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奇怪

陸殊聽完湯廷的話, 靜了兩秒。

他第一反應是對方在惡作劇。

照湯廷這定查員如此散漫的工作态度,惡作劇很符合其性格。

所以陸殊回道:“下回開玩笑換個有可信度的,這個一聽就很假。”

正要挂斷, 湯廷繼續說:“裴問我,怎麽沒跟李海一起離開。”

“……”

陸殊這才認真點, 但不多, “他為什麽會問你這個問題?”

湯廷:“你說呢。”

陸殊停頓, 但還是不相信S級能輕易發現他們的身份。

他皺眉道:“你別給我打啞謎, 直說裴路行是怎麽發現的。”

一般來說, S級尤為重要, 但很難察覺周圍的角色置入,因為設了屏障。

湯廷從陸殊的語氣聽出來,對方并不信他,便道:“其實這不是大問題,我打電話來就是提醒你一句, 免得你被嫌棄了也不知道緣由。”

陸殊:“……裴路行嫌棄誰都不會嫌棄我的。”

照他這個設定來講, 陸殊是他唯一的好哥們, 天才很珍惜來之不易的友誼。

湯廷提醒道:“你忘了警察局那天,他看你的眼神?”

明晃晃的嫌棄啊。

陸殊失聲,确實那天被嫌棄也不假。

但他後來給裴路行找好了理由。

想必是親眼目睹了自己創造出來的漏洞, 所以有些心神不寧,一時的煩躁嫌棄也是正常的,後來見到林茗不就好了麽?

而且湯廷這人太随便,什麽都說問題不大, 真碰上了S級察覺身份, 那可是需要他們二級戒備的大事件。

三級戒備則是處理較大的漏洞。

一級戒備的話……

最好別有這種情況發生。

陸殊一直謹記這些工作原則, 可不像湯廷那種半吊子定查員, 過來混日子。

“我說你啊。”陸殊教訓起他來,“有問題就報備,惡作劇也得挑合适的時機,咱們算半個同事,你就別給我使絆子了。”

湯廷應道:“行吧,今天就當愚人節快樂。”

這回應又肯定了陸殊的猜測。

果然無聊找他開玩笑。

湯廷:“那就這樣吧,我挂了。”

陸殊卻叫住他,說:“你為什麽稱呼S級叫裴?”

湯廷不覺有問題,“不叫裴叫什麽?”

陸殊感到些許的微妙,講:“我們一般稱呼他們為S級,或者定好的名字。”

湯廷像跟他辯論一樣,“所以叫裴,不就是名字嗎?”

陸殊介意這點顯得迂腐過頭了。

但陸殊并非介懷。

而是覺得,有點奇怪。

當初李海對裴路行的稱呼,也是有點奇怪,叫他阿裴。

還讓自己別對裴路行投入感情。

陸殊起初認為李海把S級當兒子了,也挺寬容看待的。

現在發現這個跟李海關系不淺的湯廷也是叫一個與大家區別開來的稱呼,令陸殊再次意識到些許的不對勁。

“你跟李海有點像。”陸殊這樣評價道。

湯廷好似發現了他在意的點,說:“我不喊S級或者裴路行,理由很簡單。”

陸殊問:“什麽理由?”

湯廷:“你不覺得兩個字或者三個字喊起來很累嗎,裴只需要喊一個字。”

白期待的陸殊:“……”

shit,還以為這厮真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對方這樣說也并無道理。

陸殊說了句懶癌晚期,便掐斷電話。

湯廷握着手機。

他除了定查員的本責,還有李海交代的任務。

李海讓他多促進裴跟林茗的接觸。

……

另一頭的公寓。

林茗貼着牆面,已經把自己和裴路行的距離拉到最大。

他目前還未有動作,就靜看她試圖溜。

對方這個反應,又令她不免擔憂起來。

不會就等着她溜,然後一網打盡吧?

照裴路行的瘋批人格,也不是不可能啊?

怎麽辦,逃亡路線好像都被看穿了。

林茗眼內帶了點緊張,停止腳步,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是不是有點坐累了,我送你出門?”

裴路行掃視她,“時間還早呢。”

林茗口吃道:“我、我要睡覺了。”

“是麽。”裴路行還挺坦然,像是此時找到了順理成章的理由,起身朝她走來。

動、動了?!

林茗如臨大敵又臨危不懼,在兩種模式來回切換,雙腳像被灌了鉛,沉得邁不開步子。

天,這難道是裴路行的超能力,她怎麽連走路都不會了……

林茗心慌之際,男人走到跟前,垂俯視線的時候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熟練得仿佛做過多次。

林茗微愣,下意識竟然覺得還算溫柔,沒有一來就強吻。

……

啊啊啊。

她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啊!

只怕是裴路行将瘋批症狀傳染給她了嗚嗚。

等等。

她好像忘了自己也有精神病。

林茗頭腦靈活得很,各種想法冒出來,身體卻僵得像條鹹魚,愣是一動不動。

随後,她發現裴路行在等她反應,眼眸怔怔地擡起,撞入他的眼睛裏。

“……那個。”半晌,林茗開口問,“你用超能力把我給定住了?”

否則她怎麽都走不動呢。

裴路行指腹感受她的纖細的腕骨,好整以暇道:“我怎麽舍得定住你。”

林茗莫名一震。

這這這。現在他話術越來越高明了,她聽不太懂是情話精選還是吓唬語錄。

怎麽舍得定住你。

她一聽就聽成了那個意思:不舍得,但是該定住還是要定住你滴。

林茗心亂如麻,語氣有點哽咽:“裴路行,你居然拿超能力來對付我!”

