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生死契(入v三合一)

一旁的池搖原本便已受到了打擊, 如今看見她二人甜蜜,更是一顆芳心裂了個粉碎,淚水奪眶而出, 不顧旁邊還有人,小聲抽泣着,轉身便跑。

蘇斜月在她身後喊了幾聲,見池搖不理,怕她一人出事,便提起裙擺, 緩步跟上。

幸好周圍乘涼的弟子們并未發現不妥,夏無心看着池搖的身影消失, 這才松開宋逾白,此時她距離宋逾白的唇, 已不過一指距離。

夏無心雖是玩鬧,但看着眼前如同碩果的嘴唇, 心跳忍不住停滞了一拍。

“她走了。”過了一會兒, 還是宋逾白先開口,聲音盡量平靜,卻能聽出其中細微的慌亂。

芬芳的氣息将她籠罩,夏無心急忙後退, 險些撞在柱子上, 她見池搖果然不在, 便拍了拍胸口,笑道:“你放心, 這下她定然不敢再騷擾你!”

宋逾白喉嚨滾了滾, 抑制住聲音的顫抖, 朝着夕陽落下的方向轉了個身, 輕輕開口:“此事,多謝你了。”

晚風吹在臉頰上出奇得涼,宋逾白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正渾身滾燙,她本想責怪夏無心做出那等舉動壞人名聲,又心知夏無心一腔熱血,全是好意。

最後,便只能化成一腔無奈,融進一聲嘆息。

“即便你并非真的女子,但男女授受不親,往後,再不能這般輕浮。”宋逾白咳嗽一聲,道。

“哦。”夏無心小聲道,暗自腹诽,果然還是古板。

她不敢穿着女子的衣裳在外待太久,便急匆匆道了個別,翻身躍下亭子,跑進一團昏暗之中。

她背影輕靈,外衫遮不住盈盈一握的腰肢,雙肩瘦削,看不出半分男子痕跡。

宋逾白看着她,眼眸在天光下更顯澄澈,随後,長睫輕掩,遮住眼底思緒,過了半晌,忽然擡眼,黛眉輕輕揚起。

真有人,能不用仙法男扮女裝,扮得這般毫不違和麽?

好在夏無心的方法雖然荒唐,但卻十分有效,自那日之後,池搖便和平逢山的弟子一同認真修煉,再也未曾糾纏宋逾白,不過宋逾白所到之處,還能看見她紫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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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夏無心也不由得感嘆,感情此事真是傷人,好在她們修仙者無需婚配,倒也少了件麻煩事。

日子還是如之前一般平淡淌過,未曾有什麽變化,夏無心這一批弟子也到了年紀,開始修習更為高階的術法,于是便忙碌起來,忙碌到一連幾日,夏無心都不曾再去聽過宋逾白的授課。

