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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久這話, 分明把宋景天幾個跟垃圾并列,偏偏宋景天幾個敢怒不敢言,還發作不得。
尋香居老板也是個人精, 宋景天幾個固然也是他這兒的常客, 但很明顯秦元久比那幾個更硬氣更不好得罪, 所以他舔着臉來到了宋景天的跟前, 做出了請的姿勢:
“宋少,您今兒個來得巧了,店裏面今天到了一批野生海鲈魚, 保證鮮甜肥美, 您趕緊帶着您這幾位朋友去包廂就坐,我這就讓大廚給您上您最愛吃的清蒸鲈魚!”
有這店老板插科打诨,宋景天怒氣壓制着,到底沒再放狠話,只是在秦元久這兒折了面子,他到底心裏面窩着火氣, 也無心在這尋香居吃飯了, 冷哼一聲怒氣沖沖地轉身走了,臨離開前, 視線在敖丙的身上頓了頓,眼神裏閃過一抹陰狠晦暗之色。
宋景天這一拂袖而去,餘雪君三人頓時就尴尬了。
金翎炀倒是個能屈能伸的, 他見向來嚣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宋景天,在對上秦元久之後都得老老實實收斂鋒芒, 就知道這秦家比宋家更具實力和底蘊。
他之前就愁沒人牽線搭橋攀上這些世家子弟呢,這回既然遇上了,他自然要想辦法跟人攀談結交, 最好是能打入到這些人的圈子,這樣以後金家的生意項目就不愁沒人合作了。
心裏這麽想着,金翎炀收起眼中的打量和算計,嘴角含笑學着餘雪君一樣叫了秦元久一聲“九哥”,還很是放得下姿态,一臉慚愧地對秦元久致歉道:
“對不住了九哥,我們就是跟雪君來看看她弟弟給她買的原材料,真不是故意攪和您這個飯局,主要是家妹跟家裏鬧了矛盾,前段時間離家出走,我這突然在這兒看到她,有點失态說了不妥當的話,宋家少爺也是在為我父母打抱不平,并未對您有什麽惡意,希望您能原諒我們的唐突過失,不管怎麽樣,今天确實是我們掃了諸位的興致,所以今天這一頓飯算我的,幾位想吃什麽随便點,就當是我對各位的賠禮。”
金翎炀覺得他這話應對得應該算是很周全漂亮了,一般人聽到這話,都會就坡下驢,将剛剛的插曲直接翻篇,不會再跟他們計較,然後金翎炀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加入到今天的這頓飯局,然後想辦法跟這些人套近乎。
只可惜,金翎炀高估了他自己,也沒料到秦元久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對金翎炀剛剛叽裏呱啦長篇大論的所謂致歉,秦元久根本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只偏頭看着金寶珠:
“你那珠子若是不想賣給餘承陽這小子,那就賣給我如何?我想起來我有個遠房親戚就是開珠寶公司的,你這珠子品質看起來很不錯,想來她肯定會收,回頭我打個電話問問。”
金寶珠當然沒有意見,趕緊點頭應了。
餘雪君這會兒隐隐已經知道,餘承陽給她找的原料就在金寶珠和敖丙兩人的手裏,可現在這兩人不賣給她了,餘雪君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能被餘承陽和秦元久同時看上的原材料,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差不了,只是礙于這半路截胡的人是秦元久,餘雪君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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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找秦元久的麻煩,但心裏面到底煩躁郁悶,對金寶珠這個未來小姑子的印象瞬間跌入谷底,連帶着還遷怒到了金翎炀和金福珠的身上,覺得剛剛若是金翎炀不胡亂開口,金福珠能勸住宋景天的臭脾氣就好了,也就不會惹惱敖丙和金寶珠,那些原材料就還是她的,不至于跑到別人的口袋裏去。
馮鋒可不管這些人各懷鬼胎都在算計着什麽,他只想趕緊吃飯喝酒,見金翎炀還杵在那邊不走,頓時就有些不耐煩了,偏頭問一旁的秦元久:
“這人誰啊?哪家的?”
秦元久搖了搖頭:“不知道,看這裝扮估計是哪家暴發戶的兒子吧。”
馮鋒嗤笑:“哦,那他不知道這裏都是會員制,消費都是直接記在會員名下,根本不直接結賬的?他是這兒的會員嗎跑咱們跟前來擺闊充大頭?”
