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今日的天氣正好,中島敦拎着保溫箱敲響了太宰治的房門。

“來了，來了，來了～”漂浮的嗓音從房間內部傳來，還帶着幾分略微粗重的喘息。

太宰治推開了房門,對着外面的中島敦張開雙臂送上了一個親熱的擁抱,“敦君，早上好啊～”

接着他側身讓開了道路,直接将中島敦向房間內部推了進去。

今天的太宰治和平常看上去有點不太一樣,他并沒有穿着那件沙色風衣，單單只是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

襯衫外面是一條黑色的圍裙，系在腰間襯托出了對方纖細的腰圍。

“太宰先生……”

中島敦看着太宰治的打扮,語氣遲疑的開口提問:“今天你是打算嘗試着自己下廚嗎？”

如果這樣的話，那麽我帶早餐過來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不過太宰先生做的飯啊……

中島敦想起自己那個被豆腐磕掉的牙齒,恍恍惚惚間還能夠察覺到血腥味在嘴中湧動的那種感覺。

如果是太宰先生下廚的話，自己帶來的食物還是有用武之地的吧？

“你在想什麽吶？敦君～”

太宰治用那種“你在想桃子吃!”的眼神注視着中島敦，“我怎麽可能親自下廚……？”他先是撩了撩自己的發鬓，然後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再拉長語調懶洋洋地說道:“廚房間的油煙味會損壞我的皮膚,導致顏值大幅度下降！”

像我這樣膚白貌美的小仙男,怎麽可以去做這種有損容顏的事情？

到時候沒有美人願意陪我殉情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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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太宰治着不知真假的心音,中島敦頭一次為對方感到無語。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宰！

也許是因為作為腦殘粉的自尊不允許他承認自己粉了一個什麽東西,中島敦默默地将自己的吐槽重新咽下。

“那你穿成這樣是打算幹什麽？”中島敦神情自然地轉移話題。

但也許是對于中島敦表現出來的态度感到不怎麽滿意，太宰治一下子竄了過來，雙手捏住白發少年的肩膀,興致勃勃地和對方貼貼:“難道我不好看，長得不能夠讓你感到滿意嗎？！”

快點看看我啦！我這樣柔弱無助又美麗……的美人當前，難道你就不心動嗎？

這樣說的太宰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将平時收斂起來的魅力全開。

卧槽，好閃亮……

被閃到了的中島敦默默地移開了視線，雙頰通紅的想着——太宰先生的确長得非常好看，但如果就這麽承認的話，總覺得好像在什麽地方輸掉了……

更不用說天天給美人送早餐，這不是顯得我非常癡漢嗎？

所以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只能靠裝傻維持生活了！！

這樣想的中島敦在心中默默地加油打氣，做好了心理準備之後扭頭看向太宰治。

真的勇士，敢于面對淋漓的鮮血，敢于面對慘淡的人生……不過就是來源于太宰先生的美顏暴擊，難道我還……

欸呀……好像真的撐不住……？！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抱歉，我不應該太高估自己的……

中島敦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裏面裝了一半面粉和一半清水，而現在，太宰先生他拿了一根攪拌棒在裏面不斷的攪拌攪拌……然後就變成了一鍋新鮮出爐的漿糊！

稍微的晃晃腦袋，還能聽到那比清水更加厚重并且慢半拍的蕩漾聲響起！

所謂的破防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情，敵方為對敦特攻的太宰治，哪怕再多的準備也是毫無作用的。

中島敦同學也一回合都沒有撐過，成功達成了開局跪的成就。

“沒……沒……沒……沒有……！”

中島敦說地結結巴巴，面色通紅:“太宰先生長得非常好看，這一點我是能夠get到的，所以說不存在那種我對太宰先生的長相感到不滿意的事情！”

對太宰先生感到不滿？不可能的，這是永遠不可能的……因為太宰先生他是完美的！全身上下都挑不出任何的問題！！

哪怕他真的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比如說摸魚偷懶之類的，那也是為了讓那些可能存在的敵人放松便在心中不動聲色的進行布局和計算，所以說太宰先生牛逼！！！

中島敦非常有狂熱粉絲自覺的在心中辯解，将自己對于太宰治這個人的濾鏡再次一層又一層的加厚，直到将其完全神化。

也許是對于現在的發展感到非常有趣，太宰治故意撩起中島敦的發尾，撚了撚之後暧昧性的用手指磨搓着白發少年的嘴唇。

“那你為什麽不看我呢……”