之前的夢也沒再出現,少了夢中常與她說話的女子,她總覺得心中仿佛缺了一角,有些空落落的。

這日,她們正頂着炎炎夏風,在仙雲殿外的大片空地上,修習結陣之術,夏無心面前用金光畫出一個陣法,但無論她怎麽注入仙力,這陣法都一動不動。

夏無心心頭一陣煩躁,氣得伸手将那陣法抹去。

“草包。”一旁傳來一身嗤笑,夏無心側目去看,只見夏铮正沖她笑着,随着他的動作,他面前的陣法開始緩緩成型,漂浮于半空。

夏無心狠狠咬牙,轉回頭來,繼續對付面前的陣法。

“陣法此物極為玄妙,需以心為力,靜心以待,方才有效。”夏春秋負手走過夏無心身旁,瞧了瞧她面前毫無動靜的線條,重重嘆了口氣。

夏無心被他這般一嘆息,心中有些緊張,可無論她怎麽注入仙力,都沒有半分反應。

“以你們如今的修為,操控陣法并不難,難的是活學活用,正巧方才有人通報,幻妖洞已修繕完畢,今日便可進入。”夏春秋說着,遞給站在一旁的蘇斜月一面銅鏡。

“幻妖洞?”幾個弟子聞言,眼中紛紛冒出亮光。

幻妖洞是夏春秋首創,往年有不少其他神仙帶着弟子前來借用,裏面有許多幻化的妖物,雖是實體,但又并非實體,只供人修煉,并沒有真的妖怪。

只是前陣子有人太過當真,驚吓之餘直接将幻妖洞炸成了土堆,只得圍起修繕,如今可算是修好了。

“幻妖洞極為耗費仙力,故而一年只能進入一次,去年又毀了個徹底,這次可是個大好的機會!”一旁的魏一犁笑得合不攏嘴。

夏無心聞言,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希冀。

“斜月,裏面雖沒有危險,但你還需跟着,看好他們,不過。”夏春秋忽然話鋒一轉,聲音低沉,“幻妖洞須得借用陣法方能進入,這也是我今日要教你們結陣的原因。”

他嚴厲的眼神看向夏無心,将夏無心看了個透心涼。

若是這般,那她豈不是又不能跟着,夏無心再次揮手将面前如同死了一樣的陣法抹去,心中頓時十分喪氣。

她自認修為不算太差,可是為何大家都會的東西,例如法器和陣法,她卻一個也不會?

夏春秋轉身離開,高大的背影很快便消失不見,蘇斜月心細如發,擔憂地看了眼夏無心。夏無心朝她回了一個不怎麽愉悅的微笑。

“只需結陣,覆在這銅鏡上,便能進入幻妖洞了。”蘇斜月一邊說,一邊俯身,将銅鏡光亮朝上,放于地面。

弟子們急忙湧上前去,第一個是池搖,她長袖一撫,便結出個金光閃閃的陣法,随後紫色的身體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個。”蘇斜月開口,其他弟子聞言,也都陸陸續續上前,就連魏一犁都很容易地結出陣法,進入了幻妖洞中。

很快,原本熱鬧的仙雲殿門口便安靜下來,只剩蘇斜月和夏無心,還有夏铮。

夏铮悠閑地走向蘇斜月,俯身靠近她,似乎要說些什麽,夏無心見狀怒由心生,上前一把将他扯到一旁,厲聲道:“滾開!”

夏铮抵不過她的力氣,着實踉跄了兩步,随後站穩身體,嘻嘻笑道:“你又進不去,有何可急的?”

随後,狹長的眼睛再次看向蘇斜月,一副輕浮之态:“師姐,我在裏面等你。”

說罷,他揮手結陣,驟然不見。

蘇斜月已經被他這般言語氣得俏臉通紅,她緊緊咬唇,擡眼看向夏無心,又轉為溫柔的笑:“無心,無妨,不過是個試煉罷了,以你的天資,哪怕不進去,也不會差。”

夏無心心中一股悶氣無法釋放,左右搖頭,道:“不行,若是往常不去便不去,可你瞧夏铮的話,我怕他對你做些什麽,我若不在,出了岔子該如何是好?”

“他又打不過我,怕他作甚?”蘇斜月抿唇笑了,她眼眉彎彎,如同春風拂面。

“還是不行,我不放心。”夏無心總覺得不踏實,連忙抱住蘇斜月的手,撒起了嬌,“師姐,你讓我進去吧,我發誓,絕不惹禍。”

蘇斜月少見她這般女兒姿态,心自然是化成了一灘水,何況她對于夏無心的要求一向有求必應,只得無奈答應下來。

淡金色的陣法結于銅鏡之上,蘇斜月伸手拉住夏無心,二人在陣法的作用下,一同陷入混沌之中。

再睜眼,面前已是換了一方天地,幻妖洞如其名一般,周身是一個巨大的洞口,高似有萬丈,看不見頂,只覺得黑漆漆一片,如同身在地穴。

而左右都是黑壓壓的洞口,如同蜂窩的窩眼,四通八達。

其他弟子早已不知所蹤,寂靜一片,夏無心頭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一時十分好奇,左右張望。

“別亂看,當心黑暗中跳出什麽。”蘇斜月拉住夏無心,指了指身後的一個洞口,“我們進這個。”

