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宮中宴會

花園裏早就布置好了，三步一燈籠，到時照的禦花園亮的如同白晝。

皇後戴夢嬌已經等在了那裏，身後帶着幾個受寵的妃子，晚宴前她要見一見這些貴婦人還有那些小姐們。

“給皇後請安。”史氏帶着賈敏行了禮，戴家出了三任丞相，兩任皇後，八名尚書，赫赫有名。跟戴家比起來，賈家也不算是什麽，不過是憑着當年護龍有功才有了榮國公這個稱號。

“起來吧。”戴夢嬌的目光直接落到了賈敏身上，皇上當時遇刺發生的事情，外人不能知道消息，她可是知道的清楚，就是為了這個小女孩麽？看着這個比自己兒子還要小的女子，戴夢嬌不禁覺得心中一緊，皇上真是越來越……“賈小姐倒是生的極好。”

“多謝皇後誇獎，臣女不敢當。”賈敏無奈上前一步自謙道。

“賈小姐不必自謙，等到及第後，想必榮國公府就要被踏平了。”皇後開着玩笑，賈敏卻感覺到了涼意，一旁的史氏倒是上前一步，“娘娘見笑了。”狀似無意的史氏扶住了賈敏，這可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未來，要護着點。

皇後微微一笑，撇開了這個話題，“國公夫人教子有方，治家嚴謹，本宮佩服。”不等史氏回答，皇後已經将目光投到了別人的身上，可是她這幾句話已經将史氏捧的極高，自然有人看她更不順眼了。今日的宴會是為了慶賀平亂成功，雖然說主将是水文武，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今日的晚宴主要是為了賈赦，為了榮國公府，皇上給了他們這麽大的面子，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承受。

離晚宴還有些時間，貴婦人們已經四散開互相說着話，史氏也被幾個人包圍了，倒是賈敏後退幾步，退到了角落裏。這樣的社交活動還真是累人又煩人。

“賈小姐。”饒是這樣，還是有人圍了過來。賈敏擡頭看去，是皇後的嫡親妹妹，“戴小姐。”兩人互相見了禮。“賈小姐倒是選了個好地方。”

“戴小姐見笑了，我很是笨拙，不善于這樣的場合。”

“哦。我可是聽說賈小姐管家自有一手，将榮國公府的內務處置的井井有條。”戴夢倩笑盈盈的看着賈敏，“在宮內說謊可是欺君。”

“那戴小姐是要告我一個欺君之罪麽？”賈敏歪着頭打量着戴夢倩，前世自己跟她也沒有多大的交集，她後來嫁給了北靜王做王妃，生下世子水溶後大出血而死，想到這賈敏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悲涼。

戴夢倩瞪着賈敏看了許久，“賈小姐比那些人都有趣些。我比你略年長，叫你一聲妹妹可好？”

“姐姐在上，受妹妹一拜。”戴夢倩的身份在哪裏，賈敏叫一聲姐姐都是她高攀了，可是賈敏這樣不嬌柔造作的直接做法倒是讓戴夢倩心中甚是舒暢，更是認為賈敏配的上叫她一聲姐姐。

“好妹妹。”戴夢倩拉着賈敏的手，甚是親熱，“如此我也有一個好妹妹了，不再是最小的了。”

“姐姐玩笑了。”戴夢倩是最小的嫡女，萬般寵愛在身，可惜她生母已逝，不可能有嫡親的姐弟了。“姐姐可是又見面禮給我？”既然把自己當孩子，當然要用些孩子心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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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戴夢倩順手從頭上取下了一枚金簪，插到了賈敏頭上，“這更配你的衣服了。不過你今日還真紅火。”

這話讓賈敏不得不苦笑，“母親說，是為了哥哥。雖然覺得有些不适合，還是穿上了。”賈敏簡單的解釋道，自然不能說是為了勾引皇上之類的。

戴夢倩聽聞此話皺了皺眉頭，“一直以為榮國公夫人是個賢惠的，沒想到做事情也有這樣不管不顧的時候。”說這話才意識到自己在說賈敏的生母，不禁有些尴尬，“妹妹，我……”

“姐姐是真心疼敏兒，敏兒自然知道的。”

“你們在幹嗎？”兩人正說着話，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正是水舞走了過來，“咦？戴姐姐跟賈小姐相談甚歡呢，都忘了我了。”

“怎麽能忘了你。”對于未來的小姑子，戴夢倩即使不喜歡，也不會忽視她冷落她，大方得體的笑着打招呼，“你看你，就知道亂吃醋，我跟別人說說話，你都不讓。”

水舞看戴夢嬌對賈敏親熱，一時倒是改變了對賈敏的看法，在說話時都柔和了許多。另外水舞在哪裏，其他人都會退避三舍，這倒是擋去了一些想要結交賈敏的人，省了賈敏的麻煩。

三人有的沒的說了一會，就跟着各自的家人入了席。賈敏和史氏坐在賈代善和賈政的身後，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幾道菜，皇上首先舉杯，“今日大軍歸來，朕心甚慰，特開宴犒勞。”