太宰治就像是抓到了中島敦的把柄那樣狡猾的笑了起來，如同朝氣澎湃的少年，卻又多了一份成年人才有的游刃有餘，“遇到了喜歡的東西不都會多看幾眼嗎？我卻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他的語氣一頓，靠近的幾乎都要直接吻了上來，“敦君，你真的有被我迷住嗎？”

明明語氣并不怎麽強烈，卻帶着那種上位者特有的壓迫感和主導權，澎湃四散的荷爾蒙熏得讓人有些腿軟。

我……我……我……我我……

喵……喵……喵……喵喵……

中島敦幾乎潰不成軍，心心念念成執念的大美人就這麽站在自己面前散發着魅力，只有傻瓜才能夠心如止水！

“我，我自然是被太宰先生給迷住的……”

他磕磕絆絆的說着，也許是已經丢臉就不怕繼續丢人，中島敦臉頰通紅地閉上眼睛，破罐子破摔的大聲喊道:“只是因為太宰先生你長得太帥了！讓人心動到引人犯罪的地步……如果直視的話，我根本就撐不住！！更不用說好好對話了……”

真讨厭，太宰先生你也太犯規了……

別提，如果不聽最後的抱怨，這話說得倒還有幾分氣勢。

也許是沒有想到中島敦會這麽一記直球直接打下來，逗人逗得正開心的太宰治瞳孔地震，下意識的就雙手捂臉縮到了一邊。

中島敦的眼睛緊緊閉着，心如死灰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接下來那狂風暴雨的到來。但是他在這邊等了許久，想象中的嘲笑或者逗趣等等地諸多反應都沒有發生。

這是怎麽了……？

他疑惑的睜開了雙眼，然後就看到自閉的縮在牆角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你這是怎麽了？”中島敦疑惑的上前，用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太宰治的肩膀。

太宰治右手一揮的拍開了中島敦的手指，像是瀕死的小獸一般嗚嗚咽咽道:“給我離得遠一點呢！敦君你實在是太壞了……我才不要和你說話～”

嗯！嗯？嗯……

為什麽啊？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莫名被call的中島敦滿臉疑惑。

……

好不容易将鬧別扭的太宰治哄過來之後，中島敦非常執着的再次提問:“太宰先生，你穿成這樣到底打算幹什麽啊？”

太宰治輕哼了一聲，将沾染了塵埃的圍裙脫下，然後再随手丢到一邊的架子上。

“沒有看出來嗎？我在收拾房間啊！”走在前面的太宰治扭頭，用眼角那波光潋滟的餘光瞟了一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中島敦。

圍裙play沒有聽說過嗎？

□□play難道不香嗎？！

結果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敦君……

哼！我真恨你是一個傻子～

聽了太宰治的話之後，中島敦不可思議地脫口而出:“太宰先生，你居然會自己收拾房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說我是一個懶蛋嗎！”太宰治氣呼呼地鼓起臉頰，委屈而又不滿的抱怨道。

中島敦連連搖頭，連忙稱呼不敢，但他的腦海中卻想起自己前一段時間替太宰先生收拾房間的經歷。

太宰治就好像知道中島敦在想什麽一樣，右手掌開的同時用大拇指和食指分別捏住對方臉頰兩邊，語氣威脅的說道:“不敢？那就是說你覺得卻不敢承認喽！”

不不不，沒有！才沒有！！

中島敦也不過臉頰兩邊被捏住的疼痛，匆匆忙忙地否認到。

“我諒你也是如此……”

太宰治這樣說着，然後松開了自己的手，“如果我真的不會收拾房間的話，那麽先前你不在的時候我應該怎麽辦？”

要知道我可沒有讓陌生人入侵我私人領地的習慣，如果不是看敦君你一副不能幫到我的話就要羞愧致死的模樣，我才懶得看你天天跑到我的房間裏面。

說的也是啊……

中島敦想起第一次幫忙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的那種亂中有序的模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所以說那也是經過特殊布置的，熟悉的人可以一下子找到自己所需的，闖入的陌生人卻會被弄得一片混亂，最終找不到自己偷偷潛入的目标。

确認中島敦真的理解了自己的所言之後，太宰治拎過對方手上的保溫箱，一馬當先地向餐廳的方向走了過去。

“畢竟我也不是什麽四肢不勤的人啊……”

他喃喃自語地看着窗外的天光，聲音低得幾乎什麽也聽不到:“而且今天的天氣看上去挺不錯的！”