二人一前一後鑽了進去,洞穴看着小,裏面卻別有一番天地,滿地白骨,空氣中充滿不知什麽動物的腥臭味,蘇斜月手一轉,一把古樸的折扇出現在她掌心。

夏無心沒有法器,只能舉着拳頭橫在眼前。

洞穴并不深,很快便走到了盡頭,夏無心眼看着沒什麽東西,剛想放下手,忽聞蘇斜月一聲驚慌的喊叫,她連忙擡頭,只見一個毛茸茸的巨大的人面蛛正吸附于洞頂,如同一顆巨大的人頭瞪着雙眼,十分駭人。

夏無心倒吸了一口冷氣,當場飛身到半空,躲開蜘蛛吐出的粘稠的絲狀物。

與此同時,蘇斜月正貼于牆面上,折扇騰空而起,如同一把飛旋的利刃,活生生将人面蛛的八條腿盡數砍去,一個人頭應聲而落,啪叽砸在地上,爆裂開來。

腥臭的氣體頓時充斥了鼻腔,夏無心急忙捂住鼻子,朝蘇斜月比了個大拇指。

蘇斜月扇了扇皺起的鼻尖,正要朝她微笑,卻忽然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随後尖叫聲響起,不知哪裏來的繩索憑空而出,将蘇斜月的纖腰緊緊纏住,将她往後扯去。

夏無心來不及驚訝,她連忙腳尖蹬了一下牆壁,如離弦之箭一般竄出,企圖拉住蘇斜月的手,可又是不知哪裏湧上一道金光,那力量無比強大,直接将夏無心打落在地。

“無心快逃,這裏還有別人!”蘇斜月尖叫道,夏無心卻顧不得疼,從地上奮力爬起,一把将那繩索握在手中,同她一起被扯向另一個洞口。

與此同時,平逢山,竹屋之中,宋逾白倒茶的手猛地一抖,琉璃目驚愕地擡起,将手放在胸口。

随後黛眉擰成一團,将茶杯重重放下,大步出門,一旁忙活的阿醉吓了一跳,忙跑上前問:“先生,怎麽了?”

宋逾白的神情已然恢複淡漠,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寒光淩厲,唇齒微張,冷聲道:“是他們。”

另一邊,夏無心正狠狠撞在牆壁上,随後滾落在地,她大口呼吸着,另一道繩索從天而降,将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小鬼是何人。”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這聲音聽着清爽,并無邪氣。

夏無心睜眼,只見周圍仍然是洞穴,只不過要比之前的大了許多,一個身穿錦衣的人正站在她面前,手中如同拿着雜物一般,拎着一個女子。

“師姐!”夏無心大聲道,擔憂地仔細去看,只見蘇斜月不知何時暈了過去,纖細的脖頸朝後仰着,白皙的肌膚和周圍的肮髒格格不入。

她心中升起一陣戾氣,高聲怒罵:“你是何人!敢闖入我平逢山的地界!”

“平逢山?”那男人嘲諷地笑了笑,“區區一個平逢山,我還不放在眼中,白龍,将她嘴巴堵上,聒噪。”

她話音剛落,身邊一身穿白衣之人走過,只一揮手,夏無心便像是噎到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男人轉過身,将蘇斜月扔在地上,夏無心這才看清他臉,只見他戴着個鑲了寶石的面具,不像是凡間之物,只露出一雙眼睛,那眼睛有些熟悉,像是琉璃。

但無論夏無心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雙眼。

他半蹲下來,将手放在蘇斜月臉上摸了摸,像是在試探着什麽,過了一會兒,情緒不佳道:“好像不是她。”

喚做白龍的男子聞言,也皺眉蹲下,将手放在蘇斜月身前,仙力緩緩流入,随後又放下手,開口:“此女子沒什麽特別的,但又或許是種假象?”

