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1)

顧雲初走進去,細細的摸索了一番,并沒有看見任何密室暗道的存在。越是檢查,她的眼神越是冰冷。

她分明聽見了有兩個女人求饒的聲音。為什麽那兩人帶出來的卻只有兩頭驢子?

想到那楊老爺抓驢卻跑來花樓的舉動,顧雲初心中發寒。

他到底要抓的是什麽驢,賣的又是什麽羊?!

陽光普照大地,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時不時就有趕着牛羊、雞鴨的人經過。

名叫旺兒的小厮手裏牽着兩頭毛驢走在中間,和那些趕着牲口的人沒什麽兩眼,半點也不起眼。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他手上的這兩頭毛驢品相極好,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大大的眼睛滿是惶恐和痛苦。

但也就這樣了,畢竟誰會注意一頭驢害不害怕,痛不痛苦呢?

回了楊府,旺兒熟門熟路的把毛驢牽到牲口棚那邊,裏面已經有了十幾頭毛驢正在那關着了。它們似乎很怕人,旺兒一走過來。它們就趕忙往角落裏躲。

旺兒沒理會它們,把兩頭毛驢趕進去後,他又細細的數了數,确定數量沒錯,他就轉身離開了。

新進來的兩頭毛驢趕忙見他離開,第一時間就去拱栅欄門,又是用長嘴努力的去夠門鎖,又是試圖踩着同伴的身上跳出去。它們顯然比普通驢子聰明的多,但也不知是不是主人家提前預料到自家抓來的驢都很聰明,所以這牲口棚也造得格外的精細嚴密。以至于兩個驢子跑上跑下的折騰一番,但最後卻都失敗了。

它們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只發出了“恩昂!恩昂!恩昂!”的驢叫聲。

大概是它們的眼神太複雜了,那痛苦而求助的眼神,實在不像是兩頭驢可以表現出來的,配上那拼盡全力的驢叫聲。就仿佛是在大喊求救一般。

原本靜靜看着的驢群似乎受到了它們的感染,也開始‘恩昂!恩昂!恩昂!’的叫起來。

但這番做派,除了引得兩個路過的丫鬟疑惑的看了一眼牲口棚。說上一句,今天的驢怎麽這麽吵鬧外,什麽也換不來。

畢竟關在牲口棚的畜生本就是會叫的,高興叫,不高興也叫,人聽了只覺得厭煩。

“恩昂、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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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叫聲緩緩的弱了下去。

最後鬧騰不斷的兩個驢子終于安靜下來了,它們喘着粗氣跪趴在地上,仰望着栅欄外的天空,大概是栅欄太高,天空離得太遠,今日的太陽又過于刺眼。

它們大大的眼睛不知為何竟然流下淚來。

其餘的驢子也不叫喚了,有幾頭緩緩走過去,蹭了蹭兩頭驢子,在它們身邊趴下來。

剛剛的嘈雜過後,是死一樣的寂靜。

忽然,牲口棚的不遠處傳來響動。

驢子們下意識的看過去,就見一個人影從牆上利索的翻下來。動作又快又輕,好似一只靈巧的貓。

小偷?

大白天的翻牆進入富戶家中,這似乎是小偷做派。

只是這小偷是個姑娘家,而且長得很是貌美。這樣标志的人,幹什麽不好?大白天做這些鬼祟事情?

但驢子們自認這事和它們沒有關系,很快就轉頭繼續沉浸在那哀傷的氣氛之中。

然而讓驢子們沒想到的事,那個姑娘翻牆進來後,竟是直奔它們這牲口棚而來。清脆的聲音傳入一衆驢子的耳邊。

“你們到底是人還是驢?”

