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年級第二？

這個好看到讓福央忍不住盯着看的男孩和福央不是一個班，但起碼是一個年級，因為下了車進路校園，福央就一直走在這個男孩後面，發現他也走進了高一教學樓。福央不是故意跟着他的，是這個男孩腿長，走得快，福央只能跟在他後面走。

福央是住校生，夏溪高中的大部分學生都是住校生，這裏彙聚了全市成績最好的那一撥學生，升學一本率百分之八十，二本率百分之九十六，學生們除了以超高中考分數考進來的，就是家裏花了大價錢送進來的。福央屬于前者，甚至是前者中的佼佼者。

福央中考成績全市第三，當初成績出來後市一中和夏溪高中争相來遞橄榄枝，後來選擇夏溪高中是因為市一中的學生非富即貴，福央父母怕把他送進去後他被攀比的風氣帶壞，于是給福央填了以嚴謹學風著稱的夏溪高中。

說嚴謹不是沒有道理，夏溪高中高一每周放一次假，每周日下午三點前到校，三點到六點周測，周測成績一小時就能出來，晚自習排名講評，每周的排名都會貼在高一樓每層樓的布告欄上，每個人都能看見。

高二每半個月放一次，一次放周日一天，不像高一那樣周五下午就放。

高三每個月放一次，一次放半天，基本就是學生家長來送個飯，住在夏溪鎮的學生還能回個家，住得遠的只是多個課外活動的時間。

高一每個月都會進行一次年級大會，大會會表彰月考全年級前五十名并發放獎金。

尹牧坐在大會堂裏快要打盹，教導主任從第五十名開始報名字，也得虧夏溪高中名聲在外，有人年年捐錢振興教育，造得起能站得下五十多個人的領獎臺。

尹牧在高一（11）班，他們班總體成績都不是很好，班級第一在年級裏也只有十八名，叫謝予雙，是尹牧的初中同學，巧的是兩人高中不僅在同一個學校，還同班了。

教導主任在上面報：高一（11）班，謝予雙。

謝予雙坐在尹牧邊上，低聲道了句：“我上去了。”

尹牧朝她勾了下唇，目送謝予雙往領獎臺走。

謝予雙走上去的時候有兩塊地方騷動了一會兒，一個是1班坐的那片，1班有個體育特長生從開學就追謝予雙追到現在，同班男生都在起哄；一個是隔壁12班那塊，不同的是12班是噓聲，謝予雙在年級辯論賽上以一己之力把12班的辯論隊徹底打垮，大家都很不服氣，怨氣存留到了現在。

尹牧看了眼十二班那片，有幾個女生被他看到後迅速低下頭，尹牧回過頭，打起精神擡頭看上面的領獎臺，差不多已經站滿了，還剩前十沒報名字，能在夏溪高中考上前十名的都是一些非人的存在，國內大學随便報的程度。

等前十都上去之後尹牧愣了下，站在最前面那排的那個，不是這個月每次和自己一起坐528來學校還整天偷瞄自己的那個嗎？

那位很自來熟，第三次的時候就在站臺跟尹牧打招呼說好巧了，上了車還給尹牧占過位置，一副兩人認識好久的樣子。雖然自來熟，但不讓人讨厭，尹牧也不在意就是了。

Advertisement

看起來比較平平無奇，沒想到成績這麽好？

尹牧還不知道那位的名字，但前十名每人都有發言的機會，從第十名開始，一直到第五還沒輪到那位發言，尹牧心裏更加好奇，整天偷看自己的這位難不成是年級第一？

直到年級第二，年級主任報了名字：福央。

福央接過話筒一臉嚴肅，一點沒有在公交車上的親切可愛，他手裏拿着證書和裝着獎金的信封底氣十足道：“期中考我一定能拿年級第一。”

說完他十分冷酷地把話筒遞給邊上的年級第一，年級第一也不是吃素的，說了句：“我會把這個第一延續到高考那一天。”

兩人說完後教導主任和前排老師們紛紛鼓掌，其實年級前十的發言火藥味都挺重的，只是到前二的時候更重了些，尹牧難得有了興趣繼續把這個枯燥的表彰大會看下去，PPT上打了年級前五十的成績，福央和年級第一差了兩分，差在語文上，尹牧心算了下，這個福央同學總分比自己高了八十六分，尹牧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了。

誰能想到一個看到自己時和大部分女孩一樣只會兩眼放光、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孩，能在夏溪高中考年級第二？

