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對弈

養心殿裏，大玉兒和多爾衮正在對弈。

“今天心情不錯嘛。”多爾衮再圍一個黑子便就成定局，雖然已經知道自己輸了，大玉兒還是笑意盈盈的。

“南邊亂可平了？”大玉兒沒有直接回答多爾衮，江南又有反清複明的勢力集結。多爾衮下子，大玉兒收手已然輸了。“多铎做事，你不放心嗎？”

多爾衮一顆一顆将大玉兒的白子收起，整理棋盤。大玉兒盯着他，說到：“多铎離京，你也該收網了吧。”多爾衮停下，擡眼回話，“我還不願意那麽早，沒有這些蠢材，你怎麽可能來宮裏陪我說說話。”

那些老旗主都對多爾衮與大玉兒事情有所耳聞，每日上門軟磨硬泡讓大玉兒略施美人計，好得知多爾衮的情況。他們以為拿福臨做離間計的籌碼便能事事操縱大玉兒，自然是對大玉兒所說深信不移，加上宮內眼線半真半假的傳到他們耳朵裏，已經是深入圈套了。

“玉兒。”聽多爾衮喚她，大玉兒停下思索，“你以後也會給我下圈套嗎？”

多爾衮此話讓大玉兒心裏一顫。

她會嗎？

“我不知道。”大玉兒內心的糾結讓她沒辦法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前世的記憶告訴她自己，她确實會，她一定會。

多爾衮聽見她的回答，也不接着問，只是繼續整理棋盤默不作聲。

劉溫偉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沉默。“皇上，人都進宮了，鳌拜大人也在宮外待命了。”

大玉兒詫異，問多爾衮何人進宮。多爾衮只是握住她的手，牽着她往外走，“不過是家宴，你也好久沒見到東莪了，還不快些走？”

“你莫要當我是傻子，若要動手……”大玉兒壓低聲音，“可留了後手？”

多爾衮握着大玉兒的手更加緊，“女眷那邊就拜托你了。”多爾衮其實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眼前的大玉兒與他心裏的大玉兒像又不像。

玉兒聰明，但是沒有這般有敏感的政治能力。玉兒識大局，卻從未想過她這般以國為先。多爾衮越來越覺得大玉兒難讓他看懂，她似乎像個統治者一般與自己過招。

兩人先後入席。這那般是家宴，除了兩白旗的多铎，其餘所有旗主都在座下。大玉兒吃驚看了多爾衮一眼，但多爾衮只是客套着各位旗主。

各位旗主也不是傻子，如此要求家眷一通出席，多爾衮殺伐決斷的個性，都留了後手。酒席面上歡歡喜喜有說有笑，其實暗流湧動個懷鬼胎。

羅可铎先行發問，“不知陛下今日是何興致，告知臣下也好一同樂一樂。”

多爾衮舉杯道：“朕今日召集諸位，自然是為了找找各位的麻煩。”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席上安靜只剩下樂聲。多爾衮突然大笑再次舉杯，“羅可铎！”

羅可铎顫顫巍巍站起來，雖然各旗主京中勢力已彙，只待兩炷香後若是沒有信號便起兵清君側，脅迫多爾衮退位。可多爾衮這樣将話放在臺面上，怕是沒有時間給他們了。

“臣在！”

多爾衮揮繡指着他問，“你可知罪？”

羅可铎一個釀跄走到多爾衮面前，跪下。“臣…臣不知。”

“好一個不知！”多爾衮臉上都是笑意，卻令人窒息。大玉兒也不知道多爾衮要做什麽，只是将東莪從蘇茉兒那裏要來，抱在懷裏。

“為何？”多爾衮向他走近，身上一股陰鸷，逼得羅可铎冷汗一陣。“為何朕不曾見過些正紅旗的秀女？”

多爾衮像是惡作劇得逞，當衆哈哈大笑，羅可铎可是松了一口氣，心裏暗道多爾衮這般耍人實在欺人太甚。“這…臣知罪。”多爾衮扶起他，又回席坐着。

“不知各位可有聽人說起，說最近京中有人意欲謀反欲立新君嗎？”多爾衮一坐下便換了幅面孔，鷹眼深邃似是盯着獵物一般。

席下熙熙攘攘，卻無一人敢回複。

可突傳通報，宗人府幽禁的豪格反了，如今已殺入大內直奔此處而來。

衆人皆驚。大玉兒如今已經猜到多爾衮的計劃了，讓她照看女眷？計上心頭。

只見大玉兒和東莪悄聲幾句，東莪便大聲啼哭，大玉兒手忙腳亂，憋了幾滴眼淚，哄呵着莫怕莫怕。可她這般模樣分明是怕了，席中女眷見此也紛紛哭泣。大玉兒看一見效，便含淚委屈向多爾衮說将女眷先撤走，一同保護起來。

女眷被侍衛帶走，多爾衮隐隐笑了。玉兒，你不愧是我的知心人。如今棋局勝負已定，便看他如何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