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上完妝後就在後臺等待彩排流程。

韓靖昂和蔡奕早就在教室裏按捺不住好奇了。

“哎，要不我們偷偷溜去禮堂看彩排？”

“可以啊！他們去不去？”

韓靖昂小幅度轉頭對後面低聲道：“去不去禮堂？”

樊铎愣了一下：“還在上課。”

“翹課嘛。”

“……”

“阿浔去不？”

季浔幹脆道：“不去。”

“啊？為什麽？你就不想看她們彩排嗎？”

季浔冷淡道：“上課。”

“……”得，季浔确實是好學生。

樊铎和季浔的拒絕讓韓靖昂和樊铎慫了一點，但他們實在是好奇，一下課就跑去了禮堂。

他們在上課了的時候踩點回來，一回來便抑不住興奮。

“卧槽簡直了，播音班的朗誦有點讓人意外啊。”

樊铎忍不住問道：“意外什麽？”

“當然是意外的好了！叫你去還不去。裴汐穿那一身禮服真的簡直了，燈光一打跟公主似的。”

“公主？誇張了吧。”

韓靖昂信誓旦旦道：“沒誇張，她的衣服确實沒有章如茜的好看，但是她那氣質給人的感覺就還挺高高在上的公主的，着實可以。”

“行吧。”

季浔不為所動，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萬俪和鄭盈在家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小時候裴汐幼兒園的家長會鄭盈都沒去過，這還是第一次去裴汐的學校以家長的身份，她不知不覺也有些在意。

萬俪穿了件比較簡約的鬥篷外套和西褲，換完之後鄭盈還沒好。她疑惑的走過去。

“怎麽還沒好啊？”

鄭盈這才慢吞吞的走出來：“是要買衣服了，都沒什麽衣服穿了。”

鄭盈挑了一件綢緞面料的素色長裙，外面套了一件風衣。

萬俪有些詫異：“你穿這身？”

鄭盈有些無奈道：“是啊，本來想穿紅色吊帶那件，想着是去汐汐的學校，就還是換掉了。”

“是要換掉，不過你這麽穿也不錯了。”

鄭盈笑道：“那當然，身材擺在這。”

鄭盈大波浪的頭發垂在一邊，去車庫取車。萬俪走之前看見鄭盈房裏随意放着的上次給裴汐試穿的那件禮服盒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還是帶上了。

鄭盈把車開出來看見路邊站着的萬俪手中抱着那個禮服盒子有些詫異。

“你把這個帶出來幹嘛？”

萬俪慢條斯理道：“表演完了汐汐可以換上這件衣服和我們一起拍個照紀念一下啊。”

鄭盈愣了一下，而後笑了笑沒說什麽。

彩排過後也到飯點了，穿着禮服去食堂當然不合适。大家便全都把禮服換了下來先去食堂吃飯。

裴汐也不例外，跟着大家把禮服放在禮堂後面小小的休息間裏就接到文沐的電話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更衣間裏才緩緩出來一個人。

章如茜換了衣服，走到化妝區域拉開抽屜抽出一把剪刀。

裴汐臉上還帶着妝呢就來食堂吃飯了，今天一路上看她的目光比以往更多了，甚至還碰見兩個膽子大的上來問她的微信號，她當然無一例外都冷淡的拒絕了。

大家看到她的眼神裏都帶着毫不遮掩的驚豔。

章如茜她們因為上了妝晚上都直接不吃飯了，只有裴汐這麽接地氣居然還來食堂。

裴汐到的時候文沐又幫她把飯給打好了，裴汐道了聲謝謝。

文沐和韓靖昂閑聊道：“季浔又單獨行動了？”

“他好像覺得今天食堂太擠了就沒來吧。”

“也是，今天食堂可真夠擠的。不過出去吃飯的話時間又來不及啦。”

“不過裴汐小姐姐你就不怕把妝給弄花了？”

裴汐完全不在意道：“不怕。”

……

鄭盈和萬俪晚上随便吃了點東西，本來鄭盈想開炫目的法拉利去學校，可萬俪覺得這樣太招搖了不妥于是鄭盈才勉強從車庫裏開了輛白色的奔馳出發去學校。

德靖中學特意開了學校的西門，給有錢家長敞開了地下停車場。

鄭盈和萬俪把車停好後便下車，臨關車門的時候萬俪想了下還是把禮服盒和花一起拿在手上了。

鄭盈和萬俪看着這偌大的學校還有些一時不知道往哪走。

萬俪準備打電話給裴汐，鄭盈卻出聲道：“先走走看吧。”

鄭盈和萬俪踩着高跟鞋從西門往裏走，沿途不少妝容華貴的家長也同他們一道不熟悉路線的跟着路标走。

“沒想到學校這麽大。”

“是啊。”

忽然鄭盈看見一道身影嗎，她定睛看了一下有些驚訝道：“呂隽的外甥？”

季浔倏爾聽見有人叫他，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結果愣住了，而後禮貌而又疏離的點點頭。

“您好。”

