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出府遇貴人

“敲打一下那些小丫鬟，這段時間都安分點，別亂嚼舌根子。”這一次，史氏的陪嫁婆子被罰，張氏又被自己的丫鬟牽連，剛剛掌家的賈敏一時無人可以抗衡，卻也不小心将自己立成了靶子。也有點麻煩。

“是，姑娘放心。秋菊剛剛就已經做過了。”紅梅彙報到，“只是李嬷嬷似乎今日心情很糟糕。”

“既如此，就請她來喝喝茶。”

“是。”紅梅心領神會的出去請人。秋菊則準備好了茶水，“姑娘先潤潤嗓子，折騰了一早晨，也是疲憊的。”

賈敏點了點頭，等一會還要再去史氏那裏請請罪，最好再哭一場才好，哭軟了她的心腸，才更好出事。賈敏這正想着，李嬷嬷就已經推門進來。“姑娘你找我？”李嬷嬷臉色很是不好，自家親戚今日被姑娘如此敲打，面子裏子都沒了，連院內的小丫鬟都在背後議論紛紛，想着自己也要倒黴，這些賤蹄子，也別忘了是誰将姑娘奶大的。

“嬷嬷坐。”賈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今日的事情嬷嬷想必也聽說了。”

“姑娘處置嚴明，我無話可說。”可這語氣可不似無事，李嬷嬷看着賈敏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善，要是從前的話，賈敏早就會忍不住開始說是自己的錯誤如何如何的，這才讓李嬷嬷一直有高高在上之感。

“既如此，嬷嬷也回去幾日，也算是協助紅梅監督李婆子将這事情徹底了了。”賈敏下面的話讓李嬷嬷氣到內傷，攆自己回家？姑娘怎麽會有這樣的心思，這些賤蹄子都在姑娘耳邊說什麽了？竟然這樣離間自己和姑娘。“嬷嬷不要多想，李婆子畢竟是嬷嬷的親戚，又是娘的陪房，今日之事确實是下了他們的面子，可我也有我的苦衷。大嫂看上去是個好相與的，可是哪裏有真正親熱的姑嫂呢？李婆子這件事情又犯的實在是太大，如果落到了大嫂手裏，只會更是下了娘以及我的面子，還不如我這樣看似重的處置了，實際上卻還保全了李婆子的權力。”說道這裏，賈敏停頓了一下。

李嬷嬷低下了頭，思索着賈敏的話，仔細想想這話也并沒有什麽問題，可是總覺得還是哪裏有些不對。“雖然表面上我是用娘的人立了威，不過也是威懾，你想，我連娘的面子都可以不給，那些下面的婆子再有什麽事情還敢瞞着我麽？我也可以借機鏟除一些人……”賈敏沒有說下去，李嬷嬷是徹底懂了，姑娘這樣可以接着除掉夫人布置得一些釘子，讓榮國府的大權又重新歸到太太手裏，這樣是極好的。

李嬷嬷看向賈敏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姑娘倒是有心思的，只是還是略微重了一些，太太知道的話，肯定還是要說姑娘的。”

“所以就勞李嬷嬷出府前去跟娘說一說了。那還錢之事我也只是說一說，象征性的做做樣子還一點就是了，那些都是娘的錢，也是為了我未來的嫁妝，我怎麽會不懂呢？”賈敏笑着看着李嬷嬷，話中卻藏了玄機。

李嬷嬷點了點頭，“姑娘是真的長大了，這裏面的問題看得倒是透徹了許多，這掌家可是沒那麽容易，府中的那些銀子實在是不夠呀……”

“嬷嬷別說了，我都是曉得的，還是勞嬷嬷快去跟娘說一說的好。”

“姑娘我知道了，我這就去，一會我就回去勸勸李婆子。”李嬷嬷知道這件事情不小，連忙起身去見史氏。

賈敏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帶着笑意，離開了在想回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紅梅，以後院裏的人都看緊了，進了我的院子就只是我的人，想要兩面讨好的直接攆了或者直接配出去。”

“是，姑娘。倒是發現兩個小丫頭也是不清楚的，就派他們去幹雜事了，到時候随便尋個理由攆了就是了。姑娘放心。”紅梅壓低了聲音在賈敏耳邊彙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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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李嬷嬷是如何跟史氏說的，這件事情史氏也沒有再詢問賈敏，不過她也确實給了賈敏幾天冷臉，讓張氏心中有了譜。這段時間張氏的日子并不好過，即使賈赦理解她，知道跟她無關，又憐惜她有孕的身體多番安慰她。賈敏又打壓了府內的謠言閑話，可是發生的事情總是改變不了，而且賈代善也聽說了，對于張氏這個分外滿意的媳婦也有了微詞。

