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49. 叫舅媽

說那話的時候, 他臉上似乎還夾帶了些許笑意。

白橙有些難以理解,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碗裏這一筷子牛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索性放在一旁不再去管。

可偏偏,傅明修這個沒眼力見的,硬是要找茬跟她搭話。

“吃藕嗎?”

“要不要來點這個?”

“杯子裏飲料不多了, 給你加一點。”

等等,諸如此類。

好像非要逼她開口才會滿意。

剛開始白橙還能含混着糊弄過去, 到後來, 傅明修越來越變本加厲, 甚至把椅子和餐具都搬過來, 直接坐到她身邊。

“......”白橙有點忍無可忍, 卻也不打算理他。

在傅明修打算再次湊過來說話時,她直接把自己的餐具也撤了, 搬到譚啓深左側坐着。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傅明修沒想到她會這麽做,面色微滞。

這樣一換, 桌上的坐序就有了變化。

譚啓深原本坐在靠門邊的一側,現在變成了三人中間的那一位。他坐姿不改, 偏頭瞧看白橙的側臉, 随後湊近幾分,替她擦掉唇邊粘連的飯粒。

白橙略略頓住, 指尖掃過唇側,後知後覺般沖男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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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剛剛對他的态度截然不同, 傅明修親眼看着,臉色沉下來。

被忽視的感覺以及強大的自我意識,讓他無法按耐下內心的情緒,摔下筷子起身離席。

沒走兩步, 卻被坐在對面的譚語琳叫住——

“明修,你上哪去?”

傅明修停下來,沒好氣地開口:“這裏憋得慌,出去透透氣。”

譚語琳:“胡鬧!長輩還在這就這麽沒規矩,回去坐好。”

“又不是我要來的。”傅明修往白橙那邊瞥一眼,“反正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也沒什麽區別。”

“你瞎說什麽,給我坐下。”

這話根本阻止不了傅明修,“我吃飽了。”

說完,他便提步要走。

“看來,小修是對我這個姨媽有情緒啊。”坐在主位上的宋婉緩緩開口。

她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抽了張紙巾擦嘴,語氣一如既往地淡然平緩:“心裏有什麽不滿意的,不如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姨媽也順便幫你評評理。”

“小姨,明修哪能對您有——”

宋婉擡手打斷譚語琳的話:“有些話不說出來放在心裏也難受,倒不如借這個機會說開了好。”

這話一出,沒人敢再反駁。

說到底宋婉還是長輩,雖然這些年不在北城生活,但說話做事還是有一定分量的。畢竟,連在商場中如魚得水殺伐果斷的譚啓深,也會看在宋清的份上,盡量避免和她發生正面沖突。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傅明修才調轉腳步走了回來。

白橙擡頭,恰好觸碰到那明晃晃的視線,不免蹙眉。

那道目光太過明顯,因而不僅是她,在場所有人都接二連三地發現了這一點。

前段時間,致和太子爺的婚事在北城鬧得人盡皆知,譚語琳曾費盡心思地想讓白橙成為傅家的兒媳,而如今,站在白橙身邊的人是譚啓深,這中間因果由來,在場幾人心知肚明。

宋婉雖遠在樓市,對小輩的事知之甚少,但看這狀況,大概也能猜到之前發生了什麽。

“明修。”第一個出聲制止的人是譚語琳,“這是家宴,不要讓大家都下不來臺。”

然而,傅明修根本沒把這話聽進去。

他偏頭問了一句話,就将眼前的局面弄得棘手起來:

“媽,我和白橙的訂婚典禮您打算什麽時候辦?”

譚語琳:“......”

這貨問的是什麽鬼話?

白橙放下筷子,剛想起身反駁,手腕便被人握住。

與此同時,身邊那道低緩無波的嗓音淡淡開口,似在對那話做出回應——

“訂婚已經取消了,任何時候都不會再有。”

站在對面的傅明修臉色微變。

白橙回頭,只見譚啓深一副沉穩自若的模樣,看向她的時候,那前一秒還深如沉潭的眸色恍若沾染上幾絲柔光,粗粝的指腹輕輕摩挲她手腕處的肌膚,似在同她說:“這些事不需你出面,我來就好。”

因着那眼神和動作,盤旋在白橙胸口的躁動情緒莫名纾緩下來。

她回握住他的手,彎唇笑了笑。

傅明修還想出言争取,坐在主位上的宋婉清清嗓子,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緩和氣氛:

“這事我也聽明白了,既然你們舅甥倆都想法都一樣,我看不如比一下,看看你們誰更了解小橙,誰更适合和小橙在一起。”

“小姨,這不合适。”譚語琳有些猶豫,“再怎麽說,啓深也是長輩...”

“別操心了。”宋婉往譚啓深的方向看了一眼,态度堅決,“我看他挺樂意的。”

宋婉:“我說得沒錯吧?”

