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詭胎

這邊剛有了喜信，那邊就出了事情，不能讓人不多心。一晚上榮國府兩個孕婦都出事？怎麽看都有陰謀？

“敏兒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就是了。”史氏看賈敏折了回來，勸道，這一天史氏早就知道會來，不過臉上依舊是驚愕。

“是，娘也注意身體。女兒告退。”賈敏現在也不想去看王氏，雖然跟她無關，可是沒有孩子的人說不定要亂咬什麽，還是回自己屋裏休息的好。

賈敏被紅梅扶着回去了自己的院子，史氏則讓人服侍了賈代善休息，畢竟賈代善明日還是要上朝的，自己帶着錦繡急急忙忙的去了二房那邊。賈政人不在榮國府，他的媳婦卻是出了事情，這個當娘的也難免被人怨恨。

“屋內怎麽樣了？”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了王氏的慘叫聲，史氏反倒是松了口氣，還能叫就說明人沒事，孩子早晚都要掉，只要不影響到大人就好。

周氏上前一步，“回太太，夫人本來已經睡下了，突然就不舒服，然後竹溪就去把奴婢叫了過來，說是讓守着，卻也不讓進門，所以屋內什麽情況奴婢也不知道。”周氏一臉漠不關心的站在那裏，連演戲都不願意演下去了。

“你還說，都是你害了夫人。”竹溪叫了起來，完全不顧史氏在一旁，“肯定是你怨恨夫人，趁着老爺太太和姑娘都不在，就暗下毒手。”

“奴婢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都被關在屋裏。”周氏攤攤手，“太太如果覺得是奴婢幹的，那奴婢也沒辦法。”周氏将皮球推回給了史氏，是她做的又如何，不是她做的又如何？反正要是需要一個背黑鍋的就是她了，不如……

“你！”竹溪指着周氏，很是氣惱，卻是被錦繡一把将手打了下去，“什麽樣子，那好歹是周姨娘。”

竹溪看到史氏臉色也不好，縮了回去，“太太，奴婢要去陪着夫人。”屋內王氏的聲音是越來越小了，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門卻是吱嘎開了，“太太，保不住了，孩子已經死了。”穩婆低着頭不敢看史氏，太太有多麽重視這個孩子誰都知道，就這樣突然沒了。

“保住大人。”史氏面無表情，看了看周氏，這個姨娘心機頗深，不能留了。周氏低着頭，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上揚了嘴角，她本來就不想活了，不過是想用自己的死再為自己多掙得點利益。太太來了，自己沒有必要留在這裏，周氏行了禮就回去了，史氏此時也沒心情管她，也就是任着她去了。

不一會，屋內卻是啊的一聲慘叫，卻不是王氏的聲音，史氏一愣，此時也不顧那麽多了，推門進去。卻看着屋內的人都是面無血色，這讓史氏更是驚訝，王氏的孩子已經死了，她連穩婆都沒有怪罪，只是讓孩子下來，抱住大人就是了，那穩婆懷裏的就該是那個死孩子，不該沒事了麽？

王氏躺在床上，已經昏迷在血污之中，不過她暈倒之前也是聽到了穩婆的慘叫，卻是沒有力氣再管這件事情了。

“孩子拿過來。”史氏此時怎麽可能沒想到是孩子出了問題呢。

穩婆腳下虛浮，本來只是幾步的事情，卻是怎麽也邁不出步子去。錦繡立刻上前，就要去接孩子，可是看到孩子的那一剎那，錦繡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榮國府和寧國府，很是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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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錦繡跪下了，又是幾聲撲通，穩婆，屋裏伺候的丫鬟，王氏的陪房，貼身丫鬟都跪下了，各個都在發抖，吓得不行。穩婆跪下的時候手一哆嗦，抱着的孩子就從手裏滑了下去，看到那孩子的一瞬間，史氏也是眼前發黑，差點暈倒，幸好身後的歡喜眼疾手快，将史氏扶住了。

“這……這是什麽？”史氏的聲音也顫抖了，她活了這麽多年，跟婆婆鬥，跟太婆婆鬥，好不容易掌握了整個榮國府，手裏也握了不少性命，可是這樣的情形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是孩子麽？什麽樣的孩子只有一只眼睛，什麽樣的孩子會有三只手兩條腿？史氏突然很慶幸這孩子已經死了，否則要是傳出去，史氏不敢想象，整個榮國府都會毀了。

穩婆趕緊磕了兩個頭，“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奴婢什麽都沒看見。”其他跪着的人也趕緊磕頭，一個個說着今晚就在屋裏睡着了，什麽都不知道呀之類的。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肯定是要被滅口的。

史氏眼睛一咪，“錦繡去請老爺。”

“不必了。”賈代善的聲音已經在門外響起，“發生了什麽事情？”賈代善回屋後也是躺下了，卻是被那幾聲慘叫驚到了。擔心出事情，就過來看看，剛到外院就聽到了史氏的吩咐。

“你們都跪着。”史氏顫抖着将那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包了起來，抱了出去，這種事情還是要跟老爺商量一番才好，自己恐怕是無力控制了。

她一出去，歡喜和錦繡就看住了屋裏的人，王氏的陪房和貼身丫鬟她們不會動，其他的……這就是大家族伺候的悲哀麽？一時是人上人，一時就是死于非命。

賈代善看着史氏抱着孩子出來，心中還是開心的，難道早産的孩子還活着，那今日自己不是有了兩個孫子？不過看到史氏臉色不好，又聯想起剛才的慘叫，賈代善心中一沉，等到史氏到了眼前，小心的揭開被子，看到裏面的情形，饒是賈代善這樣一個身經百戰的将軍也是受不了了，怎麽會這樣？自己的孫子怎麽可能是這樣的東西？明明賈赦的孩子就是那樣健康，而這一個……賈代善雖然殺人無數，可是正因為此倒是對因果循環更是相信了。難道是自己殺人過多報應到自己的孫子身上了？老大也是殺了很多人，所以有煞氣，能鎮住？而賈政則……賈代善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莫名的對二房有了一種愧疚。

“處理了吧，屋內伺候的人賞他們的家人吧。”賈代善轉身回屋，腳下的步子卻也是有些飄忽。

史氏嘆了口氣，“來人，處理了。”

“太太饒命。”“太太饒命。”

不過再多的叫聲也沒用，該去的終是要去，一夜之間，榮國府暴斃了很多奴婢，傳出去似乎是有了什麽瘟疫，也有人說是二房嫉妒大房有功，所以拿奴婢撒氣。當然了也有人說榮國府有什麽秘密被人發現了，所以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