他們一起來到了餐廳，打開了保溫箱。

“這是……”豆腐？

看着保溫箱裏面裝着的透明湯羹，太宰治語氣遲疑的說道。

中島敦點了點頭，笑容清淺的解釋到:“昨天聽太宰先生你提過豆腐，本來是想要做海鮮豆腐煲的，但想想海鮮性涼不适合早上吃，就算了吧……”接着他用大號的陶瓷勺将湯羹勺到小碗裏面，然後推到太宰治的面前，“上午就委屈你用一些玉米豆腐甜羹，等晚上我們再去吃海鮮大餐吧！”

也許是中島敦那緩緩的聲音聽得讓人犯困，又或者是這種被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起來的感覺過于安心，此刻的太宰治并沒有像平時那樣的作妖，什麽話也沒有說的接受了中島敦的提議。

吃完飯之後的他們便一同出門，走了差不多十多分鐘之後，中島敦發現了些許的不對勁。

這并非他們平時的前進路程，不是武裝偵探社不是後山也不是鶴見川更不是上(吊).首選的那片森林……

“太宰先生，我們這是要去什麽地方？”中島敦拉住太宰治的袖口，注視着對方的瞳孔。

太宰治停下了腳步，低頭看着中島敦。

接着他摸了摸中島敦的頭頂，語氣漂忽的開口道:“今天的天氣不錯，我打算去見個老朋友，順便再告訴他一些事情。”

說着這話的太宰治的瞳孔深邃，像是陷入了什麽美夢中一樣。

太宰先生，不要……

中島敦下意識的心中一緊，然後牢牢地抓住太宰治的手，好像一放開面前的這個人就會消失一樣。

他非常熟悉這幅表情，當初自己認識的那個太宰先生從組織大樓頂端一躍而下之前，對自己和芥川露出的也是類似的神情。

現在再次看到，使得中島敦在那一瞬間有點無法分辨夢境和真實的差別，只覺得一股深沉的後怕之情湧上心頭。

好冷……好可怕……不要……

他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周邊空蕩蕩地什麽也沒有，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這種感覺幾乎将他逼瘋，中島敦覺得自己的心髒正在不斷地跳躍，快速的好像随時都要爆炸了一樣。

那突然的拉扯感将太宰治從獨自一人的思緒中驚醒，他看到了恐慌不安的中島敦，以及白發少年額頭處的冷汗。

他對着中島敦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安撫性的将白發少年抱入懷中。

“好乖好乖……不用擔心……”

他用那種哄孩子的輕柔語氣說着，同時用手掌順着中島敦的後背，“我好好的在這邊呢！”

這聲音就如同溺水之人的最後一根浮萍一樣牢牢地穩定住了中島敦，讓他像是渴求着母親懷抱的嬰孩一樣緊緊地纏繞着太宰治。

與此同時，中島敦用自己的臉頰依戀地蹭着太宰治胸前的服裝表面，表現的和一只正在死皮賴臉的撒嬌賣萌的大貓一般。

“好了，現在還在大街上呢！”要撒嬌的話，回去也來得及……看着中島敦的動作，太宰治的語氣中帶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我，我這是在幹什麽啊？！

嗚哇哇……啊！！！

被太宰治給提醒了之後，中島敦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恍惚間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他的雙頰燙紅，然後就像是被非禮的黃花大閨女那樣一邊尖叫出聲一邊雙手抱胸的後退。

從那幾乎要一蹦三千裏的模樣來看，就可以發現中島敦那簡直就恨不得直接鑽進地縫裏的窘迫心态。

太宰治憋笑的牽住中島敦的手，将人控制住之後再對方的耳邊低聲開口:“現在時間還早，所以沒有多少人看到，但如果你繼續待在這邊一動不動的話就說不定了哦～”

……

等太宰治将鬧別扭的中島敦帶到目的地便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看着波光蕩漾的大海，以及海邊綠樹下的那一座孤墳。

“太宰先生，你是來掃墓的嗎？”中島敦突然開口提問。

太宰治回頭瞟向中島敦，語氣中帶着一如即往的似笑非笑:“都說了我是來看一個朋友的。”接着他将随手在路邊采摘的鮮花放在墓前，然後對着中島敦補充道:“畢竟我們的一個老朋友在不遠的将來要回到橫濱了，織田作之前一直放不下那個人……”