這個反差有點大，大到尹牧覺得站在領獎臺上自信滿滿挺胸擡頭個子只到自己鼻尖的男孩，突然就有了點嚓嚓的小光芒。

周五上午開完年級大會，下午就放周末了。尹牧和福央乘車來學校的時間挺一致，因為學校規定三點到，他們都差不多兩點到月安鎮前街，所以幾乎每次來學校都會碰到。

但回家就不一定了，每個班級放的時間不同，這取決于班主任的心情。回去的時候兩人一次都沒遇到過。

福央班級考得好，班主任說得少，他們三點半準時放了學。只要乘車回家的學生都是在夏溪高中站等車，有六路公交車在這一站設點，所以每到放學時間，公交車站都站滿了學生。

福央剛在年級大會上露過臉，多多少少會有一些目光落在他身上，羨慕的、崇拜的、嫉妒的，都有。

528路一般20分鐘一班，不知道今天怎麽回事，福央等了半個多小時都沒等來一班，車站的學生走了一波又來一波，除了等528的學生，其他的都是等幾分鐘車就來了。

福央等得久，占到了一個等候區的座位，就在他苦苦等待528的時候，一個眼熟的人從校門口遠遠走來，不怎麽敏感的福央都感覺到了身邊等車的女生們似乎有些躁動。

尹牧斜挎着書包朝車站走，他們班這次考得不好，班主任多訓了一會兒。他掃了一眼車站，人不算多但也不少，等候區坐滿了學生......還有個挺眼熟的，年級第二。

福央看到尹牧走過來便眯起眼睛發自內心朝尹牧笑了下，他擡着頭看尹牧走到自己跟前便主動搭話：“真巧。”

尹牧朝他點點頭，探出頭看遠處的路有沒有車來，福央主動往邊上移了移：“你坐嗎？我等了四十三分鐘了還沒來。”

尹牧低頭看福央騰出的一點點位置，轉而看着福央圓溜溜黑黝黝的杏仁眼道：“不坐了，車來了。”

福央驚訝地張了張嘴，立刻站起來看遠處，果然一輛528慢悠悠朝這裏開了過來，福央立刻背好書包，嚴陣以待地站在尹牧邊上等528開過來。

車站裏一大半的學生都是等528的，所以車一停大家一窩蜂往車上湧，福央個子小鑽得快，尹牧還維持着紳士風度站在最後面的時候就看到福央跟魚一樣刺溜兒鑽上了車。

等尹牧上車的時候車裏已經站滿了人，他個子高，站在前面容易擋路，好不容易擠到了後面，就聽到福央擲地有聲道：“幹什麽啊？這是我先占的，不給你坐。”

尹牧看了過去，正對上福央氣呼呼的眼神，福央一手按着自己放在鄰座上的書包，一手朝尹牧招手：“你終于上來了，快過來我給你占了個位！”

福央占的座面前站着一個猴頭猴腦的男生，也一臉不服氣想坐那個位置，尹牧抿了抿嘴，他本來沒想坐，但看着福央差不多要跟人幹起來了只能過去救場。

走到那男生面前尹牧無視了他，只低低說了句借過便坐到了福央占的位置上。

福央占的是後面兩人座，他靠窗，尹牧的位置靠走廊，等尹牧坐好後福央才松了口氣，微微皺眉看尹牧：“你上來得好慢，座位差點就被搶了。”

尹牧心道，我好像沒讓你幫我占座吧？而且？？？我們很熟嗎年級第二？

尹牧朝福央抿嘴笑了下：“謝謝你啊。”

福央搖頭：“不客氣嘛，從這裏站到月安鎮得站一小時，要人命的。”

福央說完就轉頭看風景了，似乎沒打算和尹牧深聊，尹牧從書包裏拿了耳機出來聽歌，等車開到一半，車裏的人也下了一小半，福央才從窗外蒼翠毓秀的景色中回過神，看向閉着眼戴着耳機的尹牧。

不只福央，車裏有些視角方便的女生也都在盯着尹牧，畢竟是傳說中報道第一天就轟動全校的顏值，有高二高三的學姐甚至逃課來一睹尹牧真容。

福央側着頭只能看到尹牧的側臉，立體深刻得像一尊雕塑。

尹牧睜開眼，和盯着自己看的福央對視，福央一點沒有偷窺被抓的慌張和心虛，反而倒吸了一口氣，目光裏透着無法茍同：“你怎麽帶手機去學校？”

夏溪高中是不允許學生帶電子設備的，給家裏打電話都是用學校統一下發的電話卡去電話亭打，也有學生偷偷帶電子設備，但不存在于遵紀守法的福央小朋友的世界裏。

尹牧盯着福央，眨了兩下眼，不知道怎麽對好學生解釋自己的這個行為，他張了張嘴，想了半天摘下一個耳機舉到福央面前：“你聽不聽？”

福央思考片刻，啧了一聲，接過尹牧遞過來的耳機戴到耳朵上。

作者有話說：

非常容易賄賂的年級第二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