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桃色傳聞(3)

那人掏出刀子來的時候阮夭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雪亮刀光剎那一閃,悶哼的人卻不是阮夭。

裴西楠在關鍵時刻撲了過來把阮夭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男人不知道到裴西楠會突然竄出來搶人,手裏的尖刀不自覺偏移了方向,刺中了少年的手臂。

淡淡的血腥味瞬間彌漫在窄小的空間。

血珠在地面上濺起小小的血花。

阮夭臉色一白:“裴西楠!你瘋了?”

男人見自己一擊不成功,爬滿血絲的暴突眼珠瞪得仿佛要掙脫眼眶,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吼着:“我為你傾家蕩産,你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我這麽喜歡你!”

“為什麽不看我!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去死!”

他第一刀沒有刺中阮夭便再也沒有機會了,大廈裏的安保也不是吃素的,能讓這麽一個危險分子混進來還傷害到藝人已經是嚴重的失職了,安保們很快沖上來制服住了這個瘋子。

秦霜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趕過來看到裴西楠淌着血滴的袖口頓時吓得三魂沒了七魄:“快去送醫院!打120啊!沒看到他受傷了嗎!”

陷入瘋狂的私生粉還在混亂地喊着幾近瘋癫的告白,周圍不斷有人往這裏投來別有深意的目光。

整個場面都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插曲混亂作一團。

楊斐拉住了阮夭的手,皺着眉細細地打量着他:“你沒事吧?”

阮夭白着一張小臉,只是快要哭出來似的盯着裴西楠受傷的手臂。

然而他到底沒有很狼狽地掉眼淚,只是小心翼翼地扶起裴西楠另一只完好的手,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我和你一起去吧。”

裴西楠歪頭看着阮夭蒼白的臉,濃黑睫羽失魂落魄地垂着,遮住了淺色眼瞳裏的神色。

有什麽微妙的東西在他心頭一閃而過。

“你是得陪着我。”

他沒覺得痛似的,秦霜在旁邊因為他受傷的事焦頭爛額,他只是用那雙顏色很深的眼睛幽幽地盯着那張花苞似的蒼白小臉,唇畔勾起一個有些得意的弧度:“在我傷好之前,你都不能走。”

他甚至有點感謝那個瘋子了。

阮夭是很認真地認為自己連累了裴西楠,很乖地點點頭,藍色發絲在燈光下如同波光蕩漾的藍海,更顯得後頸肌膚白膩生光。

臨上車的時候楊斐還扯着他的衣袖不想讓他跟着去,阮夭推開了他的手:“他受傷了,我應該照顧他的。”

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把他拉走。

楊斐本來就白的臉更加森冷,像是一塊高山上頑固不化的寒冰,他最終還是沒有強硬把他帶走,只是冷冷地盯着阮夭的眼睛:“他要是知道了,我不會幫你。”

阮夭莫名顫了一下。

這點細微的動靜很快被裴西楠看在眼裏,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阮夭這位經紀人。相比起經紀人,裴西楠覺得他更像是一個監視者。

至于楊斐是在替誰監視阮夭,他還不得而知。

是那位傳說中的金主嗎?

裴西楠眸色沉沉。

秦霜本來也想跟到醫院去,但是裴西楠随口謅了個借口把她诓走了。

阮夭看着裴西楠受傷的地方,眼睛還是紅紅的。

他的眼型生的很漂亮,瞪圓了的時候像只懵懂無辜的小鹿,垂下的時候又如同古畫中美人那般豔麗,眼尾斜斜着向上飛起,洇着淺淺如酒醉的緋色。

裴西楠另一只手撐着下巴打量着阮夭的臉蛋,他還是那個想法:憑着這樣一張臉,就算是個廢物都該紅透半邊天了。

到底是為什麽會到如今都是無聲無息的呢?

車廂裏氣氛有些壓抑,裴西楠忍住想要摸摸阮夭眼睫毛的沖動,開口問道:“那個人是你的粉絲嗎?”

“你的手疼嗎?”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但是很快阮夭意識到自己在講廢話,臉上浮起不好意思的紅色,低聲回應說:“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

他裝作很不在乎的語氣昂起下巴說:“反正我都習慣了。”

他還擔心裴西楠受到了驚吓,端着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樣子拍了拍裴西楠的肩膀,天知道他明明只比裴西楠大了一歲:“我不應該拖着你拍這個雜志的,我也不知道私生粉會找到這裏來,你的醫藥費還有誤工費,我都會賠償的。”

裴西楠的注意力卻放在了阮夭說的“習慣”上面,他故作無意地問他:“這樣的人,很多嗎?”

阮夭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他是在說私生粉的事情,蝶翅似的睫毛飛快地抖了抖,皺着眉頭偏過了視線。

這個樣子,撓得裴西楠的心更癢了。

他再一次确認了阮夭就是天生有着令人喪失理智的魔力,越是靠近他,就越是容易被他逼瘋。

會想他為什麽不能一直看着自己,為什麽要和別人說話,為什麽不能永遠屬于一個人。

阮夭自己卻沒有弄懂這種莫名其妙的魅力。

他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天生比較招人恨。

不管怎麽樣,起碼在他手臂休養的這幾天,阮夭就是屬于他的。他有的是時間一層一層揭開他的秘密。

因為男人的刀刺偏了,裴西楠的手臂并沒有傷得很嚴重,萬幸沒有傷到肌腱和神經,只是刀口很長,需要進行縫針。

聽見縫針兩個字阮夭的耳朵尖就開始抖。

裴西楠壞心眼地湊過去:“你害怕?”