季浔沒去食堂的願意其實是因為家裏人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見今天校區哪哪人都挺多的，他接電話的時候便往校區西面這邊來。這邊德靖中學的西面還在開發施工，人不是很多。

可碰見了裴汐的母親是他沒想到的。鄭盈旁邊的女人看起來上了年紀但和裴汐也有些像，應該是裴汐的奶奶或者外婆吧，手上還拿着花束和禮盒。

鄭盈笑盈盈道：“正好碰見你了，你知道汐汐在哪嗎？”

季浔回道：“應該在食堂。”

“噢。”鄭盈對萬俪道：“那我們直接去禮堂吧。”

萬俪點點頭。

“你知道禮堂怎麽走嗎？”

“直走左拐看見花壇後能看見德雅樓右拐穿過草坪就到了。”

“……”萬俪和鄭盈聽的一臉懵。

季浔抿了抿唇平靜道：“我帶路吧。”

她們這才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裴汐用晚飯趕緊回到禮堂後的試衣間，文沐也屁颠屁颠的想跟着去看看。

“你們這換衣服的地方有點小哎，汐汐你的衣服在哪？”

裴汐走到挂禮服的地方。

“原來你們都把衣服挂在這裏啊，這一件是你的吧？”

裴汐點頭，文沐作勢拿出來。

下一秒文沐大叫：“好想看——天吶！！！”

裴汐的瞳孔驟縮。

淺杏色的禮服裙擺下面已經不見它本來那樣飄逸，拿出來的同時還掉了好幾塊紗絮，東一塊西一塊的跌落在地上。

“這!——”文沐驚呆了。

裴汐快步上前拿起裙擺。

裙擺已經破碎成這樣了，本來還算好看的長裙現在看起來像塊抹布。

文沐破口大罵：“這TM是誰幹的？!!!”

有些口子整整齊齊，有些帶了點撕裂的痕跡，無疑是剪開了之後再扯掉。

裴汐看着裙擺一動不動，文沐試探性的問：“這怎麽辦？汐汐你還穿嗎？”

裴汐沉聲道：“穿是不能穿了會走光。”

文沐繼而又開始大罵，裴汐卻忽然冷靜道：“文沐，現在只有兩個解決辦法，如果你願意的話能不能幫我去學校外面随便買一條裙子應急。”

文沐毫不猶豫道：“行！我現在去！”

文沐飛快的轉身跑出去了，裴汐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個辦法。

如果沒辦法的話最差還可以穿校服。

文沐一溜煙的朝校門口跑去，猛得被人拉住了衣服。

韓靖昂詫異道：“你跑得這麽急急忙忙的幹嘛又沒人在後面追你。”

文沐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汐汐的衣服出了問題不能穿了我去外面給她買。”說完文沐就急不可耐的沖走了。

“？”

韓靖昂蔡奕和樊铎對視一眼。

“裴汐的衣服出了問題？”

“不能穿了？”

“文沐去外面買？”

樊铎疑惑：“出什麽問題了？”

韓靖昂搖搖頭。

正有些摸不着頭腦就看見季浔過來了。

“在這裏站着做什麽？”

季浔剛把鄭盈他們領到禮堂就看見韓靖昂的消息過來了，發現他們還沒進去。

韓靖昂老實道：“我們正準備進去呢就看見文沐沖出來，說裴汐的禮服出問題了。”

季浔皺眉：“禮服出問題？”

“嗯，文沐出去給她買去了。也不知道這一來一回趕得及不。”

季浔聞言飛快轉身。

“哎？哎！季浔你怎麽走啦？幹嘛去啊！？”

季浔原路返回，又朝鄭盈她們走去。

鄭盈還在排隊簽字進入禮堂，看見去而又返的季浔有些驚訝。

“你怎麽又來了呀？”

季浔神色凝重語氣認真道：“阿姨我等會跟你們解釋，能不能先把這套禮服給我，裴汐現在需要。”

季浔帶鄭盈萬俪去禮堂的時候萬俪和鄭盈就對他長輩般的聊天，他也從聊天中知道她們想裴汐結束後讓裴汐穿上她們帶的這一套禮服拍個照。

正好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萬俪和鄭盈對視一眼，萬俪正想問出了什麽事情鄭盈就把盒子給他。

“快去吧，結束後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季浔點點頭快步離開。

裴汐在休息室，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女生，看見裴汐破碎的禮服都為之震驚了。和裴汐沒說過什麽話的女生都圍在她身邊想問問發生了什麽。

不管是真切的關懷和幸災樂禍的眼神裴汐都沒有說話，只一言不發的看着手機上的時間。

章如茜等人也聽說了這事，早就把裴汐嘲諷了個遍了。

“叫她一天到晚裝清高，這下好了吧，終于有人看不慣收拾她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誰膽子這麽大啊。”

“管她呢，反正跟我們沒關系。”

