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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價值不菲的墓園,一塊頂級材料的墓碑。碑上,一張女子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清麗脫俗,溫雅的微笑,身後,是大片的粉色海棠花。
“青青,我來看你了。”
一女子帶着大捧的粉色海棠,放在墓碑前,“怕你寂寞,所以我來跟你說說話。”
她看了看四周,見到四周種了不少的海棠,倒是別有一番雅致。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打理。只可惜,種在墓地中,又多了一份蕭索。
輕哼一聲,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那些東西,怎麽比得上阿音帶來的呢?是不是,哦?”說到最後一個字,已經有了明顯的撒嬌意味。
這女子正是蕭家大小姐,蕭音。
今天的她,穿着随意,脫下了性感修身的禮服,洗去了豔麗的妝容,看上去,倒有了幾分清純。不過也只有幾分,事實上,蕭音五官深刻,随時随地,都帶着一股冷豔,當她冷笑着說話時,總有揮之不去的殘冷。
可這個冷豔的女子,此時正随意的坐在墓碑前的草地上,嬌憨的笑,略帶低啞的女聲輕松自在。
“青青,你又要說我不要臉了。可我偏偏就是不要臉,你以前就偏心阿烨。看,他為你種的海棠花,是活生生的呢,你肯定非常歡喜吧?”
“我也要任性一次,你今天,只能喜歡我帶來的海棠哦!”
墓碑上,青青淡淡的笑,仿佛在無奈的說,好,我今天只喜歡阿音的花。
“青青,你為什麽喜歡海棠呢?有人說,海棠是斷腸草呢。”蕭音撅着嘴,“不過我知道,你和那些自憐自哀的女人不一樣,你喜歡海棠,是因為海棠的氣質。”
纖長的手指撫摸上照片中的青青,“溫柔,美麗,和你一樣。”
“青青,我昨天晚上做夢了,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想起你那時傻乎乎的,我跟人打架,你跑上來湊熱鬧,一邊發抖一邊威脅對方說要報警。唉,對方有五個人呢,這麽說不是找死?沒見過你這麽傻的,不止幫不上忙,還連累了我,我不過受一點小傷,你急得淚水直流,跑到我面前擋拳頭,那一拳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啊,總是這麽傻,不然也不會……”
蕭音仰着頭,望天,用力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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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以前的事不說了,腦子記住就行,我還是說些別的。”
“好,阿音,你說,說什麽我都聽着。”蕭音轉過頭,似乎看見那個清麗的女子,一身白衣,站在海棠花叢中,溫雅的對她微笑。
“青青,你總是這麽溫柔。”
蕭音笑了笑,舒展身體,躺在了草地上,雙腿交疊。以前,她和青青說話的時候,最喜歡以這個姿勢躺在別墅的花園中,那個時候,青青總會無奈的說:“阿音,現在還早,這裏水汽重,當心感冒。”
現在,再也不會有人對她展露這種真切的關懷……
“我啊,日子越過越沒意思,你不在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前段時間去了美洲的森林,那裏的蛇蟲鼠蟻真多,要不是裝備精良,我差點就來見你了。”
“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別擔心,我的身手你還不了解麽?”
“……阿烨結婚了,娶的是白将軍的女兒。”
“阿烨對她沒有感情,青青,阿烨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你了。”
“那個白雅麗懷孕了,檢查出是個男孩,算算時間,差不多該出生了。”
“對不起,現在才來告訴你這些事,你生氣了嗎?”
“我知道的,青青永遠都不會生阿音的氣。”蕭音雙手交疊枕在腦後,籲出一口長氣。
忽然轉頭面對照片,平淡的聲音轉為撒嬌似的口氣。
“阿音也不舍得讓青青生氣。所以,阿音絕對不會讓人奪走屬于你的東西!”
