他太子之位,而是牽着心愛的少女,頭也不回地離開。

天子這次眉眼間仿佛多了幾分輕快,“你知道這次為什麽朕會答應得這麽爽快嗎?”

陳公公遲疑,“是因為二皇子殿下做到了,他帶着兵隊剿匪了西山隐秘聚集的那些隐患之人,順利地完成了這次的歷練?”

要知道,這次的兇險比天子最初預料的還要誇張。

起初衆人皆以為莫西風集結着餘黨和邊境之人僅僅是千餘人的烏合之衆,所以二皇子帶了四千鐵甲衛前往。

豈料到了那裏就中了對方的圈套,對方竟有近萬人。

他們将二皇子包圍在中心,幾乎要以圍剿式的方式将二皇子與鐵甲衛活活耗死。

但……二皇子卻以少敵多,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并不是二皇子一個人的功勞,也不是朝廷派出的鐵甲衛的功勞。

而是那四千人裏近乎一半都是二皇子自己私下裏豢養的死士,他們個個喋血雄武,幾乎都是照着二皇子的模子找來的苗子,生來便無情麻木,感官遲鈍,是戾氣沸然的天生殺手。

回憶完這一切後,陳公公仍舊感到喟嘆不已。

天子卻搖了搖頭,神情恍惚。

“不,是因為他做到了朕當初沒有做到的事情……”

那就是他成功地保護了他心愛的女子。

這廂郁厘涼将沅沅帶回了自己的宮殿裏。

沅沅跟在他的身後,待少年停下回頭看向她時,她才如夢驚醒一般。

她抿了抿唇,低聲道:“我該回去了,不然家裏人要擔心我了。”

她說完便扭頭朝門外走去,豈料還沒走出幾步袖口便被什麽東西輕輕地揪住。

沅沅離開的步伐受到了阻撓。

她微微擡眸,看到少年細長的手指攥住了自己的袖子。

郁厘涼垂眸小聲道:“你有了家人以後,就不喜歡我了……”

沅沅心口莫名一抽。

她不僅不安撫他,反而還反問他,“你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在外頭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也不告訴我……我還喜歡你做什麽?”

沅沅望着少年,“我當初不惜跳崖也要離開你,是想成全你,讓寧蘭楚為你解毒,我也是為了你好才這樣做的,你是不是特別高興,高興得都要瘋了?”

這件事情恰如郁厘涼心口的爛瘡,哪怕少女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也是提一次痛一次。

他驀地握緊了拳,死死地盯住少女,仿佛餘毒未消一般,眼眸裏陰沉如淵,幽幽地吞噬着一切戾氣。

沅沅盯着他兇悍的目光,眼角也忍不住沁出濕意,悶悶道:“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她背過身去,快步走到大門口去用力地将門拉開。

結果從她身後伸出來的手掌卻又重重地壓在了将将打開的門縫上,将那門猛然阖死。

沅沅:“……”

她憤怒地轉身,噙着淚的眸子瞪住了他。

少年強制地握住她的手,沅沅越是掙紮,他就越要将她的每一根手指用力扣住。

然後将沅沅拉到了寝室的榻旁,将她推倒在榻上。

沅沅看着他開始解衣的動作,頓時哭得更兇。

“你沒有心,這個時候還想着這種事情……”

“你就是只饞我的身子,根本就不喜歡我嗚嗚嗚……”

她一邊哭,一邊捂着眼睛,從張開的指縫裏看到了少年果果的上半身……以及上半身的傷痕。

沅沅猛地挪開了小手,坐起身來盯住他身上的傷痕。

郁厘涼緊抿着唇,低頭看着她語氣微微澀然,“我受傷了。”

四千人對近萬人,他贏得很不容易。

少女放煙花筒的時候,他因為傷口上有毒,正在被大夫療毒,是範湍負傷跑回來安撫了少女,才不至于讓他強制行動。

“我不想讓你擔心……”

想到少女方才那些誅心的言論,他眼中隐忍着痛色與委屈,愈發輕聲道:“是我錯了……”

沅沅幾乎都屏住了呼吸,指尖輕輕碰到他腹部的傷口,喃喃問道:“疼嗎?”