“娘，還生氣？”賈敏這日請安後并沒有着急離去，而是拉着史氏撒嬌，“娘你看，我可是将錢婆子孫婆子都罷了職呢，這樣不好麽？”賈敏眨着大眼睛分外無辜的看着史氏，她确實如她所說的撤掉了張氏的兩個陪家婆子。一比二，而且李婆子有沒有失掉權力，怎麽看都是史氏賺了，可是實際呢？錢婆子和孫婆子可是分到了不起眼卻是更好的位置，當然了這點史氏并不知道，要不然還不跟賈敏急。

史氏看着賈敏看了好久，看的賈敏後背都是冷汗了，才嘆了口氣，“敏兒，你呀，越來越大膽了。”

“有麽？還不是娘教得好。”拍馬屁的話總是好的，“要不然女兒也不能夠這麽快就掌管了大權，還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爹爹前兩日還誇我了。”

“臭美。”史氏點了一下賈敏的額頭，“你二嫂子過門的事情怎麽樣了？”

“萬無一失，到時候我不會打扮的特別耀眼搶了二嫂子的風頭的。”賈敏舉起手保證的說道，不過誰都聽得出來她說的是反話。

“你呀！”史氏将賈敏拉入了自己的懷裏，“只能比你大嫂子進門時候打扮的更漂亮。”王氏身份比張氏高出很多，給新嫁娘的下馬威只能更多，何況現在可是敏兒掌家，至少到敏兒選秀進宮前，府內的一切都得控制在敏兒手裏。

賈敏點了點頭，“我也正要這麽做，聽聞二嫂子可是個厲害的，表面上不聲不響的，私底下可是帶大了弟弟妹妹。”

史氏拍了拍賈敏的手，“明白就好。聽說你明日要出門？”

“是呀，去看看外面的鋪子……哎呦。”賈敏頭上挨了一個爆栗，眼淚汪汪的看着史氏，“娘，你怎麽能打我？”

“就找借口，紅梅，明日看住姑娘，戴好面紗，別被人拐走了。”

“奴婢省得的，太太放心，奴婢一定寸步不離的跟着姑娘。”

賈敏又和史氏說笑了一會，這才離開，明日終于可以出府看看了，這京城和記憶中是否還是一樣？

第二日，賈敏帶着紅梅，秋菊，還有幾個小厮悄悄地出了榮國府，一個鋪子一個的走過，查查帳，看一下鋪子裏的情形，賈敏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榮國府可不是外強中幹，而是真的有些錢財勢力的。

“姑娘都是正午了，前面有個酒樓，不如要個雅間，上去坐坐。”紅梅提議道，那酒樓也是賈府的産業，并不怕什麽。

賈敏點了點頭，紅梅立刻讓小厮安排，等到賈敏到酒樓的時候就被掌櫃的直接迎上了樓，“姑娘來了，樓上請，剛才已經讓後廚準備了姑娘愛吃的菜。”

“有勞了，一會将賬本也直接送過來就好。”賈敏低聲回答，就這樣往上面走去，卻不料上面正好有客人要下樓，紅梅扶着賈敏略略側了身，正好避開下來的客人，卻沒想到那客人倒是站定在了賈敏的對面，看着賈敏半天都沒有動。

賈敏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猛然擡頭與那人對視，這才意識到自己碰到了誰，這出一次門還真是不容易，碰到那個人更是不容易，“看什麽看，登徒子。”紅梅早是耐不住性子，罵了出來。

“登徒子？好大的膽子。”男子身後的小厮模樣的人倒是開口了，那聲音卻是聽上去異常的詭異，并不似正常人的聲音。

“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你這人說話都不能好好說。”紅梅不依不撓的說道，卻被賈敏突然拉住了手，“閉嘴。”

賈敏沖着男子施了一禮，“我管教下人不嚴，讓公子見笑了。”

“姑娘的丫鬟倒是心直口快，忠心戶主的。”藍衣男子笑了笑，打量賈敏的眼神更是帶了別樣的意思。

“公子見諒，我就不打擾公子了，公子請。”賈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又往邊上讓了讓，讓他先下樓。

那小厮還要說些什麽，卻被藍衣男子攔住了，“既然有緣相逢，可否知道姑娘姓名！”

“你別……”紅梅剛要上前又被賈敏拉了回來，“姑娘，怎麽能容忍他欺負，讓我教訓她。”

賈敏眼神突變，狠狠地瞪了紅梅一眼，紅梅立刻噤聲，雖然不知道賈敏為什麽有些懼怕那藍衣男子，卻真的再也不敢做些什麽了。

“萍水相逢而已，公子玩笑了。還請公子自重。”賈敏說完就往樓上走去，不再理會藍衣男子，出了這個變故，掌櫃的也是驚出了汗，“姑娘，是奴才……”

“讓人好生去配個不是。”

“姑娘……”

“那是皇上。”賈敏壓低了聲音的四個字讓屋內的人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