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個男人而已,還是別人……

簡薇有些懵, 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

和他四目相對相對那刻,簡薇才意識到場合不對。

她像是拿了一個燙手山芋,趕緊抛開, 有些無措的說:“誤......誤會,這不是我的。”

反觀何盡, 他很淡定, 甚至還重新拿起來, 研究了兩眼, 深深的睨着她,問:“那你說說,這是誰的?”

他在化妝鏡下又随手拿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

“反正不是我的!”簡薇臉臊, 紅着臉從他手裏一把奪過來。

肯定是栗櫻,拿着她的包鬼鬼祟祟,就知道沒幹好事。

簡薇拿着沒地扔, 又随手塞回了包裏。

丢死人了。

她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根本沒勇氣去看旁邊的人。手機充上電,她幹脆背過身躺下了。

索性身後的男人沒再揪着這件事不放, 她暗暗松了口氣。

随後,她感覺到他也躺了下來, 然後,聽他問:“關燈?”

“嗯。”她閉着眼應了聲。

很快,視覺上一片黑暗,簡薇長籲口氣, 身子慢慢放松了些。

心情還沒平複, 一只有力的手臂忽然搭在了她腰上,簡薇瞬間又挺直了腰身。

“轉過來。”他在她身後說。

“不要,你身上有酒味。”她沒像往常一樣聽話。

符之笑的事情, 她心裏多少有點心結。

她的拒絕讓何盡默了默,然後,他的手臂伸到她鼻息前,說:“聞聞,洗過澡。”

簡薇一把推開他的胳膊,裹緊了被子,說:“不聞!”

她轉過身,問:“你是不是清醒了?”

“這和清醒不清醒有什麽關系?”

“你要是清醒了,我就去客房睡。”

何盡:......

他看着她,深邃的眸和漆黑的房間融為一體,像是一汪寒潭,清澈但卻望不到底。

“你要和我分居?”

簡薇不說話,看着他似在醞釀說辭。

還不等她開口,他忽然湊近,然後低頭吻住了她柔軟的唇。

雖然之前他也吻過她,但一直都是溫柔的、缱绻的。

但今天有點不同,他的吻來得洶湧,像是突然來襲的龍卷風,要把她吞噬一般。

身子被他緊緊的扣在懷裏,簡薇感覺胸腔氧氣不足,有些急迫地呼吸着新鮮空氣。

然而,這急促的聲音落在他耳力卻變了味道。

有過之前的接觸,他清楚的知道她哪裏最碰不得,越是如此,他越是故意。

直到感覺懷裏柔軟纖細的身子在顫抖,他才滿意的罷休。

簡薇伸手打他,一雙眸子濕潤含情,明明是兇巴巴的話,講出來卻軟弱無力,她說:“你有病。”

“嗯。”他在她唇上輕吻了兩下,一本正經的說:“沒病也得讓你憋出病。”

簡薇:......

二十多年都沒憋出病,現在怪她?

“你很沉啊,起開,我要睡覺。”

簡薇覺得喝了酒的他,今晚有點沒臉沒皮。

他躺回自己的位置,卻一把把她摟過去,垂眼看她,說:“我們談談。”

“談什麽?”簡薇瞥他一眼,說:“談你外面有幾個紅顏知己?”

“嗯?”何盡表示很困惑。

簡薇打開窗說亮話,問:“你的紅顏知己都稱你‘盡哥哥’嗎?”

饒是喝了酒再犯暈,何盡此刻也明白了什麽,況且,現在幾乎已經是清醒的狀态。

他看了她一瞬,突然問:“你在機場看見了?”

簡薇本想大大方方的承認,又聽他問了句:“去送何承遠?”

簡薇:......

她深呼吸:“......你別轉移話題,現在是我在問你。”

“沒有紅顏知己。”何盡認真的看着她,說:“她是我教授的女兒,小丫頭一個,這你也用放心上?”

“我看長得很漂亮。”

他眼裏帶了笑意,說:“你也很漂亮。”

簡薇被這個觸不及防的回答整得愣了愣。

“吃醋?”

她回神,“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有喜歡的人,不要隐瞞,告訴我便是。”

“然後呢?”

“我騰位置呀。”

何盡摟着她的腰倏然用了下力,簡薇感覺一下又貼緊了他。

他像是故意的,低頭吻住她的耳尖,一下下,懲罰般逗着,說:“我記得說過,我會對我們的婚姻忠貞。”

簡薇感覺仿佛有股電流從她耳尖蔓延至全身。

她躲開,認真的說:“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是誰都可以,但是,符之笑堅決不行!”

