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玉碎

自東莪回宮大玉兒心悸的毛病才算好了，在宮中賴了好幾日，夜夜陪着東莪入睡，弄得多爾衮不知道該氣誰，只能一個人生悶氣。

這日傳來消息已找到當日擄走東莪的男子，大玉兒如今假身份不過正白旗的格格，想着由自己出面帶着東莪去賠罪，不至讓天子來賠罪。雖然東莪年幼并無半分權力，但由于在強烈反抗的幹涉下，男子在獄中并無人為難，大玉兒瞧着他在這般環境下仍然衣冠整潔，真是好倔強的模樣。

“我帶着額娘來救你啦。”東莪一張口便叫大玉兒措手不急，雖說如今四下無人，可面對的不過是萍水相逢的男子，東莪竟如此将兩人身份捅出？大玉兒沉了沉心，眼裏已有了殺意。“草民拜見娘娘。”不卑不亢，規規矩矩，本是個能成氣的人，卻為了東莪一句實話便要遭不測，大玉兒也有些不忍。“還未問東莪恩公的名字，來日好為恩公尋個官職。”

“草民來京便只為科考得名，娘娘的好意草民心領了。”哦？竟是這般的清高？大玉兒心裏越來越覺得此人風骨和樣貌像是在誰口中聽過。

“那恩公不妨留個名。”

“草民姓于名成龍”

于成龍？！竟然是你？！大玉兒心下一驚此人斷斷殺不得了，這可如何是好？正重新打算時卻被劉溫偉慌慌張張請走了。

“何事如此驚慌？我本該從獄中出來後便出宮，這番打亂計劃宮門下鑰今日怕是出不去了。”

“娘娘，真的是大事，皇後娘娘得了失心瘋，在皇上面前自戕了！”劉溫偉壓低了聲音，卻字字如巨石落在大玉兒心中，“陛下現在何處？快去。”

坤寧宮中，多爾衮懷裏的小玉兒已然咽了氣。

“多爾衮，我好傻，我才知道東莪是你和她的孩子。我就想試試，試試她會不會進宮，她要是不來我就把東莪完完整整送回來，東莪她那麽可愛，我也打心底裏愛惜着。可若她進宮了！我就要殺了東莪，我要讓你難過，也讓她和我一樣發瘋哈哈哈哈！”

……

“多爾衮，我問你，你心裏就沒有一絲屬于我嗎？你連叫一聲玉兒都是在想她嗎？”

……

“多爾衮，能死…在你懷裏我覺…得好幸福。”

多爾衮腦中不斷湧出小玉兒的話。她就那樣決絕，從衣襟裏掏出一把短匕直紮進胸口，不給自己機會也不給他機會。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她轉眼便凋謝一般靠在他懷中，多爾衮覺得不真實，小玉兒她真的瘋了嗎？她從一進王府便揣着明白裝糊塗，如今裝了十數年終于騙不了自己了嘛？

“玉兒，是我對不住你。” 這聲玉兒是真的喚給你的。

小玉兒湧出的血沾濕了多爾衮的衣襟，大玉兒趕到時看見發愣的多爾衮和一地的鮮血，只覺得腳下發軟，她從未想過小玉兒會這樣倔強的放棄自己。“多爾衮，你有沒有受傷。”瞧見多爾衮這般失神抱着小玉兒，大玉兒竟然覺得有些難過。是這君王無情殺了她？還是這四方牆毫無支撐殺了她？

“若是當時沒有福臨，我可能和妹妹一般，熬不出着四方牆了。”

多爾衮聽見大玉兒的聲音，眼神動了動，不察覺的掉了一滴淚，“她就這樣走了。”聲音木木的，毫無尋常之時霸道模樣。

大玉兒屈膝跪下來雙手圍着他的肩膀，低頭依偎着他，“為妹妹好好準備後事吧，是這吃人不見底的後宮殺了她，我們身在其中都有責任。”

小玉兒下葬皇陵後 ，大玉兒還在為那日東莪在于成龍面前失言而擔心，可京城這般大若是故意去尋怕是會落人口舌，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玉兒心想着此事從馬車上下來，卻不料瞧見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子，蜷縮着街邊。

“你，過去瞧一瞧。”

大玉兒差身邊侍衛前去一看，這□□京城裏，如此毒手真是世風日下。

“格格，還活着。”

大玉兒走近一瞧男子相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這人便是剛從大內出來的于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