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炮彈魚酸筍湯

郁瑕娘猛然想起來, 餘覺襄應該是極為怕水的。

學校裏的時候經常跑到後山的池塘邊玩但是餘覺襄永遠都是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嬉水而已。

不過,他怕水到底會怕成什麽樣子呢?

郁瑕娘忍不住去好奇。

“走,我們看看他去。”

兩人表情微妙, 一副看戲的樣子奔着餘覺襄的船廂房去。

餘覺襄恹恹的把頭垂在榻邊上, 頭發披散,半眯着雙眼, 臉色蒼白。

“啊轅子……糖。”

餘覺襄聽見了推門的聲音,沒有擡眼去看只是含含糊糊的說着。

郁瑕娘抿嘴笑, 輕輕走過去揪住他的頭發, “不知道我這個味道的糖, 你可心悅?”

果不其然,餘覺襄紅了脖子。

他唰的睜開雙眼和人對視,喃喃的說不出話。

郁瑕娘扯扯他的頭發, “怎麽?不理我,不喜歡?”

餘覺襄一把握住了她作亂的小手,想把她拽到懷中卻發現因為自己害羞渾身一點力氣也用不出來了。

郁瑕娘察覺出他的意圖,順從着坐在榻邊, “這麽不舒服,怎麽不給我說。”

“說了……沒用”害羞的餘覺襄吞回了那句,怕你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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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在意病恹恹的人到底說了什麽, 郁瑕娘只是從随身的荷包裏掏出自己一直都帶着的酥糖遞到他唇邊。

從門外看了幾眼的轅子默默圍觀之後關上了房門。

餘覺襄忍不住唇邊翹了一下,張嘴含糖,一邊裹着圓嘟嘟的糖一面含糊道:“聽說這附近的魚肉味美多汁,你要不要嘗嘗?”

郁瑕娘郁悶的左手撐下巴, 嘬嘴不開心的說:“坐在那裏看水好無趣,我讓轅子去給我釣好了。”

想想轅子,餘覺襄又不開心了,憑什麽自己家人吃的魚是別的男人逮來的。

“嗯,等中午的時候咱就吃魚?”

暗自下定決心的餘覺襄打算恢複精神一會兒就做一件大事情。

郁瑕娘摸摸他的頭發,點點頭。

兩人磨叽一會兒,郁瑕娘就被義正言辭的餘覺襄趕走說是休息。

郁瑕娘自覺閑得無聊便在窗邊擺了張桌子放上墨水紙筆而後就靜坐在那裏繪制着山水。

江水潺潺,行船速度也因為衆多的船只而放緩,郁瑕娘四處看看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餘覺襄站在船尾處靜靜的拿着一只魚竿往下放,身子不由得緩緩挪着向船內移動但是卻直直的立在那兒。

郁瑕娘偏頭看着那個還披散頭發的男人,一身墨藍色的長袍被掠過的風呼呼吹起,身形雖然有所晃動但是站在那處的腳步未曾有一絲的退縮。

看了一會兒,心裏也盤算好了自己中午的菜單該如何做然後就坐下來在自己的畫紙上多添了一個挺拔的人影。

綠腰幾個侍女自然在一旁發現了兩人別樣的默契,默不作聲的相顧笑着。

轉眼之間,時間就過去了。

前溪伺候着主子把筆墨紙硯一收就和她一同去找好不容易釣到幾條魚之後又躺回房間裏的餘覺襄。

“我去做菜,你想吃什麽?”

餘覺襄臉色比上午見到時候的稍微好一些,可能出去透了氣,“咳魚已經放在廚房了,你随便做點自己喜歡的。”

郁瑕娘微微彎彎眼睛,小聲問他:“糖醋藕片、蓮子粥……”

起初是皺着眉頭聽得但是見郁瑕娘對這些口味清淡的菜也并沒有太大的意見随即開心的挑了其中幾個菜。

“你接着休息一會兒,我等會兒做好了再叫你就是。”郁瑕娘摸摸他的頭發,柔聲安慰道。

餘覺襄聽話的滑到被子中,睜着眼看郁瑕娘關上房門而後轉頭怔怔的看着船頂,沉浸在思緒中的他時不時的勾嘴角或是眉毛上挑。

發呆不過一小會兒,郁瑕娘手腳麻利的做好飯菜便讓前溪到屋裏喊人。

轅子看餘覺襄手腳發軟還有點暈的樣子,下意識的想上前扶他,畢竟上京都這一路都是這麽扶着過來的。

只看餘覺襄默默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站起來把手遞給他然後在等到快要靠近餐桌的時候毅然決然的甩開轅子扶着的手。

轅子被甩了一把觸不及防也不覺得有其他,只是無奈的看自己郎君淡定的走到郁瑕娘對面的座位上坐着。

“怎麽休息了一會兒臉色更難看了?”

餘覺襄無言以對,難道要說自己這顆草怕水太多給自己淹死了嗎?

