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沒想腳踏兩只船

餐桌上,殷羽嚎了一聲,被迫松開抓着明媚的手。

“殷染你個——”

老爺子“當”的一聲,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殷羽才終于安靜下來。

他不快地瞪了一眼殷染,剛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就疼得一抽。

殷染把叉子在原位放好,與旁邊的一套餐具換了個位置。

老爺子嘴角一提,灰白的胡子上下動了動:“今天把大家聚在這,就是為了說一下殷染和明媚的婚事。開飯前我再問一遍,在座的各位有異議嗎?”

那聲音陰沉,将空氣壓的稀薄。衆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只有明媚在神色複雜地醞釀着什麽。

但任誰都沒想到,所有人中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殷染。

他雙手相疊,不急不緩地回複道:“沒有異議。”

·

早些時候,津行止就曾在殷染的個人資料裏看見過殷染家的所在地,那是有名的富人區。

盡管具體位置模糊,但也總比抓瞎好得多。

等津行止找到殷染的時候,殷染和明媚已經吃完飯出來了。

看見兩人有說有笑并行着,津行止直接拉開車門下了車。

他身上的造型還來不及卸下,整套古裝都還完整地穿在身上。

津行止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一陣微風穿過他的白紗罩衫,如雲煙環繞在側,翩然而至。

眉心染着一點丹紅,星目劍眉間蘊着微怒。

殷染愣怔在原地。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造型的津行止,給他帶來一種超脫想象的驚豔,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配不上津行止的存在。

津行止一把拉住殷染,對他身旁的明媚表示歉意:“不好意思,人我帶走了。他說的話你全當沒聽見,他做不了主。”

長長的罩衫袖輕拂在殷染的手背,令他有些發癢。

殷染任由他拉着,停在一處牆角。

“你來這幹什麽?有沒有和其他人發生肢體接觸?”

津行止的聲音終于把殷染拉回現實:“我只是答應了殷家的婚約。”

見帶着這個造型的津行止臉上浮起震驚和不滿,殷染的關子一刻也賣不下去了。

他照實說道:“昨晚,‘殷染’的蠢貨哥哥給我打電話,逼我不要答應和明媚的婚事。還說他要娶明媚,會在婚後圈養她。”

“……”津行止的眉眼瞬間舒展,“你怎麽不早說?”

殷染輕輕偏了偏頭:“我昨晚被拒絕了,傷心得很,不想多說話。”

津行止咬咬牙,連帶着他喉結也微動起來。

殷染無法将目光從津行止身上移開,嘴上卻一點也不饒人:“不用緊張,我沒想腳踏兩只船。”

他聳聳肩膀:“權宜之計而已,只是以退為進,把婚期推後了兩年。給她兩年找個如意郎君,到時候你再想辦法毀了這個婚約,好像不是很難吧?”

聽到這,津行止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沒誤會吧?”

殷染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手機遞到了津行止手裏:“想不想知道我們兩個剛才在看什麽?”

遲疑了一下,津行止還是接過了手機。

他點亮屏幕,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明媚收到的私信截圖。

「媚媚姐,殷染和津行止是真的嗎?你不回答我,我就當你是點頭了!」

兩人說起這些能談笑風生,明媚的釋然也很明顯了。

一陣微風掠過,吹起津行止飄揚的發帶。

殷染抓住一縷在他眼前“撩撥”的鬓須:“你這頭發,這發飾,這腰帶……”

饒是殷染手裏卷的不是津行止的真發,但暧昧之感卻絲毫未減。他抽回殷染手裏的發絲:“游戲代言,覺得好看的話,就好好營業,你以後也會有。”

發絲從他指間穿過,帶起殷染心中的遺憾,他把手搭在津行止的衣襟上:“好看倒是好看,但我倒是不想穿,只想——扒。”

津行止把他的手推下,理也沒理地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殷染借勢蹲下,看上去在提津行止的衣裙角,實則摸了一塊石頭。

“再不走,你就自己待這吧。”

“知道了。”說着,殷染向後一瞥,朝着不遠處的灌木叢鉚勁扔出一塊石子。

車子揚長而去,只留下一股污濁的尾氣。

林茜從灌木叢裏走出來,摸了一下泛紅的腦門。

照了照随身攜帶的鏡子,她緩緩放下手。

雖然剛才沒聽清這兩人都說了什麽,但看今天他們三個人的舉動,難道殷染真的和明媚有婚約,還和津行止關系不簡單嗎?