這話一出,所有驢子們都精神了起來。一雙雙眼睛迅速看向栅欄外的貌美姑娘。而這正是再次返回楊府的顧雲初。

在看見有幾個激動的驢子張口發出聲音的時候,顧雲初趕忙用食指抵住嘴唇。

“噓,別出聲。”

驢子們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顧雲初杏眼閃了閃,低聲道。

“是人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這話說的奇怪,要是放在外面被人聽見,怕是要被精神病院院長認領的程度。

畢竟這牲口棚裏面的分明是一群驢子,怎麽可能會是人呢?

然而就是這麽一群驢子,在聽到顧雲初的話後,卻激動的連連點頭,仿佛吃錯了草料在發癫。

顧雲初繼續問:“你們是男是女。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

一群驢子全都擠到了右邊。

顧雲初說了一遍自己之前在屋外偷聽到女人的聲音,卻只見兩個驢子被牽出來的事情。低聲問道。

“你們是不是都被施了妖法變成這樣的?”

一群驢子又是猛點頭。

“那你們可有看見一群羊?它們是否是孩子變的?”

顧雲初接着問。

楊府就這麽大,明明驢子被養在這牲口棚裏,但是顧雲初卻并沒有在這看見羊的蹤跡。

一群驢子又是一陣點頭如搗蒜,但是在顧雲初問起孩子在哪的時候,驢子們卻搖起了頭。這群被變成驢子的可憐女人們也并不知道那些孩子們在哪。

其中一頭驢做了動作,先示意了一下隔壁的棚子,然後走了幾步。

顧雲初遲疑,“你是說那些孩子本來被關在這,後來被帶走了?”

驢子立刻點頭。

顧雲初面色難看,正想要再次問下去,忽然她聽到了有說話聲傳來。她立刻動作一頓,第一反應就是趕緊翻牆離開,但是她很快就意識到,現在翻牆出去很大可能會被看見。

她腳步一轉,迅速翻進圍欄,進了牲口棚,然後把自己一頭埋進了堆放的幹草中。只是這裏面的草堆有點小,她這麽大個人,一時間蓋得住左腳漏右腳,蓋得住腦袋蓋不住腚。

現在想要往邊上的棚裏弄點幹草來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毛茸茸的大屁股擠在了顧雲初的腦袋上。

原來是驢子們湊了過來,試圖用自己的身軀來幫顧雲初遮擋一二。

只是因為驢子畢竟是四條腿走路,把顧雲初藏在背後,這某個部位就難免會擠到草堆內的她。

被驢子們的尊臀怼了一臉的顧雲初:……

【這莫非就是對我當年企圖想要投胎成貓,用大屁股坐醒主人的懲罰?】

大概因為是人變的,所以驢子們身上并無一般畜類的腥臭味。但這麽個姿勢實在是讓人很難不在意。

系統妹妹安慰道:【你別多想,她們又不是真的驢子,都是可憐的女人。】1

草堆裏的顧雲初沉默了一下。

【但……這樣的話,這姿勢豈不是更糟糕?】

系統妹妹一愣:好……好像也是哦。

深夜。

顧雲初躲在楊府的一棵樹上打着哈切,她白天把楊府各處都看了看,卻愣是沒有找到那群被變成羊的孩子們的蹤跡。

所以她想着,要不要直接抓個人來審問一番。

而現在顧雲初就在楊夫人的屋外。楊老爺并沒有和楊夫人睡一塊,屋內除了丫鬟就只剩下楊夫人一個人了。

因為白天楊夫人怒罵楊老爺的模樣,不像是人家的妻子,倒像是監工,顧雲初直覺,或許楊夫人知道的會比楊老爺知道的更多。

只是還沒等顧雲初潛入進去,她就看見,楊夫人的門打開了。

這個時代吃不好穿不暖的人大有人在,有夜盲症的人不少,但這位楊夫人顯然眼睛非常好,沒拿任何的蠟燭燈籠也能在月色下行走自如。

她的腳步飛快,直接出了角門,往外面去了。

顧雲初眨眨眼,大半夜的不睡覺偷跑出去?會不會和羊有關?