當兵的在部隊訓練的時候要求得放開喉嚨聲音洪亮喊口號,所以馮鋒和秦元久甚至高宇那四個都是大嗓門,這兩個人說話也沒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剛剛這番對話,包廂裏所有人都聽到了。
金翎炀在聽到秦元久說他是“暴發戶的兒子”的時候臉色就變了,再聽到馮鋒提及會員制,身形更是僵住,臉色騰地一下就漲得通紅,羞惱又難堪,表情管理瞬間失控。
秦元久和馮鋒兩人的話,算是徹底戳到了金翎炀的痛處。
金家确确實實是突然暴富,早些年靠着拆遷金家得了大筆拆遷款,後來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幾次投資都遇到政策利好,金家搭着順風車賺了不少錢,原本幾千萬的拆遷款在幾次投資後翻了又翻,到如今已經成功跻身進入了津市的豪門新貴圈子。
不過就算有錢了,金家這樣的豪門也根基薄弱,想要更進一步,要麽去做更大的投資,要麽就得攀上那些底蘊深厚的世家名門。
但做投資不是那麽簡單的,回報率高意味着風險巨大,稍有不慎就會從雲端跌入谷底,再不複眼下的風光與榮華;
至于攀上世家名門就更是困難,那些名流圈子雖然結交的人脈廣,可人家有固定的群體和相處模式,外人很難接觸得到,就算進去了,那些名流人士眼高于頂,像金家這樣沒什麽權勢又缺乏底蘊的暴發戶,想要被認可和接受非常困難,只有被排斥擠兌的份。
所以這幾年,金家費盡心機各種鑽營算計,就是想要攀附并融入到上流圈子,包括金翎炀和餘雪君的訂婚,以及金福珠和那位宋家小少爺的頻繁接觸和交好,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
只可惜,一向無往不勝的金翎炀,今天在秦元久這兒卻碰了個釘子,秦元久從部隊轉業後就進了刑警隊,一路幹到了市局副局長的位置,他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像金翎炀這樣的,秦元久一看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他冷冷瞥了金翎炀一眼,沖着餘雪君道:
“趁我現在還沒翻臉,趕緊帶着你這兩個不知所謂的朋友出去,不然別怪我不給你留臉面,就算今天你弟弟在這兒,我也不會客氣!”
餘雪君一個激靈,哪裏還敢在秦元久這兒礙眼,趕緊朝着金翎炀那邊使眼色,示意金翎炀和金福珠跟她一塊兒撤。
金翎炀沒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心裏面自然是極為難堪又窩火,可就連餘雪君都不敢在這姓秦的面前放肆,他這樣的就更加不夠看了,他也怕真把這秦元久得罪得狠了,回頭沒了挽回的餘地,那才是真的麻煩了,因此見餘雪君要離開,他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上。
倒是那金福珠心下又驚又怒,完全沒想到金寶珠這個都已經如喪家之犬一般被趕出金家的倒黴蛋可憐蟲,竟然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個高級私家菜館,甚至與秦元久那樣的人物結交。
看着秦元久對着金寶珠和顏悅色一臉溫和,兩個人相談甚歡的樣子,金寶珠的眼神裏頓時滿滿的都是嫉妒和憤恨,都快要被餘雪君拉出門了,她忽然又掙脫了餘雪君的手,轉過身來咬着唇一臉擔憂與關懷的樣子對金寶珠道:
“姐姐,你最近還好嗎,這段時間沒有再遇到那些不好的事兒了吧?這麽久了你是不是已經消氣了?你不要再跟爸媽賭氣了,自從上次你鬧了一通,媽的身體就不太好,你回去跟爸媽道個歉,我可以把我的房間還有我所有的東西都讓給你,如果你還是看我不順眼,我可以搬出去,只要你別再賭氣離家出走了。”
金寶珠對金福珠這虛僞做作的樣子給惡心吐了,她擡起頭來似笑非笑道:
“什麽叫讓給我?這話聽着就有些可笑了,我一個正兒八經的金家女兒,為什麽要你讓?”
