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斬
公雞打鳴,卯時已到。客棧外打更人已經收拾好敲鑼準備歸家,菜販子也早早從農田裏收割了新鮮的蔬菜瓜果正在排着隊進城。
漸漸的城裏炊煙袅袅,大多數人家都早已起床生火準備的給即将忙碌的一天犒勞一頓豐盛的早飯。
古月等人也早早在窗戶邊等着,鐵匠鋪的藍色旗子仍在代表着一切按照計劃行事,蘇南的神态變得緊張起來,她的手不停搓着覺得今日的時間是多麽的漫長。梓潼看出蘇南對楚北情深意重,梓潼對蘇南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更是愛意更深,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也只能默默的保護着她。
辰時。
窗外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綿綿不斷,古月看向窗外拳館中拳師教着年輕弟子最為簡單的虎頭拳,此拳只有型而無意只能為普通人防身之用。
一些穿着道服的人形色匆匆的在路上走着并不時往路旁灑水,而被水灑中的平民百姓就像得到了恩賜般在地上跪拜起來“無量天師大恩祝我全家安康,賭運亨通,財源廣進”一個看似賭鬼的人一邊跪拜着一邊祈禱着。
古月望向了水波臺的方向此時哪裏早已被各路商販霸占着黃金位置,看來官府的捕快還沒有過來清場可以看出官府的态度也是比較松懈的,雖然楚北是劍宗的首席大弟子可是他的實力卻是墊底的,挂着首席的名號也僅僅是因為他是宗主的義子。
在劍宗的主峰上道滿境的弟子也是尋常可見,即使在楚北這個年紀也有更出類拔衆的人在,他們不滿楚北在劍宗總是嘴裏挂着首席大弟子而戲弄他們,如今宗主失蹤又得知楚北在漣漪鎮犯事便讓官府安了個叛徒罪名讓他死于異處。
已時。
兩隊十人的捕快來到了水波臺旁清理現場逐個把在此擺攤的商販趕走并清理出一條通道,此時的水波臺附近已經開始有群衆聚集起準備觀看這場處刑。
“你們說這視財如命的夏小姐今天居然把望月樓給關了?真是天下第一奇聞。”一名有着丫鬟在其旁煽動扇子的扁臉胖身男子看向另一名也有丫鬟的高瘦大嘴男子。
“貼出的告示為—東主有喜,停業一天。還真是湊巧估計那夏小姐的算盤算的啪啪啪響喜事都笑不出聲咯”兩人有說有笑的談着。
古月從他們的對話中知道夏未至遵守了諾言并沒開放望月樓的高層供人觀看楚北的處刑。
望月樓頂樓,夏未至也和古月一樣看着水波臺旁的群衆驅趕着商販而管家此時也守護在她的身旁。
“小姐,您看今天天氣如何?”管家看向夏未至沉思的臉。
夏未至擡頭看向天空“雲厚而多并色澤陰沉今日必有一場暴風雨來臨。”
“那我們應當關好門窗,免得受暴雨所牽連”
“不急,雲雀仍知反哺報恩何況是我呢。秋已來定然是沖着劫着法場而來,這麽刺激的事本小姐還沒體驗過呢。”夏未至雙手揮動着看似很興奮和期待。
此時衆多的民衆被捕快攔住避免他們制造混亂,當然這些民衆中也不乏有修行者普通的捕快自然是攔不住。
五名築基巅峰的錦衣衛此時吆喝着“都讓開讓開,不想死的都讓到一邊去”。
一名不聽勸的築基三品修行者直接被兩名錦衣衛合力轟到一旁,衆人見此人被轟倒在地後便兩眼翻白直接沒了生命氣息。
“這就是不聽勸的後果!陳銘大人即将到來,識相的都滾遠點”一名錦衣衛盯着場上想要鬧事的修行者。
一些原本想要起哄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也都萎縮起來站在人群中等待着。
古月等人此時也已經混在了人群當中,他們在離法場最近入口旁站着随時做好劫法場的準備。
陰郁的雲下起了小雨,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面上。圍觀的商販子和普通平民百姓都着急的散去或是找個躲雨的地方。
“賣蓑衣咧~十銅一件,手快有手慢無雨天看處刑必備”一名精明的商販擺出早已準備好的蓑衣叫賣着。
雨來了,圍觀的群衆散了些古月的視野變得更加開闊。
“哐當哐當”的囚車滾動聲由遠到近傳來,陳銘親自押運着楚北,而在陳銘身旁的赫然就是那位被尊稱為陣老的老者。
只見陣老騎着一頭驢頭不對馬嘴的妖獸坐騎,坐騎走在路上歪歪扭扭的步伐很不穩定如喝醉酒般,可如有深研陣法人之人看見就會知道這是在畫陣。
古月等人并沒有留意到這些,只見囚車上的楚北沒有幾處完整皮膚,他坐在囚車上披頭散發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英姿飒爽整個人異常的虛弱,唯有那雙眼睛還是那麽炯炯有神。
此時的蘇南看到了楚北情緒有點控制不住,淚水伴随着雨水“嘩啦啦”的流出,手握拳指甲深嵌到皮膚都留下一道道的紅印。
古月擺手示意蘇南冷靜下來,切莫在這時候壞了大事。當囚車行駛到古月身旁時,囚車上的楚北與看熱鬧的古月眼神對碰上了,許久沒有露出笑容的楚北此時嘴角微微翹起,
蘇南欲張口叫楚北,可是聲音來到喉嚨處又被咽下,此時楚北也看到了蘇南,他勉強擡起頭來露出一個更大的笑臉示意着蘇南不用為他擔心。
囚車來到了水波臺的入口處,三名錦衣衛走了過來給楚北戴上了桎梏并從囚車裏押出推向處刑臺。
太守早已在水波臺等候見陳銘和陣老來了趕緊讓位退居到次位。
與此同時。
水榭這邊已經有一艘大船停靠在岸邊,幾名強壯的搬運工往船上搬運着一些粗糧臘肉等生活必需品,這時鶴白令走了過來塞了些銀兩過去便招呼他們離開,幾名捕快過來接替了搬運工的工作。
廖紫琪躲在不遠處的建築裏,她此時用的是一只追擊槍槍心正好瞄準的就是鶴白令的腦袋,村長和若幹人魚戰士已經潛入到水榭中去。
塔裏木眼光搜尋着最終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女兒塔裏絲的蹤影,她瘦弱的身影顯得單薄原本的魚尾現已經是兩條殘廢的腿,她的身上蓋着幾件同是破爛的衣服。塔裏木再也不能忍耐住了舉起三叉戟大喊着“塔裏絲,為父來了”便往看守的人刺去。
他的動靜之大驚動了剛剛入門的鶴白令,“是誰居然敢私闖水榭”鶴白令大喝一聲跑了過來。
與此同時。
陳銘看了看下着雨的天辨認着時辰,他拿起了——斬字令牌“午時已到,斬!”令牌一扔哐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