以為是有什麽重大線索的顧雲初當即跟了上去。

就見月色下,那位楊夫人在小巷間左拐右拐的,最後竟是出了城。如此快的腳程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有的,

幸好顧雲初也不是一般人,要不然還真跟不上。

同時她暗暗記下楊夫人的這些不同尋常,心裏猜測這位楊夫人的身份怕是不簡單啊。

莫非這楊夫人就是提供讓人變成畜生這種妖術的人?

但是她之前說的那位大人又是誰?

就這樣,顧雲初一路跟着那位楊夫人到了附近的一處村莊。然而就在她以為這人會趁夜色幹什麽壞事的時候,就見那位衣帶飄飄的年輕美人直接翻上了一處院子的牆頭,對着正在院子裏看月亮的書生就是燦爛一笑。

“這是怎麽了?長籲短嘆的?”

院子裏的書生頓時眼睛一亮,急忙過去接住從牆上跳下來的楊夫人。

“胡二姐,你今日怎麽這麽晚才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着手腳就不老實起來。

院子外藏着的顧雲初:【……統統,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系統妹妹:【總覺得被你蓋章過的真愛就仿佛被詛咒過了一樣。】

上一次被顧雲初說是真愛的那對,陳二老爺從此再無世俗的欲望,而畫皮鬼直接灰飛煙滅。

而這一次被顧雲初感慨莫非是真愛的楊家夫妻,顯然也是對塑料夫妻。

果不其然,被叫做胡二姐的楊夫人和那書生親密的嬉笑着,沒過多久兩人就開始在院子裏狂啃對方嘴唇,再後來,兩人就滾到了床上去了。因為屋子不太隔音,顧雲初可以隐約聽見屋內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寒冷的夜風吹過,感覺自己腳底板都要走出火星子的顧雲初沉默的站在外面。

還以為能追到有用線索的她仿佛一個大傻叉。

系統妹妹遲疑道:【你現在要沖進去把人綁了嗎?】

顧雲初默默的看了看袖子裏藏着的麻繩。想象了一下自己沖進去,把光溜溜的某人五花大綁的畫面。

【……對于這方面的綁法,我還不太熟練。容我研究研究】

系統妹妹起先還沒反應過來,随後頓時數據流發燙。

救命,她負責的玩家總是在搞黃色怎麽破?!

你穿件衣服吧!.JPG

警察叔叔就是她!.JPG

系統妹妹緩了一會兒,才羞惱道。

【那你既然不綁人,要不還是先離開再說?】

畢竟聽牆腳什麽的,真的很猥瑣。

顧雲初想了想,卻表示再等等。她當然不是老色批本性犯了,而是經過思考後得出的決定。

她覺得這胡二姐大半夜的出來,不可能只是為了豔遇吧?

仔細想想,楊府抓的人,小孩有了,女人有了,不還缺男人嗎?

也許人家是為了迷惑對方,只等嘿嘿嘿結束,就會對着那個書生大喊一聲,古娜拉黑暗之神,給我變成豬呢?!

因為驢子們無法說話,顧雲初并沒有從她們那知道她們到底是怎麽被變成驢的,所以她對這種妖術有些好奇。

誰知不到半個時辰,胡二姐就已經整理着衣衫走了出來。顧雲初趕緊躲在暗處偷瞄了一眼,想要看看那書生的狀況。就見那書生也穿好裏衣走下來,送胡二姐離開,半點沒有被變成畜生的跡象。不過仔細看,倒是能看出他的兩條腿在微微打顫。精神也不如之前飽滿。就仿佛……被榨幹了一樣。

再看出了院子往外走的胡二姐,一臉的慵懶,腰不酸腿不疼。整個人容光煥發。

顧雲初滿臉糾結。

【這不科學?!她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的,難道就為了大晚上的來睡個男人?】

要知道今天的那些路程,換成正常人來走,可是要走一天的!