“還有,你不用在這兒裝腔作勢,外面怎麽議論我的不相信你不清楚,想要讓我回金家可以,我就一個要求,辦認親宴,将我們倆的身世對外公開,讓大家都清楚,咱們倆到底誰是養女誰是親生的,否則一切免談!”
金福珠頓時噎住,眼眶漲紅一副泫然欲泣好似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那邊都已經走出門的金翎炀倒轉回來看到金福珠這樣,立馬就生氣了,惡狠狠地瞪了金寶珠一眼,怒道:
“你跟這種自私自利沒人性的畜生有什麽好說的?她一來就要将你取而代之,還故意設計陷害想要敗壞你的名聲,這種陰辣狠毒的畜生我金家根本不可能認她,就當沒她這個人!”
金福珠搖着頭一臉的羞愧和自責,嘴上不停解釋着:“哥你別這麽說,本來就是我不應該出現,姐姐會讨厭我針對我也是人之常情,鸠占鵲巢的是我,她想要回屬于她的位置也是應該的。”
金寶珠實在是沒耐心看這兩人在她面前演這些假得令人作嘔的戲碼了,冷笑一聲道:
“演夠了嗎?演夠了就滾吧,沒看這一桌子人都在等着吃飯呢,你們不嫌累我們還覺得倒胃口呢。哦,提醒金少爺你一句,我沒空陪你們玩這真假千金的游戲,但請你搞清楚一點,不是你們不要我,是我金寶珠甩了你們,有空的話記得幫我問問金盛康,什麽時候在我寄給他的斷親協議上簽字,我這等着拿協議登報發聲明呢!”
金翎炀一聽這話,倒是心下一驚。
什麽斷親協議?他怎麽從來沒聽他爸提起過?金寶珠真的要跟金家斷絕關系?還是說她只是在虛張聲勢威脅他?
金翎炀目光緊緊盯着金寶珠,生怕錯過金寶珠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只是從頭到尾,金寶珠都沒有半分心虛緊張或者怨怼憤恨,只有滿臉的冷冽與不耐煩。
金翎炀心頭一哽,對這個妹妹的厭惡瞬間達到了極致。
他一把拉過金福珠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沒想到動作粗魯間,金福珠那脖頸處挂着的一個繩索隐隐地露出了一點。
就這一晃眼的功夫,敖丙的眼神卻是一凝。
那是——
“怎麽了?”似乎看出敖丙的表情有些不對,金寶珠順着敖丙的視線落在了金寶珠的背影上,撇了撇嘴不大高興道,“幹嘛,你也覺得金福珠漂亮溫柔楚楚可人,看上人家了?”
金寶珠絕對不會承認,這會兒她心裏面已經酸得冒泡了。
敖丙嗤笑着搖頭:“畫虎畫皮難畫骨,這樣內裏陰毒的人間惡之花,醜陋幾乎都要從骨子裏透出來了,哪裏楚楚可人?”
說着敖丙眼神有些嫌棄地瞥了金寶珠一眼:
“就你這樣的段位,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在金家的時候恐怕只有被人家搓圓捏扁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吧?難怪你會跑到花鳥魚市場那犄角旮旯裏去,敢情是知道自己鬥不過人家,吃了個啞巴虧最後沒出息地躲起來了?”
金寶珠也不是頭一回被罵沒出息了,以前在金家的時候受過各種白眼,被人視為小醜,就連金珍珠那樣的都瞧不起她,但那些人的謾罵是真正打從心底裏的輕視和鄙夷,而面前這個人,哪怕在嫌棄地嘲弄她沒出息,那眼神那語氣也分明透露着溫暖的關心和維護,讓金寶珠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也只有這個人,能在這簡單的交鋒中就看出金福珠的僞裝,甚至一針見血地指出她是被金福珠算計的,而不像金翎炀那傻|逼一味地偏袒金福珠,轉頭就被金福珠嗾使着針對她這個親妹,被金福珠騙得團團轉還不自知。
這一刻,金寶珠滿腹的辛酸委屈不受控制地往上湧,她有些狼狽地低下頭去,害怕自己失态的樣子被屋子裏的人看見。
就在這時候,一只大手忽然覆在了她的頭頂,輕笑聲在她耳畔響起:
“哭什麽?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掉眼淚你蠢不蠢?既然不值得扔了就是。你好好活下去,日子過得比他們都痛快,那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報複!”
