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自那次教了陸星燃“欺負”她之後,陸星燃便一發不可收拾。
每個周末都要纏着蘇默很久。
蘇默冷冷推開他。
“不是說不要的嗎?”
“不是說控住不住的嗎?”
“現在不怕了?”
在那條夕陽照耀的小巷子裏,陸星燃才知道人幸福到極致會顫栗。
他食髓知味,刻骨銘心。
蘇默依舊是每周六去陸星燃那邊,每次去都發現她卧室裏的衣櫃裏增添了很多衣服和鞋包。
正正好都是她的尺碼,非常适合。每一件都剪了吊牌,看不出品牌和價格,但是每一件都非常好看,正中蘇默的審美點。
有一次蘇默穿去了學校其中一件灰色針織外套,姜琪看到後啧啧嘆息半天,最後說了句,“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嗎?”
蘇默:?
姜琪:“光是這一件外套就三萬二!加錢都搶不到!”
蘇默倒吸一口氣。
蘇家不窮,甚至可以算是江城豪門,好的東西貴的東西蘇默也是見過用過,可是一件外套就要三萬二,對于現在要攢錢上大學的蘇默來說,可以算是天價了!她也知道陸家算是豪門,但是這樣花錢敗家——陸星燃,你死定了!
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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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默和陸星燃再次去了顧醫生那裏做診斷,這次陸星燃填寫了最真實的情況,顧醫生一臉意外,他說:“陸星燃的情況比起上次好了很多。”
顧醫生眼睛在兩人身上找轉來轉去,“怎麽治療的?”
什麽方法這麽有效?!顧醫生很好奇。
蘇默想了想,和以前一樣呀,彩虹屁,親親抱抱,糾正他錯誤行為。
其實小時候陸星燃的行為不是那麽好糾正,就跟咬人發洩情緒這個行為似地,小蘇默被咬了好多次,才給他糾正過來。
兩人離開醫院的時候心情都很好,正好快要到陸星燃的生日,兩人一路讨論着去哪裏游玩。
一直到了陸星燃的家裏,蘇默打開衣櫃換衣服的時候終于想起來“三萬二”的事情。
蘇默氣呼呼地找到主卧去,陸星燃也同樣正在換衣服,勁瘦的腰身露在空氣裏,長年累月鍛煉的身體,精瘦筆直,腹肌塊塊分明。由于陸星燃本身就是冷白皮膚,胸前像是淡色的櫻花墜落在雪地,誘人采摘。
蘇默楞了一瞬,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卡在門框中,她清了清嗓子,一臉兇巴巴的樣子:“陸星燃!”
陸星燃看到她來的時候,已經拿好要換的衣服了,可看到她那一瞬間,不知道什麽在支配他的手,他把衣服又丢回了衣櫃。聽到蘇默直呼他的名字,他轉過身面對她,喉結滾動了下。
“你!”蘇默努力不亂看,只是着他的眼睛,舉起手中的衣服:“你買的這件衣服,三萬二?!”
陸星燃低聲回答,“不太清楚,李助理的付的錢……”
他當然清楚,還一清二楚,她的尺碼,衣服的價格,衣服的品牌。
就是想給她買,想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買給她。
“以後不準給我花這麽多錢。”蘇默暗嘆,我可還不起!我還要攢錢買房子!
陸星燃抿着唇,一臉倔強。
蘇默不再理他,回房間洗澡換了衣服,在書桌前看了會書。
沒一會房門被敲響,陸星燃抱着枕頭站在門口,嗫喏着:“可以給我一個晚安吻嗎?默默。”
蘇默拍了拍床邊,要他坐過去。
“還敗家嗎?”
“沒有敗家……”給女朋友買東西不算敗家,而且,“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錢。”
“我現在不在蘇家,也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蘇默耐心解釋,“不需要這麽貴的東西。”
陸星燃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靜谧的房間響起暗啞的聲音:“你不是普通人。”
他說:“你是我的公主。”
蘇默一瞬間有些悸動,她想起小時候,陸星燃也喜歡這樣叫她。
只不過,小時候的她,是真的像公主。
夏白只有陸星燃一個兒子,她就把注意打到了蘇默身上,一天到晚盛裝打扮蘇默,像一個漂亮的公主。
頭發上絲帶蝴蝶結,衣服上綴着精致刺繡花朵的白紗裙,還有蕾絲小白襪和小皮鞋,每次打扮好之後,陸星燃跑來,眼睛閃亮亮地對蘇默看來看去,沒一會,他向她伸出手,“我的公主,我們一起去玩吧!”
蘇默沉默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看着勇敢無畏,脫離蘇家也能獨立,但是她發現她一直在限制自己。
她想買房子,一開始的期望就是買一個小小的房子,她給自己規劃的路就是好好學習,考好的大學,上班。
蘇默此刻突然發現她掉進了一種名為“對未知的恐懼”而限制自我,讓自己成為一個平凡的人的陷進裏。
是啊,為什麽!憑什麽!
離開了蘇家她也是公主!離開蘇家她也會成為有錢人,成為豪門!
