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答案【一更】

之後的幾天, 陸陸續續有親戚、朋友、同事來看望老爸;病房裏每天擠滿了人。

中年人談論的話題不多,似乎永遠也繞不開兒女債。

頓時讓身負重傷的老父親失去了主角光環,而林鯨和蔣燃瞬間就成了病房裏的一道奇特的風景線, 亦或是任人圍觀的花猴子。

不過那段時間她手頭的項目已經進入了最忙碌的階段,公司又有新項目, 是某個一線品牌的彩妝業務的代理,林鯨很想為自己争取一下進入項目組,但無奈這方面的經驗實在不足, 英雄氣短得像個門外漢, 只能便拼命找參考案例惡補。

每天加班是家常便飯, 請假變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她就沒怎麽去醫院。好在請了護工照顧老爸, 減少了媽媽的負擔。

當然,和蔣燃也總是錯開時間休息, 兩人幾天都沒見面, 每天微信上的話題也總是關于“晚飯吃了嗎?”“今天晚點下班,別來接我。”之類。

某天下午, 她難得準點下班;在公司樓下的商場買了一點水果和零食帶去了醫院, 剛走入住院部迎面碰到一個熟人,他的臉色不是很好,有種病弱感。

林鯨下意識想躲開,但是蔣誠華已經看見了, 并且喊住她。

林鯨眼裏堆着笑意, “爸爸,你來看我爸啊?”

蔣誠華臉上看不出表情:“嗯,我前陣子去了趟老朋友家,今天才有空過來看看。”

林鯨點頭:“謝謝, 有心了。”

蔣誠華感覺到林鯨的距離感,和兒子尚且關系疏遠,何況跟面都沒見過幾次的兒媳呢。上次找林鯨看房子,隔天蔣燃的電話就打來了,與其說是奉勸不如說是警告,讓他少帶着老婆到林鯨面前刷存在感。

蔣誠華和林鯨簡單寒暄幾句過後,便上了車。林鯨站在原地目送對方,其實不想看見張敏——他們吵架的源頭,可還是忍不住側眸去看他身邊是否跟着那個人。

蔣誠華的車子出了院門,林鯨也沒從玻璃暗影裏看到女人。

還真是他一個人來的。

于是她便匆匆往病房趕去,正好蔣燃推着老爸從外面回來,估計是出去散步了,此時他正扶着老爸躺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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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緊随她腳步從後面而來,“林老師,該量體溫了。”。

看見林鯨,又說了句:“今天你兒媳婦也來啦。”

林鯨滿腦袋問號。

老爸整日躺在病床上無聊又苦悶,有人逗趣也是不錯的,便順着她說:“對啊,她忙得很還不忘來看我,太感動了。”

護士聽出這話的陰陽怪氣來,連忙說:“年輕人都忙的啊,你要體諒哦。你兒子天天來看你也是一樣的。”

林海生:“體諒,體諒。”

林鯨沒拆穿老爸,恨恨地扒開香蕉皮咬了一大口。護士量完了體溫,又叮囑了幾句,很快走了出去。

蔣燃給老爸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走到林鯨身邊坐下來。

老爸瞧着女兒塞滿香蕉,鼓起來像條河豚一樣的臉頰,“兒媳婦,香蕉不是給我買的嗎?”

林鯨把整個水果籃都拎過去,塞給他,問:“幾天不見,我就成了你兒媳婦了?”

老爸的偏心不加掩飾:“你要真是,我就算讓我兒子打一輩子光棍也不娶你。”

“……不想理你。”

她坐回去的時候對上蔣燃的目光,而他手裏也拿着一根香蕉,已經吃了一半,而她放在茶幾上的沒有了,他把她吃剩下的拿走了。

林鯨小聲嗫嚅着:“你怎麽吃我剩下的?我買了好多啊 。”

蔣燃挑眉:“我以為你不吃了,浪費。”

兩口子同喝一杯水的事兒也是常有的,畢竟接吻都接過了,床也上了不知道多少次,可她剩下的食物……稍微有點潔癖的人都不會接受。

林鯨躊躇了會兒,問:“你天天過來,最近不忙嗎?”

蔣燃把香蕉吃完,“爸身體不便,一個人在醫院很容易精神頹靡,我抽出點時間過來也不是太大問題。”

就他會做人,反倒顯得她豬狗不如!

林鯨沒良心的嘀咕:“大家都是社畜,我怎麽就抽不出時間吧。”

蔣燃想了想,給出中肯的答案:“可能因為我是老板,和你不太一樣?”

“……”林鯨撈起手邊的毛毯扔到他腦袋上,這人太讨厭了。

蔣燃将薄毯扯下,又撥弄了下被壓亂的頭發,疊整齊,然後蓋在她穿着裙子的腿上。

“……”

他的好脾氣簡直無堅不摧,讓林鯨實在無可奈何,她想起在樓下見到蔣誠華的事,“我在樓下看見你爸爸了。”

蔣燃眉心擰了下,有些緊繃地看着她,“說什麽了?”

