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美味無比的精神的糧食

040.美味無比的精神的糧食

閻西顧用手指一會兒指着五道山腳下一會兒又指着鎮子手腳并用地解釋道：“我要去那兒，我要找五道山，我是五道山上的人，之前我和那個小道士住在五道山，但是前幾天我們出去做法了，他先回來了我找不到他了。”

閻西顧試過在這周圍用神識找尋小道士，但是這裏已經完全被瘴氣覆蓋，閻西顧的的神識在這裏平平受阻，若是靜下心來仔細尋找也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時間不允許，而且一直大量放出神識，說不定會引起五道山山上的道士的注意，若是如此那就劃不來了。

一聽閻西顧這麽說，那些本來已經靠過來的士兵立刻退開好遠，

他們狠狠以手捂鼻，恐懼地看着閻西顧。

“怎麽了？”閻西顧疑惑地問道，似乎是真的不懂那些士兵的意思。

臉上做出一副驚恐的表情，閻西顧心中卻已經忍不住開始後悔，越是靠近鎮子周圍被污染了的死氣的味道就越重，雖然他已經沒有嗅覺聞不到那些被燒得‘啪啪作響’的人肉的味道是什麽味道，可是死氣的味道在他鼻腔裏絕對不亞于腐爛的死老鼠的味道。

讓人作惡。

“來人，把他抓起來！”士兵一哄而上，閻西顧被那些士兵用長矛逼着進了鎮子，然後被帶到了一處空院子裏。

院子很大，像是大宅院，但是此時此刻這宅院已經沒有了半點往日的模樣，在這院子中的都是些縮在角落或坐在地上低聲哭泣的村民。

他們大多四肢健全，身上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病變，沒有膿包也沒有血跡，想來那些士兵還算是客氣，沒直接把他扔到死人堆裏去。

閻西顧來之前院子裏就已經有不少人人，看樣子都是鎮上的村民。

見閻西顧進來，那些人中只有少數幾個擡眼看了眼閻西顧，反倒是沒聽到閻西顧哭天喊之後有好幾個人疑惑的看了過來。

那些士兵把閻西顧扔下就各自離開，閻西顧倒也不吵鬧，反而樂得輕松。

他找院子裏走了一圈，沒找到小道士之後開始試圖尋找周圍的人，但是周圍的人個個都神情恍惚，根本沒幾個人搭理閻西顧。

他在院子裏呆了小半個時辰，把所有人都挨着挨着看了一遍問了一遍之後，閻西顧才放棄繼續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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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找不到人，那只能說明小道士不在這裏。

這倒是讓閻西顧有些意外，畢竟按道理來說小道士被抓到的可能性很高。

找院子裏沒走到人，閻西顧從一處沒人的圍牆翻了出去。

這鎮子死了不少人，可是還活着的肯定不可能只有這一點，出了這沒事的人，還有一個院子是關押那些已經沾染了瘟疫的人……

閻西顧在空無一人的街道繞了一圈，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那院子。這裏比起之前的那個院子可就要熱鬧得多了，哭鬧聲，咒罵聲，哀求聲，嘈雜不堪。

被烏雲覆蓋的天空一片灰暗，空氣中都是灰塵和死氣的味道，還有濃郁的瘴氣讓一切都變得壓抑……

就算是隔着一扇牆壁，閻西顧都能想象到院子裏面的場景有多凄慘。

閻西顧現在已經是死人，自然不會染上瘟疫，所以他并未有什麽猶豫就翻牆進了院子。

院子內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別。不，真要說起來，恐怕更加烏煙瘴氣更加崩潰一些。

哭鬧、尋死覓活的人閻西顧已經料到，但是還有很多已經沾染上了瘟疫全身都長出水泡卻還保持着清醒的意識，那些人不能哭鬧，不能尋死，只能睜着眼忍受着身上的疼痛用遞到聽不到的聲音哀嚎着……

已經動彈不得的人都被士兵擺放成一排，其餘的人或多或少感染了瘟疫，無論輕重都被關在了這一個院子裏，怕死的則是離得遠遠的，不怕死的還有幾個在照顧那些已經快不行了的人。

已經斷氣的，則是被士兵直截了當的拖出去燒了……

閻西顧溜進院內，周圍的人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突然出現，所有人都曾經在了悲痛與恐懼之中，根本沒有人有那個多餘的心思去關心周圍是否還有其他人，更加沒人能夠想象這個時候會不會有人偷溜進來。

閻西顧在屋內轉了個圈，目光最終鎖定在了那些照顧病人的人身上。

現在正時候還能照顧病人的人并不多，零零碎碎加起來不到十人，一眼望過去便是全部。

這院子大些，閻西顧在周圍走幾步，視線就被一道身影吸引了過去。

那背影很熟悉，雖然與最初見時已經變化很大，但是還是未能擺脫最初時的那份感覺。

一身修身的深藍色道士服，每一條邊角都被整理的整整齊齊，就連發絲都一絲不茍的被梳理了起來。不用看正臉，閻西顧也能猜到對方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

