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039 謝絮,你卑鄙

039

熱。

好熱。

眼前火光熊熊, 容鳳笙有些怔然,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裏。

那大火仿佛發了瘋似的随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着一切。

有慌亂的腳步聲響起, 伴随着聲聲厲喝。

“快,救火!”

“你去那邊,快,動作快!”

火星兒從金殿頂端迸發出來, 随着風兒飄的老高,紅色的光在黑色的夜空中閃爍,像是仲夏夜的繁星。

容鳳笙遠遠看着。

輝煌的金殿成了一片火海, 陣陣熱浪撲到身上, 轉瞬間身上就起了一層熱汗。

點點晶瑩的汗珠,順着鬓角流淌下來。

容鳳笙知道,自己在找一個人,腦子裏卻是一團漿糊,想不起自己找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直到,那紅色的身影, 緩緩地從火光之中走出。

衣袂翩跹, 烏發紅衣,貞勁秀致。

他視線總是低垂着的, 像是在回避什麽, 又像是在俯瞰什麽。白淨的臉上有幾抹灰痕。額心朱砂宛如雪地紅梅,一望無際的空白中點綴一點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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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像白玉梅花的瓷瓶。

年年雪裏,常插梅花醉。

古有詩雲“若夫瓊英綴雪,绛萼著霜,俨如傅粉, 是謂何郎”,可嘆人更勝梅。

可在她眼裏,遺奴才是那擢秀敷榮,冰玉一色。

容鳳笙提着裙角向他跑去,将手放進他的手心。

“你去哪裏了,我尋了你好久。”

她低聲抱怨。

他垂眸注視着她,神情專注。

輕輕反握住了她的手,然後攬着她的腰,一路急走。

容鳳笙被他抵在一株菩提樹下,越過他寬厚的肩膀,看向那連綿不斷的火海,

“是你放的火?”

“嗯。”

“你真是什麽都敢做。”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麽。”

謝玉京低笑,“殺人放火,我可都是占全了。”

他像是在故意惹她生氣。

“你要教訓我麽?”

謝玉京的語氣躍躍欲試。

容鳳笙默了默,忽地伸出手,探在他額頭。

“你是真實的嗎?”

她懷疑這是一場夢。

“你可以摸摸看。”

容鳳笙的視線滑到他如玉的鼻梁,再到那薄薄的嫣紅的嘴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垂在身側的手抓着衣裙,有點想別開視線,距離太近,她喘不過氣來。

卻被掐住了下巴。

“為什麽要忍着呢?”

“我來教你。”

教她什麽?

“怎麽探索我。”

他抓着她的手,緊的像是掙不出去的藤蔓。

他帶着她的掌心,輕輕貼上了自己的臉,掌心傳來滑膩觸覺,令她心頭狠狠一跳。

謝玉京眼尾半阖,搭配上額心那粒朱砂,像是世上最聖潔不容侵犯的佛陀。

“噓,不要說話,繼續感受,”

少年就像是最擅長蠱惑人心的妓.子,妖孽,他帶着她的手,沿着鼻梁緩慢地往下,輕觸到唇瓣。

很軟。

皮膚緊致富有彈性,再往下卻是堅硬的喉結。

過程中,他一直緊緊盯着她,不放過她的任何一點反應,像是貪吃人.欲的惡鬼。

他抓着她的手指,按在凸起的喉結之上。

她指尖停頓的時候,他分明吞咽了一下,那輕微的異動,撩得她耳根子瞬間滾燙。

被他的手,帶着繼續往下。

抵住了他的胸膛,那裏心髒的跳動聲沉穩有力,不像自己的,亂成了一曲無序的樂章。

“你看,你心亂了。”

謝玉京的嘆氣聲,像是在黃昏中沮喪的春色,就着她雙手抵在他胸膛的姿勢,俯身親吻下來。

将滿腔心事都遞給唇舌。

這一刻,少年好像也化成了那火焰,看似溫和底下其實全是狂暴,溫暖着她冰冷的身體與精神。

他一手掐着她下巴,讓她仰起脖子,方便自己毫無節制地索取。

軟語又還休,兩片薄薄的肩胛骨在被撫摸時輕輕顫動,宛如一對振翅欲飛的蝶翼。抵着她的上颚,直往喉嚨裏頂,她雙唇被迫張的更開。

他吻的兇狠霸道毫無章法,她有點受不住地咬去,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停頓了一下,卻是沒有松開她,一點都沒,淡淡鐵鏽味彌漫,出那種纏綿的水聲。