何盡吻她的動作一頓,有些詫異的看向她,半晌,低聲問:“為什麽?”

他從她眼底看出了排斥,還有一種複雜的情緒,而且,她竟然能很熟練的說出符之笑的名字。

這讓他有些費解。

“反正她不行!”簡薇有些煩躁,“到時候你一離過婚的,她母親有聲望有地位,能讓她寶貝女兒嫁你?

何盡幽幽看她一眼,似想探究什麽,故意激她:“你是不相信我的魅力還是不相信我的實力?”

他說:“況且,我們還是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

簡薇瞪眼,語氣有些不好,“有名無實?你是沒摸過我還是沒親過我?”

“我是指沒夫妻之實。”

他又像上次一樣,趁她不備開始為非作歹。

簡薇身體升起一股異樣,看着他,倏然問了句:“要是睡過了呢?”

即便離婚,那也是她睡過的男人。

何盡因這句話愣了兩秒,然後,他繼續,又俯身吻住她的唇,啞聲問:“你要試試嗎?”

試試嗎?

不知是他這句話太魔性,還是她已經被心中的事和人刺激到失去理智,她雙臂主動摟住他的脖子,直勾勾的看着他,說:“試試啊。”

“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

反正是合法的關系,睡一覺又怎麽了呢。

只要能隔應到她們,她就覺得很爽快。

他手指在她唇上點了點,低聲似蠱惑:“親我。”

然後,簡薇勾着他的脖子,借着他的力道微微起身,在他流暢的下颌線親了親。

她的長發随着動作垂下來,柔軟烏黑,平添了幾分性感。

何盡喉嚨一緊,眸色深了許多,手掌在她後腰上磨着往下,說:“不對,重新親。”

他講話時性感的喉結滾動了兩下,簡薇好奇的盯着那處看,聽到他這話,鬼使神差的仰頭吻了上去。

何盡身子明顯一僵。

這個吻仿佛一根導火索,點燃了他早就蓄勢待發的熱情。來勢洶洶,讓她幾乎無力招架。

簡薇大腦有些放空,世界都陷入了沉寂,耳邊只有他時而溫柔時而缱绻的嗓音,氣息灼燙,灑在她耳畔,她整個人都是熱的。

她沒抗拒,反而主動了些,初嘗滋味那一刻,她在想:這是我老公,即便離婚,那也是我主動放棄,而不是她們從她手上搶走的。

室內暖風很足,簡薇身上浸出了一層薄汗,目光漣漪。

窗外月光皎潔,但風聲格外凜冽,樹梢光禿禿的枝桠随風飄搖,彎彎的月牙仿佛飄蕩在湖面一艘月亮船,随着風動,挂在天邊搖曳。

耳邊是他誘哄的聲音,他說:“叫聲老公聽聽。”

許是情到深處,她咬咬唇,斷斷續續的吐出那兩個字。

他在她耳邊一聲聲‘薇薇’的喚她,而後,又低低的說:“我不喜歡聽何承遠叫你簡簡。”

他問:“你們有那麽熟嗎?”

簡薇思緒有些飄遠,嘴上很順從的回:“不熟。”

她聽到他滿意的笑了聲,然後,像是對她的獎勵,動作溫柔了許多,吻也變得細致。

如視珍寶。

簡薇感受到了他對她的疼惜。

良久之後,湖面重新掀起風浪,她自顧不暇的同時,嘴上還念念不忘着:“誰都可以,符之笑堅決不行!”

何盡莞爾,低頭輕輕的吻了她的唇,說:“誰都沒有,只有你。”

簡薇又累又困,她沒精力去計較其他的,翻身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之際,她被一陣癢意弄醒了,睜眼,是他簡短利索的短發,簡薇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推他,“你煩人。”

何總看着她帶着倦意的小臉,于心不忍,但還是說了句:“還有一個。”

“什麽還有一個?”簡薇還沒徹底清醒,過了片刻,她突然明白過來,然後掙脫他,有些被打擾後的微惱,“我困。”

“你睡你的。”

簡薇:......

如果栗櫻往她包裏塞的是一盒呢?是不是要決戰到天亮?