系統妹妹淡定表示:【說不定人家這對才是真愛呢?】

惱羞成怒的顧雲初盯着前面小道上的胡二姐,手緩緩摸向袖子裏的麻繩,本想着直接動手,卻不想很快就發現胡二姐走的路線并非是回去的路?

難道之前的只是餐前甜點,胡二姐現在才要幹正事?

顧雲初再次來勁了,偷摸的跟了上去。

但結果卻是,胡二姐腳步一轉,竟是又翻上了另一戶農家的牆頭,那戶人家有書生在深夜苦讀,窗戶未關,一擡頭就見自家牆頭坐了個美貌婦人。他被胡二姐的美貌迷了眼,不由走了出來。

“你是誰?怎麽深夜翻我家院牆?”

胡二姐嬉笑一聲。

“深夜寂寞,出來逛逛。”

片刻後,又是一連串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出現。

站在院子外頭的顧雲初面無表情道:【看來被你蓋章過的真愛也逃離不了被詛咒的命運啊。】

系統妹妹:……

之後,顧雲初跟着那胡二姐轉了一夜,眼見着她去了足足五戶人家,沒有一戶是失手的,那些男人一見到她就仿佛失了智一樣。甭管認識不認識,還沒聊個兩句,就已經開始狂啃人家嘴巴了。

顧雲初覺得自己錯了,真的錯了。

這胡二姐如此跋山涉水而來,确實并不是只為了睡一個男人而來,因為她是為了睡一群男人而來!

你還記得你是楊老爺的夫人嗎?

雖然楊老爺芳齡五十多,看着像是七老八十,還身殘志堅的在大白天逛花樓,确實很讓人想要邦邦兩拳,可你這劈腿的也太離譜了吧?

她十幾條大長腿的人都沒你這麽敢花樣劈叉的!

終于,到了天光乍亮的時候,胡二姐似乎要離開了,但随後又像是聞到了什麽,停住了腳步。

此刻天還是霧蒙蒙的,這個點,大多數的農戶還在睡。

妩媚的婦人行動間蓮步輕移,但走着走着,她像是聞到了什麽氣味,忍不住轉過頭去,貪婪的聞了幾下。随後猶豫了一下,她再次翻進了另一戶人家的院牆。

就在顧雲初以為這家夥又看上了哪個男人要睡一睡的時候,卻聽見了凄慘的雞叫聲。顧雲初一愣,随後迅速竄到遠處的一棵樹上,居高臨下的往那邊看去,這一看,頓時讓她睜大了眼睛。

只見院子裏,雞圈雞毛亂飛,地上好些鮮血。

那相貌妩媚的胡二姐此刻好似一個瘋婆子,竟是雙眼滿是興奮,雙手着地,四肢并用,好似一只野獸一般徑直朝着雞圈裏面的雞撲過去。

而邊上,一只脖子鮮血淋漓的母雞倒在地上,再看胡二姐的嘴角,還帶着血跡,顯然就在剛剛,這胡二姐已經活活咬死了一只雞!

大概是聽到了院子裏的動靜,還在睡夢中的主人驚醒,還以為又是村子裏的二流子來偷雞了,立刻怒吼一聲。

“誰在偷我家的雞!”

胡二姐聽到人聲,當即再次咬死一只雞然後拿着另外兩只死雞飛竄出去。

被一口咬斷脖子的母雞血液飛濺,頓時灑了她滿臉,她依然吃錦衣華服,滿頭珠翠,但配上此刻四肢着地的狂奔,而且滿臉是血,嘴裏還死死咬着一只母雞的模樣,實在駭人聽聞!

顧雲初在樹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随後猛地趕緊跳下樹,朝着逃離現場的胡二姐追去。

天才亮了個開頭,林子裏還彌漫着一層晨霧。走進去沒過一會兒,就會打濕衣服,冷風一吹,着實冷的人打哆嗦。

顧雲初走進林子深處,一個身形窈窕、滿頭珠翠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正背對着她。女人埋頭不斷動作着。一陣奇怪的聲音隐約傳來。仔細聽,仿佛是咀嚼聲。咯吱咯吱的,聽的人心裏一抖。

而只要轉到對方的前面看,就會發現,這個本該妩媚動人的大美人此刻滿臉的鮮血,正滿眼兇光的抱着一只雞在啃!

