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厚臉皮
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沒有道理可講。
兄長們上門, 黑着臉接人,飯沒吃,茶都沒喝, 就帶着妹妹家來了。要是知禮的人家, 早就來接了, 哪裏不好, 早賠禮道歉, 好好溝通。
偏偏看這做派, 怕是連理是什麽都不知道, 禮數更是半點沒有。
到底是眼拙了, 看上了這樣的人家, 求娶前倒是客客套套,娶過去了就原形畢露。呵!不是李氏瞧不上妹夫家,到底是村裏的有點錢的村夫, 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得意就輕狂的泥腿子。還不如那等窮卻知禮而有骨氣的人家!
李氏抱着孩子進了院子門。
而縣城裏響起了有點底氣不足, 經驗不足的叫賣聲,“……賣雞蛋糕啊,又松又軟的雞蛋糕啊, 好吃的雞蛋糕啊……快來嘗嘗啊……”
張興柱看着王安平這通紅的臉蛋,有點躍躍欲試, 又有點緊張羞恥,更有點豁不出去的顫抖聲線,不禁樂了, 笑道:“想要做生意,就得厚臉皮。等到你嗓子練出來了,你也就能自個兒出門賣東西了……”
王安平頓時洩氣, 道:“表哥,我真沒用。”
張興柱不禁想起當年,他沒有人介紹就想要學徒,哪一個肯收他?!只不過是憑着厚臉皮罷了。因為他沒有退路。若不然,哪有今天,哪有能接回老姑的一天?!
他在師父的輔子守了好幾個月,不吵不鬧的,只是幫着幹活,自帶幹糧,還幫着去拉客。執着的讓師父想驅趕也不忍心,想不理會,又覺得他太執着,守這麽久時間,不是瞎耽擱時間嗎?!
後來就讓他先進了輔面試一試,他眼疾手快,幫着攬客,細心的介紹布料,把價格記的透透的,便是學針線,握剪刀,有時候笨手笨腳的受了傷,也從不吭一聲,卻從不弄壞布料。
後來師父見他如此,才正式的收下他了。
這個時代,想要學門手藝,何其的難,收下了弟子,便是家裏多了半子和學徒,那是任打任罵,當兒子一樣訓,待狗一樣嚴苛的。
就悶頭熬了好幾年,才終于出師。一開始只在街上擺個攤位,幫着做點縫補活計,什麽活都不嫌小,嘴又甜,收的不高,很多街坊便是家裏有破衣也拿來給他縫,直到認可了他的手藝,這才開始叫他裁衣作裳。這日子也就慢慢的起來了。
凡事,總有第一步,總要用心。
不管如何,王安平走出了第一步,起步至少比他當年要好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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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柱道:“你聽聽,街上叫賣的聲音,是不是又清脆又清楚?!你也試試,慢慢的就能找到節奏了,你細細體會。”
王安平豎着耳朵聽了一會,點了點頭,徑直朝着街口的樹下去了,那裏相當于城門裏的廣場,坐了許多人!
張興柱沒有跟過去,只遠遠的看着他。孩子總要獨立,他是不可能一直跟在王安平身邊的。
王安平從籃子裏拿了一枚雞蛋糕出來,捏成了好幾塊,給樹下的人一人一點點嘗一嘗,道:“早上我娘剛做的,新鮮着呢,裏面有雞蛋,有白糖,烤出來的,又松又軟,嘗嘗甜不甜?香不香?!一斤只要二十文,單個買的話,三文兩枚,老少鹹宜,要不要買點?!”
他将籃子打開讓人看看,香氣便冒出來,香噴噴的滋味,一瞬間就捕獲了衆人的心。
“真別說,還怪甜怪香的……”
“啧,”有人吃了意猶未盡,笑道:“就是貴了點!給我兩枚吧,”說罷掏了三文錢遞給王安平。
王安平眼睛一亮,忙接了過來,用紙包了兩枚給老人,老人笑着接過,就往家走,道:“給家裏幾個饞嘴的貓吃去,也嘗嘗甜味兒……”
有人笑道:“就你家那有五個娃,兩個夠分?!”
老人呵呵一笑,一人嘗一塊得了,這麽貴的糕點,還想一人一塊啊,美的他們!
其它人也沒小氣,也都掏了三文買了兩枚。大多數都沒舍得多買。只有兩人合買了一斤,一人分個半斤,家去了。用紙包的好好的樣子,怕是要送親戚啥的。
王安平松了一口氣,興奮的跑到張興柱身邊,道:“表哥,你看,賺到錢了!”