疼肯定是疼的。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問。

而少年也很委屈,低聲道:“疼,上藥更疼。”

沅沅頓時心口抽抽,忍不住心疼他。

“算了,等你傷口好了再說……”

她別扭地主動收回了與他吵架的心情。

待裏頭兩個人終于和好之後,也到了該上藥的時候。

範湍拿來了上藥,少女眼眶還紅紅地,對他道:“範大人,他怕疼,還是讓我來吧。”

範湍:“……”

怕什麽?

是他耳朵出錯了?他家主子怕疼?

要知道,郁厘涼受傷的時候,連麻沸散都沒有用,直接讓大夫填土一樣,順着那傷痕的溝壑将那會引起劇痛的藥粉給填到了傷口裂縫裏。

填完之後,主子就沒事人一樣立馬披着衣服走出了營帳,當場将那莫西風屍體上的人頭給砍了下來。

然而範湍卻被沅沅身後的二皇子殿下用着一種幽幽的眼神警告,他頓時将嘴死死閉上,退出了房間。

沅沅拿着藥,小心翼翼地給少年塗抹上,結束之後,又習慣性地用嘴輕輕吹了吹,問他好點沒有。

郁厘涼目光柔和地瞥着她,從鼻腔裏發出了一個黏糊的“嗯”。

“好多了……”

待丫鬟送來內服的湯藥之後,沅沅又發現他身上其他地方竟然也有些淡淡的劃痕,也想給他上藥。

可郁厘涼到底沒有那麽嬌氣,皺眉道:“這些小傷就不必上藥了。”

他想了想,遲疑道:“你可以給我舔舔傷口就行了。”

沅沅:“……哦,那像這樣的傷有多少?”

聽到她這問話,少年的眸色漸漸幽沉,分別指出了後背腹部手臂甚至是大腿,都有劃痕的傷。

沅沅表示,那他直接叫她用舌頭給他洗個澡得了。

郁厘涼見她又有些不悅的模樣,似乎不明白她怎麽突然反悔,略茫然道:“可你就算沒有受傷,我每次也有用舌頭給你洗澡……”

沅沅眉心一跳,立馬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但旁邊送來了湯藥還沒走的丫鬟顯然都已經聽到了。

沅沅“哈哈”幹笑了兩聲,“他病糊塗了,哈哈哈哈哈哈……”

丫鬟小臉漲紅。

沅沅:“……”

心累.jpg

在小奶狗哼哼唧唧地撒嬌下,沅沅晚上只好留下來陪他一回。

久別之後,她又重新睡在了少年的身側,卻與他約定好不可以靠得太近,免得會碰到他的傷口。

郁厘涼乖乖答應。

到了夜裏,一直到睡着之前,沅沅都在默默控制自己想要翻身的欲望,心道千萬別碰到他的傷口才是……

許是擔心的執念過深,沅沅夜裏甚至夢到了詭異的一幕。

她夢見自己雖然努力保持得很好,但小奶狗的身上卻嵌入了一粒紐扣。

沅沅吓壞了,急忙想要幫忙摳下來。

耳邊随即便傳來了小奶狗微澀的聲音,“疼。”

沅沅心想,這紐扣都長肉裏了,能不疼嗎?

沅沅讓它忍忍,小奶狗就只好委屈地忍住了。

然後她繼續努力地摳啊摳,摳啊摳,發現不僅沒能順利地把紐扣扣下來,紐扣反而還變大了一些。

等沅沅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手揣在郁厘涼的懷裏。

而少年正眼角也微紅地望着自己,抿着唇角極其隐忍,仿佛陷入了一種蜜汁氣氛當中。

沅沅默默地收回了手。

通過這件事情,她也沒啥想法,就是想告訴大家,以後在夢裏不要随随便去摳別人的紐扣。

陪伴了少年一宿,沅沅再不回去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她與郁厘涼和好沒多久,便又要和他提出告別。

“我要回去啦。”

她想,他不在這裏,都将她保護的很好,他在這裏,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怕了。

“我們都慢慢來好嗎?”

