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真相與疑慮

阿零自己也充滿了困惑。

在她的記憶庫中, 郁零爺爺的身份不可能有問題，他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個收廢品的老爺爺，而郁零本人就更單純了, 這塊石頭是從哪裏來的？

當然，她也知道, 在這樣的大事上, 陸續沒必要蒙她, 這塊石頭肯定來歷不凡。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哦對, 爺爺說, 這是我爸留給我的遺物, 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所以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陸續壓抑住了心中的急躁，他拍了拍阿零的腦袋，說：“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太着急了。你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我會請人調查你爺爺、你爸爸，還有司勤那邊的情況，沒問題吧？”

阿零搖搖頭。

她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真相, 卻沒想到情況變得越發撲朔迷離。她知道原來那個小姑娘是毫不知情的, 可是她爺爺呢？是不是知道一點什麽？

陸續将石頭遞給了阿零。

阿零搖搖頭，“這麽重要的東西, 還是你拿着吧。”

陸續卻沒收，“這個石頭很稀罕，但只有裏面的能量還在的時候，它才是有價值的。我之所以變色，是因為這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東西, 現在它其實毫無價值。但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念想，所以你留着吧。”

阿零想，這對她其實也毫無價值。

真正的郁零，已經死了。

可是拒絕的話在嘴裏轉了一圈，到底沒有說出來。她默默地接過了那塊石頭。

她覺得，人死了之後，就是真的死了，什麽“在天之靈”？不存在的，就像一口氣消失在了空氣中。所以，她覺得“念想”這種東西，也是活着的人留給自己的一種安慰。

可是不信邪的阿零又覺得，如果那個小姑娘還在的話，應該很需要這麽一塊石頭的安慰吧。

既然這樣，那就留下吧，又不費什麽事兒。

好歹接管了人家的身體，阿零覺得自己有義務多做一點。

陸續那兒很快就調查清楚了郁零一家子的身世：

郁零爺爺是個收廢品的沒錯，但郁零爸爸曾經給司運物流當貨車司機。再後來，郁零爸爸就把小嬰兒郁零丢給了爺爺帶，至于郁零媽媽，從頭到尾都沒見過人影。當然根據司運物流中的人說，郁零就是她爸跟另外一個女工友的孩子，但那個女工友看不上他，生下孩子就跑了。

再後來，郁零爸爸跑運輸，遇到車禍，死在路上了。遺體就地火化，郁零爺爺一直不肯承認這件事，“他要是真死了，怎麽能不通知單家屬就火化？肯定有問題！我兒子沒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郁零爺爺鬧了幾次，但那邊咬定了人都死了，也化成灰了，能怎麽辦？最後也是不了了之。郁零長大了，他也收了自己的心，好好将她撫養成人。

他接受兒子不明不白死了這樣的結論嗎？恐怕沒有。

只是關于過去種種，他從來都沒有跟郁零說起過，他的初衷，大概就是想要保護郁零平平安安、無憂無慮地長大。他已經搭進了一個兒子，沒必要再搭一個孫女進去。

阿零低垂眼睑，問：“那車禍是真的嗎？”

“根據記錄，确實出了這麽一場車禍，人也确實被送去火化了。當時是按照交通事故處理的。但至于是不是人為，這麽多年過去，線索已經斷了，真的沒辦法确定。”

“司運物流那邊又是什麽情況？”

“司運物流在國內屬于中型物流公司，老總司勤以前算是個人物，三教九流都有關系的那種，等嚴打之後，他就洗白開了物流公司，他的公司已經查過了，看起來幹幹淨淨，連偷稅漏稅都沒有。”

阿零捏緊了那塊石頭，從目前信息來看，郁家跟司運物流的聯系已經構建起來了，司勤盯着他們家，肯定是有理由的。現在意外這個說法，說服不了她。幸運的是，司勤沒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還盯着她，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我可以參與到調查中來嗎？你們可以跟我談條件，但我想參與到調查中。”阿零認真地跟陸續對視。

她的身份和身世，可能都會讓人無法信任她。但阿零知道，自己還有“存在價值”，這些都是可以用來談判的價碼。

她能為郁零做的不多，查明真相或許就是她所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

陸續嘆了一口氣，對阿零會提出這個請求一點兒都不意外，“不需要交換的籌碼，但要你簽保密條款。還有，在調查過程中，別被感情影響，你得聽我指揮，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明白嗎？”

阿零用力地點點頭。

不帶感情嗎？正好，這個就是她擅長的。

她提出了一個建議，“你說，這塊石頭沒用了是吧？那我可以用這塊石頭作為誘餌，引司勤上鈎嗎？”

“你的意思是，讓司勤認為，他們已經得手了，拿到了石頭？”

“對，我怕你們把我保護得太嚴密，讓他心生警覺，就按兵不動了。這麽多年，他都在不疾不徐地做這件事，一直都沒露出馬腳，可見這個人謹小慎微。如果他不冒頭的話，我們想要抓他的把柄會比較難。不如讓将石頭給他，看看他接下來的動作。”

阿零冷靜地分析道。

陸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确實很冷靜，但冷靜中帶着一絲急切。不過對付司勤那樣的老狐貍，說不定帶着一絲冒進，才能看到更大的突破。

他就說：“好，不過你那塊石頭還是留着吧。這種廢棄的石頭，我申請一下，多拿一塊回來就好。”

他沒忘記他一開始說“給她留個念想”的話。

而後，陸續又說：“你已經簽了保密協議了，所以可以去看看這種礦石的真實樣貌，我指的是在有能量的情況下。當然，礦石區你不能去，一來，那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輻射，二來，你還沒有權限。”

陸續帶阿零去了實驗室。

實驗室裏的石頭，只有一小塊，比阿零那兒放着的沒大多少。可因為輻射的存在，被層層封禁，為了避免人體受傷，他們穿着高等級的防護服，透着各種防輻射觀察那塊石頭——或者說，觀察那種能量。

“雖然這種能量具有強輻射，但根據研究，如果能運用得當，它在哪兒都能用，所以叫做萬能能量也不為過。這就是為什麽它會成為戰略級資源。”陸續給她介紹。

萬能能量？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這樣的能量，除非是——

阿零看到了那塊石頭，感受到了那股輕微釋放出來的能量，驟然睜大了眼睛。

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