他将銅錢數了又數,又将銅線給串了起來,放到了籃子的最底下,用布蓋住。
“走吧……”張興柱笑道。
王安平很是高興,跟着走。
縣城裏民風純樸,縱然有嘗過了不肯花錢買的,但也沒有搶的,或是使勁還價的,基本上還不下來了也就不還價了。
每每王安平都說這雞蛋糕裏面有多少雞蛋,多少白糖,都是精貴東西做的,若是還太多,就折本兒了,他也不說不還,就是來回一個勁的說,只問嘗過了的人是不是很甜,甜的白糖絕少不了,真還不了價……
王安平一開始還磕磕巴巴的不好意思,只知道幾句話反複的說,後來見能賣得動,眼睛都活泛了不少,話也開始逐漸靈活起來。
到底是少年人,以前是接觸人少,也沒人愛理會他,又膽怯,養成了這般的性子,然而當做的事有意義的時候,對人的影響和改變是巨大的。
至少他開始變了。
張興柱背着手,笑着看着。才這般年紀,還來得及啊。人生且長着呢。
會越來越好的。
這孩子最讨喜的地方在于,明明很膽小,明明出來賣東西也很害怕,聲音也是抖的,卻沒有退縮的躲在老姑的背後。
他勇于承擔。這般的品質,是能成為一個優秀勇敢的人的基礎。而在這個時代,一個能夠頂天立地,養家,上能孝順,下能養育的男子,就已經足夠優秀。
而此時的季家莊,季大牛坐立不安的,幹活也不利索,人也心不在焉,被他老子娘罵了一通,道:“婆娘回個娘家,看你這魂都沒了的德性,我怎麽生了你這樣沒用的兒子!”
季大牛哼哼哧哧的道:“娘,我吃過午飯想把大妮接家來……”
“站住!”季老娘罵道:“接個屁!就該晾晾她,嫌在家裏累,兄弟一來就跟着走了,你這個時候去,要不要臉?!看看你那兩個大舅哥,一來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上趕着是要幹嗎?!被人拿捏是不是?!”
季大牛心裏也有點不高興,但是不敢多說,只嘀咕道:“來了真吃飯,你又得說家裏這麽忙還得忙他們的茶飯,再沒有到妹子家吃席的……”
季老娘沒聽見他嘴裏的嘀咕。
季老爹皺眉道:“別去,這兩天活這麽多,你走不脫!”
“她倒輕松了,回娘家享福去了。”季老娘冷笑道:“且叫她舒服幾天,她不在我的活都多了。等她回來,有她活幹的時候!家裏的活計,她就不管了?!說走就走!”
季大牛沒了聲兒,反正是不高興。飯都吃不香了。午飯就蹲在門口吃完,在那發呆。
結果下午幹活的時候,因為分心,差點砸到了手!
這下可真是觸動了季老娘的逆鱗,頓時破口大罵道:“離了老婆你沒了魂是不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老娘怎麽生了你這麽沒用的東西!瞧瞧你那出息!”
季大牛沒敢回嘴,他大嫂卻是個嘴不饒人的,倒也不是想幫季大牛,就是純屬想刺一下季老娘,便道:“兒子大了出息了,不跟老婆過,還能回娘懷裏喝奶?!他自跟他老婆睡,聽你這意思,巴不得要兒子跟着你睡?!”
季老娘被噎的一口氣差點沒憋死,指着季家大嫂,道:“你,你是長媳,嘴裏噴糞了不成,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噎人?!這是你一個晚輩能說的嗎?!”
季家大嫂可不怕她,呵呵冷笑道:“嘴裏噴糞,也是跟娘學的,若說沒個好話,村裏誰能比得上娘啊!也就老四的媳婦是城裏人,被你吃定了。你最好別拿那套來拿捏我!若不然,我一根繩子,在油坊裏吊死,當了死鬼也不放過你!誰怕誰?!”
季老娘被氣的發抖,指着季大嫂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本以為會罵出什麽難聽話來,結果最後還是偃旗息鼓,氣的沒再開口。
季老爹一聲沒吭。季老大更是如此,臊眉搭眼的更是沒搭腔!
家裏女人都是厲害的,被治怕了。幫哪個都要倒黴,幹脆當聾子當瞎子,就清淨了。你們自個掐去吧。
季大牛一時沮喪,見沒人将大妮回娘家這事當回事,這心裏滿滿的不是滋味。他總覺得要壞事!
可家裏沒一個是能夠為他着想,能夠商量的。
季大牛打水沖涼,家裏都是幹體力活的,早春了,也不怕冷,直接就打了冷井水沖洗。
他二嫂三嫂看見,涼涼的道:“老四啊,不是我們說你,你那媳婦是城裏人,跟咱不是一路人,早晚得過不下去,現在瞅見了吧?!這不就一聲不吭的走了嗎?!也就娘貪心,當年非要娶城裏媳婦,要是娶個村裏的,她敢這樣就跑?!”
季大牛噎的慌,也氣的慌,卻偏偏吃苦耐勞,話卻少,到底是沒敢嗆他二嫂三嫂。只獨自打了水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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