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替罪羊

不管宮中如何變化，賈赦帶話回家後，又急急忙忙的出去了，賈府倒是亂了一陣。倒是賈敏出來發了話，緊閉府門，有人來訪一律不見，有嚼舌頭的一概家法處置後攆出賈府。賈敏前段時間的整治手段到底是起了作用，賈府下人倒是安靜了下來，比起有些府邸裏的雞飛狗跳，榮國府一片死寂。

一旁的寧國府本來還有些慌亂，看到榮國府如此，終是松了口氣，心裏有了底，也平靜了下來。兩府之間的角門倒是沒有平靜，時不時的就相互傳些消息，賈赦和代善都不在府內，榮國府又不好随便派人出去，同朝為官的賈代化倒是成了兩府唯一的消息來源。

接下來的幾日，血雨腥風，京城四門下鑰，完全不掩飾的大肆搜捕，有賈代善十萬兵馬壓陣，京城提督帶着官差把京城都要翻過來了，饒是這樣查，還是一點痕跡都沒有，不禁讓賈代善和京城提督都成了熱鍋裏的螞蟻，那些刺客難道都是憑空出來的，京城裏一點聯系人都沒有？那怎麽可能？

“恐怕已經逃出去了。”賈敏聽到這個消息，手上一用力，倒是把花枝折斷了，弄了一手的枝子。

“那怎麽可能？姑娘，老爺怎麽可能放他們逃出去。”陪再一旁的紅梅很是不信。

“不是爹爹放的，而是他們行刺前恐怕将人都已經安排好了，一旦不行，立刻撤退，而撤退的方式不該是城門。”賈敏嘆了口氣，這樣的大手筆，會是誰？不過要是查不出來什麽，第一個倒黴的可是自己的親爹。“紅梅，你傳信給叔叔，提醒他，注意下從前幾日開始就閉門的商鋪以及隐蔽離城門近的院子，可能有密道。”

“是。”這個時間，叔叔應該是派了人來傳信，将這個信息傳給爹爹也是提醒他們一下。希望能有用吧。

寧國府，賈代化聽到賈敏命人傳來的消息，眼前一亮，“這個侄女倒是聰慧的。去見榮國公。”

剛剛回府的賈代化又是趕了出去，兄弟倆又是一番商量，派人密查了一番，又是一路抄家似的掃過，倒真是發現了一個地方，一家八大胡同的妓院好幾日都沒有開了，那妓院雖然位置偏僻，但是一直很紅火，很多達官貴人都是願意去那裏，那裏還有很多藝妓，賣藝不賣身，不過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

賈代善，賈代化，京城提督趙雲以及賈赦都趕到了妓院門口，本來喧鬧的八大胡同瞬間沒了聲音，這查案查到妓院來了？一個個老鸨都是精明的人物，立刻關了自家的大門，裝起死人來。

“開門。”一個小兵上前敲門，卻是沒有聲響，“撞開。”賈代善此時早就沒有往常的儒雅，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

一撞開就聽碰的一聲，“不好。快退。”幸好帶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們四個也都有些武功在身，這才堪堪的躲過撲面而來的火舌，只見大火沖天起，華麗的妓院瞬間消失。

“救火。”趙雲一聲厲喝，這裏可是八大胡同，燒的厲害了可是會波及甚廣。

此時的賈代善也顧不得別的了，也是一聲令下，來搜查的士兵全都投入了救火的隊伍裏，甚是熱鬧。

“大哥，這恐怕是用了火藥。”刺鼻的味道，賈代化提醒道。

賈代善的神色更是凝重，“先救火，火滅後進去搜查，如果真的有密道……”恐怕也是塌了，“挖也要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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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兩人又派人叫來了五百士兵，一番忙碌才把火滅了，幸好今日沒有風，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波及多遠。

京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皇上自然是知情了，他把玩着手裏的玉扳指，不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心情是非常的不好。

“如海，你怎麽看？”這幾日林海都是跟在皇上身邊，此次救駕皇上已經将他當成了心腹。

“借助幾位大人之手，恐怕已是銷毀了最後的證據。”林海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樣缜密的策劃，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型的。

皇上點了點頭，“接下去呢？”

林海猛的跪了下去，“依臣看，明面上恐怕查不出什麽了，即使皇上能查出來也不過是對方舍棄的廢棋，抑或栽贓嫁禍的棋子。”