章如茜瞟了幾眼裴汐，她心裏又緊張又暢快。她确定沒有人人知道是她動的手腳，因為她是等大家都去吃飯了才出來的，而且她這邊因為經常需要給人換衣服也沒有監控的。

裴汐對這些有意無意的嘲諷充耳不聞，如果在時間之內文沐沒有回來她就準備去穿校服了。

可門口忽然安靜了下來，裴汐感覺她的面前一陣風似的就站立了一個人。

裴汐擡眸還沒看清楚視線內就猛得放大了一個紙盒。

“去換。”

聲音是熟悉的冷漠，卻也比平常要多了絲匆忙。

裴汐有些怔然：“季浔？”

與此同時，整個休息間都像是按下了暫停鍵，每個人都震驚的看着突然出現在休息間的季浔和他面對着的裴汐。

季浔又伸了一下手，裴汐看見她面前的紙盒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沒想那麽多：“文沐讓你送過來的？”

季浔冷漠的聲音似是有些不耐：“不換？”

裴汐不二話的接下，現在能解燃眉之急的只有季浔手上的這件衣服了。

裴汐進到換衣間打開禮盒，顯出裏面的衣服的時候裴汐感覺一瞬間的眼熟，很快就認出來了。

這不是昨天晚上她在家試的那件嗎？!文沐能買到一模一樣的？？？不是鄭盈幾年前朋友給她定制的嗎？？？

裴汐一肚子疑問，她急切的穿好衣服出來，發現季浔已經離開了休息間。而周圍所有人都帶着異樣的眼神看着她。

裴汐完全沒打算理會這些眼光，她飛快拿起自己的手機找到季浔。

裴汐：【你走了？衣服怎麽怎麽來的？】

手機響了一下，收到回複。

季浔：【在門口走廊。】

裴汐看到的瞬間就立馬朝外跑去。

打開門轉彎，她看見了季浔。

季浔沒走遠，或者可以說是一副根本還沒走的樣子。他雙手搭在走廊欄杆處，不知道在想什麽。偶爾有一陣風吹過來能帶起他幾縷墨發。而他的眼神看着手上的手機，似是感受到有人來了他才平靜的望過去。

可他看見來人之後愣了一下，裴汐出來的匆忙除了帶了手機連外套也沒披上。

季浔看見裴汐穿禮服的樣子了，他的視線好似在裴汐身上粘住了。

米白色的一字肩禮服網紗包裹住了她若隐若現的肩頭，頭發因為走的急随意的披在肩後露出了她精致的鎖骨線條，盈盈一握的腰看起來還沒有她旁邊那根正常尺寸的白色的柱子寬，裙子上繡了一朵一朵的茶花，随着走路的頻率也跟着搖曳。

裴汐走近問道：“這件衣服你哪裏拿的？”

季浔一晃看見裴汐近到可以清楚的對上她清澈的瞳孔時內心忽然莫名開始緊張。

他盡量保持平靜：“看見你媽媽和外婆了。”

裴汐一愣：“我媽和外婆？”

“嗯，她們找不到路我帶她們來禮堂。”

“然後呢？”

“她們本來帶了這件衣服想讓你結束後換上，我聽見韓靖昂說你禮服出了問題便臨時問她們拿過來給你救急。”

裴汐聽後反應了好幾秒。

原來是這樣。裴汐仰視着比她高的季浔，少年淡然的眸子裏平淡無波。

季浔又順手幫了她一次。而這次非常重要，對她來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感激他。

随後裴汐也情不自禁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

“謝謝你，季浔。”

季浔猝不及防被她這抹笑容晃了一下。

“嗯。”随後他頓了一下又道：“我走了，這風大。”

季浔說完，裴汐才感覺到低溫的風帶來的涼氣。

風也不算很大吧，不過她就穿了一件露肩禮服确實是有些冷。

“好。”

季浔轉身離開，裴汐也回了休息室。

季浔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見走廊上空無一人了才擡步離開。

走到外面，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樹。

随着冬天的到來葉子都已經枯黃掉落的差不多了。

沒錯是冬天，可他為什麽剛才看見裴汐笑容的時候有一瞬間感覺到了春天的暖意。

裴汐再回到休息間大家明裏暗裏的眼神她都置之不理，她給文沐打了個電話，文沐确定她解決了禮服的事情之後才放下心來。

大家看到裴汐的新禮服有驚豔，有詫異，有嫉妒等等。而章如茜卻咬着牙齒有些憤恨，她在剪裴汐禮服的時候也想到了後果。

郝晴不願意換人的話裴汐就得穿校服，郝晴願意換人的話那最好的人選就是她。可她萬萬沒想到裴汐居然會重新得到一件禮服！還是這麽好看的禮服，并且給她送禮服過來的還是季浔！！！這讓她後悔又嫉妒的想不顧一切的再次沖上去剪爛她的禮服，但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麽做！

裴汐把剪爛的禮服裝好，動作小心的拿着禮服去找郝晴了。

郝晴知道後是大發雷霆，沖到休息室想問個清楚。但那個點大家都有事情沒有人在休息室更加沒有人看見裴汐的衣服是誰剪爛的，郝晴也只得暫時作罷說一定要替裴汐查個明白。

章如茜緊了緊手指看了眼走廊的方向，确定沒有攝像頭之後才放下心來。