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吃醋

家裏的門鈴響了起來, 蘇塵起身開了門。

外面正在下雨，肖雨欣将雨傘放在一旁，換鞋進了門。

肖雨欣是一名心理醫生, 因為蘇塵身份的緣故，她上門過不少次，也算熟門熟路。

蘇塵幫肖雨欣倒了一杯水, 和她道：“肖姐，我見到她了。”

肖雨欣接過水杯，坐到了蘇塵對面的沙發上，問他：“哪個她？”

蘇塵微微垂眸, 回道：“就是我喜歡了很久的那個人，原來她沒死，而且她不叫郭琪，叫衛嘉琪, 她一開始就騙了我。其實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進行任何治療, 只是我心裏憋得太難受了, 我想找人聊聊。”

“那你說，我聽着。”肖雨欣一直是一個合格的聽衆。

蘇塵和衛嘉琪的那點事, 他已經和肖雨欣講過很多次，但每一次似乎又有些不同。

“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根本不愛我，就只是把我當成了一次意外, 或者說一場偶遇而已, 放不下的只有我。”蘇塵看似平靜地說道。

“那你現在怎麽想？”肖雨欣問道。

“我還是放不下，我也不想放下。”蘇塵回道。

肖雨欣提醒他：“你以為她死了，結果她還活着，這種時候會放大你的一些情緒, 也會讓你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

蘇塵卻搖了搖頭：“我清楚我在說什麽，我沒有辦法，我想要随時随地看到她，我希望她留在我的身邊。”

肖雨欣問道：“你還想和她在一起？”

蘇塵沉吟了一陣，點頭。

肖雨欣反對道：“以你現在的狀态，就算她答應和你在一起，你也只會給對方造成負擔，也會讓自己更辛苦。”

蘇塵苦笑道：“應該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吧？”

肖雨欣嘆氣道：“如果你堅持，那我必須告訴你，在她面前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緒，努力去看她好的點，盡量不要去在乎會讓你不舒服的點。”

“好。”蘇塵點頭答應。

肖雨欣又和他談了一陣，走之前，還是不放心道：“我仍舊不看好你去靠近她，我擔心到最後會對你造成更大的傷害。”

蘇塵送她離開，在她出門前，笑着道：“如果愛一個人能夠控制，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當天晚上，蘇塵接到了袁恩光的一個電話。

袁恩光人年輕喜歡玩，雖然不是什麽亂來的人，但也時常混跡于各大夜場會所，他的對家也總拿這件事來黑他。

袁恩光今晚跟着一個家世比他好很多的圈內朋友到了一檔高檔私人會所玩，沒想到無意間瞧見了衛嘉琪也在這裏。他知道蘇塵想和衛嘉琪複合，就忙給蘇塵打了電話。

蘇塵挂斷電話後，立刻穿上外套，又戴上了帽子口罩出了門。

這種高檔的私人會所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隐私性很好，完全不用擔心會被什麽狗仔拍到。

蘇塵之前來過這裏，是注冊的會員，很快就被服務生帶着找到了袁恩光。

袁恩光拉着蘇塵走到了二樓，指着一間包廂道：“我剛才看見衛總進那裏面了。”

蘇塵靠到了牆上，摘掉口罩，摸出了一根煙。

袁恩光奇怪道：“哥，平時看你幾乎不抽煙的，最近是怎麽了？”

蘇塵回道：“煩。”哪怕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但一想到衛嘉琪的态度，他還是會感到煩躁。

蘇塵抽完了一根煙，剛好有服務生過來送酒，蘇塵開口問道：“是送哪裏的？”

服務生一眼就認出了蘇塵來，回道：“219。”剛好是衛嘉琪在的包廂。

蘇塵道：“給我吧，剛好我要進去。”