“你可是在騙我?預言所講的真的是個女子,還在平逢山?”面具男子壓低了聲音,聽着頗有威嚴。

“我怎敢騙您。預言絕對是個女子,且天資不凡,而如今平逢山沒落,天資不凡之女子,除了這個姓蘇的丫頭,再無旁人。”白龍急忙道。

面具男子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後起身,淡淡道:“我再信你一次,将她帶走。”

說罷,他顧自回頭,往洞外走去。

眼看着這二人就要帶走蘇斜月,夏無心心裏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召出渾身仙力,竟猛然将束縛住她的繩索崩裂,随後一躍而起,伸手将蘇斜月拉住。

“什麽人!”白龍大喊,上前劈手便要打開夏無心,卻被夏無心仰頭躲開,将蘇斜月摟在懷中,轉身沖向身後的牆壁。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如同雷鳴,夏無心徒手砸開了擋路的牆壁,帶着蘇斜月滾進了隔壁的洞。

面前又是一聲驚呼,夏無心一手在身後設下屏障,擡眼一看,只見出聲的是池搖,她正将裙子系在腰上,劈着腿,狼狽地對付一只火紅的妖狐。

“夏無心?”池搖朝她身後看了看,一臉驚訝,“你砸牆做何?”

夏無心來不及解釋,她上前幾步,将懷中依舊昏迷不醒的蘇斜月塞進池搖手裏,順便将那妖狐拎起扔到一邊,沉聲道:“快帶師姐走。”

身後的屏障不知受了怎樣強烈的攻擊,如蛛網一般破碎,天地一陣搖晃,幾塊碎石從頭頂掉落。

“別愣着!”夏無心一心想救蘇斜月,生怕耽誤時間,于是上前一步,拉着池搖,将她推進另一個極小的洞口,壓低聲音道,“你看好她,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聲。”

說完,不等池搖回話,便轉身躍進了另一個洞口,與此同時,屏障徹底碎裂,面具男子從中緩緩走出,正巧看見夏無心消失的衣擺。

“白龍,抓住她。”男子顯然已十分不悅,聲音低沉,方才的正派之氣全然不見。

白龍聞言,搶先一步沖進洞穴,揮手召出一柄劍,寒光将洞穴內照得璀璨通明,夏無心察覺到了一陣威壓,險些跪倒在地。

這仙力太強了,強到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壓在了高峰下,肺腑一陣刺痛。

“原來是位上神,以上神之軀對付個小丫頭,真是不知羞!”夏無心笑着怒罵道,忍住喉嚨的血腥之氣。

白龍臉色一陣發紅,但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厲聲道:“她在何處!你可知她是什麽,就這麽流落凡間,當會引起世間大患!”

“她是我師姐,什麽世間大患,我呸!”夏無心說着,忽然擡手,将一塊巨石扔向白龍。

白龍擡劍将巨石擊碎,再睜眼時,夏無心已經再次不見了蹤影。

這時,面具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白龍身後,他伸出瘦削白皙的手,輕輕搭在了白龍肩頭,語氣淡漠缥缈:“讓開。”

“你還是龍族,竟能被個區區散仙耍得團團轉。”他說着,忽然擡手,已經跑遠了的夏無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捏住了脖頸,面色頓時青紅一片。

她腳下一個踉跄,頓時單膝跪地,無形的大手将她牢牢束縛住,如同個被大蟲抓住的小老鼠,毫無抵抗之力。

面具男子手一松,夏無心便跌倒在地,他走上前,輕蔑地看了她一眼,随後轉身,如履平地:“帶走,找那丫頭。”

幻妖洞的其他地方,并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何事,大家正同妖物纏鬥着,對外界充耳不聞。

幻妖洞之外,更是一片祥和美好,風平浪靜。

一個清瘦的身影腳步極快,走過幾節石階,停在了銅鏡面前。

“先生,您真要我在這裏結印?”腦袋锃光瓦亮的小光頭摸着腦袋,面色慌張,“可我連法器都沒有,修為還不夠……”

“我教你。”宋逾白淡淡道,示意小光頭上前。

小光頭只得硬着頭皮半跪下,按照宋逾白的指示,在銅鏡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圓,注入仙力。

忽的,二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昏暗的洞穴中,小光頭還不曾見過這般景象,吓得幾步躲在了牆角,不敢亂動。

宋逾白步子雖平穩,但快得出奇,她似乎能夠感知到那人的方位,屢次繞過危險的妖物,在七扭八拐的洞穴中穿梭。

前方傳來紛繁的腳步聲,兩個女子從洞中鑽出,領頭的正是池搖,池搖見了宋逾白,先是一愣,随後連忙扶住了身旁搖搖欲墜的蘇斜月。

“師姐當心。”她皺眉道,然後擡眼,聲音焦急,“宋先生,你怎麽來了,此處不是凡人待的地方,快些回去!”