郁瑕娘也沒指望男人能給自己說出個子醜寅卯,自顧自的盛了甜湯放在他的手邊。

“我剛才讀一本游志,上面有介紹前面一帶有個徐州渡口有着不少的特色小物件和小吃,等一下子也就到了。”

餘覺襄見離開交彙處之後行船速度極快索性就讀讀游記了解沿途的風土人情以便中途能下來給郁瑕娘解解悶。

聽說又有可以享受的地方,郁瑕娘吃飯的動作也快了幾分。

迅速解決之後,郁瑕娘走在餘覺襄身旁,摸摸自己的肚子,“今晚的魚肉我覺得特別好吃,你呢?”

“咳,我也覺得很好。”餘覺襄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釣上來的魚是最好吃的。

船只正在緩緩駛向岸邊,從遠處就能欣賞到燈火通明的集市和喧嚣不停的人群。

岸邊上停泊的船只有很多,整齊自覺地排好一列在渡口。

郁瑕娘被餘覺襄輕扶了一下手臂也安安穩穩的下了船。

“我們沿路走,累了也可以再停下來吃點什麽。”郁瑕娘對着前方傳來各種各樣食物香氣的集市充滿着好奇心。

本來是打算晚飯少吃一些好留着胃口到集市上大殺四方但是又想到是餘覺襄親自釣上來的魚還是不禁多吃了些。

餘覺襄淡淡點頭,趁兩人步入集市的人群當中時候,悄悄的握上郁瑕娘垂在身側的纖纖玉手。

郁瑕娘扭頭抿嘴一笑,說不出的甜的感覺彌漫在嘴裏。

集市上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有老有小又或者是年輕的有情人,嬉嬉笑笑的不停像是已經忘記了在現實中的煩惱一般。

天空高處挂了一溜的燈籠,柔和的散發着光亮。

餘覺襄看着郁瑕娘在燈光下的眼睛、嘴唇就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熱的軟化了,就像是酥糖含在嘴裏那樣化的剛剛好。

因為到了熱鬧的時間,人開始摩肩接踵。

餘覺襄自然是知道郁瑕娘很久沒有這樣開懷過也不去阻攔她四處亂跑,唯二能做的就是把她圈在懷裏不讓人擠到她以及遞出荷包付錢。

郁瑕娘跑着跑着停在了糖畫的地方,一對年輕的夫婦領着自家虎頭虎腦的小孩認真的刻畫着客人點出的畫作。

好不容易拍到了郁瑕娘他們一行人,郁瑕娘轉頭一看餘覺襄沒吭聲的就跑到了隔壁的攤位跟老板說些什麽。

“老板,就要兩個小郎君玩雪球的。”

郁瑕娘想起自己為了能讓餘覺襄融入小孩子的群體愣是大雪天穿成小郎君的樣子帶着他一起出去打雪仗,結果就是自己手凍得通紅一把塞進餘覺襄的脖頸裏。

只不過是稍稍一會兒,年輕的人做好兩支小郎君給郁瑕娘接着。

郁瑕娘拿好糖靜靜的等着餘覺襄從隔壁的攤位走回來。

“這個是……?”

空手回來的餘覺襄自覺地拿過來其中一只,先舔舔而後才想起來問。

“你自己想。”郁瑕娘突然傲嬌就是不給餘覺襄說。

忽然一陣人流躁動,幾個年輕人突兀的倒向這邊,餘覺襄下意識的把人圈在懷裏正中間,自己的後背去承受突如其來的撞擊。

郁瑕娘沒責怪年輕人,伸手撫背,“疼?”

餘覺襄嘴裏含着一塊糖片,因為人群的擁擠,兩人貼的極近,他緩緩靠近郁瑕娘的臉:“不。”

他嘴上說的簡簡單單,圈着郁瑕娘的手不知道何時松開,從荷包裏掏出來一支簪子悄無聲息的插入她緊密的發髻間。

郁瑕娘眉毛一挑,極為惡劣的打掉露在嘴外的糖片,“活該,誰叫你亂跑。”

“嗯嗯嗯。我不亂跑。”餘覺襄回答的認真但是也仍然掩蓋不了話語的随意。

兩人對着糖畫聊起來小時候各自的蠢事,樂不可支。

一路行走,在分叉口的時候人流漸少,剛好路口也有着一個面點攤位索性就座點了兩碗馄饨。

面點的老夫人掐面揉餡的速度展現了她十幾年的功力,郁瑕娘看她一眼又突然發現分叉道其中的一個道口跪着位年輕女子。

“客官,那位小娘子您甭理,不是什麽好人。”

上菜的老嬸子眼尖的發現郁瑕娘的視線,順口解釋一句。

“哦,您來說說?”郁瑕娘順手給出去幾個剛才逛集市逛出來的銅板。

老嬸子順勢在圍裙上擦擦手,把錢接過去塞進圍裙兜裏,小聲道:“她呀,連着嫁了兩個男人。

“那兩個男人沒話說,的确挺好,誰料到她一嫁過去都不行了。”

“這不是,為了嫁第三個人愣是在這裏跪着求人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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