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像情侶一樣牽手

時間回到兩分鐘前。

那個女人對他說：“先生，她是你的妹妹嗎？很漂亮！”

他愣了一下，随即發現自己竟然微笑了，說：“她不是我妹妹，是我愛的女孩。”

傅莳光想到這裏，不由轉頭看身旁的女孩。而就在這時，有一輛摩托車開得很快，飛速向着這邊掠過。

傅莳光即使身體沒恢複也反應很快，一把将沈傾城拉入懷裏，帶着她飛速後退。

摩托車嚣張地擦着他們的衣擺掠過，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裏。

沈傾城驚魂未定，擡起頭：“他們怎麽這樣騎車？！”

“以後自己在外面小心點。”傅莳光說着，放開沈傾城，似乎又覺得讓她這樣走不放心，猶豫了兩秒，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她微微一頓，呼吸幾乎提到了嗓眼。

他臉色未變，将她的手攥在掌心，繼續往前。

她低頭，看着被他牽在手心的手，心跳莫名。有甜甜的味道蔓延開來，很快便傳遍了整個身心，只恨不得這條路能夠再長些。

不知是不是因為牽手，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再次變得暧.昧起來。

沈傾城一直盯着他們牽在一起的手看，心想着如果有人給拍下來就好了，卻突然想起，她有針孔攝像機，還一直別在頭發上當發飾的。

于是，她用另一只空了的手開了機，然後低頭對着他們交握的手一通拍。

傅莳光牽着沈傾城走，只覺得掌心裏她的手很柔.軟，小小的，被他牽着就好像她在他懷裏時候的感覺一樣，令人憐惜。

只是，走了沒多遠，她就不知道在做什麽，走走停停的，就好像大人牽着不聽話的小孩子，小孩邊走邊被什麽東西吸引，所以走路歪歪扭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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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來看她，眸露詢問。她目光一閃，就好像做了什麽被抓包一樣，沖他傻笑了一下。

傅莳光不由疑惑：“在做什麽？”

沈傾城馬上搖頭：“沒有啊，就是剛剛鞋子有沙子，現在好了。”

他信了，于是牽着她繼續往前。

誰也沒有問為什麽牽手，而誰都将手牽得很緊。

前面有個大人抱着小孩，小孩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擦肩而過的時候，沖着沈傾城笑。

她也不由笑了，然後沖身邊的傅莳光道：“那個寶寶長得好可愛！”

傅莳光看到她眼底的光很亮，問：“你很喜歡小孩子？”

沈傾城點頭：“嗯，挺可愛的啊！他們的臉蛋看起來好嫩，好萌，想捏！”

他凝着她飛揚的表情，心卻一點一點沉下去。

如果說，他能給她安穩，至少在這個亂世裏，傾他所有護她安穩，但是，他唯一不能給的，就是孩子。

她是他的外甥女，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這不是有感情就可以了，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不是努力就能擁有。

想到這裏，傅莳光只覺心底深處突然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力，撕扯着血肉，想要從那樣的感覺裏掙紮出來，卻發現根本是徒勞。

再看向旁邊臉頰上挂着笑容的女孩，他想，他能做的，或許就是盡力保護着她現在這樣的笑……

兩人在路上又買了一些小吃，這才一起回到賓館。

到了賓館時候，都已經快八點了。沈傾城一看手機，連忙道：“小舅，你先去洗澡吧，他們熱水只有十分鐘，你躺了幾天，我就昨天幫你擦……”

說到這裏，她驀然頓住，眼珠子轉了轉，不說話了。

傅莳光則是将外套放在一邊，又把上身的衣服都脫了，露出上半身，直接進去，道：“好，我盡快。”

沈傾城看了一眼他光着的後背，咬了咬唇，話說，男人都是這麽淡定的嗎？

她走到門口，問：“小舅，要我幫你什麽嗎？”

十秒鐘後，傅莳光從裏面遞出褲子來：“這裏沒地方挂，你幫我放起來。”

她瞧見裏面有他內.褲的一角，頓時覺得手裏的東西都燙手了幾分。接過去，應了一聲，道：“那你洗好了告訴我，我再給你衣服。”

或許男人洗澡就是快，不過五分鐘，傅莳光就已經出來，頭發還淌着水，受傷的肩膀用浴巾搭着，沖沈傾城道：“進去後把衣服給我。”

她應着，到裏面了，将內.衣一股腦都塞在了衣服裏，裹起來遞給傅莳光，又道：“我的睡衣在箱子裏，一打開就是。”

他接過去放好，小心地穿衣服，檢查了一遍肩傷，心裏盤算着，明天應該就能離開這裏了。

只是，還沒扣上扣子，就聽裏面的沈傾城‘啊’了一聲。

傅莳光連忙過去，問：“傾城，怎麽了？”