說着說着，太宰治就直接靠着墓碑坐下，懷戀的用手指輕撫着墓碑的表面。

非常清楚哪些事情可以涉及，哪些事情又不能随意踏入地中島敦明智的止住了口，默默地在墓碑面前坐下，一邊全神貫注地看着太宰治一邊又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墓碑。

織田作之助……？！

這本應該是習慣性的一瞟就過，但那個熟悉的名字讓他不由得地将視線停滞了下來。

瞳孔地震.jpg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就是将芥川撿回家并且培訓的那個武裝偵探社探員吧？！

先前在武裝偵探社這邊沒有看到他，本來還以為是平行世界的不同，導致這個人并沒有在武裝偵探社上班，結果卻是早就變成了一座墳墓啊……

中島敦不可思議的想着，然後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宰治——他想要問問看太宰先生和那個織田到底是什麽關系？因為中島敦想起了他們那邊那個太宰先生墜樓之前說的話。

這是唯一的他活着，并且能夠繼續寫小說的世界*

因為無法像太宰治那樣直接觀測平行世界的緣故，中島敦一直都不知道太宰先生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但是看到了這座墳墓之後，一種莫名的感覺告訴中島敦，這個被刻印在墓碑上的名字就是兩邊的太宰先生最大的遺憾。

***

“真嗣！真嗣！怎麽突然把我們叫出來了？”

“對呀～對呀～神神秘秘地幹什麽呢！”

“看樣子真嗣尼也有秘密了！是不是有什麽喜歡的女孩子，想讓我們幫忙參考參考……”

“哇哦！真嗣談戀愛了！！”

“我才沒有呢！別胡說八道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戀愛的煩惱的話，那你把我們叫出來是幹什麽？”

“你們這些小笨蛋，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還能是什麽日子？！”

“笨蛋笨蛋，真是一群沒心沒肺的小笨蛋！”

“今天可是織田正式獲得新人賞的日子！難道不應該好好慶祝一下嗎？”

***

遙遠的記憶突然浮現在腦海中，那個時候的中島敦因為太宰治的死亡如同失去靈魂一般的游蕩在街頭巷尾，會記得這件事情完全就是因為那超過十個人的小孩軍團過于龐大。

現在想想那樣的日子，真的是恍如隔世！

所以說那個織田就是讓作為首領的太宰先生做出那樣的選擇的原因……

對方那本當時還沒有完全完結的小說就是讓太宰先生念念不忘，以至于抱着遺憾迎接死亡的到來，死後靈魂不得解脫的因素？！

一種如同被烈火灼燒的疼痛感在中島敦的心頭泛起，不甘心……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啊！

中島敦這樣想着，覺得自己就好像被浸泡在酸水，就好像被毒液灼燒一樣渾身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楚。

想要不管不顧的大吼大叫，想要毀掉面前所見的一切，想要讓那個人的心中眼中只能容納得下自己一個……

如果芥川龍之介在此的話就會發現中島敦眼中的神色如此的熟悉，那是太宰先生離開之後便常年挂在自己的瞳孔中的已經被執念扭曲腐爛并且變形的深沉嫉妒。

只不過過去都是由芥川龍之介對着中島敦産生這樣的感情，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中島敦本人來親身體會一下被這種感情折磨的痛苦。

那是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無法得知，也無法對此産生共感的地獄。是能夠将人已有的理智摧毀，人格扭曲，做出的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一炬的烈火。

中島敦現在面對地就是這樣的狀況，如果沒有人能夠及時将他拉回的話，白發少年的本質也許會被扭曲成某種恐怖的存在。

……

就在【中島敦】快被自己的不甘給吞沒的時候，先太宰治一步将其從快要暴走的思緒中撈起的是一個熟悉而又輕快的少年音。

“原來你們在這個地方啊！終于找到了……”與自己相對而立的白色的中島敦步履匆匆地出現在他們面前，順手擦去臉頰邊緣緩緩流淌的汗水。

被打斷了思緒的【中島敦】扭頭看了過去，雖然現在已經比之前好多了，但畢竟還有一點後遺症存在，天性敏銳的偵探社新人心中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怎麽回事……？

為什麽突然心慌慌的覺得這麽不安？！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是同一個人，【中島敦】看出了對方的遲疑，很快就收斂了那一絲情緒的洩露。