第二天醒來,簡薇感覺自己像是被拆後重組在一起似的,她腦子有一瞬間的短路,躺着緩了緩,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和何盡,睡了?

而且,好像還是她主動的?

簡薇愣了愣,昨晚發生的事情快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歷歷在目。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簡薇神色複雜的盯着浴室的門,秀眉緊蹙。

她承認,當她知道何盡是梁曉靈為符之笑相中的男人時,她嫉妒了。

嫉妒符之笑被捧在手心裏長大。

嫉妒她有一個好母親。

同時,她也恨,恨梁曉靈當年抛夫棄女,恨她讓自己變成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

唯一值得她高興的,便是,她的老公是梁曉靈和符之笑看上的。

她也承認,從上次商場見過符之笑,扳回一局的快感讓她心理有些扭曲。

即便拱手讓人,那也是她不要的。

只是,她卻一直忽略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對何盡,她到底持着什麽感情?

簡薇越想越亂。

何盡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她擁着被子坐在那裏,他本來心情很好,到了嘴邊的‘醒了?’還未問出口,驀地瞧見她微紅的眼眶,他倏然頓住了。

她哭了?

因為昨晚的事兒?

是弄疼她了?還是她後悔了?

何盡嘴角的笑漸漸消失,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簡薇察覺,看過來,霧蒙蒙的眸子和他對視了兩秒,然後,別開眼。

那一刻,何盡心裏像是倒了五味雜瓶,什麽滋味都有。

他走過去,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低頭尋她的眼睛,輕聲問:“哭了?”

簡薇不說話。

“弄疼了你?”

簡薇還是不理。

“所以,是後悔了?”

她這才慢慢的看過來,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時,何盡放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簡薇下意識看過去,‘符之笑’三個字驀地收進眼底,她默了默,若無其事的別開眼。

何盡沒打算接,就這麽看着她等她回答。

“你先接電話。”她說。

他掃了眼,拿起來直接按了拒接,然後,又重複了一遍,問她:“真後悔了?”

鈴聲又不合時宜的響起來,這下簡薇什麽耐心都沒了,甚至有些煩躁,她皺眉,低聲說:“你能不能先接?一直響很煩人的!”

可能她現在暴躁的樣子和平時溫順的形象大相徑庭,何盡看着她有一瞬的微愣,然後,在電話快要自動挂斷時,他這才不緊不慢的接起來。

簡薇就很煩躁,尤其是聽到符之笑嬌滴滴、哭泣泣的聲音傳出來時,她感覺自己的暴躁因子在蠢蠢欲動。

符之笑在電話裏說:“盡哥哥,你在哪裏?我媽媽不舒服在醫院,我一個人害怕。”

何盡皺了皺眉,看了簡薇一眼,轉過身,問:“什麽情況?”

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什麽,然後,何盡挂了電話,轉過身看着她。

簡薇隐約聽到了大概的內容。她格外冷靜,說:“你忙去吧。”

何盡站了一會兒,問:“你自己能行?”

“有胳膊有腿,怎麽不行?”

他被她噎了一下,看了她一瞬,又說:“我做了皮蛋瘦肉粥,先吃點再休息?”

他昨晚沒控制好力道,很可能弄疼了她。

簡薇沒表情,淡淡的說:“不用,我要先洗漱。”

何盡點點頭,看她掀開被子下床。

大概是動作太猛,站起來那一刻,她兩條腿明顯發軟無力。

滑下去的一瞬間,一雙大手及時的扶住了她的手臂。

她愣了下,看過去。

何盡眼底有些歉意,“抱歉,我的錯。”

明白他在道什麽歉,簡薇又羞又怒,她不說話,甩開他的手臂匆匆進了浴室,然後‘砰’一聲合上了門。

洗完澡出來時何盡已經離開,簡薇看着桌上那晚熱騰騰的粥,心裏像是被撞了一下。

生疼。

不見的時候費盡心思的想了解她們母女的生活,然而,當她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卻又沒勇氣質問一句。

其實,符之笑有什麽錯呢,不過是自己心生嫉妒罷了。

何盡又何錯之有,只是被她牽連無辜而已。

她不想承認自己心理是扭曲的,然而,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漸漸走向極端。

她想和她們統統撇清關系。

和她們有關的事,有關的人,統統撇清關系。

她不想生活在她們影子下,這樣終會有一天會把她逼瘋。

簡薇坐在床邊,她端起那碗粥慢條斯理的喝完,然後,從衣帽間拉出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裝進去。

何盡趕到醫院的時候梁曉靈剛做完胃鏡在休息,符之笑一個小丫頭有些慌,看到何盡時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抱住他哭:“盡哥哥,你可算來了。”

他掰開她的手,臉色不是很好,沉聲問:“醫生怎麽說?”