就算她想逃又如何,他不發瘋她怎麽會想逃呢嗚嗚。

男人一直扣住她的手腕,也不嫌累,視線瞥了下她的唇,忽地笑了,“想什麽呢,我沒定住你,你腿軟走不動還怪到我身上?”

林茗滞愣:“……”

啊?

沒有定住她嗎?

林茗試着挪動腳尖,但仍是使不上勁兒。

靠,騙子!!!

她強烈譴責道:“明明就是你,我壓根使不上勁兒。”

太幾把過分了,對得起他們這麽多年青梅竹馬的感情嗎!

沒有情誼也有陪伴的情面分啊?

裴路行松開她的手,正當林茗松一口氣,他伸臂攬住她的腰,笑得善解人意:“那我抱你。”

“???”

林茗愣得說不出話。

你他喵不應該先解開我的禁锢嗎!!!

無意識的,她把內心的想法表達出來了。

裴路行聽了,好笑道:“林茗,我要是想,恐怕你已經躺床上了。”

林茗眼眸驀地瞪圓。

你你你這跟讓我躺床上有什麽區別?

媽的她更恨湯廷了,那些年吵過的辯論賽就當喂了狗,關鍵時刻竟然賣了她,而不是把裴路行帶走。

林茗越發覺得湯廷的任務,就是拿她祭天,擱她跟裴路行生死博弈。

怔愣間,裴路行已經不由分說地抱了她起來。

腰部和膝蓋被扣得牢牢的,力量感通過衣物傳遞,公主抱抱出了一種難解難分的錯覺。

林茗腦袋一片空白,再次死機了。

只剩些微小奇怪的聲音。

裴路行還真的抱我了!

好……激動!

這是我多年來的心願啊!

夢想成真了終于!

沒出息。

恢複過來的林茗這樣想。

裴路行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随後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溫度,說:“有點燙,發燒了?”

“……”

那是她臉頰燙得。估計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

林茗緩慢地眨了下眼,“幫我叫個救護車吧,謝謝。”

她只有上半身能動。

然後,用僅剩的最後一絲理智,雙手掩住了臉。

她還是,要臉的。

跟裴路行共處一室,而且還是卧室這種超限制的地點。

太特麽容易出意外了!!!

林茗不知道他想幹嘛,也不知道自己的腿什麽時候能好。

更要命的是,這種情況下。

怎麽看都像是她投懷送抱,自投羅網。

淦。

林茗捂臉不吭聲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裴路行也不出聲。

隔了幾秒。

他坐到床沿,慢慢拎開她的手,說:“我幫你揉揉腿?”

林茗眼睫毛顫了顫,聲音也很抖,“不,不用了吧。”

說不上來是更擔心你病情發作,還是更怕你找機會攻陷我。

林茗搖着頭,一邊搖一邊捂臉。

裴路行沒聽她的,兀自替她按揉雙腿。

林茗剛要阻止,然後發現自己的腿能動了——

“……!”

不是吧,這麽管用?

林茗很驚訝,直腰坐起來。

這樣誰不懷疑你是罪魁禍首!

由于太激動,她不小心撞到了裴路行的下巴。

“嘶。”

裴路行疼不疼不知道,她倒是挺疼的。

懸着的心放下了點,此刻林茗潛意識認為裴路行是個正常人,也就沒太在意,嘟囔道:“師哥,你下巴好硬,什麽組成的啊,跟磚頭似的。”

這是她撞過最硬的下巴。

好吧,她總共就撞過一個人的下巴,就是朝夕相處的裴路行。

林茗下半身好了,但是額頭又被撞出一塊青紫。

她揉着額頭,視線盲區是裴路行的表情。

暫時松懈的警惕心,加上沒能注意到男人的表情變化,林茗毫無察覺,心裏只道哎也太疼了,是裴路行太強還是她太脆弱啊?怎麽今天她身體的怪事一件接一件。

有一只手也加入進來,幫她一起揉額頭。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勻稱,白得顯出青筋和血管,仿佛在引人犯罪。

林茗怔了一怔,倒也沒躲開,“好像有點湊太近了……”

她不知道,裴路行正是打的這個主意。

裴路行邊幫她按着額頭,邊俯頭往她親下來。

林茗堪堪及時躲過!

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被碰到了。

裴路行他喵的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好像精神病也不能用常理去評估他。

男人的唇停在她的側臉前,呼吸淺淡又灼熱,林茗想拉開距離,卻被他摁着後腦勺無法動彈。

不知何時,他的手掌已經從額頭繞到後腦勺,有力地拿捏住她。

林茗又驚又惱。

淦,原來好心幫她揉額頭是為了按住她!

中計了,又他媽落入了裴路行的陷阱。

多重套路,逃無可逃。

林茗心慌意亂,這不只是裴路行的行為無法預料,她的身體也因為設定,有點不受控制。

意識是難得清醒的,身體則在不自覺親近裴路行。

察覺到這點的林茗開始想辦法。

如何讓裴路行停止勾引她,或者遠離她呢?

思緒空白中想起那天民政局前的過程。

她記得,在她提到會向湯廷坦白後,裴路行忽然停止了瘋批行為。

莫非!!這就是他的“弱點”!

林茗馬上依葫蘆畫瓢,在暧昧到爆炸的距離氛圍裏,念道:“其實,我真正喜歡的人是湯廷,就算今天發生了什麽,我都不會離婚!”

目前還未見效。

裴路行沒有放開她。

林茗見狀又繼續強調道:“而且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向師弟坦白的。”

識相點,就放開我!

作者有話說:

裴路行:可愛。

第二更在九點左右,第三更要過12點,大家第二天再來看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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