“就随便說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話,沒什麽的。”她手搭在膝蓋上,手指搓了幾下,有些局促。

蔣燃看她表情無恙,開口:“兩家長輩要接觸,我們一味阻攔也不切實際。不過我保證,那邊的事不會再來煩你。”

為防止老爸聽見,林鯨用極小的聲音回複:“你知道我在乎的一向不是這個。”

蔣燃很默契地答:“嗯,我知道。”

晚飯時間老媽過來了,和他們商量老爸出院的時間,醫生說傷養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修養;林海生頓時兩眼放光,若不是顧念着一條廢腿,他簡直想下床來蹦跶一圈。

出院是好事,林鯨立馬舉手:“公司這個周六做活動,要加班的。如果老爸要在那天出院的話我可能來不了了。”

老媽說:“那就安排周日呗,多一天少一天無所謂的。”

老爸苦哈哈地說:“我有所謂啊。”

施季玲嘆息:“其實你在醫院呆着,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你,我也落得輕松的。”

老爸感覺終是錯付了,果然久病床前無孝子。

但這的确涉及到一個現實的問題,老爸回了家之後,大家都是要上班的,一個人在家是很孤單,人也會待傻。

施季玲心中猶豫,在想要不要讓女兒回家住一段時間幫忙,她一個人照顧不過來,但又怕蔣燃不同意,畢竟這是把小兩口分開的事兒。

最後媽媽還是決定算了,堅決不打擾年輕人的生活。

沒想到吃飯的時候蔣燃卻主動提出,“媽,如果方便的話,我和鯨鯨這段時間可以搬去橋湖花園住,可以幫忙照顧爸。他行動不便,您一個人太累了。”

施季玲擡頭看蔣燃,簡直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周日林海生回家,晚上小姨一家也過來了,慶祝他出院。

家宴結束,媽媽早早把老爸推進房間休息,廚房便留給兩人打掃,忙到快十點才結束,林鯨直接累癱,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蔣燃先去洗澡,出來後又催促林鯨去洗。

林鯨這才慢慢吞吞地去沖了澡,回到房間,蔣燃穿着睡衣靠坐在床頭,拿着她的ipad在看,端正而矜持的坐姿,宛如一個賢良淑德的小媳婦。

這個房間比他們在溪平院的卧室小太多,小到一把椅子都充滿了存在感,更何況他那麽一個大活人,林鯨坐在梳妝臺前護膚,時不時就能從鏡子裏瞄他。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睡衣,純棉的白色體恤和灰色睡褲,露出的肢體瘦長而骨感,薄衾蓋着小腹,腳踝露在外面,林鯨第一次意識到,怪不到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腳踝癖,原來男人的腳踝也這樣好看。

想太多臉蛋都跟着躁,她拍精華的時候用了點力,“啪啪”兩下,響徹房間。

蔣燃不由側眸看過來,差點以為她在自扇巴掌,“怎麽打自己?”

林鯨從鏡子裏和他對視,眼神十分用力:“沒事!”

蔣燃似懂非懂的,沒計較,抖開被子,“過來睡吧,不早了。”

林鯨取開發帶,爬到床上。

剛躺下,蔣燃便從身後抱住了她。

“抱這麽緊幹什麽?”林鯨阖上眼皮,久違的親密擁抱讓她感覺到有些陌生。

“很久沒抱你了。”

“少說點鬼話吧,蔣老師。”有父母在,林鯨白天只能跟蔣燃保持友好的狀态,可到了晚上也沒人管得了她了。

“我說的不對嗎?最近太忙,兩人跟異地戀也沒什麽區別了。”蔣燃的嘴唇貼着她的發絲,氣息均勻噴灑,話語裏竟然有些委屈。

“哼!”林鯨無言以對。

“還生氣?”他手慢慢下滑,搭在她曲線下榻的側腰上揉了下,“早知道女孩子的冷戰期這麽長,以後不讓你生氣了。”

林鯨想給他一個白眼,這個人到底和人冷戰過沒?不知道女孩子面皮薄一般不好下臺階的嗎?親密關系的修複更是需要哄的。

不過這種矯情的心理活動,她也懶得跟他解釋。

“這些天,我爸爸的事辛苦你了,幫忙處理又陪床,很累吧?”林鯨覺得哪怕是夫妻,鄭重道謝也是很有必要的,“我都沒你做的好。”

蔣燃:“你把我當成家人,就不用說這些。”

林鯨:“我……”

蔣燃忽然親了親她的耳廓,林鯨如被擊中,漸漸蜷起身體。

然後聽見他說:“想起一件事。”

“什麽?”

“那天你問我結婚是為了什麽,我沒有回答上來,因為當時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麽;這些天忙裏偷閑想了想,每個人的答案不盡相同;我想能為一個人牽腸挂肚,寄于世間哪怕受苦也很留戀。”

林鯨的眼眶滋生出淡淡的潮熱,再次繃直軀體,她不知道自己和蔣燃是不是想的同一件事。

她面頰燙熱,雖恥于自己的俗氣,但還是選擇坦白:“我覺得是我在偶爾懦弱的時候,有個人給我撐腰。”

空氣在這個房間裏悄悄升溫,他手放在她小腹上,另一只捏着她的肩膀,把她身體轉了過來,動作很快。林鯨擡頭,借着一點點月光仍能看見男人的眼睛,清澈又明亮,浮着笑意,他勾了下唇,然後吮吻下來。

啊,很久沒有接吻了,濕熱的,劇烈的,唇瓣交觸的瞬間都讓人心尖激顫。

頭頂蒙着被子,彼此的鼻息被放到無限大,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缱绻又刺激神經,兩人都心照不宣。

呼吸亂做一團,貼身衣物也丢了一地,林鯨卻在緊要關頭摁住他的手,想到爸爸媽媽在隔壁安睡,他們若是在這邊搞事情,再弄出點動靜……明天沒臉見人了。

氣息紊亂間,她趕緊叫停:“別做了好不好,我怕被聽見。”

蔣燃:“我動作輕點,你別出聲。”

林鯨臉頰熱得像靠着小火爐,“就算你把我的嘴巴堵上,床也是會響的啊,它承受不了那麽多!”

“那它也起來了怎麽辦?”蔣燃嘴唇擦過她的鼻尖,還有心思讨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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