“結果還沒出來。”符之笑擦擦眼淚,“我媽不會有事吧?我害怕。”

“不會有事,別擔心。”

何盡找了主治醫生,問了問情況,這才稍微放下心。

他安慰符之笑:“普通的胃潰瘍,別害怕。”

等她情緒好轉之後,何盡問:“笑笑,你對臨城熟嗎?”

“不熟呀。”她說:“我媽是這裏的人,但我從來沒回來過。”

“在臨城也不認識什麽故人?”

符之笑一臉懵的搖頭,然後,說:“除了你和溫擎,我誰也不認識。”

何盡沉默,若有所思。

回到公司,他吩咐佟濱:“去查一下Alina國內還有什麽人。”

佟濱好奇:“發生什麽事了嗎?”

何盡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讓你去就去,話怎麽這麽多?”

佟濱:......

是他逾矩了。

何盡目光深沉,想到這段時間簡薇的反常,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如果說拒絕Alina的指點是意外,那對符之笑的敵意絕非偶然。

他自然不會以為她是真的吃醋,這一切變化,肯定有因可循。

下午,何盡難得在會議上走了神,他時不時的掃向手邊的手機,耐着性子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他發給簡薇的微信有回複。

散會時,他叫住栗櫻,直截了當的問:“簡薇和符之笑認識?”

栗櫻錯愕了一瞬,很快斂起表情,說:“無可奉告,如果你關心她,何不自己去問。”

何盡越發堅定自己的猜想,他大步流星的回到辦公室,拿上外套準備離開。

口袋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他看到簡薇回的微信時愣了兩秒。

【我回學校了,最近需要專心準備畢業的事情,別告訴媽我回了北京。】

言外之意,他也別去找她。

何盡眉心緊蹙,電話給她撥過去時提示已關機。

他看了眼最近飛北京的航班信息,轉身往外走。

“何總,這是……”

佟濱拿着Alina的資料和他走了個碰頭,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放我辦公室,回來再說。”

佟特助狐疑,嘀咕:怎麽和何副總一樣?火急火燎的。

何盡上車後又連着撥了幾遍簡薇的手機,每一次的回應都是相同機械的女聲,他皺眉,周身氣壓倏然降了下來。

默了片刻,他打電話讓佟濱找出栗櫻的手機號,然後打了過去。

栗櫻聽到話筒裏的聲音還有些難以置信,她錯愕:“何總?”

“簡薇呢?”他聲音有些低,雖然問句,但态度不容置辯。

可能是工作上習慣了,栗櫻聽到他命令的聲音便如實彙報:“去學校了啊,下午的航班。”

現在沒準已經快落地了。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了,栗櫻在想要不要挂斷時,聽他又問:“她有沒有說什麽?”

栗櫻想起下午那通電話,猶豫了下,開口:“她說,一個男人而已,還是她符之笑惦記的,我不稀罕!”

何盡:……

他下車,重重的甩上車門,折身回辦公室。

許是聽到了他發怒的動靜,栗櫻默了幾秒,由衷的勸:“你沒體會過簡簡那種絕望,也不清楚她童年被排擠的生活,不要強行去質問她,給她時間,讓她冷靜一下。”

何盡本湧上來的惱怒因為這句話瞬間又熄平了。

栗櫻說的很對,雖然他們是夫妻,但他對她,還是不夠了解,不夠清楚。

不了解她為什麽會對梁曉靈母女有敵意,也不清楚她以前的生活。

再回到東湖,他看着樓上黑漆漆的房間,煩躁的抽了一地的煙。

Alina的資料還放在車裏,想到上面的內容,腦子裏萦繞的全是她那句“不稀罕”。

昨晚的纏綿悱恻,究竟是她用自己來打擊梁曉靈母女的手段,還是她真的心甘情願?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的心事,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他分享。

她的心扉,也從來沒有想過為他敞開。

即便這一切是一場局,那他也是個局外人。

可是,就算這段婚姻她不是真心相待,但他一直都是用心在經營,他們的關系也是真實存在的,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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