她也是擔心他的傷。

郁厘涼也不願拂逆少女的心意,輕輕答她一個“好”。

直到少女離開了之後,郁厘涼才收回目光,好似想到了什麽,低頭瞥了一眼。

範湍也迷惑地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然後就聽見少年低聲呢喃道:“原來她喜歡的東西和我喜歡的東西是一樣的。”

範湍迷惑地又掃了他胸口一眼,然後神情頓時變得驚悚。

這邊沅沅隔了一天才回到舒府,可把江氏給吓壞了。

好在宮裏有傳話回來,因為少女傷了趙傲全的事情,被留在宮裏審問了一夜,對外既是安撫了平江侯府,也解釋了沅沅徹夜未歸的緣由。

畢竟在一個未出閣少女身上,名聲在婚前還是極其的重要。

為了避免沅沅遭到更多的非議,郁厘涼也是默許了這樣的說辭。

沅沅同江氏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江氏将她抱在懷裏輕輕安撫,“沒事,不怕。”

沅沅想到江氏擔心了自己一整晚,心口也生出了些許愧疚,“母親……大哥他……”

她正準備說自己已經找到了關系放大哥出來時,江氏卻告訴沅沅,舒會意已經被放了回來。

沅沅詫異。

然而江氏臉上的表情也并沒有過于高興。

她帶沅沅去看望舒會意,舒會意果不其然憔悴了一些。

大夫說他在牢獄裏受了風寒,需要靜養幾日。

沅沅看着她便宜哥哥阖着眼睛的模樣,心裏對舒家的愧疚漸漸積攢出了厚厚的一層。

她對江氏道:“母親,這幾天就讓我來照顧哥哥吧。”

江氏打量着她的臉色,随即嘆了口氣,點頭答應了下來。

在這期間,舒滿澹一直疲于在外。

直到幾天後的深夜,他終于回到了府裏,告訴江氏一個重大的消息。

“聖上冊立了太子……”

正是先前立了功的二皇子。

舒滿澹憂心忡忡道:“朝廷的局勢恐怕又要變了。”

他自己原本是個中立派,但眼下太子是脾性喜怒無常的那位,不但那些阿谀奉承之人難以讨好對方,即便是他們這些中立黨恐怕亦是難以取悅如今的太子。

江氏對此頗為憂慮。

舒滿澹卻握住她的手道:“你不必擔心。”

他說着,眉宇間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愧疚與疲累。

從前哪怕無風無浪的時候,以他這樣的身份也極難融入到那些官員當中。

後來與這平江侯府的矛盾日漸劇烈,他幾乎都成為了朝裏大部分士族的公敵,更是疲于應對。

“菀娘,我打算辭官。”

舒滿澹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會意這孩子之所以會被放回來,也是因為我答應了平江侯這個要求。”

而且,眼下的情形便是舒滿澹自己不辭官,如今朝廷裏無數雙眼睛盯着他一分一毫的瑕疵無限放大,彈劾奏折不斷,他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從他得罪了平江侯那天開始,他在朝廷裏就已經沒有了立足之處。

“我已經遞交了辭呈,想來過幾日就該有結果了。”

江氏聞言掩住唇,頓時紅了眼睛。

她緊緊抱住對方,将他這些年的努力也全都看在眼中。

“明明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可眼下卻偏偏要因為這些權貴而退縮……”

這是何等屈辱的事情啊?

舒滿澹撫了撫她柔弱的肩,嘆了口氣,“為了家裏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說到此處,目光亦是微微柔和,“況且我們現在不僅有兒子,還有個女兒,我們……總是要為兩個孩子着想。”

他們的大兒子本就不聰明,而他自己在朝中亦是沒有半分依傍,京中勢力盤根錯節,滿朝的官員,又有哪個不依附着士族而活,又或者他們本來就是士族本身?