那母雞似乎還有口氣,腳爪不斷彈動着,胡二姐連毛都顧不上拔一拔,尖銳的牙齒兇狠的撕咬開母雞的皮肉,大口大口的吞吃着,随後更是把頭深深埋進胸腔內,貪婪而殘忍的撕咬內裏富有營養的內髒。

那咀嚼聲相當的大,狼吞虎咽的聲音聽着就讓人頭皮發麻。

顧雲初咽了咽口水。

【統統,你有沒有看見,這家夥的臉似乎有毛?】

不是雞毛,而是胡二姐臉上長出來的毛,赤褐色。夾雜着白色的胡須,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看見胡二姐的臉變了,隐約仿佛一張尖嘴的狐貍臉!

系統妹妹肯定了顧雲初的發現,她也看見了。

顧雲初看着那吃雞吃成兇案現場的胡二姐。知道自己再發現不了她的身份就是真傻了。

【原來她是一只狐貍精!】

這狐貍精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胡二姐很可能就是聊齋的一大特産,一只成精的狐貍。

怪不得她大半夜的不睡覺,跋山涉水的來睡男人。

也怪不得被睡的都雙腿打顫,仿佛被榨幹了一樣。那些男人以為自己是在愛的鼓掌,卻不知自己是愛的供養。上趕着把自己寶貴的精氣送給狐貍精!

現在的狐貍精這麽業務繁忙的嗎?

還是說你們這圈子也開始內卷了?

這時,也不知是不是顧雲初的視線太過于強烈,敏銳的胡二姐終于察覺到了異樣。

“誰?!

她滿臉是血的扭頭,本來妩媚的桃花眼此刻充滿了獸性。一擡手就把吃了一半的母雞給扔了過去。

那母雞都被啃得血肉模糊了,顧雲初可不想它沾到自己身上,趕緊躲開。這一躲開自然就暴露身形了,顧雲初也沒有再躲,而是走了出去。

“喂喂,偷雞吃就算了,亂扔垃圾不好吧。”

一個毫無法力的凡人竟然還挺有膽子的。

胡二姐舔了舔手心的雞血。眼中透着被打擾的不悅。

“哪來的小丫頭,趕來管我的閑事。你可知道我是誰?”

她拔下自己的簪子,朝着顧雲初就投擲出去。那簪子頓時如小劍一般,朝着顧雲初的心口飛過去。

不過是一個毫無法力的凡人,胡二姐都已經可以看見這個人如之前那些人一般,被自己的簪子貫穿心髒的下場。

卻不想顧雲初立刻閃躲,竟是以極快的速度躲開了那簪子,讓那簪子直接紮進了木頭中。

顧雲初把那簪子拔出來。小巧的金簪子竟然是實心的,拿在手裏分量還不輕。

她當即滿臉嚴肅的開口教訓,順便把金簪子往懷裏一揣。

“你這狐貍,怎麽這麽喜歡亂丢垃圾?知不知道萬物有靈,這壓壞花花草草可怎麽好?幸好遇到了我,這金簪子我就先收着了!”

把顧雲初眛下自己金簪子的動作看得分明的胡二姐動作一頓,顯然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能睜眼說瞎話的人。

她冷笑一聲。當即再次拔出一根步搖。再次運氣法術朝着顧雲初射過去。

“好啊,那就看看這一次你還躲不躲得掉!”