一吻畢了。

謝玉京的唇瓣離開,而她氣喘籲籲,滿臉緋紅,唇上全是被他肆虐過的痕跡。

手卻被他捏的死緊,抵着腕骨緩緩地摩挲着。

謝玉京忽地抽出一只手來,将她的兩只手扭在一起,不讓她掙脫,容鳳笙感到手心有些酥酥麻麻,低頭卻看見那鮮紅的劍穗,順着指縫流瀉下來。

就像一團理不清楚的紅線。

他的掌心不斷揉搓着,骨節與她寸寸貼合。眉上挨滿了湖光山色,他的眼神,看得她口幹舌燥。

謝玉京忽地輕笑一聲,他指尖撥開她汗濕的劉海,

“看在你給我準備了生辰禮的份上,”

“放你一馬。”

他生得高幾乎是将她圈抱在了懷中。将臉擱在她的頸邊,充滿眷戀意味的輕蹭,微微的癢帶着熱意吹拂而來。

“幸好,你沒事。”

眼前忽地有紅綢飄過,容鳳笙輕看一眼,那上面寫滿了男女之思。

原來這是一株,挂滿了有情人誓願的菩提樹。

她一條一條地觀望過去。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春心莫共花争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見之不忘、思之如狂

她在心間輕念一句,便主動去啄吻他的唇瓣,帶着羞澀的小心試探,卻被他瘋狂地糾纏回來。

他的手指鑽進她的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則掌着她的後腰,灼熱的熱度透過衣衫傳入。

“愛我麽?”謝玉京聲音裏有蠱惑味道,“我所問的,是男女之思,男女之愛,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你的心上人是誰?是顧澤芳麽?”

“嗯?告訴我。”

容鳳笙不說話。

她從不知道,她還可以這樣地想念一個人。

想得不得了,想看見他的臉,想聽他的聲音,想得不得了,好像是腿上紮着滾燙的針,只能忍耐着不動一樣。

人在被思念時,知或不知,已在思念者的懷裏。

她踮起腳,在他耳邊含糊地低語,“你要仗着我的愛,飛揚跋扈乖戾驕縱。我想了想,這一生也就愛這麽一次,我給你。”

他驀地低嘆。

他已經等待了太久,

他是一片雪花,等待着披拂在歸人的肩上。

她是游方時的袈裟,是困頓中的正信。是世上最糟糕的罪人,是他畢生的因果。

“有你這句話,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

這場大火,就是他為她印證的答案,

他一五一十地将過程告訴她。

事情做的隐秘,是他一貫的手段,又狠毒又果決。

容鳳笙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對于這些把戲,她不了解也沒有什麽興趣,卻很着迷他低低訴說的神情,仿佛在誇耀什麽極大的功勳。

火燒金殿,是一箭雙雕。

第一,替她解圍。

第二,完成哀帝的遺願,将屍骨焚燒成灰。

容鳳笙卻道,“繁衣的屍身不在棺椁之中,不知道被誰劫走了。”

謝玉京蹙眉。

“我懷疑是謝清莺。所有與繁衣有舊的,且有出入寺廟權利的人,只有謝清莺。”

除了她,不做他想。

“小姑姑為何要這麽做,”

謝清莺算是謝絮的義妹,稱呼一聲小姑姑總是不錯,

但是他們二人,其實并沒有血緣關系。

從得知謝清莺給了容繁衣一刀之後,她就沒法對她生出什麽好感,是以神色有些不虞。

謝玉京卻是低笑,

“我稱她一聲小姑姑,自然是出于禮節,都是你教我的,你忘了麽。可若是你不喜歡我這樣喚她,那我不喚便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容鳳笙低着頭。

謝玉京卻道,“容繁衣的事情,我會去查,”他撫摸着她的臉龐,少年的眼睛,像是一個誘人深陷的漩渦。

她只是那樣看着,便有漫天的星子在眼前轉。

那場火,在心底燒地愈發熱烈,要将這世間的一切教條,都燒個精光。

“且在寺裏等着我,生辰那日,我會來接你。”

一個月,還有一個月便是他的生辰。

容鳳笙知道,他回去以後,宮裏會發生什麽。

也許,就像繁衣去世的那一天一樣。

他真的可以贏過謝絮嗎?

