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福臨

折騰完這些事，大玉兒将福臨從宗人府接了出來，又讓多爾衮尋了個好先生，就此安分了下來。可福臨這些年被養的野慣了性子，始終是收斂不住心來讀書，大玉兒在一旁看着也鬧心的很。

福臨這孩子天資便是如此，再強求也無益，可玄烨那孩子……

如今算算時間，那多出來的十數年已經快完了。

大玉兒可以由着自己改變這多出來的十數年，但她卻萬萬不敢想着将此後的時間全盤打亂。站在遠處的大玉兒，看着學堂裏懶懶散散的福臨，心裏不免有些怄氣，指甲深深的掐到了肉裏。

多爾衮，難道是天意令我必須要防着礙着你嗎？

“蘇茉兒……”大玉兒脫口而出，說完又笑自己氣的沒了腦子，蘇茉兒都進宮一年有餘，她倒還沒習慣。

這邊府上急匆匆又來了個小太監，說馬車已經停在了後門，肯定是多爾衮不知道又找了什麽潑皮理由讓她進宮一趟，正巧大玉兒心裏盤算着事情，擇日不如撞日，就應約秘密進了宮。

“東莪又長高些了。”大玉兒每次進宮便直接去了延禧宮，不便去打擾多爾衮，這不過兩個月，大玉兒看着眼前的小女兒似乎又長了些，孩子長起來實在是太快了。

就像福臨一樣，前世他仿佛一瞬間就長大了，一瞬間……就失控了。

東莪小手柔柔握着大玉兒的手指，想拉着額娘出去玩。“額娘，額娘，阿圖想出去玩。”大玉兒空出來的左手輕輕的摸了摸東莪的頭，又給她整了整旗裝，柔聲說道：“額娘要去找阿瑪，回來再陪阿圖去禦花園好嗎？”

“不行！阿瑪每次都霸占額娘好久，等額娘回來天都昏了，阿圖就不能出去玩了。”東莪都知道了自己皇阿瑪的潑皮行為，也有樣學樣的開始耍賴。若不是今天大玉兒心事重重便心軟答應了，可今天确實有些事情得說清楚，只能委屈了阿圖。

“額娘明天繼續來看阿圖，來給阿圖賠罪可好？”一通好說歹說，養心殿裏都來催了好幾次，大玉兒才搞定了自己的這個小女兒，脫身前往養心殿裏。

多爾衮見大玉兒進來後，便揮手将殿內的奴才都打發了出去，只留他二人一個清閑。

“你今日怎麽這麽爽快答應進宮來？往日裏都推三阻四的，是有什麽事嗎？”多爾衮自是最了解大玉兒的人，見她今天臉色陰陰的，又有些失常，端着碗茶坐到了大玉兒身邊。

能讓當今天子親自送茶的可能也就這位太妃娘娘了吧。

大玉兒斂了斂心神，正色看着多爾衮說道：“如今有件棘手的事情想問問你，你當誠實回答我。”

八旗之事已經過了，南下有多铎幫着，如今還有什麽事能讓玉兒心煩呢？多爾衮腦中快速過了些問題，對大玉兒的話也沒個眉目，只能點頭讓她繼續說着。

多爾衮，你有考慮過日後繼位的事嗎？”

大玉兒說完多爾衮臉色就沉了下來。

“玉兒你什麽意思？你這是在咒我嗎？”大玉兒不敢盯着多爾衮的臉，側着臉回避他這個問題。“我沒有這個意思。但你如今膝下只有東莪，朝上都因為這個是參了多少本了，你不知道嗎？”

多爾衮也忽略她的話，重複着：“玉兒，你咒我？”

大玉兒聽見這句話，眼淚如條件反射般落了下來，雙眼凄凄的将臉朝着多爾衮。她何曾想過咒他？可有時會恍惚到，難道他前世的死，真真是她說錯了話嗎？

“多爾衮，你便立福臨為太子吧。”

本看着眼前落淚的大玉兒，多爾衮心一下就軟了，可她随後說出來的話确如千斤巨石壓在了多爾衮的心裏。福臨？立福臨為太子？多爾衮一時氣的頭暈目眩，他不想知道大玉兒說着話是什麽意思，也不再聽到這話。

她把他多爾衮當作什麽？穩固她兒子江山的一枚棋子嗎？多爾衮此時只覺得眼前的大玉兒陌生，心裏怒火燒了起來，伸手就将剛剛親手端來的茶碗摔了個幹脆。

大玉兒被驚得一顫，她心裏也明白，如今的多爾衮全然不是當年還能掌握幾分的多爾衮了，她現在毫無手段可施，也毫無把柄可用，只能這樣傻的來問他，他如何能不生氣？

但現在，他再怎樣生氣大玉兒都決心要叫他服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