宋逾白看了看蘇斜月的模樣,只見她正蒼白着一張臉,似乎被抽空了力氣,整個人縮在池搖懷裏,于是開口問:“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對付妖狐,夏無心卻忽然鑽了出來,将師姐塞給我後,人就跑了,像是有什麽人在追着一樣,奇怪得很。”池搖皺着黛眉,一臉困惑。

“那人在追夏無心?”宋逾白沉了臉色。

“不是,好像是在追師姐,但夏無心引走了他們。”池搖搖頭,“先生還是和我們一同出去,找東逢上仙來吧。”

宋逾白搖頭,側身繞開她們:“東逢上仙也無能為力,你們先出去,莫要再管。”

一直沉默的蘇斜月忽然伸手,拽緊宋逾白的衣袖,宋逾白感受到了拉扯,微微回頭,露出如玉的鼻尖,和半邊細膩的側顏。

“求你,救救無心……”蘇斜月用氣聲說着,眼角滑下了一滴淚,随後垂首,徹底不省人事。

宋逾白攥緊了手,随後不顧池搖的勸說,一言不發向前。

遠處再次傳來腳步聲,宋逾白猛然回眸,輕輕揚手,池搖頓時停住話語,情急之下,只得背起蘇斜月,大步離開。

腳步聲愈發接近,華麗的面具出現在洞口,卻在看見宋逾白後,猛地停住腳步,後面的白龍狠狠撞在他身上,二人皆是一個踉跄。

氣氛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宋逾白微微勾唇,露出清淺的笑意,眼神卻冰冷如刀:“三太子,好久不見。”

男子端詳了好一會兒,這才眯起眼睛,面露驚詫和厭惡,低聲道:“是你?你還活着?”

“你很驚訝。”宋逾白淡淡道,雙目微動,看到了白龍手中,昏迷不醒的夏無心。

“是,本以為那一夜的雷刑早已将你打得魂飛魄散,想不到,你竟還有命站在這裏。”男子忽然露出笑意,二人對視,皆是一樣的琉璃目。

“百年未見,你和她,可還郎情妾意?”宋逾白說。

“那是自然,只是她身份卑微,當不成天妃,只能做個妾,日日端茶送水,倒也乖巧無事。”男子似是滿意地點頭,“怎麽,你看到自己深愛之人,如今日日做本太子的溫柔鄉,是不是心裏難過得緊那?”

宋逾白看着他這副得志模樣,指尖幾乎嵌進了掌心。

“本太子今日有要事,沒空同你廢話,再不滾開,別怪我不客氣。”男子神情不耐,轉身要繞過宋逾白,卻被她伸手攔住。

“怎麽,你如今身有封印,還想同我動手不成?”男子濃眉一橫。

“對,不僅要動手,還要……”宋逾白慢慢說着,周身忽然迸發出一道白光,将洞壁照得光亮四射,眼神冷冽,素手微擡。

“殺了你。”她一字一句道。

随後,磅礴的力量從她掌心沖出,在半空中彙成一團冰冷的火焰,男子見狀吃了一驚,連連後退。

“你竟敢強行沖破封印,玉衡,你瘋了?”他震驚道,急忙雙手擋在身前,試圖阻止宋逾白。

一邊的白龍見了這場景,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把夏無心随手一丢,抱着腦袋鑽進洞穴中,只露出一雙眼睛:“乖乖,這竟是,帝女!”