他一個庶民通過科舉孤身走上如今的地位,已然是個奇跡。

如今也唯有退下來,那些人才會将他這個庶民出身的人徹底地排擠走,而平江侯才肯放過長子。

夫妻倆暗地裏商量好了後路,這頭沅沅懷着慚愧的心情照顧了便宜哥哥幾天,一到白天就呼哧大睡忙着補覺。

是以在有不速之客來到府裏時,舒滿澹夫婦也暗中叮囑了下人不要去吵醒沅沅。

大人的事情,就該由大人自己解決。

這次找上門來的就是積怨已久的平江侯本人,趙堯靖。

舒滿澹看着趙堯靖落井下石的嘴臉,溫聲從容說道:“小女在宮中已經審查過,并無任何罪責才放回了府中,況且,她已經許了人家,對方今日便會上門來提親。”

“呵。”

趙堯靖冷冷一笑,“你說的是錢家公子嗎?”

舒滿澹在聽見錢家公子時,臉色微微一變。

錢家公子曾受恩于他,他也是思索良久之後,才讓對方來幫自己這個忙,假意上門來向沅沅提親,借此來保住這個孩子。

看出了舒滿澹的臉色之後,趙堯靖笑得愈發譏諷,“沒事兒,我也沒有旁的意思,就是好奇想要看看,到底是哪戶人家瞎了眼敢和我平江侯府搶人。”

他兒子傷成那樣,夢裏還“沅沅”“沅沅”的喊,簡直就是魔怔了一般。

雖然趙傲全的傷是因為不得體的哭喊聲惹怒了那個煞神二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

但趙堯靖心口這股氣總是要找地方撒出來,說什麽都要把這個妖女給弄回府上去。

趙堯靖擠在了主位上,打算看一場好戲,并且當着舒滿澹夫妻倆的面交代了屬下,今個兒誰要敢上門提親,就往這人身上潑馊水趕走。

舒滿澹氣得捂住抽痛的心口,江氏扶着他臉色也頓時變了,咬牙說道:“如今我一家老的辭了官,小的又失去了參與科舉的資格,侯爺竟還不肯放過我女兒!”

趙堯靖冷笑道:“哪裏不肯放過,不是說了?只要那人受得泔水之辱,這才是真心求娶令千金?本侯爺也是為了你們倆着想,料想你家女兒也是配不上什麽得體人家,至少也得能如舒大人這樣忍得了侮辱負得了重吧?”

他的話音甫一落下,外頭便傳來了一聲如雷貫耳的聲音:“原來是平江侯幹的好事……”

“本王便道外頭是哪個瞎了眼的不把本王放在眼裏,竟敢敢往本王身上潑馊水?”

初時聽到這聲音時,衆人都還有些怔愣。

直到門口那道魁梧威儀身軀的身影映入衆人眼簾,趙堯靖這才燙屁股似的跳了起來。

“怎麽會是您老?”

鎮北王不答反道:“門口潑馊水那倆人已經被本王的下屬拖去了當地官府,先治了他二人的死罪。”

冒犯貴族,向來都是大忌。

尤其是被冒犯的還是眼前這個兩朝元老,淑慧長公主的驸馬,前鎮北大将軍,如今的鎮北王。

對方威望甚高,是十個趙堯靖都得罪不起的人。

趙堯靖連忙上前要賠不是,卻被鎮北王止住,“你平江侯府的事情,本王改日自會上奏朝廷,請聖上裁奪,但眼下,本王卻為另一件事情而來。”

他說着便看也不看趙堯靖一眼,轉而朝舒滿澹夫婦微微拱手。

舒滿澹頓時受寵若驚,連忙還禮,吩咐人伺候鎮北王上座。

一旁趙堯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這邊鎮北王已經同舒滿澹夫婦說明了來意。

“舒大人,本王此番而來,是特意前來提親。”

舒滿澹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這……”

旁邊趙堯靖更是不可置信,“他家姑娘哪裏配得上令公子?”

鎮北王眼風掃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的兒子豈敢高攀舒大人的千金?”

“本王此番是代人提親。”

衆人瞬間面面相觑,心道這誰啊,得臉多大才能請動這位兩朝元老出面?