這話問的是譚啓深。

“可以。”後者斂眸一笑,姿态懶散。

随即看向傅明修,上身往後仰了仰,“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觸及那眸光,傅明修下意識握拳,挺直背脊不敢松懈,“什麽條件。”

譚啓深把玩着白橙的手指,嗓音低沉醇厚:“如果輸了,你以後見到小白,不能直呼其名,要叫舅媽。”

“舅媽”兩個字一出現,在場衆人皆是錯愕,唯獨立在一旁的宋婉目露贊許的眼光。

剩下傅明修臉色發青,他咬了咬後槽牙,似從牙縫裏憋出這句話來,“那我要是贏了呢?”

譚啓深面色不變,語氣篤定:“你贏不了。”

“......”

“行,那咱們就開始吧。”

商量好後,傅明修被宋婉安排在譚啓深旁邊坐下,白橙和譚語琳算是旁觀席,分別坐在對面兩側。

“我這裏大概準備了20道問題,答對一題算一分,最後誰的比分高誰就是優勝者。”宋婉簡短地說明規則,“都聽明白了?”

傅明修一聽要計分,立刻正襟危坐,神情凝重地點頭:“明白了。”

譚啓深擰眉按壓太陽穴,“抓緊時間,我等下還有個會。”

“臭小子,就你忙。”說是這麽說,宋婉還是馬上就開始提問了。

“聽好了啊,第一問,小橙最喜歡吃的水果是什麽?”

譚啓深:“橙子。”

傅明修:“橙子。”

宋婉:“好,各記一分。”

第一題開門紅,傅明修神氣得不行,連下巴都微微昂起一些。

不過後者壓根不在意這些,緊接着是第二問:“小橙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這回傅明修卡住了,使勁想,卻只記得白橙好像是巨蟹座,正當他艱難思忖的時候,身邊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1997年6月25。”

宋婉瞥了傅明修一眼,說一不二,“這題小修沒答上來,不記分。”

評判下達,傅明修懊悔不已,洩氣似地踢了下桌角。

“第三問,小橙最讨厭的天氣。”

傅明修一秒作答:“冬天。”

譚啓深看向坐在遠處的白橙,嗓音疏淡:“雨天。”

“第四問,小橙上高中時最不喜歡的學科。”

傅明修:“英語。”

譚啓深:“數學。”

“小橙喜歡吃甜豆花還是鹹豆花。”

傅明修:“鹹豆花。”

譚啓深:“甜。”

......

大概十五分鐘左右,所有問答結束。

宋婉整合答案後發現,除了第一題傅明修有幸答對以外,剩下的問題他要麽答錯要麽回答不上來,“這結果還真沒什麽好說的。”

“這不公平。”傅明修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他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知道這些很正常,要我跟白橙相處這麽久,我當然也知道啊。”

譚語琳:“明修,答不上就是答不上,要願賭服輸。”

“媽...您到底是哪邊的?!”

在傅明修還在跟長輩狡辯的時候,白橙已經率先拉過譚啓深的手,兩人離開包廂。

他們坐着觀光電梯一路下行,樓層顯示的字數在頭頂上方緩緩跳躍,狹小的空間裏只有他們,除了電梯運行的軌道聲,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種沉默一直延伸到大樓外。

繞過旋轉門,白橙從透明的玻璃上略略擡眼,恰好和譚啓深看過來的視線相撞。

她呼吸一滞,垂眼邁開步子,想起剛才在樓上他從善如流的每個回答,手中的力道不自覺加強。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麽了解我。”随着大樓裏的背景音樂消失,譚啓深的耳邊響起這麽一句話。

他勾唇笑了下,“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當然是誇你。”白橙承認,“有些事我都有點拿不準,你居然記得這麽清楚,我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譚啓深:“這說明我還沒老,記憶力還不錯。”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白橙停下來,與他面對面站着,“什麽老不老的,你身材好又長這麽帥,說25歲都有人信。”

能得到心愛的人誇獎總是開心的。

男人的笑眼愈發深刻,略頓了頓,又道:“25還是小了點。”

“嗯?為什麽。”

“因為太年輕,會錯過你。”

這句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白橙稍稍怔住了。

好像年少時期的喜歡,都在被他肯定的這一瞬間有了意義。

那投射下來的眼神溫柔和暖,讓白橙等不及想要撲進他懷裏,“我好怕這一刻的幸福會消失。”

“傻瓜。”聲音從耳廓貼合的胸腔傳來,清晰無比,帶着笑意。

夜已深月未明,清冷晚風裏,身邊是城市躍動的闌珊燈火,他們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心貼着心,向生活坦誠對彼此的愛意。

身後十米左右的地方,傅明修從大樓裏走出來,眼光一瞥,看見了那雙背影。

和長輩的争吵使他疲倦,更甚的,是對自己一直以來認定的事實感到失望。

他原本以為自己很了解白橙,但今天才發覺,這一切只是他以為的而已。

那些簡單的問題不僅讓他啞口無言,同時也讓他認清了自己。

譚啓深說得對。

這一局,是他輸了。

傅明修沉着臉收回視線,沒心思再多停留。

旋轉門裏的空調冷氣掃過褲腳,剛走沒幾步,放在褲兜裏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他不耐煩地拿出來看,發現又是陳樂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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