金寶珠眼眶一熱,重重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在那只溫暖的大手掌心裏蹭了蹭。
敖丙又忍不住失了神。
當年那條傻魚,也喜歡在他手掌心亂蹭,各種讨好賣乖就希望他能多賞幾口龍氣。
敖丙這邊思緒亂飛,那邊秦元久卻是在金翎炀三人走遠後,很直接地問起了餘承陽:
“這個姓金的,就是你姐的聯姻對象?你們家什麽眼光啊看上這麽個人?這人一看就野心勃勃滿肚子陰謀算計,有城府算計不是說一定是壞事,可這人言行鬼祟眼神不正,根本不是個良人,你爸媽腦子沒進水吧給自家閨女找這麽個女婿?”
餘承陽聳聳肩:“這可跟我爸媽沒關系,單純就是我姐自己蠢。”
“就金家那樣的做派我家也看不上啊,是我姐非要跟人家談的。”
“我姐上高中的時候談了個對象,兩人高中的時候就偷偷在一起了,後來一次意外,她那個對象出車禍沒了,我姐對那個對象念念不忘,出國了幾年也沒能釋懷,再後來回國就遇到了金家這個。”
“巧得很,這姓金的跟我姐那個初戀長得很像,我姐不知道是移情別戀還是咋回事,一下就跟這姓金的看對了眼,不管我爸媽怎麽勸,就跟被灌了迷魂湯一樣非得跟那姓金的在一起,甚至因為我爸媽的反對,我姐還鬧過絕食甚至割腕自殺,一出又一出的什麽下三濫的招數都用上了。”
“我爸媽能有什麽辦法?早就筋疲力竭,随我姐去了,愛咋地咋地吧,反正道理都給她掰碎了講清楚了,這男人是她自己選的,将來有什麽後果都得她自己受着,怨不得別人。”
一屋子的人聽了餘承陽這話,都不由得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就是金寶珠都不知道這些事兒,這會兒得知了金翎炀和餘雪君訂婚的真相,也是一臉的震驚和詫異,嘴張得都快能塞下顆雞蛋了。
所以,這餘雪君是真看上金翎炀了,還是單純地将金翎炀當成了那個初戀替身?
不知道為什麽,金寶珠覺得很有可能是後者。
她在心裏默默為金翎炀鞠了一把同情淚。
剛剛的那點插曲,屋子裏的衆人倒是都沒放在心上,很顯然在場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那個金福珠是怎麽回事。
之前金家領回去一個私生女的事兒大家也略有耳聞,原本衆人還以為真是金家那位在外面跟小三偷生的,所以金家才偷偷摸摸不肯對外公開,連個認親宴都不辦,結果搞半天,人根本不是私生女,是正兒八經親生的!倒是那個被他們如珠如玉在手心裏捧着的,跟他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對金家這種不上臺面的做法,秦元久肯定是瞧不上眼也無法理解的,把親生的趕出家門倒是疼寵一個贗品,這特麽腦子裏全是漿糊吧?
秦元久對金寶珠同情的同時也生出了幾分欣賞,這姑娘拿得起放得下,面對金家那樣的豪門富戶也能說斷就斷,果敢決絕是個有腦子有魄力的,這樣的姑娘還挺招人心疼的。
他忍不住提醒道:“你若真想跟那家人斷了,恐怕得拿錢一次性買斷贍養義務,不然有父母的血緣關系在,就算簽了斷親協議甚至登報聲明都是不具備法律效應的,你可別被金家人糊弄了。”
金寶珠笑着搖頭道:“不會。我是在孤兒院長到成年的,後來被金家領回去的時候也只是做了個親子鑒定,金家可能是怕我分財産,所以一直沒提要遷戶口的事兒。”
這下就連秦元久都閉嘴了。
還提醒個屁啊,這事兒人家早有成算,金寶珠從始至終都沒在金家的戶口簿上出現過,成年之前金家也沒養過她,将來就算金家想利用父母親情道德綁架也沒有立場,因為從法律上論,人家跟金家本來就沒有半毛錢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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