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其實成岩的作息規律和江暮平有參差,他平時的睡覺時間很晚,所以方才江暮平關燈上床準備與他同寝的時候他還有些不适應。眼下江暮平去客房睡了,家裏一片靜谧,而成岩卻睜着眼睛躺在床上發怔。

他心想,江暮平睡得好早,住進新房的第一天都沒怎麽好好地聊天。

床單散發着淡淡的洗滌劑的清香,枕頭上有江暮平頭發上彌留的雪松味,身旁的熱度消失,成岩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受,唯一能确定的是,江暮平的離開确實讓他整個人自在不少。

翌日,成岩醒得很早,先把滞留在玄關的好幾箱衣服搬進了衣帽間。江暮平的衣服已經歸置好了,成岩打開衣櫃,發現裏面齊齊整整地挂着不同色系的襯衫,強迫症一般,還按照顏色的漸變程度排列。

成岩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江暮平書房裏的那些書,也是按照顏色漸變的深淺擺放的。

江暮平的衣服基本都是襯衫,還有一些是冬季的長款大衣,休閑風的衣服很少,棉衣也沒有幾件。雖然衣服種類單一,但數量是挺多的,那些襯衫和大衣在色系和款式上都有着細微差別。

天氣漸漸轉涼,成岩很想看一看江暮平穿大衣的樣子。

他那麽高大,穿大衣一定很養眼。

成岩打開了旁邊的櫃子,這個櫃子放的也是江暮平的衣物,是江暮平專門收納領帶的櫃子。

成岩傻眼了。

好家夥,滿滿一櫃子都挂滿了不同款式的領帶。

很難不懷疑江暮平有收集領帶的癖好。

江暮平的衣物并不太多,至少比起成岩,已是小巫見大巫。留給成岩的櫃子很多,成岩打算等有空了再慢慢理衣服,他現在想先去做早餐。

成岩不知道江暮平的口味,撿着冰箱裏現有的食材簡單做了頓早餐。

早餐做好後成岩就去衣帽間換衣服了,與此同時,江暮平也起床了。

江暮平走出客房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香味,餐桌上擺着豐富的早餐,擺盤很精致,溫熱的牛奶飄散着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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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平自從獨居以來,從未見識過這麽精致的早餐,不免有些頭腦發懵。

他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走進衣帽間的時候,成岩正在裏面換衣服,衣服脫到一半,光裸着的後背襲來一陣涼風。

成岩抓着衣服轉過了頭。

江暮平愣了愣,嗓音有些沙啞:“抱歉。”

不道歉還好,道了歉成岩反而覺得更不自在了,他別別扭扭地套上了一件霧藍色的寬松毛衣。

“我給你做了早餐。”成岩說。

“我看到了,謝謝。”江暮平打開衣櫃挑衣服,偏頭看了成岩一眼,“你起得這麽早。”

“想着要給你做早餐呢。”

成岩無意邀功,怕江暮平多想,他狀似不經意地轉移了話題:“你襯衫好多啊。”

江暮平從衣櫃裏挑了一件煙灰色的,說:“每天早上挑衣服很麻煩,襯衫比較方便。”

“而且我平時不怎麽逛街,不常買衣服。”

成岩暗自發笑,心說不常買衣服領帶倒是買得挺多。

“今天穿這件,”江暮平拎着襯衫,征求成岩的意見:“你覺得怎麽樣?”

“好看的。”成岩心直口快道,“長成這樣穿什麽不好看。”

江暮平很輕地笑了下:“那就這件吧。”

江暮平準備脫衣服了,成岩的目光下意識想要回避,轉念一想他跟江暮平都結婚了,沒必要那麽避諱,看老公換衣服又不犯法,也不算耍流氓。

江暮平比成岩坦然多了,揚手就脫掉了自己的睡衣,換上了襯衫。

成岩目光亂瞥,一會看地,一會看牆,一會又在看空氣。雖如此,餘光還是捕捉到了江暮平緊實的腹肌。

江暮平慢條斯理地扣上紐扣,聽到成岩說:“你要是覺得挑衣服麻煩的話,我可以幫你買。

“或者我們一起去買,如果你樂意的話。”

江暮平文雅地笑了笑:“好。”

穿好衣服,江暮平打開了放領帶的櫃子,成岩正要離開,江暮平叫住他:“阿岩。”

成岩轉過頭來:“怎麽了?”

“幫我選一下今天要戴的領帶。”

成岩靠過來看着衣櫃裏面:“萬一我選的不合你心意怎麽辦。”

“不會。”

成岩用手指挑開領帶看了看,選了一條自己覺得不錯的:“這條怎麽樣?”

江暮平不加思考地點了點頭。

成岩抽出了那條領帶,遞給江暮平。

江暮平沒接,成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阿岩,”江暮平與他對視着,“幫我系上。”

成岩傻愣着沒動,江暮平表情疑惑:“不會系?”

成岩眨了下眼睛,立刻道:“會。”

江暮平嗯了一聲,扣上最上端的那枚紐扣,下巴微微昂起。

成岩平時很少穿正裝,會打領帶,但并不熟練。他将領帶套在江暮平的衣領底下,有些生澀地打上了一個并不怎麽漂亮的結,他的動作很慢,垂着眼眸專注地盯着手中的領帶。

江暮平很高,成岩擡起眼睛,不經意間瞥見了他凸起的喉結。

成岩的動作更慢了,呼吸也變得紊亂。

他聞到了江暮平臉上散發的淡淡的洗面奶香味,這個味道他很熟悉。

“我今天用的你的洗面奶。”江暮平忽然低聲說。

成岩很慢地點了下頭。

“會介意嗎?”

成岩立刻搖頭。

“阿岩。”

成岩快速地嗯了一聲,音量不自覺地放大了,他擡起眼睛,有些局促地看着江暮平。

“你看上去好像不會系領帶。”

“我會的。”成岩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急于為自己正名一般,忽然加快手上的速度。

江暮平低下頭,鼻尖碰到了成岩的額頭,成岩的手僵了一下。

“我之前說過,我們不是形婚。”江暮平的鼻尖輕輕地抵在成岩的額頭上,不經意地蹭了一下,“不知道這麽做會不會讓你覺得為難,但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改變一下彼此相處的狀态。”

成岩的額頭有些發燙,他的手搭在江暮平的領帶結上,低着頭說:“我沒覺得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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