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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夜裏, 尉遲瑾又起高熱了,院子裏的下人忙得人仰馬翻,連蘇錦煙這邊也聽到了動靜。
“尉遲瑾回來了?”蘇錦煙剛剛沐浴結束, 拿長巾包住自己的濕發,問道:“何時回來的?”
霜淩端着碗甜羹進來,邊說道:“奴婢也不知, 不過聽說世子爺又病了,這回好像挺嚴重。”
蘇錦煙蹙眉:“為何病了?”
“聽說是傷口染了髒東西,世子爺沒注意,睡着後突然發熱起來。”
霜淩将甜羹放在桌上, 過來替蘇錦煙絞幹頭發,繼續說道:“奴婢有時也覺得世子爺怪可憐的,以前在上京見他模樣多潇灑俊朗呀,可自從來查這個什麽貪污案子後, 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還瘦了一大圈呢。”
“也不知這案子到底多難辦, 奴婢有時聽耿青說世子爺經常夜裏都不歇息,到處奔波。就這半個月來說吧, 從定州來荷州,又馬不停蹄趕往定州, 基本上日夜颠倒,忙得腳不沾地。”
“就算鐵打的人恐怕也經不住這搬折騰吶。”
蘇錦煙從鏡子裏睨她:“你何時與耿青這般熟稔了?”
霜淩睜大眼, 不可思議地辯解:“奴婢哪裏與他熟稔了?是他總是有事沒事往我跟前湊, 說他家世子爺家長裏短的。”
“奴婢也還納悶呢,他一個貼身侍衛,主子忙成那樣,他怎的就那麽閑?”
蘇錦煙垂眸, 良久,又問道:“那他現在可好些了?”
“世子爺嗎?”霜淩搖頭:“奴婢不知,不過聽說人都燒糊塗了,盡說胡話呢。”
霜淩出門後,蘇錦煙坐在軟塌上,她撫摸着肚子,心情有些煩亂,連旁邊的甜羹變涼了也不知。
過得許久,她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次日,蘇錦煙與何承約好了在緣祥茶莊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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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特地着了件寶藍暗紋銀絲繡錦袍,顏色沉穩且貴氣,很有大商客的風範。馬車到了茶莊門口時,何承親自過來相迎。
此舉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
蘇錦煙年輕,且眉目極是惹眼。第一次出入善堂場所,且又是何承親自相迎,難免讓人疑惑她是何身份。
其實不僅在場之人疑惑,就連何承也疑惑。他原本以為蘇景只是一介豪商,可自從欽差大人親自到了他府上之後,心裏就好奇得不行。
但不管是何身份,總之能讓欽差替她走一道的人,定然不是簡單人物。這樣的人物,他何承自是要多擔待些。
衆人入座,有人竊竊私語,也有人暗暗打探。直到段晉鴻進了門,一眼便瞧見了蘇錦煙。
他詫異地問:“這位是?”
何承起身親自介紹:“段老弟,這位便是江南名商蘇景蘇東家。”
曾經有沒有名不知道,至少現在經過何承介紹後,蘇景的大名便牢牢記在了衆人心裏。
段晉鴻擰眉,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久仰久仰。”
原來這位就是屢次登他門的蘇景。
此時段晉鴻心裏隐隐有些不妙的預感。果不其然,何承很快就說明了來意。
“蘇東家雖年輕,可經營的買賣無數,且胸襟氣魄皆是了得。實屬後生可畏,我何某人甚是欣賞”
“因此,舉薦蘇東家入咱們荷州善堂,以蘇東家的才幹和實力,相信定能讓咱們荷州的繁榮更上一層樓。”何承掃了下四座,緩緩問:“諸位意下如何?”
何承是上屆堂主,在衆人中頗有威望,再者何家出了個當官的,緊憑這點便讓其他人自認為低了一頭。因此,他說出來的話,極具分量。
很快,就有人附和:“魏某無異議,适才觀蘇東家談吐便令在下折服。”
另外也有幾人站出來贊同此事。
而坐在上首的段晉鴻面色便沒那麽好看了,他笑意僵了一會兒,起身道:“何老爺子的眼光,段某自是不疑。只不過...”