車上,殷染盯着津行止不肯松開視線:“現在去哪?”

“還服裝。”

聞言,殷染有些遺憾:“這就要脫掉了?”

津行止輕哂道:“不然留着過年嗎?”

“那我幫你吧。”說着,殷染直接搭上他的腰封,不由分說地就要脫他的衣服。

“殷染!”津行止低吼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車裏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車子行進軌跡曲折了一下,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

夜色緩緩沉下,稀疏的星光渙散地散發着光芒,皎潔的月色灑在窗外,帶來難得的寧靜。

難得有閑,津行止剛下樓,就看見了坐在客廳裏喝水的殷染。

他松垮地靠在沙發上,背脊卻意外挺得很直。

津行止原本就是來找他,看見了人,就停下了步子。

這已經是津行止第很多次看見殷染像品茶一般坐在着品水了,這不免讓他有些好奇,于是問道:“你為什麽這麽愛喝白開水?”

“我倒是想喝茶。”

津行止嘆了口氣,拉開了公共櫥櫃。

看着空空如也的架子,津行止愣了一下。他這才想起來,上次池馳非要學着自己做奶茶,結果清空了整個櫃子的茶包和牛奶也就做出了4杯奶茶。

還好當時他和溫引都在控糖期,每個人只抿了一口,池馳卻跑了自作自受地跑了一天的廁所。

以前客廳裏的東西都是自己的助理在幫忙補充,現在少說她也休假了近一個月,這邊的櫃子就一直空着了。想着自己屋子裏還有,津行止掉頭回了房間。

“等着。”

他拉開存放各種沖劑飲品的匣子,一樣拿了一份。

等這些東西被鋪到客廳的茶幾上時,殷染才放下了手裏的水杯。

他的指尖輕掃而過,停在了一包紅茶包上。

津行止靠過來,教學式的将茶包拆開,丢進了殷染的杯子裏。

等到茶包完全沒入水中,津行止才道:“過來。”

殷染盯着茶色擴散,漫不經心道:“做什麽?”

津行止不說話,只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片刻後,他聽見了跟上的腳步聲。

雖不是十五,今天的月亮也還算圓。想起生日會前一晚的事情,津行止打算拉着他去曬月亮,看看他有沒有什麽變化。

一路行至天臺,看着月光滿鋪的地面,殷染似乎明白了什麽。

天臺上有一張長椅,能并排坐下4-5個人。

盛燦的月光将長椅的影子壓縮成一條,津行止坐上長凳的一邊,将自己的影子融合在長椅的影子裏。

殷染端着他的茶杯,坐在了另一側。

杯子裏逸出的茶香在空氣中擴散,帶給殷染一種恬淡之感。

他閉上眼,靜靜地感受着微風和蟬鳴。

良久,他才微微擡起嘴角:“看出什麽了沒有?”

殷染睜開眼睛:“察覺到了還帶我出來看月亮,就不怕我這麽快就再咬你一次?”

津行止并不避諱他在觀察殷染變化的事,輕哂道:“我不介意把那晚的後半段重演一遍。”

殷染輕笑,擡起杯裏的茶抿了一口。

大概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能毫無戒備地坐在露天的地方賞月,殷染并沒有破壞氛圍地繼續說下去。

半晌,津行止才問道:“經紀人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之後的行程?”

“她說,讓我休息。”

津行止從沒關注過殷染的行程,竟不知道他居然會這麽閑,一時不知該唏噓還是該羨慕。

“你呢?”

面對殷染的提問,津行止如實答道:“電視劇馬上開機了,我要進組。你就趁這段時間——”

“我得跟着你。”

津行止順着聲音看過去:“劇組不會給你準備房間,你就在公寓裏呆着,哪也別去,好好學習——”

“沒關系,”殷染再次打斷津行止的話音,語氣真誠,“我可以睡你房間,也可以委屈和你擠一張床。”

津行止不爽地舔了舔牙尖:“我看你睡地上最合适。”

“這麽說你是答應帶我走了。”不待津行止反應過來,殷染忽而揚起眉梢,對上他的眼底,“那就這麽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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