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你容我想想
津行止呆怔在原地,殷染已經靠了過來。
櫃子裏樟腦丸的氣味順着殷染的靠近,帶來一絲涼意。
殷染的呼吸輕軟,立在周身的刺像是放下了一半,令津行止不自覺呼吸一滞。
那雙一向隐忍的眸子裏,隐約藏着一絲脆弱,真實得讓津行止有些移不開眼。
這種眼神忽然讓津行止想起昨晚殷染泛着水汽的眸子,下意識躲避地偏開臉。
手機的振動提醒着津行止回神,他将殷染往外推了一下:“你容我想想。”
他往旁邊偏了一下身,接起了司夜打過來的電話。
“你手環的數據為什麽這麽異常?探測到的激素水平也不對,是手環壞了還是你身體出毛病了?”
“我——”
津行止剛想說他現在根本沒戴手環,殷染的手臂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而他的手腕上,正戴着那個原本自己帶去劇組酒店的手環。
津行止話音一頓,問道:“看出什麽了?”
殷染的手搭上他的動脈,在他不設防間吻上了他的頸項。
津行止單手将人往外推,但因為精力都集中在電話上,那力道并不大。
“那只是用來監控異常的手環,我是看病的,不是算命的。要是手環沒壞,你也不想英年早逝的話,明天抽空來找我。”
就在這時,殷染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地在津行止的鎖骨上嘬出了聲。
尖銳的聲音引起了司夜的注意:“你在幹什麽?”
津行止掩耳盜鈴似的咂一下嘴:“吃東西。”
說完,津行止順勢挂斷了通話,又往旁邊撤開了半步。
津行止還沒把手機放進褲兜,視線就再次落在殷染的手腕上。
想起之前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殷染被鐵鏈鎖住的畫面,津行止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邊拆下殷染的手環邊道:“沒有人勉強你,以後也不用戴這種東西了。”
取下手環的一剎那,津行止恍惚看見了殷染眼底的波動。
殷染沉默着,雙手捧住津行止的臉頰,在他唇上淡淡地印下一吻。
沒有炙熱和渴望,寡淡得像十倍水沖淡的奶茶,只能叫人隐約嘗到一點甜味。
忽然,殷染難以自控地咳了一聲。
那種甜味驟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血腥味。
殷染猝然偏頭,伏在津行止的肩頭,雙手環住他的腰。
津行止抿了一下嘴唇上的濕潤,雙手扶住殷染的肩膀把他拉開。
這次,殷染幾乎沒有抗拒,或者說他沒有多餘的力氣抗拒。
殷染的嘴角沾着一抹不甚明顯的紅,像是匆忙擦拭後的殘留。
津行止捏住殷染的下颚,迫使他張開嘴。
那些未被吞咽盡的血液還挂在殷染的牙齒和腔壁上,令津行止背脊一涼。
殷染蒼白地笑了笑:“抱歉。”
一陣劇烈的絞痛開始從心髒處傳來,殷染揪了一下心口,半聲沒吭。
“你心口疼?”
津行止松力,讓殷染能靠進他懷裏,然後撥通小唐的電話:“司機師傅還沒走吧,叫他等等,我要帶殷染去醫院。”
電話那頭的小唐一下就慌了起來:“怎麽了?”
“一會兒再說。”
津行止挂斷電話,殷染又小聲重複了一句“抱歉”。
他撐起殷染,将人往樓下帶。
抱歉什麽呢?
是抱歉沒有尊重津行止的意願,還是抱歉不小心把血留了一絲在他嘴唇上?
殷染自己都不知道。
路上穿行的車輛匆匆,被他們以極快的前行速度遠遠甩在後面。
津行止聯系了司夜,卻意外得知司夜現在不在融城的消息。
津行止也不知道殷染現在的狀況能不能等到明天,于是隔着電話開始問診。
但電話裏能夠獲取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兩分鐘後,司夜嘆了口氣:“到醫院後,去我們科室找一個叫丁知朝的Beta醫生,讓他帶你們去檢查。我前幾天看見他和溫引見面,也不會對你們的身份太過敏感。我今晚勉強能趕回去,但千萬記住,別讓他檢查那家夥的腺體。”
津行止從後門繞行,全副武裝地走進醫院。
擔憂令他走得匆忙,一不小心就帶着殷染撞到一名醫生。
津行止壓低聲音,連聲道歉離開。
和殷染指尖相觸的瞬間,被撞的人身形一頓,還沒有對他們的道歉做出反應,兩人就已經走遠了。
當他上過衛生間回去時,發現剛才和他相撞的那兩人正站在他的辦公室裏。
津行止定睛,這才瞥見丁知朝胸口的名牌。他指了指靠在牆上的殷染,說明了情況。
不知道為什麽,津行止總覺得在他提到司夜時,丁知朝的臉色有點難看。
接下來的流程進行得很順利,只是一番檢查下來,丁知朝居然得到了殷染的髒器沒有器質性病變的結果。
而最後沒檢查的位置,就只剩下性腺了。
就在丁知朝擡手準備檢查殷染的後頸時,津行止忽然擡手攔下,将一早準備好的說辭道出。
“丁醫生,公司規定,不能在醫院留下任何腺體診療記錄,請您諒解。”
丁知朝眼眸一垂,收回了手。
他坐回辦公椅,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開了個單子:“既然我不可以,你們就先住院觀察,等他回來吧。”
空曠的長廊盡頭,丁知朝找了一個監控死角,打了通電話給溫引。
鈴聲響了近半分鐘,才被接起。
溫引确認式地問道:“丁醫生,我的身體沒出什麽毛病吧?”
“沒有,只是有個疑問。”丁知朝道,“殷染是S級Alpha嗎?”
“什麽意思?”溫引不解道。
沉默了一會兒,丁知朝才舔舔嘴唇道:“我今天診治了殷染,在不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意外碰過他的手。”
他眸光一轉,繼續說:“就是想提醒你,殷染的真實性別是Omega,你早做打算。”
電話那頭的聲音略滞了片刻,像是突然明白了津行止和殷染之間的古怪。
溫引輕笑着說了一句“感謝提醒”,電話旋即被挂斷。
病房外,津行止給司夜發了條消息:「丁醫生說殷染沒事,不過,你和丁醫生有過節嗎?」
良久,微信那頭才有了回複:「過節談不上,意外睡了他一次算不算?」
想起剛才丁知朝的表現,津行止才明白這兩人之間肯定是因為這件事發生了點不愉快。
津行止有點後悔之前刻意提了好幾次司夜的名字,現在看起來,簡直是弄巧成拙。
「他有把柄在我手裏,所以不會出問題,我會盡量早點回去。」
津行止熄滅手機屏幕,剛要拉開病房門,病房裏忽然傳出殷染聲音。
“津行止人呢?”
“大概是去找醫生了吧。”小唐回複道。
“哦。”殷染又道,“我一直想問你,你之前去買的那些書,我怎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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