“雲朝飛。”閻西顧開口喚道。

被喚道，那深藍色道士服的男人愣了下回過頭來，看到閻西顧之後他兩只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閻西顧！”小道士大吼。

他聲音太大，足足把整個院子裏裏外外幾百人都吓了一跳。

小道士一躍而起朝着閻西顧沖了過來，他沖到閻西顧面前伸手拽住閻西顧的雙臂，若無旁人地大吼道：“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你不能來這裏，這裏到處都是感染瘟疫的人，你來這裏會感染瘟疫的！”

周圍被小道士吓了一跳的人直到剛剛小道士再次大嚎起來，他們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出了個閻西顧……

與閻西顧的冷靜不同，小道士可謂是完全亂了套。

“你快離開這裏。”小道士說着就拉扯着閻西顧往院子外走去，但是臨走到院子門口小道士才想起來這裏已經被封閉，大門緊鎖，周圍都是守衛的士兵，根本出不去。但是閻西顧不同，閻西顧根本不是凡人，地府都困不着他更何況這種區區小院。

小道士把閻西顧推到一次偏僻的牆角，他臉色清白地對閻西顧說道：“你趕快離開這裏。”

“你回過五道山了？”閻西顧問道。

看小道士這個樣子他應該還沒有回過五道山。若是如此，那也不錯，他正好可以跟着他一起去五道山。

“沒有，我本來是準備先去五道山看看我師傅他們的，但是在鎮上的時候發現這裏的人已經感染瘟疫，所以我就留下來照看他們了。”小道士說到後面有些傷感，他環視院子一圈，“這裏的人都是善良的人，他們與世無争，只是勤懇耕種生活着……我小時還常常纏着師傅到鎮上來玩兒，然後纏着師傅買零嘴。所以這鎮上的人我大多數都認識，我不能對他們棄之不顧。”

小道士傷感的看向周圍感染了瘟疫的人，小道士學的是道術，懂的是道法，對于醫術他完全不懂，也不能理解官府封鎮焚燒屍體的意圖。

但是小道士還是理智的，他知道瘟疫一旦擴散開來死的人會更多，官府的這做法雖然偏激但是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可尋。所以他并沒有憑借自己的能力試圖把這裏的人帶走。

他只是留下來照顧那些人，試圖用道術減輕那些人身體上的傷痛。

而且這種地方，冤死的人更加容易産生怨念……

沒多久之後小道術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問道：“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小道士意識到了這點，開始有些忐忑地看着閻西顧。

雖然極力抑制，但是卻止不住心中的胡亂猜想。

閻西顧出現在這裏，會是因為他嗎？

對于小道士的期待，閻西顧只是看了眼便作罷，“我聽說五道山已經因為瘟疫被封山，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小道士張了張嘴，脖子和臉在瞬間就漲得通紅，他看着閻西顧半晌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回應。

隔得太近，小道士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五道山？五道山情況也不妙，我來得時候已經看到五道山山下被官府的人圍住，可能最近他們就會放火焚山了。”閻西顧道。

清楚的知道小道士在判官手中生死簿上的命數還有百年之久，所以閻西顧倒不擔心小道士會因為感染瘟疫而死在這裏。

“什麽？”小道士驚呼，他被困在這裏之後消息也一并被封鎖了，所以他現在還不知道五道山的事情。

“我在鎮上聽到的消息，來的時候那些士兵似乎已經開始着手放火。”閻西顧道，“你不回去看看嗎？”

黑消毒水呆愣的停下動作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小道士到底還是有私心的，比起這鎮上的人他還是更加擔心五道山山上他師傅們，沉默半晌之後他幽幽地說道：“我要回去看看。”

他在身上随便擦了兩下手，然後從懷中掏出了符紙，準備施展隐身咒離開這裏。

閻西顧卻在這時候伸出了手，他直接拽着小道士的手臂，施法拽着人直接把人拖出了院子，不只是院子，閻西顧甚至是直接把人拽到了五道山山腰。

閻西顧的法術之強大，是小道士望塵莫及的！

放開還有些慌神的小道士，閻西顧繼續之前的話題，“你準備怎麽辦？”

小道士低聲呢喃，“我也不知道……”

他從山腰處往山下看去，雖然鎮子被隐藏在了樹木枝桠之間，但是天空經久不散的烏雲與焚燒屍體的煙氣卻能清楚看到。小道士悲上心頭，他越發悲戚，“我還是先回去看看我師傅他們怎麽樣了吧！”

有些話小道士不敢說，閻西顧卻懂的，現在這種情況，五道山道觀裏的人誰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已經感染了瘟疫。

小道士悲戚地往山上走去，閻西顧跟在他背後，他從袋子中摸出了美味無比地精神的糧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死氣的香氣驅散了空氣中瘴氣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