她悶悶地道：“沒有熱水了，我頭發上還有洗發露的泡泡都沒沖……”明明時間還不到十分鐘好麽，怎麽就斷了熱水？！

傅莳光想了一下，道：“你等一下，我去想辦法。”

說着，他快速穿好外套，拿着手機當照明設備，往外走去。

傅莳光來到老板房間的時候，老板和一女人正做得激.情。

傅莳光蹙了蹙眉，別開視線，直接将手槍拍在桌上，發出哐當的聲響：“打兩桶熱水，送到213號房間！”

老板一聽這個房間，頓時又想起之前沈傾城做過的事，再看面前的男人，明明他表情還算平和，可比起那天的女孩殺氣還重，頓時哪有和女人繼續搞下去的心思？馬上穿衣服叫了夥計送水，還說明天早上也會給他們送兩桶熱水。

所以，不過五分鐘，夥計便送了水來，點頭哈腰将門關好，完全诠釋了這個世界，拳頭才是硬道理的準則。

沈傾城還等在洗手間，她伸出一只手來，要去接水，傅莳光卻道：“傾城，你先把身上裹起來。”

她不知道什麽原因，還是應了，用浴巾将自己裹住，開了門。

他将水提進來，道：“我幫你沖頭。”

他說着，已經擡了兩個凳子過來，一個給她，一個他自己用。

沈傾城只覺得那一刻，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的姥姥家。那會兒，吳老太家還沒有安熱水龍頭，所以她洗頭的時候，都是坐在小板凳上，将身子枕在姥姥的腿上，姥姥舀起熱水給她沖掉頭發上的泡泡。

此刻，情景重演，只是給她沖頭的換了一個人，不是姥姥，而是她喜歡的男人。

感覺道溫熱的水從發間淌過，他的手指輕柔地落在她的頭發上，那雙平時拿槍的手、淩厲的手、彈無虛發的手，此刻，卻在一個昏暗的地下室裏，給她溫柔地洗頭。

沈傾城覺得有些眼熱，她扁了扁唇，叫他：“小舅。”

“嗯？”傅莳光将目光轉過來，看着她的眼睛。

她卻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只是想叫叫他。

她唇.瓣動了動：“你給別人這麽洗過頭嗎？”問完，心忽而砰砰砰跳得很快。

他搖頭，回答得很幹脆：“沒有。”

她頓時笑了，眼底都是光亮，映得整個房間都明媚起來。

他凝着她的唇瓣看了兩秒，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将她最後一抹泡沫沖掉，手指穿過她的發絲，道：“沖幹淨了。”

沈傾城‘嗯’了一聲，坐起來，卻因為大腦一下子回血沒那麽快，眼前有些黑，身子一軟，就向着傅莳光的懷裏倒去。

他伸臂接住了她，手指搭在她的浴巾上，按住，沒讓她的浴巾因為剛剛的動作而垮掉。

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再用熱水擦一下身上，別感冒了。”

她應着，從他懷裏出來，靠近他的那只耳朵已經紅了個通透，還好房間很暗，他或許看不到。

沈傾城将自己洗好了，擦幹頭發，已經是九點了。房間早就熄燈，也沒什麽娛樂，所以，她道：“小舅，我們睡覺吧？”

他點頭，躺到了床上。

沈傾城看了兩秒床鋪，裝作淡定地躺了上去。

他們之間，有一拳之隔，只有一床被子，似乎只能……

沈傾城正在猶豫間，傅莳光已經掀開了被子，将她往懷裏一拉：“這裏晚上冷。”

溫暖瞬間包裹身心，她嗅着他的氣息，胸腔被脹得滿滿的，說不出話來。

今天外面很安靜，沈傾城在傅莳光懷裏一點睡意都沒有，但她又不敢動，只能就那麽躺着，借着外面些許的微光，努力擡眼看他。

可是，從她的角度，她只能隐約看到他的喉結和淩厲的下颌線。

于是，她悄悄往上伸了伸脖子。

哪知才剛剛一動，頭頂就傳來男人的聲音：“早點睡，明天我們會斯爾城。”

她問：“小舅，你好了嗎？”

他道：“好多了，不能再拖。”那邊的情況，他不清楚，但是，對方那名狙擊手只要存在，就會對維和部隊這邊造成傷害，他必須馬上回去解決！

她也知道事情迫在眉睫，于是道：“好，那我們明天回去。”

她說完，又問：“你是不是就要投入戰鬥了？不能在後面指揮嗎？你的身體還沒複原……”

“我如果不去，會有更多的人用命去填。”傅莳光低頭看向懷裏的女孩，道：“我別無選擇。”

她心頭明了，伸出手臂，緩緩落在他的後背上，聲音很輕：“那你一定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