立在光中的宋逾白如同換了個人,一掃之前沉悶之氣,發絲被風吹開,柔柔垂在身後,不說容顏,單說周身的氣息,都透着屬于天神的高高在上,令人不敢亵渎。

白色的火焰轟然朝着男子而去,如同天雷炸響,男子竟是不敵,身體徑直飛向身後,他急忙召出一柄寶劍,狠狠插于地下,這才穩住身體。

與此同時,後面的洞壁受了這般強大的沖擊,塌成了一團土堆,灰塵充斥在半空,一片混亂。

男子猛地咳嗽幾聲,揮劍迎上前,宋逾白已然再次揮手,又是一道氣流揮出,不費吹灰之力地再次将他擊退。

宋逾白雙眸微眯,殺意在她周身蔓延,她隐忍了百年,行屍走肉一般活着,終于等來了這機會,能夠手刃仇人。

這一條半死不活的命,也總算是,死得其所。

她忽然騰空,冰冷的火焰在她手中化成一柄并無實體的長劍,火焰将她眼眸照得晶瑩透亮,轉瞬間,那長劍便刺向男子胸口。

男子自知敵不過宋逾白,情急之下看見一旁不省人事的夏無心,急忙一把将她拉過,擋在自己胸前,企圖将她當成個盾牌。

眼看着劍尖便要刺穿昏迷的少年,宋逾白心中咯噔一聲,雙眸睜大。

她沖破了封印,很快便會被封印反噬,到時候一條命恐怕即将休矣,如今這一擊,是她報仇的唯一可能。

而此時的夏無心,烏黑的睫毛擋着眼,臉頰上橫着一道傷口,睡着的她,看上去乖巧了許多。

宋逾白緊緊咬住下唇,幾乎将紅唇咬出了血,心頭忽然湧上一絲戾氣,索性心一橫,雙目緊緊閉上。

千鈞一發之際,宋逾白心中突然閃過方才蘇斜月的話,她落下的淚滴再一次在她眼前閃過。

宋逾白忽然一怔,像是大夢驚醒,衣袖下意識向上揮舞,長劍驟然化成一縷青煙,袅袅消失。

與此同時,男子得了機會,用力将夏無心推向宋逾白,厲聲罵了一句,然後身體驟然消失,趁這機會溜之大吉。

一旁躲藏的白龍見狀,也急忙跟着逃走,洞中很快便再無人影。

宋逾白伸手扶住夏無心的肩膀,卻忽然失了力氣,任由她狠狠砸進懷中,随後二人雙雙後仰,跌落在地。

與此同時,沖破封印的反噬忽然湧上,徹底将她吞噬其中,宋逾白忽然痛苦喘息了一聲,纖細的五指緊緊握住地上的石塊,吐出一口鮮血來。

洞穴再次被黑暗所籠罩,方才屬于帝女的光,随着宋逾白的力竭而緩緩消失。

不知何處的水在遠處滴答着,不知過了多久,夏無心忽然睜眼,像是被吓到了,猛地出了一口濁氣。

“師姐?”夏無心輕聲喚道,四周卻一片寂靜,她覺得大腦一片混沌,方才昏迷後的夢境不停在她腦子裏閃爍。

皆是那個絕美的女子,還有萬年不變的,瑰麗的天空。

等她終于從夢裏掙紮出來,終于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連忙揮手召出仙力,将這洞穴照亮,只見面前一片狼藉,好幾個洞穴都塌陷了,被碎石堵得嚴嚴實實。

“嘶……”夏無心倒吸了一口冷氣,忽然覺得身下軟綿綿的,連忙低頭一看,吓得險些跳起。

“宋先生?”她驚叫一聲,掙紮着想要起身,卻不慎踩了衣擺,又一次落進她懷裏,清香帶着一絲血腥氣,将她緊緊包圍。

這是怎麽回事,她竟然趴在宋逾白懷裏?夏無心十分震驚,不過來不及想許多,急忙再次掙紮着滾到一旁,半跪着将宋逾白扶起。

只見宋逾白像是受了什麽重傷,從朱唇到下巴,滿是鮮紅的血,一頭青絲散亂,落在人手臂上,帶着一陣涼意。

她似乎極為痛苦,即便昏迷不醒,一雙手也攥得發白。

“疼……”她低低呓語。

“宋先生,宋逾白!”夏無心見狀大驚,急忙喊了她幾聲,卻不見回音,懷中之人身體軟得出奇,怎麽扶都扶不起,簡直像是沒有骨頭一般。

甚至能夠感受到,她體內的溫度,正在慢慢消失。

雖說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此地不能久留,幸好夏無心雖忙亂,但頭腦還算清醒,一手拉過宋逾白的手臂,将她背在了肩頭。