服務生有些不放心。

袁恩光忙道：“給他吧，我經常來這兒，和你們經理也熟，沒什麽好不放心的。”說完給了服務生一筆小費。

兩個大明星這麽說，服務生也不好再說什麽，把手上的托盤給了蘇塵。

袁恩光給了蘇塵一個眼神鼓勵他，目送着他進了衛嘉琪所在的包廂。

衛嘉琪自從接管衛氏後，基本上除了睡覺，大多時候不是在衛氏就是在去衛氏的路上。也就最近，她手上的事越來越順手，又還沒到旺季，才稍微沒那麽忙了。

曹婉打小就和她關系好，家裏有錢，上頭又有哥哥姐姐，整天除了到處玩還是到處玩。

前幾年，衛嘉琪也喜歡到處玩，但現在她已經很少出來了，要不是曹婉前前後後打了很多個電話，她估計還不會出來。

曹婉見衛嘉琪坐在角落裏玩手機，湊過來問她：“不會現在還在處理工作上的事吧？”

衛嘉琪回道：“鄭姐找我說點事，剛回複完。”

曹婉搖頭無奈道：“你也真把自己搞得太辛苦了。”

衛嘉琪笑道：“之前就和你說過，我只是不想我小叔那麽辛苦。”

曹婉感嘆道：“我們倆的格局的确差太多了，不過我還是享受我現在的生活。”

兩人說着話，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曹婉道：“肯定是我新點的酒送來了，這是新品，我上次試過後覺得特別不錯，你也來嘗嘗。”

曹婉朝蘇塵道：“把酒放我面前來。”

包廂裏光線昏暗，一直到蘇塵走近，曹婉才覺得這人眼熟，而且明顯穿的不是這裏服務生的衣服，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陣道：“你不會是蘇塵吧？”

蘇塵把酒放下，回道：“我是蘇塵。”

衛嘉琪擡頭看向了他，沒有開口。

曹婉“喔”了一聲，好笑道：“沒走錯地方吧？”

蘇塵回道：“沒走錯。”他指了指衛嘉琪，“我來找她。”

“喲——”曹婉更來興致了，“找她做什麽啊？”

衛嘉琪這時終于出了聲：“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

不等蘇塵開口，曹婉已經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道：“不熟沒關系，坐着聊聊就熟悉了。”

曹婉把桌上的酒遞給蘇塵一杯，“來，陪姐姐喝一杯。”

蘇塵接過酒後，一口喝幹。

曹婉笑出聲道：“我就喜歡這種性格的人，不像一些人扭扭捏捏的。”

蘇塵喝過酒後，坐到了衛嘉琪身邊去，這時曹婉又去和其他人喝酒了。

衛嘉琪側首看向蘇塵，神色不太好看，“你到底在做什麽？”

蘇塵回道：“聽說你在這兒，就過來了。”

曹婉在另一邊大聲道：“嘉琪，還有蘇塵，我們要開始玩兒真心話大冒險了，你們趕緊過來。”

衛嘉琪不太想玩兒，曹婉卻走過來把她拉了過去，蘇塵緊緊跟在她身邊。

一群人圍坐起來，曹婉開始宣布規則：“也不玩兒複雜了，就抽到大小王的人翻牌，抽到大王的人可以讓抽到小王的人做任何事，當然，前提是不能違背法律和道德。要是抽到小王的人不願意，還是就喝酒，一次喝三杯。”

大家都沒有異議，游戲開始。

第一次抽到大王的是曹婉，小王的是衛嘉琪。

曹婉問她：“談過幾次戀愛？”

衛嘉琪回：“兩次。”

曹婉有些吃驚：“我還以為就大學那次呢。”

游戲繼續，這次抽到大王的是一個男生，另一個是女生，男生讓女生幫忙點煙。

随着游戲的時間越來越長，大家玩的也越來越開，現場也就十多個人，但很巧的是，蘇塵沒抽到過大王，也沒抽到過小王。

曹婉又開始發牌，看了蘇塵一眼道：“我不信這次你還抽不到。”

她的嘴巴夠靈，蘇塵這次抽到了小王，抽到大王的還是曹婉。

曹婉笑了兩聲，十分得意，“蘇塵，姐姐算是你的粉絲，你出道成團那個節目我讓身邊的姐妹們可是幫你投了很多票，你看親姐姐一下怎麽樣？我也不為難你，不親嘴，親親臉就是了。”