真男人絕不害怕這個。阮夭耳朵尖發抖,眼皮也在抖,別別扭扭地轉過視線:“沒有啊,誰害怕,我才沒有。”

裴西楠最終還是沒忍住上手捂住了阮夭的眼睛,簇簇睫毛在掌心細細地顫着,撓的少年全身都戰栗似的發麻。

“在外面等我。”

阮夭坐姿特別乖巧,彎彎眼對裴西楠說:“等你哦。”

裴西楠進去手術縫針的時候,阮夭無所事事,便仰着腦袋很專注地看着清創室外面挂着的牌子,期待着什麽時候能開門。

“你是誰家帶來的?”男人輕浮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

阮夭郁悶地轉回頭去,發現一個紮着小馬尾的高瘦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見阮夭轉過臉來,男人的眼裏閃過了一絲驚豔。

下一秒,他很自來熟地坐在了阮夭身邊:“在等誰啊?”

阮夭不喜歡男人身上格外騷包的香氣,挪了挪位置:“等朋友。”

男人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隐隐被讨厭了,很親昵地又湊近了一點,幾乎碰着阮夭的肌膚。

“小朋友,你長得好漂亮啊。”

你說話好變态啊。

阮夭連笑都懶得給他了:“我成年了。”

男人手上纏着雪白的紗布,阮夭很壞心眼地猜測他可能是因為嘴賤被人暴打了才來醫院的。

他低着頭滿眼輕佻笑意:“成年了也還是小朋友,你長得這麽好,有沒有興趣出道呢?”

“……”

阮夭從未有此刻一般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職業被侮辱了。

他擡起漾着細碎光影的琥珀色眼瞳,額角都隐隐冒出青筋,如果是動漫小人的話現在頭上一定畫滿了井字符:“我沒興趣,您要是好了為什麽不直接出院呢?”

男人舉了舉手上纏着的一圈紗布:“你說這個?”

他笑眯眯道:“沒有這個怎麽可以遇見你呢?”

阮夭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覺得再說下去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要打人的心了,臉上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裏面的是我男朋友,你這樣說我,他一會兒出來了就揍得你滿地找牙。”

男人臉上笑意凝固了。

他低着眼深深地看着阮夭,阮夭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居然是鐵灰色的,讓人聯想到冷冰冰的金屬,莫名心頭一顫。

“你叫什麽名字?”

“他叫什麽名字關你屁事啊老頭!”朋克歌手滿是不耐煩的聲音突然響起。裴西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做完縫合手術了,站在門口滿臉黑氣地看着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野男人在勾搭阮夭。

“這麽閑的話不如找個廠上班吧。”裴西楠用完好的那只手把阮夭拉起來,他和灰眼睛男人差不多高,彼此對視的時候有種針鋒相對的淩厲感。

“搞別人男朋友真給你能的,臭傻逼!”

裴西楠冷嗤了一聲,拉着阮夭就走。

他腳步很快,阮夭必須要小跑才能跟得上,急得臉上汗珠都沁出來了,他們兩個到底誰才是病患啊喂!

灰眼睛男人站在身後看着阮夭有點趔趄的背影。

纖瘦的,一只手就能掌控的美人。

他咧開一個有點血腥的微笑,鐵灰色的眼睛裏瞳孔如同蛇一般收縮成豎線,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冰冷而粘膩:“我好像找到最适合‘寧真’的演員了。”

“不,他就是‘寧真’本人。”

“就是他身邊那個沒禮貌的小鬼有點麻煩。”

阮夭這邊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麽,他被裴西楠拉着往大廳下去,挑起眉毛:“你不用住院嗎?”

裴西楠舉着被抱着紗布的手臂,動作看起來有點滑稽可笑,語氣好兇:“這點小傷住什麽院,當然是回家了。”

他說完又意識到了什麽,擰着眉頭瞪着阮夭:“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找借口推脫責任了,我傷口一天沒好你就不能走!”

“還有……”裴西楠眯起眼睛,很危險地朝阮夭走過去。

阮夭懵懵地,被逼着靠在牆上還結巴:“你幹幹幹什麽?”

“你剛才不是說我是男朋友嗎?”裴西楠語氣很古怪,“說了又不認?”

阮夭白瓷似的臉頰上騰得一下漫起桃花般的粉色,他眼神慌亂地四下飄散着就是不敢看裴西楠的眼:“我那不是就是随便說一下,你不要生氣。”

“我不管。”裴西楠面無表情單手把阮夭禁锢在牆面和自己之間,“我是小學生,你說了就要負責。”

作者有話要說:

小裴:我是小學生,老婆送我。(理直氣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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