容鳳笙雙手合十,跪在菩提樹前,虔誠地禱告。

願我所愛之人,平安歸來。

那樹枝上晃晃悠悠的紅綢,像是一個又一個慈悲的眼睛,靜靜注視着女子。

容鳳笙醒來的時候,室內沒有點燈,一片漠漠昏黑。

身上有微微汗意,粘熱得難受。

眼前帷幔重重,檀香袅袅,安靜得有些可怕。

這是在哪裏?容鳳笙有些茫然,忽地想起,自己在暈過去前,見到了謝清莺,然後她說要帶她去見繁衣,

對,容繁衣。

繁衣,果真在謝清莺的手裏。

容鳳笙想要起身坐起。忽然發覺自己雙肩赤.裸,而手腕,卻是被一串佛珠緊緊地裹束着,纏了好幾圈,勒出了道道紅痕,正舉過頭頂,緊緊地捆在了床頭。只消是動一動,便酸痛難忍。

忽地,腳步聲漫過,有人進來了。

似乎撩開了珠簾,珠串相擊的聲音回蕩。

隔着帷幔什麽都看不清。容鳳笙只能呆呆地凝望着帳頂,難道自己還是在做夢嗎?她之前不是與容靈允與謝清莺在一起嗎?

進來的人,又是誰?

當,是茶杯被擱置下來的聲音。

“陛下,當真要這麽做?你就不怕,你是錯的?”

“冤枉了你的寶貝可怎麽辦,那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呢,”女子如同貓般慵懶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是謝清莺!

須臾,謝絮煩躁的聲音響起,“妙妃來信,他們二人有私情!況且他所作種種,足以讓朕治他死罪,”

他的聲音驟然陰沉下去,“不,朕要廢其太子位,将之淩遲處死。這豬狗不如的雜.種,死不足惜。”

“啧啧”謝清莺媚笑,“陛下還真是殘忍,那可是你唯一的孩子,陛下難道就不怕斷子絕孫?”

她說話竟是這樣的肆無忌憚,

謝絮冷冷而笑,“梁王世子進京了,你不知道?”

謝清莺默了默。忽而驚呼,“難道陛下——要改立世子?”

“不必多言,你只需要按照朕的吩咐去做就是,”

他們二人想要做什麽?

容鳳笙心裏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下也只有一片薄薄的亵.褲,這讓她感到了一股難言的難堪與恥辱。

她在這裏面衣不蔽體。

而外面二人,卻是毫不介意地高聲談論。

越過輕薄的帳幔,可見女子垂着一頭如雲的烏發,玉山輪廓隐約,修肩長頸,深深勾動人的心魂,看得謝絮喉頭一緊。

謝清莺卻是忽然出聲道,“那陛下應允清莺的,可別忘記了。”

她眼波妩媚,穿了一件極為大膽的襦裙,外罩濃紫色的大袖衫,一片雪白深深吸引人的視線。

蘭花指間,亦是斜着一只煙鬥。

那煙鬥用白玉打造,上面雕刻了一些蘭花紋路。

她朱唇輕吐,輕柔的煙霧攀援上了那妖媚的臉龐。

謝絮沉聲道,“你幫朕,朕自然不會虧待與你,那人的屍身,随你處置。”

謝清莺慵懶地笑了。

“多謝陛下。”

又道,“不過,皇妹要提醒皇兄一句,這開弓沒有回頭箭,此事若是做下了,只怕她要恨你入骨。”

“何況,就妙妃那女人一句話,你就懷疑了?”她的指尖點在謝絮的胸口,“皇兄的疑心病是否愈發嚴重了呢?”