現場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正當蘇塵的手已經要去拿酒，衛嘉琪突然站起身來，冷着臉對蘇塵道：“跟我出來一下。”

包廂裏的衆人傻了眼，只有曹婉端起了一杯酒，一邊帶着看戲的臉看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包廂，一邊慢悠悠地喝了口酒。

他們的隔壁包廂沒有人，衛嘉琪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蘇塵跟在她身後，關上了門。

衛嘉琪轉身看向蘇塵，開口道：“你回去吧，別在這兒呆着了，那裏面的人你一個也惹不起。”

蘇塵問道：“你是關心我嗎？還是不想我親你的朋友？”他說到這兒還解釋了兩句，“我不會親她，我已經打算喝酒了。”

“你不用想那麽多，我也不想再知道你來到底是幹什麽，趕緊回去，下次也別再來這種地方找我。”要是她不在，那群人真想做點什麽還不好說。曹婉喜歡玩兒，最多開開玩笑，但還算是個正經人，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蘇塵盯着她道：“你不會不知道我來到底是做什麽吧？”

衛嘉琪搖頭道：“我說了我現在不想知道，我以為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蘇塵道：“是，你是說得很清楚了，但我可以不接受。你能把那一個多月當成是無事發生，我卻不能。”

衛嘉琪嘆了口氣，與他對視，“蘇塵，我以為你現在應該過得不錯，真的沒必要再去執着那些事。我們倆嘗試過在一起，但結果證明我們倆不太合适。”她說完就朝門邊走。

蘇塵擋住了她，低聲問道：“是因為那個人嗎？你說你談過兩次戀愛，是因為你大學時候的初戀嗎？”

說起賀弘陽，衛嘉琪已經四年沒見過這個人了，上一次聽說他，還是不久前從宋然那裏得知他和張教授的女兒張學姐結婚了。宋然因為和賀弘陽是一個學院的，又一起待過一個項目，明明不想去參加婚禮，又被他的導師叫上一起。他和衛嘉琪吐槽了很久，說聽到賀弘陽在婚禮現場對張學姐說那些聽起來感人肺腑的誓言就惡心。

衛嘉琪卻早就不在意了，她現在聽這些故事就僅僅只是別人的故事，仿佛故事中的人和她毫無關系。

蘇塵見她恍惚了一陣，還以為他沒說錯。他抿了抿唇，想起肖雨欣對他說的話，低聲求道：“姐，你遇見我之前發生過什麽，和誰在一起過都很正常，我現在就是想追你，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阻止我。”

衛嘉琪擡首看着他，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幾年沒和喻思甜在一起嗎？”

蘇塵扶住了她的肩膀，忙道：“當然沒有，我從來都沒有和她在一起過，而且她撒了那麽大一個謊，我真的沒辦法原諒。”

喻思甜曾經在學生時代對蘇塵多有照顧，喻警官同樣對蘇塵很好，人心都是肉長的，蘇塵對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懷有感激之心，但感激并不是愛。兩人都考到了帝都來，喻思甜時常來找蘇塵，他大多數時候都拒絕了，但也不可能回回都拒絕。可她騙蘇塵這件事，他永遠無法原諒。

衛嘉琪有想過，那年喻思甜也不過十八歲，她敢對蘇塵撒這樣的慌，可見喜歡他到了哪種地步。可換做是她，她也是無法原諒的。

衛嘉琪拉開了蘇塵的手，搖頭道：“那是你們的事。”她又推了推蘇塵，“好了，讓開吧，你不走我要走了。我現在接管了家裏的生意，真的沒空和你耗着，你現在成了大明星，平時通告也多，我們倆還是各自安好比較好。”

蘇塵這次讓開了，他在衛嘉琪的手已經握上門把手時問道：“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感情了嗎？”

衛嘉琪沉吟了許久，回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