顧雲初挑釁一笑。

“躲?誰說我要躲了?”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見那步搖的尖端就要刺進她的眉心,一根灰黑的腕足猛地竄出,牢牢的卷住了那根步搖。

緊跟着又是一條腕足從後面出現,攥住了另一根從背後偷襲的簪子。

顧雲初手拿起那兩個簪子,微微挑眉。

“不是吧?竟然搞偷襲,你是不是玩不起啊。果然狐貍什麽的最狡猾了。”

眼看着對面的貌美姑娘竟是猛地拔高身形,裙擺下鑽出無數灰黑色黏膩膩,還花紋詭異的腕足。

胡二姐頓時一愣,眼睛忍不住往那腕足上看,卻不想那些圓圈狀的花紋看着看着就仿佛密密麻麻的眼睛朝她眨動起來,胡二姐雙眼一痛,慌忙移開視線,警惕的看向顧雲初。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不過是一只小狐妖,可不記得曾經冒犯過你。”

顧雲初簪子和步搖再次藏在懷裏,對着胡二姐面無表情道。

“不,你冒犯我的眼睛和耳朵了,還冒犯了很多次。”

整整一晚上啊,她懷揣着能發現重大線索的美好願望,愣是看了一晚上這個業務繁忙的狐貍精如何花樣睡男人的!顧雲初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灰黑色的腕足卷住遠處的一棵樹,好似一根警戒線一般擋在暗地裏想要偷跑的胡二姐面前。

“不過你放心,我沒有計較這些的意思,我今天來找你,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顧雲初第一時間就詢問了孩子們的位置,還有讓被變成驢子和羊的女人和孩子們如何變回來的方法。

胡二姐一聽這話,頓時意識到了什麽。

“你是為了他們才來找我的?可是裏面有什麽大人你的熟人,如果是的話,只要你知會一聲,我現在就回去放……啊!”

胡二姐還沒說完,一根腕足猛地揪下她頭上的一根發釵,順帶揪下了幾根青絲。風一吹,那發絲就落了地。

而始作俑者顧雲初一邊把發釵收入懷中,一邊冷笑着威脅道。

“瞎哔哔什麽,我問你答懂嗎?再說廢話,把你狐貍毛都給你揪禿!”

系統妹妹無奈。

【你現在又不缺錢了,也不必連人家的發簪都不放過吧?】

得了敖焱的一百兩黃金後,她的錢還了,顧雲初自己還剩一百多兩銀子,也夠花了吧?

顧雲初相當的理直氣壯。

【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我這是勤儉持家懂不懂?而且我這也算是靠雙手打拼掙錢、勤勞致富!】

憑本事掙的錢那咋不對捏?就對!

一個勤勞致富把系統妹妹噎了個半死。

她一千零一次懷疑,這真的真的是九世善人,而不是九世強盜嗎?

否則怎麽業務如此熟練?

不過顧雲初的威脅簡單有效,胡二姐不敢再試探,恭敬的表示,變成羊的孩子都在楊城外的一處農莊內,而女人和孩子們中的乃是造畜之術。

用六畜血液加以其他草藥熬制兌水,給人喝下去的同時念咒,女人就會驢,小孩變成羊,男人則會變成牛。

也可以變成豬、馬、狗、雞、猴子等。

至于解法,其實也簡單,就是給這些牲畜喝口清水,就可以解咒。

胡二姐表示,他們只是小本生意,不是有意冒犯了顧雲初,如果顧雲初需要,她現在就可以帶着顧雲初去農莊,把孩子們都放了。

顧雲初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冷冷的看着她,冷不丁的開口問道。

“你把那些人變成牲畜,是有何用意?”