謝絮一把攥住她的手,狠狠甩開,還在自己的衣衫上面輕撣兩下,皺眉道,

“別以為飛上枝頭就能變鳳凰?謝清莺,你不要忘記了自己骨子裏是個什麽東西。”

他聲音裏帶着濃濃厭惡。

“是,皇妹自然不敢忘記,皇妹只是個低賤的妓.女。沒有皇兄,哪有我追意公主的今天吶。”

謝清莺輕輕笑着,沒骨頭般靠在牆上。

“不過皇兄,還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誰知道玩到最後,一顆真心捧出來卻被摔得稀碎,這若是說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聽到這裏,容鳳笙都有些佩服這個謝清莺了。

簡直是在謝絮的底線之上瘋狂踩踏。

謝絮的唇瓣抿得死緊,忽然抽手,一股淩厲的掌風掀在謝清莺的臉上。

謝清莺被扇倒在地,嬌嫩的面龐頓時起了紅腫。

她趴伏在地面,煙鬥也從手中脫落滾到了一邊,她吐出一口血,繼而咳嗽起來,氣喘籲籲,衣服也有些滑落,露出半片香肩,春光無垠。

謝絮卻是看都沒看一眼,仿佛看一眼就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誰知,謝清莺忽然揪着衣襟,哀哀地低泣了起來,那嗓音又低又媚,哭的謝絮心煩意亂。

“再哭朕就宰了你。”

他指着她,眼眸含着陰鸷的警告之意。

謝清莺的哭聲瞬間止住。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臉上頂着那片紅腫,甚至連摸都沒有摸一下,雙眼含着妩媚的笑意。

“不疼,反正皇妹都被打習慣了,”

以前她做軍妓的時候,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打過,不過她現在一躍成了公主,只有她扇旁人耳光的份,天底下唯一敢這樣對她的,唯有面前這個謝絮了 。

她忽地想起,以前啊,她也被人扇過耳光,然後那個人。

那個人啊……她輕輕眯起眼。

果然是暴虐無常的帝王,只是一句話,便讓那人頭顱落地,粘稠的血浸透了她的羅襪。

她不過是皺了皺眉,那個男人便蹲下身,伸着如玉如琢的手,親自為她換下。

謝清莺蓮步輕移,走向床榻。

濃紫色的裙裾緩緩拂過地面,撩開了帳幔。她腰肢微斜,半倚在了床榻邊上。

榻上躺着一個美人。

雪白的衣裙被剝開,像是雨後春筍,冰肌玉骨、肌理細膩。

烏發淩亂在枕上,雙腕被一條佛珠系起。

如落入蛛網的白蝶,脆弱無辜。

引人摧折的絕美。

女子倏地睜眼,宛如含着亘古不化的冰雪

凍得人渾身一激靈。

“哎呀,親愛的長公主殿下,您醒啦?”謝清莺半捂着唇,用一種親昵的語氣說。

容鳳笙感覺喉嚨裏有些幹澀。

她盯着面前女子,一字一句,

“你們打算做什麽?”

謝清莺有些驚訝,她竟是半點都不害怕嗎?

就連正常女子該有的羞恥反應也沒有,倒是讓她少了許多樂趣。

她染着鮮紅蔻丹的手指,輕輕摸上容鳳笙的臉龐,卻被她側頭躲過,謝清莺倒也不介意,輕笑了一聲。

指尖的煙鬥一轉,送入雙唇輕輕含住,眯起眼來打量着她。

容鳳笙只覺這女子看她的眼神,十分地古怪,像是在透過她,看其他的什麽人。

誰知這一走神,卻被謝清莺得了手,她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容鳳笙只覺下颌一麻,嘴唇倏地張開,一枚藥丸便滾入了口中。

兩根指節一按,便迫使容鳳笙将藥丸吞下了。

那藥丸入口即化,讓她連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容鳳笙只覺整個口腔充滿了甜膩的味道。

她內心震動不已,謝清莺竟會武功?!