“一個男人,怎麽輕得像團棉花。”夏無心暗暗道,心中竟隐隐有些酸麻。

她帶着宋逾白一路狂奔,想要将她帶出幻妖洞再做打算,可不知為何,原本還算是線路清晰的萬妖洞,如今卻像個迷宮一樣,怎麽都繞不出去。

“簡直見了鬼!”夏無心擦去額頭的汗水,開口罵道。

背上的身軀忽然有了動靜,只是那動靜十分緩慢,過了好一會兒,宋逾白才像是喘過氣來,開口道:“他們還在,往,往右邊走。”

她的聲音像是燭火熄滅前最後的一縷煙,似乎只要一陣風,便會消失不見。

“你醒了!”夏無心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腳步卻沒閑着,聽她的話往右邊跑去。

“幻妖洞不是須得結陣才行,先生怎麽會進來?”夏無心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道,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又急忙開口,“師姐……”

“她無事,此時想必,已經出去了罷。”宋逾白輕聲說,只是氣息實在是虛浮,聽得夏無心一陣擔憂。

“你,沒事吧?”夏無心皺眉問。

“無妨,不過是快死了。”宋逾白淡淡道,仿佛快死了是件同吃飯一般平常之事。

“死?”夏無心大聲道,她倏地停下腳步,肩膀一抖,直接将宋逾白甩在了身前,還好她眼疾手快,在宋逾白落地之前,将她一把扯住。

“輕點。”宋逾白被她這麽大力地一扯,半條命險些又沒了去,只得無奈道。

或許是真的彌留之際的原因,她的語氣不再冰冷,反而出奇得溫柔。

夏無心借着微弱的光,仔細端詳宋逾白,發現她說得并不假,面色蒼白,嘴唇除了血的暈染,毫無其他顏色,脆弱得如同烈日下的冰,馬上便會消失。

“到底怎麽回事?”夏無心慌了,她用衣袖将宋逾白嘴邊的血跡擦掉,然後扶着她靠在洞壁上,在掌心聚集仙力,試圖輸入她體內。

“沒用的。”宋逾白輕輕搖頭,她唯有眼睛還有生氣,清亮無比,看着夏無心,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夏無心頭一次看見她笑,頓時心髒一緊,一陣熱流湧上眼睛。

“你說我等了這百年,只想要殺了他,平息心頭之恨,怎麽就被你這麽個小混蛋,平白攪和了呢。”宋逾白依舊在微笑,眼中卻湧出熱淚。

“或許這便是旁人說的,一劫又一劫,便是命吧。”宋逾白笑得溫和,輕輕嘆息。

夏無心愣住了,她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能夠體會到宋逾白渾身透出的哀傷,這些往日都被壓抑住的東西,今日卻忽然沒了遮蓋。

這一切都太混亂了,宋逾白能成這樣,定不是個普通的凡人。

而且宋逾白成了這般,定是與她脫不了幹系。

“我不會讓你死的。”夏無心忽然斬釘截鐵地說,烏黑的眼珠滿是篤定。

“罷了,我累了。”宋逾白輕輕搖頭,全然不信,她忽然伸出手,冰涼的指尖将夏無心的手臂攥緊,抿唇阖眼。

“陪陪我吧,夏無心。”她忽然說,仿佛放下了一身的冰霜,小聲請求,“我好冷。”

她的指尖在顫抖,像是正經歷着什麽巨大的疼痛,咬緊牙關,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随着冰冷的眼淚,一同滴在夏無心的手臂上。

夏無心怔怔看着她,不知為何,心中彌漫起刺骨的疼,這種疼十分熟悉,像是往常的某個時刻,也曾體會過。

她忽然就想保護她,無論如何,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這似乎理所應當。

“先生。”她忽然朗聲道,眼眸彎彎,伸手攬住宋逾白的脖頸,迫使她的臉微微擡起,“知道,生死契吧?”

宋逾白忽然對上她的眼神,微微一愣。

随後,夏無心忽然俯身,二人的額頭頓時碰在了一處,對方的氣息猛然撲上面頰,宋逾白心跳猛地一滞,疼痛感忽然消失,随後便是酥酥麻麻的觸覺,湧上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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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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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