胡二姐低着頭,做出乖順的模樣小心翼翼道。

“在人間處處都要黃白之物,我等異類在夾縫之中求生,實在艱難,所以……就把一些人變作牲畜,有些賣給人用以雜耍賣藝,有些……賣給人做畜肉耕具之用。”

這是造畜的普遍用法。因為是人變的,自然聰明的很,猴子、雞、狗這些拉到大街上耍猴戲賣藝,每每都能獲得不少賞錢。而把牛、驢賣了給人幹活種地,使喚起來也相當方面。

只是用這般方式的人不多,畢竟造畜之術的弱點太明顯,喝點清水就可以解咒,一不小心在大街上忽然露餡,容易被人亂棍打死。

至于賣給人做畜肉,這意思就更簡單了。

人家買回去後,直接殺了,這牛羊都死了,自然不存在什麽喝下清水就解咒的可能。

屠戶稀裏糊塗買了牛羊,宰殺之後賣了出去,永遠不知道自己手上竟然染過同類的鮮血。

而普通人去肉鋪買肉,買來就吃,誰會想到有一天,自己買來的豬牛羊肉并非是真的豬牛羊肉,而是人的……

顧雲初面色難看,不敢再細想下去。

她想罵禽獸,但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去。

因為這對于胡二姐來說根本不是罵人的話,她本來就是禽獸,站在對方的角度來看,人抓狐貍扒皮燒烤可以,她抓人來變成牲畜賣錢為什麽不行?

不過顧雲初可不會因此就理解胡二姐了,因為她是人。

心中有氣的她當即腕足一動。

“啊!”

胡二姐又痛呼一聲。

原來是顧雲初惡狠狠的再次拔了胡二姐的兩根發釵收進懷裏。

“看來你還是不夠老實,我要聽的是真話!”

胡二姐似乎很委屈道。

“大人,我說的就是真話……啊!”

胡二姐又是一聲痛叫。一縷無辜被拔的青絲掉落在地,她本來精致的發型此刻亂蓬蓬的,滿頭的珠翠幾乎要被拔光了。

顧雲初冷笑。

“真話?楊夫人你可別告訴我楊府那諾大的家業,是這麽簡單賣點牲口就能攢下來的。你最好現在就說清楚你們楊府到底暗地裏都幹了什麽,還有那位大人是誰。否則……”

灰黑色的腕足猛地勒住胡二姐細瘦的脖頸。逼迫她驚叫出聲,結果下一刻,一個藥丸就塞進了她的嘴巴裏。那藥丸酸酸甜甜的,味道其實非常不錯。但是在這種時候被迫吃下東西,胡二姐怎麽能不驚慌?

胡二姐本來因為顧雲初這仿佛調查過自己的話而心中一顫,正想着怎麽糊弄過去,結果這丸子一下肚,立刻也顧不得僞裝,慌張叫道。

“你給我吃了什麽?”

“沒什麽,只是讓你乖乖聽話的神奇小藥丸而已。”

勒在胡二姐脖子上的腕足緩緩收緊。顧雲初假笑道。

“好吃嗎?我特地用山楂做的。是不是又香又甜?”

胡二姐充分體現了狐貍的多疑。當即死死的盯着顧雲初的眼睛道。

“你休想詐我,我什麽都沒感覺到,這不過是普通的山楂丸而已!”

顧雲初不慌不忙的開口。

“它确實也可以說是山楂丸,只是它和普通的山楂丸就差了一點東西而已。”

胡二姐因為脖子被勒,聲音沙啞道。

“什麽東西?”

“就是這個啊。”

顧雲初甩了甩另外一條灰黑色的腕足,上面的密密麻麻的圓圈花紋讓人看多了就頭暈目眩。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我只是弄了一點尖尖進去而已,你要是想吃全部,我可還舍不得呢。不過這一點尖尖進了你的肚子,也夠用了。此後它會一直潛伏在你的丹田,只要我心念一動,它就會從一點小尖尖瘋長起來,而你會成為它的養料,就像是……嗯……冬蟲夏草你聽說過沒?從活着的蟲子頭頂長出來的草。叫冬蟲夏草,那麽從活着的狐貍頭頂長出來我的腳應該叫什麽?”

身下是無數的蠕動腕足的邪惡女妖活潑的一拍手。

“啊,就叫腦袋長腳氣的死狐貍怎麽樣!”