他知道自己的這點水平如果只是騙騙平行世界的自己還好，放在太宰先生這種頂級的操心師面前就完完全全的是班門弄斧了，甚至可以說全身都是顯眼的破綻。

于是他并沒有像平時那樣第一時間的扭頭重新注視太宰治，以為只需要這樣就可以将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的隐藏起來，但卻沒有發現自己現在的行為本身就算得上是一個疏漏。

至少太宰治那鳶色的眼神中極快的劃過了一絲若有所思。

對此毫無所覺的【中島敦】繼續向着平行世界的自己開口:“敦君，突然跑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诶？诶！诶……

被突然提問的中島敦一驚，下意識的就像是一個被老師點名的小孩子那樣立正站好。

“不對，你怎麽知道我有事情來找你的？”他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紫金色的瞳孔中滿滿地全是另外一個自己。

【中島敦】歪了歪頭，不慌不忙的說道:“自然是從你平時的習慣中看出的。”

“有那麽明顯嗎？！”白發少年糾結的扯着自己的背帶褲，明明是比較年長的那一方，卻被對比的好像小了好幾歲似的。

聽了這話的死神君露出了一抹一點也不港.黑的笑容，慢悠悠的走上前之後惡趣味地捏着另外一個自己的臉頰:“雖然想說“還好吧？”來挽尊，但我的良心卻不允許我欺騙自己……”

他的語氣一頓，雙手抱肩地做出一副嫌棄的表情，“你真的完全不會掩飾自己诶！身體語言完完全全将思考的內容給暴露出去了……”也許是為了證明這句話的真實性，【中島敦】還形象的做了一個比喻:“如果要我說的話，只有傻瓜才會看不出來吧？！”

完全不懂得掩飾……只有傻瓜才看不出來……

這幾個形容詞化成了鋒利的箭矢，一下子插到了中島敦的身上。

“真的這樣糟糕嗎？！”中島敦露出了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神色消沉的蹲下并且抱着自己的膝蓋就躲到一邊畫圈圈了。

作為一個新人偵探，連掩蓋自己的基本功都做不好……

我給武裝偵探社丢臉了qwq！

看着自己的弟子大受打擊地仿佛下一秒就會汪的一聲哭出來，如果是一般的師傅的話，說不定已經開始想辦法安慰對方并且嘗試性給弟子建立自信心。

但是太宰治是誰？那稱得上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狗逼，立志要做“不一樣的煙火”的男人。

于是他笑眯眯地走到中島敦的身邊，神色欣慰地拍着對方的肩膀，道:“沒事的，敦君，你已經成長很多了！”

“太宰先生……”中島敦淚眼汪汪的回複。

但是下一秒，太宰治說出的話讓他還未浮起的笑容直接僵硬在嘴角:“而且武裝偵探社，說到底從一開始就沒有對你們這些武裝們抱有期望的想法，偵探什麽的交給我和江戶川亂步兩個人來負責就可以了。”

從一開始就沒抱有信心……

只需要交給我和亂步兩人就可以了……

連續給diss的中島敦只覺得生無可戀，如果可以的話，他就想要直接哭出來！

看着另外一個自己大受打擊的模樣，就連【中島敦】都看不下去了。

“其實這還好吧……”【中島敦】這樣說:“你只是習慣了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只關注主體，其他人作為無關緊要的附帶品就随意的問候一聲。”

這樣的态度的确有些明顯，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以後改掉就沒太大問題了。

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之後，白色死神發現另外一個自己的注意力明顯被轉移了一部分。于是他再接再厲地将話題扭回最初，中島敦找過來的原因是什麽？

提到了正事之後，武裝偵探社的新人也顯得正經了一些。

他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然後一字一句的傳達前輩的話語:“國木田前輩說軍警那邊發布的任務，希望太宰先生能夠回去工作！”接着中島敦再扭頭看向另一個自己，“另外亂步先生還提到中島君你，說這次的事情影響範圍比較大，最好能夠讓你也過來一趟！”聽了這話的【中島敦】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後的太宰治，發現那人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中島敦的提議。

得知了太宰治的選擇之後，白色死神下意識的想要表示自己和太宰先生同進退的決心，卻被太宰治本人給制止了。

“太宰先生，為什麽突然……”是有什麽不方便我知道的事情嗎？

太宰治扭頭看向兩只白虎，半眯着眼睛的同時将手指抵在中島敦的嘴唇前，神神秘秘的笑着:“未知的神秘讓人顯得更加富有魅力！”

接着他雙手插着口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只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而且有時候我也是需要一些獨立的小空間呢～”

他背對着中島敦揮手，語焉不詳的嗓音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