舒滿澹愈發遲疑,“會不會弄錯了……”

鎮北王呷了口茶,也沒有要與他們賣關子的意思。

“這等關乎二者清譽的大事,本王焉能弄錯?要求親的不是旁人,正是當朝的太子殿下。”

當朝的太子殿下……

太子指明了要的妻室,也就是未來板上釘釘的太子妃?

趙堯靖臉色大變。

他腦中混亂成一團,無數片段擠到了一起,當日郁厘涼接連踩斷他兒子兩條腿的另一個真相仿佛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在鎮北王的提醒下,舒滿澹和江氏恍惚地被奉入上座,準備迎接着鎮北王口中稍後就到的太子殿下。

……

郁厘涼來到舒府的時候,沅沅還在呼哧大睡,什麽也不知道。

不僅如此,她也并不清楚,少年對這場提親和未來婚禮一事,都提早準備了很久。

在少年眼中,他始終對婚禮的習俗沒有很深的代入感。

所以當他生出要向沅沅提親念頭的時候,便對那些習俗也充滿了茫然。

在他看來,他想娶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和她不分開,永遠在一起。

而那些形式卻很多餘。

直到他又研究了幾日之後,看到提親還要帶上兩只大雁的時候,大自然裏的郁厘小動物頓時上線。

他仿佛又有點懂了。

就像雄鳥給雌鳥送花,送閃耀的珠寶,甚至要帶可愛的雌鳥去看自己的窩。

即便在猛獸中,雄獸亦是會用血淋淋的獵物來讨好雌獸。

而人類,則是要送上金銀珠寶绫羅綢緞以及……大雁。

前者金銀珠寶绫羅綢緞郁厘涼平日裏最不缺的就是這些。

至于後者卻很難說。

為了提高成功率,郁厘涼私下裏讓範湍找了好幾對大雁都不能滿意。

範湍找的頭都禿了,終于從主子嘴裏問出了不滿意的理由。

太瘦了。

用這樣的獵物去求偶,失敗率會很高。

範湍無語地告訴少年,大雁都是這樣的。

最後少年只能皺眉選了一對,然後決定親自飼養。

少女喜歡舒府,要是舒府的人不能滿意,恐怕勢必也會影響到少女的心情……

起初郁厘涼也想過他們若不滿意直接殺了他們。

但又想到他只是讓沅沅離開舒府她都那麽生氣……

萬一殺了他們,她反而不喜歡自己了,豈不是更加得不償失?

所以當太子殿下登場的那一刻,最矚目的不是貴氣環繞的太子本人。

而是他腿邊兩只被喂到肥碩得幾乎走不動道的兩只胖雁。

別看這兩只胖雁沒有拴繩,它們已經胖到走路都吭哧吭哧費力,飛就想都別想。

郁厘涼垂眸掃了一眼,面上不顯,心中卻略有些滿意。

普通的大雁顯然根本也代表不了他的心意。

所以這兩只他每天都固定喂它們多餐多食。

也許是因為少年受了饕餮之毒的影響太深。

所以他認為的“你飽了”和普通人認為的“你飽了”的标準幾乎完全都不一樣。

別說大雁,就算是舒府之前那匹被他喂過的馬,如今也長出了一身的肥肉,沒跑幾步就生無可戀地呼哧喘氣,所以少女每次騎起來都感覺非常好駕馭。

衆人呆滞的目光落到了大雁身上。

就見那兩只大雁腳下吭哧吭哧像烏龜一般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往外竄逃挪動,看得人眼皮子都想要發困。

跑了半天都還沒到門檻,但愣是有一個期待着它們快點到達終點的詭異念頭吊在了困意之上。

終于……終于在它們費盡千難萬險快要跑出門口的時候,衆人正準備把提在胸口那股氣松懈下來的時候,結果那肥雁被太子面無表情地一腳踹了回去。

不僅滑回了原點,甚至比剛才起點的位置到門檻更遠了。

求偶工具肥雁本雁:“……”

圍觀求偶現場的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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