胡二姐的額頭滿是冷汗。

“不……不可能,我什麽都沒感覺到。”

她瘋狂的在自己的丹田處查找,什麽都沒查到,但卻反而更加驚慌失措起來。

“沒感覺當然是正常的啦,畢竟你這種小妖,怕是我現在顯露真身,你都感覺不出我的法力波動和境界吧?”

顧雲初一副‘勞資很牛,是你不配’的模樣用另一根冰涼軟滑的腕足點了點她的丹田處。像是詢問孕婦一樣好奇道。

“現在呢?感覺怎麽樣?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讓人吃我的腕足呢,哎呀,這麽說起來,你是不是也算肚子裏有我的骨肉了?”

說道最後,她還腦袋低垂,竟是作勢要去人家的肚子上聽一聽自己‘骨肉’的動靜。

【咳咳咳!】

系統妹妹數據流一抖。再次咳嗽出聲。

神他媽肚子裏有你的骨肉,你這個女人正經一點!

顧雲初說的分明是極其不正經的話,但被威脅的胡二姐卻只感覺渾身發冷。

那冰冷滑膩的腕足隔着她的衣服在腹部蠕動,她明知那東西的花紋有異,卻還是忍不住盯着看,恍惚間,她仿佛和腕足上的千萬雙眼睛對視着。

腹部開始有隐約的癢意出現。她的頭開始暈眩,腹部的癢意卻越來越嚴重,不是外皮的癢,而是從內部血肉中傳來的癢意。

癢得她伸手去抓,抓爛了表皮卻無法緩解那仿佛來自腹腔血肉之中的癢意。

滴答!

一滴血滴落在地上。

不知何時處于混亂期間的胡二姐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還在一眨不眨的和腹部那條腕足上的眼睛們對視着。兩行血淚緩緩從她的眼中滑落。

她那不停抓撓腹部的手早已變成了尖銳的狐爪。衣服被抓爛了不說,腹部的皮膚都被她抓撓出道道血痕。

可這還不夠。

“好癢……好癢……好癢啊!!!”

不斷的神經質的呢喃猛地變成嘶啞的吼聲。

胡二姐瘋了一樣,最後竟是兩爪朝着腹部用力,竟是要直接挖穿自己的腹腔!

“這可不行。”

一雙手抓住了胡二姐的手,讓她瘋狂的腕足也縮回了裙擺。

随即胡二姐頭皮再次一疼,幾條腕足把胡二姐剩下的發飾全部拔光,順便還粗暴的揪下了她不少青絲。但這卻也讓胡二姐總算恢複了一絲清明。

胡二姐只覺得眼睛劇痛,她哀嚎一聲,劇痛間竟是想要扣下自己的眼睛,但因為雙手被死死抓住,她沒有成功。

過了好一會兒,血淚都幹涸了,她才安靜下來。

之前大戰五個壯男都屹立不倒的她此刻面色萎靡不振,頭發亂的像是瘋婆子,渾身汗濕的仿佛水裏撈出來的水鬼。

她緊閉的雙眼再次睜開,面前的顧雲初對她微微挑眉。真想問她感覺怎麽樣,就見胡二姐撲通一聲跪下來,渾身顫抖的砰砰磕起頭來。

“我說……我什麽都說,只求大人饒小狐一條賤命吧!”

一盞茶後,卸下角色卡,恢複正常模樣的顧雲初在後面走着,渾身狼狽的胡二姐在前面帶路,時不時的就要偷瞄一下顧雲初,一旦四目相接,她就要身子一抖,那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顧雲初剛剛把她拖小樹林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看着被顧雲初治的服服帖帖的胡二姐,系統妹妹嘆為觀止。

【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竟然會以角色卡特點來制藥。】

但很快她又奇怪起來。

【不對啊,我沒見過你制藥過啊?】

顧雲初挑眉。

【你當然沒見過,我哪會制藥,我頂多會泡個板藍根沖劑。】

系統妹妹:【……所以這次又是你瞎編的?】

顧雲初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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