“多謝皇上龍恩。”

水瞻看了看一旁的李忠，李忠上前一步，“聖旨。”

大臣和他們的家眷全都跪在了地上，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賈赦竟然升了二品威武将軍，跟賈代善同級別了，他比賈代善缺的只是一個國公的封號了。“謝主隆恩。”榮國府四個主子連忙接旨謝恩。

史氏心中卻是波濤洶湧，沒想到自己一直不看好的大兒子竟然有了這樣的成就，他現在已經是二品大官了，卻還是年紀輕輕，以後坐上一品大員也是可能的，那張氏的诰命就會變成跟自己一樣了，那自己這個婆婆就真的沒有地位了，還有張氏現在肚子裏的長孫，史氏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她感覺她要失去榮國府的權力了。

賈赦似乎察覺到了史氏心中所想，回身當着皇上的面對着史氏和賈代善磕了三個響頭，“多謝老爺太太栽培。”

“皇上，你看，賈将軍多孝順。”嬌滴滴的胡貴妃開口了，這新上任的威武将軍可是值得拉攏，有了他的幫助，那扳倒太子乃至皇後就都是有可能的。

“榮國公及其夫人為皇上培養出如此優秀的臣子，皇上可是要嘉獎他們？”皇後接了胡貴妃的話，笑着為水瞻倒好了酒。

“準許榮國公多襲爵一代。”皇上提高了音量，要知道國公的稱號最多傳三代，也就是說賈赦之後，他的兒子也能襲爵了。

“多謝皇上龍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賈代善帶着妻子兒女又連忙行禮，他們一家雖然一直是宴會的中心，可是皇上兩道聖旨徹底将他們推到了刀尖上，很多人的眼中已經泛着紅光的在看着他們，家中有子嗣的已經開始想着打賈敏的主意了，當然了這是後話。

水瞻的目光落到了賈敏的身上，不過他現在也不急，倒是皇後很是體貼的賞了一道菜單獨給賈敏以示厚愛，這一舉動讓水瞻心中很是舒服，看皇後也愈發的順眼，打定主意一會就去皇後的鳳儀宮。

林海雖然在跟同僚說着話，目光卻也時不時的落在賈敏身上，雖然很是小心，卻還是會被有心之人發現，比如說一直盯着她看的水舞郡主，水舞剛剛由于戴夢倩的原因剛剛對賈敏産生一些好感，現在可是全剩下敵意了。一個小小的國公府嫡女，才十歲的年紀，竟然敢勾引自己喜歡的林大人。水舞眼中的怒氣蔓延開來。

如果是在平時，水墨自然會察覺到自家妹子的不對勁，可是今日他忙着跟同僚喝酒，向賈代善示好，又想着是在宮裏，水舞再胡鬧也有分寸，也就不再管她了。直到事後，水墨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的大意。

宴會上說到底還是沒有多大的意思，人有很多，呆了一會，賈敏也有些無聊了，正戴夢倩過來找她，賈敏借着透氣，就跟着她往禦花園而去。

兩人走出沒多久，戴夢倩回頭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後嘆了口氣，“姐姐永遠是這樣的端莊，看不出情緒，仿佛不是人一樣。”

“皇後娘娘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自然不能有一絲疏忽。”賈敏也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眼中不禁帶了憐憫，皇後不是最受寵的，這就導致了皇上的後宮有些不穩，貴妃恃寵而驕，太子要不是聰明伶俐的，恐怕早就被人動手腳上眼藥廢掉了。

“走吧，姐姐帶你四處走走。”

賈敏本想拒絕走遠，可是心中已經信任戴夢倩，也就跟着她一起了，皇後娘娘親妹的牌子可是很好用，回去有人問起也無妨。兩人走到了一個湖邊，都有些累了，就找了地方坐下歇腳。

有風吹過，湖面上水波蕩漾，借着月光，倒是另有一番滋味。“晚上的宮內其實不适合四處走動。”戴夢倩正擡頭看着月亮，仿佛想起了什麽傷心事，語氣也有些變。賈敏安靜的等着她繼續說下去，可是總是有人攪局。

“你們躲到這裏來了？”水舞很是開心的走過來，到了兩人身邊，賈敏連忙起身行了一禮，戴夢倩也是站了起來。“剛才看到戴姐姐不在，我就着急出來找了。”

賈敏聽到她說話沒來由的有一種恐慌感，等等她們似乎是在湖邊，水舞卻突然抓住了賈敏的手，“賈小姐，你喜歡林大人麽？”

賈敏一愣，瞬間感覺抓着自己的手一松，水舞臉上帶上了詭異的笑容，說是遲那是快，賈敏手臂一伸，倒是拉住了水舞，順手一甩，自己身體也是飛了出去，完了這次一定又要大病一場，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