他犀利地看向蘇錦煙,問道:“不知蘇東家在荷州可有産業?産業幾何?”
蘇錦煙含笑:“蘇某初來荷州,并未有産業。”
話落,私下議論聲起。
段晉鴻也笑了:“如此,恕段某人不能同意。”
“段堂主,”何承舉薦的人被他當場拒絕,面上難堪,頓時說道:“善堂可從未有過這等規矩。”
“如今便有了,”段晉鴻說道:“段某人既然當了這善堂堂主,就要對善堂負責,凡想入善堂者需在荷州有自己的實力。”
“不過,”段晉鴻也不能立馬跟何承撕破臉,他又說道:“段某人素來敬重何老爺子,看在何老爺子的面上,便出一題考一考蘇東家。”
“段堂主請說。”
“蘇東家,”段晉鴻對着蘇錦煙說道:“既然你乃江南豪商,想必在十日之內賣一萬畝的茶葉應該不在話下吧?”
他話音一落,頓時堂中議論聲更大了。
“一萬畝的茶葉我需要花半年時間,十日如何能做到?”
“恐怕神仙都不能。”
“看來這蘇東家想入善堂無望喽。”
何承又豈能聽不出段晉鴻這是緩兵之計,名為通融實為拒絕,卻還将話說得如此亮堂好看。
他心底冷嗤,面色也有些黑沉。
倒是蘇錦煙,在衆人的議論聲中,從容起身:“一言為定。”
回去的路上,霜淩擔憂:“小姐,十日內賣完一萬畝的茶葉,這事您怎能應下?”
蘇錦煙阖眼靠在馬車上打盹,手指卻是輕輕摩挲着袖擺,在想心事。
“小姐,”霜淩說:“萬一辦不成,那可就段後路了。今日段晉鴻不答應,大不了咱們再想其他法子,可您應下此事,段晉鴻便直接堵死了咱們的路。”
“呱噪。”蘇錦煙淡淡道。
“此事,我自有法子。”蘇錦煙睜開眼,然後吩咐:“回頭我寫封信,你派人速速快馬送去宜縣給高老爺。”
回到住處,蘇錦煙一頭紮進書房,立即給高士榮寫信,将自己在荷州的事以及計劃如實說了遍,讓他那邊盡快安排。
寫好信之後她交給霜淩,吩咐道:“用最快的馬送過去,晝夜不休。”
“是,小姐。”霜淩拿着信出門。
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蘇錦煙才松懈下來的神經又開始進入備戰狀态,着實令她吃不消。她起身站在窗邊活動筋骨,沒過一會兒,就聽得婢女巧月在門口禀報。
“小姐,尉遲世子來了。”
“不見——”
話才說完,眼前就映入一張放大的俊臉。
尉遲瑾隔窗站着,笑得妖豔勾人
“為何不見?你這會兒不是有空嗎?”
“我等下就要忙了。”
“不妨事,”尉遲瑾施施然繞過窗走進屋子,說道:“我也沒什麽事。”
“那你來做什麽?”
尉遲瑾攤手:“大夫說我住的地方太過潮濕簡陋,于我身子康複不利,于是我請了人來修繕。”
“然後呢?”蘇錦煙面無表情地問。
“然後嘛,”尉遲瑾眨眨眼:“我無家可歸,只能暫且住在你府上了。”
“......”
他态度理所當然,還帶着點玩世不恭的不要臉,令蘇錦煙瞠目結舌。
“尉遲瑾,”蘇錦煙疑惑得很:“你的面皮是什麽做的?”
“面皮嗎?”尉遲瑾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臉,皮膚光滑細膩,手感極好:“興許...是豆腐做的?”
“......”
“蘇錦煙,”尉遲瑾見她氣得像只河豚,也不再逗她,解釋道:“我昨夜病得嚴重,今日卯時才醒過來,大夫的提議我也是認真思考了的。”
“我來荷州辦案,事情冗陳繁雜,總需要盡快痊愈才能安心應付。”他義正言辭道:“不說別的,我這是為了百姓做事,你看在百姓們的面子上,收留我一段時日不算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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