***
白家大宅,人頭攢動,華衣美酒,虛假的寒暄聲不斷。這裏聚集的都是政壇上的熟面孔,夾雜着帶有高級軍銜的軍人。
今天是白大将軍的壽誕,沖着白将軍的臉面,無論是同黨派人士,還是競争的政敵,都暫時放下了芥蒂,化幹戈為玉帛。
其實今天不是白利的整壽,白利本人也宣稱一切從簡,該做啥做啥,別耽誤了正當的事,自家人簡單慶賀一下就好。
偏偏就是最後那一句自家人,惹了一大群人來。
白利少年入伍,入伍時,父親便是軍方的實權人物。入伍至今三十幾年,積累下不少功勳,加之白家在軍方盤根錯節的關系網,如今的白利,可謂是B國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
整個白家,也都與他馬首是瞻。
白家不少旁系子孫都在軍界政界打滾,他們都算得上白利所說的自家人。還有許多他近二十年來帶出的弟子,一些與他利益相同的政客等等,都擠着來當白将軍的自家人,眼巴巴的帶着賀禮湊上門來。
人家好心上門來祝賀,白家自然不好把人趕出去。
這樣一來,其他政界人物也都跑來湊熱鬧,想着既能表達對大将軍的尊重,也許還能趁機摸摸底。
好好的一頓家宴,演變成了如今盛大的宴會。
接待都是由下面的管家和旁系子孫完成,等白利知道時,大家已經在下面聊開了。
白利的臉頓時黑了,
作為軍方代表,卻将一個小小的生日弄得聲勢浩大,顯然只會對他的聲譽産生負面影響。
“爸——別臭着一張臉了,人都來了,還能将人趕出去不成?”
白雅麗親密的挽着白利的胳膊撒嬌。她臉頰健康紅潤,圓滾滾的腹部,無一不訴說着即将為人母的好心情。
“再說,在B國,我爸又能怕了誰?”
白利嚴肅道:“丫頭,話可不能這麽說。”
白雅麗不屑的撅着嘴。
難道不是嗎?在場的,哪個不或多或少的靠着白家?就算是政敵們,憑這點小問題,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來。爸爸怎麽越來越膽小了?
“爸——”
“丫頭,是不是小看你爸了?”白利忽然爽朗的大笑,“按古代的說法,我白利算是馳騁沙場幾十年,會怕了這點小事?笑話!”
濃眉一揚,軍人的豪爽肅殺頓時顯露無疑。
“爸,原來你故意捉弄我!”白雅麗反應過來,不幹了。
“怎麽,爸爸把你養到這麽大,現在嫁了個如意郎君,讓爸爸開心一下都不行?”
“爸——”
白雅麗跺腳。
“安分點,小心傷到肚子!”
白利豎起眉毛數落:“丫頭,快做媽媽了,怎麽性子還這麽毛躁?在蕭家可不能這樣,記得收斂一些。”
“他們家的人都不好惹,記住了。”
白雅麗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蕭烨對你怎麽樣?”
“他就那德行,不愛說話。”
“諒他也不敢對你怎麽樣。”白利冷哼。
“爸,等我的孩子出生,就是蕭家的嫡孫。您就放心吧,不會耽誤您的事!”
“嗯,爸爸相信你,我女兒的魅力無人可拒絕,蕭烨也一樣。”
白利拍着女兒的手大笑,白雅麗挽着他胳膊輕輕搖晃,看在旁人眼裏眼中,一副父女和樂圖。白将軍對獨生女兒的寵愛,是出了名的。
白雅麗輕擡下巴,視線瞥過場中那冷峻的身影。
圓滾滾的腹部并沒有影響到慣常的高傲。
看着男人冷淡的應對各種各樣的搭讪,那修長的身影,那冷漠神秘的氣質,無疑是全場最亮眼的。
——和她第一次見他時一樣。
這個男人,終歸只能是她的。
白利滿意的點頭,對旁吩咐道:“把蕭少爺請到書房。”
“丫頭,你也一起來。”
“蕭烨,雅麗的孩子這個月能出生了吧?”