這幾句話都說到了水瞻的心底，他是經過一番争鬥厮殺才坐上了這個位置，疑心頗重，即使有人将所有的證據都放到了他的面前，他也是不信，他懷疑所有人。不過這件事情可能只是開始，只是對他的一個試探，這才是讓水瞻心慌的來源。敵在暗他在明，這可是寝食難安的事情。

“既如此，朕也要看看是那幾枚棋子。”

“皇上。”戴權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進來。”皇上做了一個手勢，林海也站了起來，立在了一旁。

“皇上，成嫔娘娘自盡了。手下的丫鬟太監也都服了毒。”戴權平靜的說道，“等到奴才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水瞻皺了皺眉頭，這恐怕是戴權查到什麽線索，趕了過去，可是卻發現了一屋的死屍，還真是如林海所說。水瞻的眼神掃過去，林如海低下了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替罪羊已經出現了，就看皇上如何處置了，成嫔是北靜王府當年送進宮給皇上填充後宮的，北靜王爺和皇上是堂兄弟，執掌平城的二十萬兵馬，平城那可是邊境，外面就是彪悍的草原部落，時常有人進犯。

果然水瞻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屋內的氣壓越來越低，“成嫔身體不适暴斃，合宮侍女太監感念成嫔恩德，自請殉葬，厚葬。”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辦。”戴權退了出去，這就表示皇上已經不查了，這件事情到此截止。不過皇上身邊的人是來了大清理，有點嫌疑的都被直接處死了。

“如海救駕有功，朕封你一個正四品的吏部侍郎，傷愈後上任。”

“謝皇上。”林如海平靜謝恩離開，水瞻看着他的背影倒是笑了笑，這林海倒是真的可用之人。正四品對于一個剛剛考出來的探花郎，可是高官了。

另一邊賈代善等人撲滅了火，挖地三尺還真找出了密道，不過這密道可不是一條，而是三條，一條通向城外，一條通向皇宮，另一條被毀的徹底，看不出到底是去哪，不過是五王府都在的朱雀街方向。

這樣的結果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只能命人受了，賈代善和京城提督硬着頭皮去禀報了水瞻。水瞻自是大發雷霆，京城天子腳下，竟然被人挖地道挖向了宮內，這讓他夜裏如何安枕。這一不能安枕，倒是合宮驚動，戴權帶着太監侍衛又是一番查探，發現開口在禦花園，立刻封了開口，又把宮內可能被挖開的地方都加厚了地磚。要知道皇宮為了防止有人挖地道，那地磚可都是花崗石做的，根本挖不通，只能用炸藥，這都是內奸惹的禍。

另一端的地道是徹底摧毀了，賈代善，賈代化和賈赦這才在五天後各自回了府，史氏連忙迎了出來，不過賈代善什麽話都沒說，到頭就睡，足見是累壞了。

“大爺有話給小姐。”一個一直跟着賈赦的小厮倒是跑過來給賈敏帶了話，将有些事情隐晦的告訴了賈敏。

待他走後，賈敏有些不解，這算是什麽意思，自己确實有和他聯手遏制假正經賈政的意思，可是他這主動示好，讓自己能夠知道府外的動向？

“恐怕是大夫人說了什麽。”秋菊小聲提醒着。

賈敏搖了搖頭，自己以為看得透賈赦，卻發現還是沒有摸透，他是敬愛張氏，可是張氏想要控制他，恐怕也是不可能，這個外表纨绔的大哥內裏還真是自有決斷。

看着賈敏半天沒有說話，秋菊倒是退了下去，賈敏其實是在回憶，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做的，當年自己嫁給林如海後，離開京城去揚州定居，這就是十年沒有回來，直到死在了揚州。

似乎這十年卻是發生了一件動亂之事，只是最後的罪魁禍首是誰，皇上也沒有說過，倒是後來南安東平西寧三王都沒了子嗣，下一任皇上收回了所有的封號，自此三王府不在存于世上，難道是他們聯手？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這樣的大事現在自己這個深閨小姐也得不到消息，更是不可能參與進去，就讓爹爹和大哥他們犯愁吧。現在要想的是，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三日後過門的二嫂王氏是不是還能進門了？

賈敏不禁有些期待，而另一邊縣伯王家也是心裏不舒服，按理說這大婚期限是選的極好的，卻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好日子也變成壞日子了。本來嫁娶之禮就要低于長兄賈赦，就是讓王夢瑤心中很是不滿，張氏雖然看上去身份尊貴，還沒有自己家有實權，再說自己的哥哥可是厲害的。張氏沒有兄弟怎麽跟她比？可是這日子又不能改，真是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