蘇父能白手起家,她也能白手起家。
她要做的不是誰的公主。
而是要自己拼搏出屬于自己的事業王國,做一個真正的有錢有顏的公主!
蘇默揚唇笑了笑,突然想通之後,她此刻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抱歉,剛剛我太過激了,是我不好,不該說你亂花錢,不管你以後買什麽,我都會喜歡的。”蘇默靠近陸星燃,一雙黑亮的桃花眼勾人心弦,她笑着說:“晚安吻,還要嗎?”
她以後也會成為有錢人,也會給喜歡的人買天下最好的東西,讓喜歡的人開心。
陸星燃沉溺在她眼裏的旋渦中無法自拔,快速點點頭,腦袋靠了過去。
他的默默,如此的好。
他這輩子都不會放手。
蘇默直接從板凳上站起來坐了過去,摟住了陸星燃的脖子貼上了那雙薄唇。
她不安分地捏了捏他的耳垂,然後偷偷睜開眼,看着他冷白銳利的臉龐慢慢充滿血色。
這個少年,明明肩寬腿長,身體精壯,野性橫生,偏偏和她接吻的時候,純情的不得了。
紅暈從臉頰到耳朵,從耳朵到脖頸。
黑密的睫毛顫啊顫,緊緊閉着眼睛沉溺在其中。
少年明明身體比她高大,手掌比她大很多,力氣比她大很多,可總是因為她的一句話,瞬間生,瞬間死。
陸星燃突然低呼了一聲。
蘇默退開一點,眼裏帶着狡黠,笑了起來。
陸星燃突然發現蘇默喜歡在他最沉醉沉迷的時候耍壞。
她咬了他的嘴唇,用了些力氣。
陸星燃眼裏越發暗沉,掐着小姑娘的腰旋轉了一圈,摁住在手腕,繼續了下去。
在六月初,周三。
秦知久和蘇程的孩子出生了。
蘇默下午放學之後去了醫院,提了果籃和花朵。
蘇父蘇母臉上笑開了花,只是無人在意,倒推時間的話,在秦知久第一次說自己懷孕的時候,她應該早幾個月就生了。
那就證明她第一次用孩子要挾蘇默要她原諒的秦靜靜的時候,其實并沒有懷孕。
蘇默悶悶想着,那又怎麽樣呢,也許蘇父蘇母早就知道了,但他們還是選擇偏袒秦知久。
早就不該抱有任何期望了不是嗎。
就算說出來,難堪的只有蘇默罷了。
蘇默把東西放下,打量下孩子,準備找借口走人。
此刻病房裏只有蘇默和秦知久。
秦知久看着花,皮笑肉不笑地假笑着說:“我對花粉過敏。”
蘇默沒說什麽,徑直拿起花朵走出病房,把花朵丢進了逃生通道旁邊的垃圾桶。
她掏出紙巾擦了擦手,正準備走人,在門後傳來了蘇父和蘇程的聲音。
蘇程聲音有些興奮:“咱們家房子要拆遷是真的嗎?”
蘇父低沉的嗯了聲。
蘇程:“嘿,幸好蘇默戶口遷出去了,以後錢都是我的了。”
蘇父:“你要是好好幹,好好工作,我的東西以後不都是你的,你說你最近跟那些什麽飙車的富二代玩什麽!”
蘇父:“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蘇程:“我這還不是為了公司!”
蘇母的聲音突然出現,“就算如此,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出了什麽事,你要媽媽怎麽活。”
蘇母說着說着竟然有些哭腔。
蘇程敷衍道:“不會的,媽你放心吧,都有保護措施呢。”
蘇母又說:“知久挺聰明,把默默弄出去,以後東西都是她兒子的,其他人一分撈不着。”
蘇程:“她兒子也是你孫子啊,哈哈,這下不僅能因為蘇默的戶口多分出來一套房子,她還拿不着一分。”
蘇父低沉的聲音傳出來:“唉,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指望不上。”
這些話就想是隕石砸向地面,一個個無法複原的大坑,砸得蘇默心裏稀巴爛。
她的手心幾乎被她掐出血,她毫無知覺。
只是雙眼無神的站在逃生通道的門外,身體顫抖着,覺得渾身冰冷。
直到蘇家三人準備推開門的時候,蘇默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逃跑了。
她跑出醫院,在大門口的臺階上扭了腳,一下子摔了下去。
她腳踝好痛,膝蓋好痛,心裏也好痛。生理性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湧出來,瞬間模糊了視線。
為什麽!為什麽!到底為什麽!那麽讨厭她,當初生她幹嘛!
她此刻的絕望如彌天大霧。看不清,也走不出去。
“默默。”一個清澈的嗓音出現,帶着溫暖的熱氣,穩穩地抱住了她。
陸星燃把蘇默公主抱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
蘇默看到陸星燃,突然覺得自己好委屈,淚水止不住的嘩嘩流淌。
“阿燃……嗚嗚嗚……他們、他們都不要我了……”蘇默哽咽,說得斷斷續續。
陸星燃看着懷裏的人,極度認真道:“我要你好不好,默默。”
“嗯。”蘇默看着他眼底的認真和渴求,埋進他懷裏悶悶地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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