白利端坐在書桌後方,嘴裏說的是家常話,卻帶着高不可攀的冷冽肅殺。
他在這書房中發號施令慣了,一坐到這個位置,便不由顯露出軍方高官的氣勢。
“嗯。”蕭烨似乎對此毫無所覺,交疊雙手坐在進口真皮沙發上,嚴謹中不乏放松之感。
“這麽一來,白家和蕭家算是真正綁在一塊了。”
“您是我岳父,我們兩家早就綁在一塊了。”
蕭烨頓了一下,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當然,您的外孫出世,讓兩家的關系更加牢不可破。”
既然白利說得不加掩飾,他也不妨直接點。
白雅麗安靜的坐在蕭烨身邊。
她是個識趣的女人,知道什麽時候可以任性,什麽時候不可以——白将軍的疼寵,并不是盲目的。
“說得好!”
白利颔首,眼底閃過精光,“現在是一家人了,關于上次和蕭家主商量的事,我們可以仔細談談……”
話未說完,蕭烨突然猛的朝他撲來,白利臉色一變,被撲倒在地。同一秒,輕微的破空聲響起,一顆子彈從白利的頭發上擦過。
剛才坐的椅背被打穿一個窟窿,空氣中,有冷冽的硝煙味。
蕭烨的雙手侵染過不少鮮血,對危險有一定的提前感知能力,不然,剛才白利的腦袋已經開花!
人的速度,不可能比得上子彈!
白利不愧是大将軍,冷靜的躲在書桌後方按下紅色按鈕。這按鈕直通警衛隊長,剛才那槍裝了消音器,以下面的熱鬧程度,難以驚動其他人。
同時,他拉開抽屜,拿出兩把精良的手槍——所有來客一律在門口卸下武器,連蕭烨也不例外。
白雅麗坐在沙發上,咬緊牙關不發出聲音。
她雖然是将軍的女兒,卻從未單獨面臨過槍殺,能夠不發出任何聲響,已是她的極限。
蕭烨從白利手中接過槍來,雙眼微眯,像一只從黑暗中覺醒的豹子,凝神靜聽。
對方沒有接着開槍,一擊不中,似乎在等待時機。
“雅麗,躲到沙發後面去。”白利焦急的看向白雅麗,白雅麗因為緊張沒聽到,對方卻抓住機會又開一槍,子彈凜冽的穿過書桌兩層實木。
“啪!”
輕微的金屬撞擊聲。
蕭烨開槍,對方的子彈被撞得偏了一下,打入白利的胳膊。
白利硬生生将悶哼咽下肚子。
這時他才開始懊惱,不應該将人都調開。
白家宅子就像銅牆鐵壁,層層警衛把關,所用人員都是值得信任的。白利對自己家的防衛非常放心,多年來,從未出過什麽事,卻沒想到,居然會在書房重地出意外!
進書房的樓口,門口,窗戶,應當都有嚴密的把手!
那些保镖呢?
在白利的懊惱中,對方按耐不住,又開了一槍。
蕭烨耳朵動了動,從書桌後探出手,堅定的扣下扳機。
一槍,兩槍,要命的子彈都被他打偏。
書桌只能擋住來人的視線,擋不住子彈。可以看出,對方是個相當老練的殺手,白利因為失血變得不太沉穩的呼吸給了他目标。
顯然他開始着急了,連續開了兩槍。
警衛隊長接到警報,保镖兩分鐘之內可以趕到,殺手必然清楚這一點,明顯不想等下去!
蕭烨的臉色凝重起來。還有半分鐘,撐過這半分鐘,就安全了!可這半分鐘,也是最危險的!
對方必然加快攻勢。如果他豁出去的連續朝書桌掃射,他們将藏無可藏!
白利的呼吸聲混淆了他的感覺,他确定不了住殺手的位置!
那人用的不是手槍,射程比他手中的槍遠得多,就算确定了位置,也無濟于事!
白利當然也知道如今的情況,不敢再對白雅麗做出什麽指示,盡量壓抑着呼吸。蕭烨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神沉靜得像墨水。
此刻的他冷靜,堅定,給人說不出來的信服感。
也有無比危險的感覺。
計算着時間,還有二十秒……果然,對方一口氣開出了六槍!
書桌後方無法再躲,蕭烨連開三槍,擊偏三顆,其餘的三顆子彈跟着呼嘯而來。他扯住白利用力一推,将人推到書櫃後面,同時自己也滾了過去。
另外兩顆子彈随即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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