“這枚藥丸,叫做合.歡,能夠讓世上最冰清玉潔的聖女,變成最下.賤的蕩.婦,”

她盯着容鳳笙逐漸泛起水霧的眼,

忽然貼近她的耳邊,低聲道,

“謝絮這個無能之人,他想要你想得不得了呢。可惜他的身子出了些問題,你知道的,這樣的男人總是要疑神疑鬼,眼下,他懷疑你跟他兒子有一腿呢!”

她像是覺得好笑,笑得花枝亂顫。

“不過我瞧着公主這樣冰清玉潔的人,應當不會做出那等亂.倫無.恥之事。便是外人怎麽評說,清莺永遠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怕到時候啊,陛下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迎着容鳳笙滿含怒火的雙眼,謝清莺卻是笑嘻嘻的,“公主你知道的,清莺出身軍妓,身上有點這種東西,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她滿是惋惜道,“公主之身何等尊貴,怎麽可以,用這樣的藥物呢?清莺也勸解過陛下的”

“莫說,你還是繁衣的親姐姐,清莺實在,實在是舍不不得這樣對你。可惜皇命難違,你要恨啊就恨這些臭男人,可千萬不要恨清莺,清莺可不想,再一次被這雙眼睛,滿懷恨意地看着了。”

她伸手,合上了容鳳笙的雙眼。

“每當想起那個眼神,清莺實在是心如刀絞。”

她話說的半真半假,卻是呵氣如蘭,撩人至極。

容鳳笙只覺一股酥麻之意,沿着四肢百骸在游走。

她咬得嘴唇都出了血。

隔着珠簾,視線如同冰刃般割向那道身影。

龍袍上龍紋醒目,男人的身影高大巍峨,臉色沉默卻又陰沉。

“謝絮,你卑鄙。”

謝清莺低嘆,

“哦對了,忘記告訴公主殿下了,服下這枚藥丸後的兩個時辰,你的眼前之人,會變成你最想見之人、最想要之人。”

“公主會得到快樂的。”

“魚水之歡,是這個世上最快樂的事情,并不是男子的特權,女子亦是可以盡情地享受,”

謝清莺撐着額頭,眯眼輕笑,她也覺得,幾乎要被眼前的美景給深深地迷住了。

容鳳笙正閉眼忍耐。

她額頭的肌膚上薄薄地滲出了一些汗水來,如同雪晶凝露。

烏發濕透了,黏連在脖頸,宛如海藻般三三兩兩地纏繞着,令人想起那妖媚的海妖。

她眼尾忍耐出了一片緋豔的紅色,手指痙攣地抓緊了身下的錦被,唇上則是被咬得血跡斑斑,微末的血漬從唇角滑落。

溫儀長公主的美貌之名天下皆知。

可誰都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

難怪,謝絮會遲遲不殺白落葵。

只為了從白落葵那裏拿到盡歡,控制與她,将她變成自己的禁.脔。

這樣的絕色美人。

她忽地半睜了眼睛,裏面汪了一池春水,此時卻是春潮湧動、勾魂攝魄。

平時端莊自持不容亵渎的女子,出現這副表情……

謝清莺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那些男人都想要她。

她美成了欲望。

謝清莺輕阖眼睫,想起了那個一模一樣的臉龐。

若溫儀長公主是情.色之欲。

那個男子,便是權勢之欲、金玉之欲。

冷冷的男聲忽然在身後響起,“你看清楚了,她可不是容繁衣。”

這句話如冷水一般兜頭淋下,将謝清莺給潑醒了。她渾身發冷,有些顫栗地抱住了雙臂。

不過她很快便恢複了過來,随手将發絲撥到耳後,軟語道,“我當然知道她不是,”

她側了側身,試圖隔絕謝絮的視線,

但怎麽擋得住,那片白膩仍舊落進了謝絮的眼裏,男人眸光驟暗,喉嚨像是有火在燒,但同時又被一股徹骨的劇痛給碾過。

若是她當真與謝瓊……

他死死地攥住了雙手。

謝清莺卻是意味不明地,輕輕道,“我當然知道她不是。”

“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第二個容繁衣。”

謝絮冷哼一聲,轉身吩咐道,“去請太子。”

容鳳笙頓時如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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